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江湖梦-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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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温柔的微微一笑,可惜带著人皮面具,怎麽微笑,看起来都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僵硬。一个纵落,隐入山门内。不管莫宁在身後焦急得叫著,“吴涯,吴涯,你等等我。”为了省事,我隐去了姓。哼,不乖的臭小孩,後悔去吧。
灵隐古刹云蒸霞蔚,宝相尊严。雷锋塔仍在,只是已长满青苔,浪漫的爱情传说只剩下雷锋夕照的一处胜景可供後人凭吊。不被祝福的爱情终於还是只落了伤心。看著虔诚的香客,我突然觉得很倦,讪讪的向後山走去。
突然,後殿转出几位带刀的大汉,中间簇拥的一人有几分面熟:段二虎!对,正是追杀莫宁的五虎门掌门段老虎之胞弟,段二虎。糟了,他们所去的地方似乎正是前殿,如果估计得没错,莫宁正在那里。
我跑出殿门时,正看见莫宁背负著双手站在菩提树下,而段二虎一干人正围著他。我一个闪身抢进人群,握著他的手,轻道:“别怕”,一面望向段二虎等人。
段二虎退後一步,朝莫宁抱拳道,“九殿下,臣等救驾来迟。殿下受惊了,恕罪,恕罪。”
莫宁?九殿下?墨宁?素以精灵古怪闻名,深得皇上宠爱的宁王么子墨宁?我早该想到是他了 。我轻笑,段老虎要杀墨宁,段二虎要救墨宁,这两兄弟,倒也有趣。
“你?”此时,墨宁握住我的手突然一翻,扣住我的脉门,另一只手点向我的软麻||||穴。这下风云突变,卒不及防,我身体一软,倒在墨宁的怀中。
“这个人是刺客,带回去。”
“是。”
恩将仇报的故事不是没听说过,
只是,真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难免会有点气愤。
****
车轮滚滚,一路北上,我又回到了绿瓦红墙的京城。三年前,我曾经以为今生再也不会踏足的地方。命运兜来转去,给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不老江湖梦3
“吴涯,你不要怪我。”墨宁坐在我的床边,目光灼灼。
我不怪你,我感谢你?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伸手,“解药。”
墨宁伸出手想搭上我的脉搏,我翻手甩开他,道“还没玩够?”我很记仇。
墨宁皱了皱眉“吴涯,我那天摸你的脉象,平滑艰涩,这种脉象,我从未见过,很奇怪。你没事吧?”
我冷道:“与你无关。”
“你别生气,你的轻功太高,跑起来,我追不上你,所以我,我才用了化功散…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吩咐下人。不要自己动手,不好麽?”墨宁还在笑。
“哼,你以为你留得住我?”我从床上爬起来,懒懒得向门口走去。
“我不行,那八宝填鸡,北京烤鸭,酒香涮羊肉,虾子烧鲨鱼皮,合菜盖被,松鼠黄鱼,金丝海蟹,乌龙吐珠,拔丝莲子,肝羔汤呢…”墨宁一口报出一堆菜名,笑得殷勤得很可恶。哼,他不去当店小二真是可惜。
天下美食莫过於御厨,这些菜我已有三年没吃过了,倒想念的紧。
我在门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想了想,很认真的说:“我认为还是灵隐寺的斋菜比较对我的胃口”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微笑一定很倾城倾国,要不墨宁干嘛这样张大嘴看著我。
“那,”墨宁回过神来,大眼睛转了转,笑得很可疑,“水天一色和菊花鱼羹你一定没兴趣了。”
这小孩知道我的死||||穴。
水天一色采集自百鸟脑中精髓,百鲤舌尖精华,用十年陈桂花酒培制而成。取百鸟朝凰,鲤跃龙门之意,醇香味美。
菊花鱼羹取材自京郊火山活眼沸水温泉中的无名鱼。鱼无名却肉质鲜美,佐以新鲜的菊花,至清至淡,至真至味。
这两道菜美则美矣,然而太过矫情。但人本来就是表里不