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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当时只道是寻常番外合集+断章-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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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不断地重复无意义的词句。

〃我不相信,不。。。。。。我不相信,我不信你说的话。。。。。。〃

〃其实,你自己也有想到过吧?只是你不愿意去想,因为不想承认连他也在欺骗着你,因为你还在指望着有人救赎。朕的叶子,你不肯面对自己真正的想法,和自己真正的本性。〃

〃够了!〃

我一掌挥开他的手指控制,转身推门跑出了寝殿。

外面很黑,看不清路,我找不到角门,甚至也不知道究竟有哪里可去,只能跑进本该我住着的侧殿里。

坐在殿中的地板上,我急促地喘息着,看着大敞的殿门。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正殿并没有任何动静,他没有追出来,也没有喊人。

黑暗的殿外依然保持着黑暗,正殿的窗上依然映出昏暗的烛火光亮。

身上不觉传来阵阵抖颤,明明并不寒冷,只是仿佛被人剥去了一层外壳,连吹入的丝丝凉风也难以抵挡。

他说的,并没有什么错。

我明明清楚地记得,当时明绪曾经对我说过,〃你这样的人,可惜为何却生得如此。〃

然而,当我回复了本来面貌出现在启祥宫时,大家都惊讶不已,明绪却没有半点吃惊。

他深郁难解的眼神,他偶然间露出的怪异表情,他有意无意的一些话语。

我怎会没有注意到过。

我只是不愿深思,宁可相信他只是单纯地肯接纳任何样子的我。

明绪,明绪。

断章二

清晨的阳光射进来时,小梁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殿里,看到我后,他一下子哭了出来。

我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狼狈,喉咙里干得张开口都感到扯痛,但还是勉强发出声音唤他过来。

小梁子急忙跑到我身边,一个劲儿地哭,边伸出手将我从地上搀起。

我很想安慰他几句,但实在没有那个力气,也只好任他这样继续哭下去。

其实经过几个时辰的思考,我已经能够想得比较清楚了。

不管明绪怎么看我,怎么待我,那都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待到回宫之后,向他直言问清也罢,还是别的怎样也罢,无论如何也要听到明绪亲口说出的言辞。

明知道皇上那个人出口的每一字每一句必有其目的,纵然事实确有如他所言,其隐意也不可尽信。

如果自己乱了分寸章法,只能沦为被他任意摆弄的棋子。

只是当我终于调整了思绪恢复冷静时,已是在这里僵坐太久,眼看着曙光微现,却无法自行起身了。

昨晚在寝殿外守夜的总管太监自然是张善,皇上既任我跑了出来没有发话,我也就不会指望那惯会察言观色的人会派人来寻我,好在看来他尚不会做得太绝,仍肯告诉了小梁子,不然以此时的我,只怕想要唤人也唤不出。

没有直接躺到床上歇着,我让小梁子架着我走到正殿门前,然后跪了下来。

昨日的皇上或许是故意对我讲了那些话,或许是一时失言,但场面闹到那样子,他身为九五至尊,断不可能反而低头。

我虽讨厌他激我伤我,然而若想大事化小,自保无碍,也唯有自己忍下,为他做足面子搭好台阶,不然会倒霉的只可能是我。

想想自己昨晚竟敢那般大胆顶撞挑衅于他,而却没被他立时喊人拖了出去,倒也真是侥幸了。

腿早已麻痹得没了什么感觉,也就不去想它,只是感到头格外沉重,像灌进了铅一般,明明清醒却难以支撑。

没过多久,殿门就被拉了开来,我看着张善迈过门槛走到我近前,弯了腰极无奈地看我。

〃太平君这是要做什么?〃

我大约是笑了笑,也可能是只扯动了一下嘴角,用难听得紧的嗓子回答他。

〃叶岚昨日妄言妄行,冒犯了皇上,故今日在此请罪。〃

张善摇了摇头,重又退了进去。

我没有在意,仍继续跪在这里等待。

又过了一段时间,门再度被拉开,这回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是明黄的龙靴。

强抬起头来,看向仍只站在门内的人,他两手抱在胸前,表情似喜非喜,似怒又非怒。

差不多。。。。。。刚刚好。

放任了绷紧的精神松懈下来,我的身体直直向一侧倒去。

很烂的招术,不过大约还能管些用处。

于是我清楚地看着他皱起眉,似乎有些怀疑,然后惊措地伸出手来。

这个人,表情似乎越发多起来了,倒比一直温颜浅笑要好看些。

我这么想着,不觉有些得意,为自己总也能让他失态一回。

可是临失去意识前,又感到一片怅然的荒凉。

无论心内如何暂且说服了自己,我仍知道,怀疑一旦种下,便再也难以完全地除去。

至少,我和明绪,已经永远也回不去一开始相遇的心境,曾经有过的清如镜水。

永远。

断章三

病倒,原并非我的本意。

尽管我察觉到身上的确是很不舒服,但我以为,只要休息个半天大概就能恢复回来。

倒下只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做做样子而已,没想到竟成了真。

经此一次,我方晓得了,要让一个只穿着单薄衣衫在地板上吹凉风吹了两三时辰的人不病上一场,实在很难。

因我突然的生病,本已预备离开扬州的南行队伍又在这里滞留了下来。

我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事的人,在昏睡了两天后正式醒来的时候。

两天里也并非没有知觉,医生把脉太监出入伺候时其实我大多有意识到,只是不能动弹言语,还要任由着被他们灌下苦得要命的汤药,如今才终于能解脱出来。

当我睁开眼时,守在床边的小梁子立刻便发觉了,高兴得几乎从小凳上跳起来,抓着我的手絮叨个不停。

我很想跟他说我的口渴得厉害,但却根本没有机会打倒他的话,只好等着他的兴奋过去。

谁想他讲着讲着又突然想起还有一副药正在火上煎着,说如今我醒过来了立刻喝下效果应该更好,于是便又急冲冲地跑了出去拿药。

我侧躺在床上,有些无奈地笑,怎么当初刚跟了我时的小梁子还满机灵的样子,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抬眼看向房间内,不用怎么辨认就知道,这是正殿的东侧寝间。

想来皇上倒也并未真的多么狠心,总还没有当时将我直接丢了出去,并且仍肯安排在了这里,不知是否可以理解为他已不打算向我追究那日之事。

只是他也未免小气了些,偌大间宫殿,就不肯再多留下两个人守着我吗?弄得此时小梁子一走,只我一人躺在这里,连想唤个人也困难。

估量了一下身上体力恢复的情况,说实在的,几天里进食不足,哪还有多少力气,不过眼下除了自力救济又别无它法。

掀被移下腿,刚想站起来走去自己倒水,殿正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我不知怎的,也许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立刻躺回了床上。

小梁子跑出去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自然没有把侧间的门带好,留了约一人宽的开隙,虽然以我躺的方向无法看到外面情况,至少可以清楚地听到传来的声音。

〃张善,你先下去吧。〃

〃是。〃

温淳不惊的语气,这是。。。。。。皇上。

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会进到这里来的,最可能的当然应是皇上,我怎么反而微讶。

可是,听着那走动的脚步声,明显并非一人所发出的,虽然此时我该出声示意,却仍是选择继续放轻了呼吸默默听着。

心下的惴惴不安,不知是因为自己这样偷听的风险,还是别的什么。

〃皇上,今日江苏总督云世峰送上来了数样珍贵药材,说是听闻太平君抱病,特献给君上补身用的。〃

乍听到何振镛说出我的封号,心下不由不惊了一瞬,然后又想到我与这云世峰素未谋面,他的殷勤自然是实际与我并无关联,才又放松了身体。

〃他倒是见机知机,可惜了这么个人,要是他能少爱财一些就好了,朕还能饶他一次。〃

〃臣斗胆一问,皇上可是要在办常济时一同将云世峰和方维信二人的案处理了?〃

〃振镛,你跟朕也够久了,怎么还需多此一问?〃

〃呵,臣汗颜,只是怕领会错了圣上的意思,所以才确认一下。圣上确是高明,如此一举数得,臣实在佩服不已。〃

〃一举数得倒谈不上,只不过,国家需要的是一个英明仁和的皇帝,却不是一个防不胜防的皇帝,与其令得朝臣人人自危,畏朕如虎,还不如让方维信去恨一个忘恩负义的宁学士,以为自己是被人邀功出卖了,或者怪自己跟错了人,随错了党,怎样想也许对他都比知道真相更好些吧。〃

他的口吻听来如此悲悯,然而话的内容却令人只觉冰冷。

〃皇上圣明。〃

〃大学士,你的词,该换换了吧?〃

〃啊。。。。。。这,呵呵。。。。。。不知京内情况怎样了?〃

〃一切算得顺利,常济的动作基本如朕所料,总算不枉朕走一趟江南,特意把戏台留给他。〃

〃那等回去之后应该就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只要这当中没有什么意外变故发生。不过你也要继续留意他的其它党羽,虽已都不足为惧,不过就怕当中有人狗急跳墙,不顾性命闹出什么事来。〃

〃臣定会小心。〃

〃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顺便让下面做好准备。御医说太平君已经大好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动身启程。〃

〃那微臣先告退了。〃

殿门被〃吱呀〃拉开,然后又合上,何振镛的脚步远远去了。

此时外间只剩下了皇上一个人。

估算着时间,小梁子去取药,大约快回来了。

而我此时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究竟,是否该继续躺在这里?而如果被皇上发现了,他会怎样?

断章四

正在我仍犹豫不决时,皇上步声突起,转眼间已在近处,然后,侧间隔门被完全推了开来。

那一刻,我没有动,没有从床上起身,但也没有闭上眼睛,只看着他一步步走了进来。

我听到的话里其实并没有什么隐密重要的内容,为此而在像他这样精明的人面前作戏,对我并无好处。

他对上我的眼时,似乎一点也没有吃惊,浅笑着一直走到床边,拉了小梁子原本用的小凳坐下,伸手探向我的额头。

无法了解他的举动含义,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缩。

他的手一顿,最后仍是放到了我额上。

〃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总算那些御医不是顶虚名的。下次记着别再那么任性了,得了病还不是要自己受苦。〃

他说话时温柔的语气和神情,几乎让人以为是在被他珍而重之地爱护着。

可我却答不出话来,原想直接向他承认方才无意偷听了他与何振镛的对话的,而现在,却只能极为诡异地与他对视着。

一直到小梁子直直闯了进来,这份沉默才被打破。

〃药取回来了!主子快趁。。。。。。啊,皇上!〃

小梁子一看到房里的另一个人,立刻手捧着药碗就跪了下去请安。

〃看你跟出来也这些日子了,怎么还这么慌慌张张的?刚才跑得也那么急,小心把碗打了。〃摆手让他平身,皇上一边随口说了几句。

虽然已经多了许多机会面对皇上,以小梁子的单纯心思,对他的平和表相之后的真实深沉仍无什么了解,因此听他斥得并不经意,也就没有真个太惧怕。

〃奴才见主子终于醒过来了,心里太过欢喜了,因此就急了,还请皇上恕罪。〃

〃算了,把碗放下,你先出去吧。〃

〃呃?啊。。。。。。是。〃

既是皇上的命令,小梁子自然连忙将药碗放在了桌上,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等到殿门被带上后,皇上站起身走到桌旁,端了药碗又坐回床边。

我看着他舀起一勺黑浓的药汁,然后放到嘴边小心吹凉的动作,胸间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薄薄的愤怒,厚厚的疲累与无奈,将几不可察的动容淹没于无形。

〃皇上方才知道叶岚在这里听着?〃

〃在外面就看到你那小太监跑得急冲冲的,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朕说你刚醒了。〃大约是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他将勺子递了过来,〃吃药。〃

掩不住的苦味直冲入鼻腔,我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张开口。

〃怎么了,怕苦?朕亲手喂的药,就是苦也只好吃了,换作别人哪有这种福份。〃

他已这样说,我还怎能搪躲?暗吸口气,一下子将整勺药都咽进喉中,立时满嘴苦意翻腾,弄得我险些又吐了出来。

缓了好久,才将不适感勉强压下,终是耐不住,接着之前的话回了一句。

〃如此厚待,叶岚惶恐。〃

〃惶恐?你惶恐的,只怕不是这个吧。〃

〃叶岚只是到现在仍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哪里值得劳动皇上屡屡试探。〃

〃。。。。。。我和何振镛说的那些话,你本就没有什么听不得的,倒也算不上试探。〃

〃那如果。。。。。。叶岚刚刚继续装睡,没有坦诚以对呢?皇上会将叶岚如何?〃

他沉默了半晌,没有再回答。

我心内轻叹,这问题,怕是已经接近他的底限了吧,我又是何苦,身体刚好了就要再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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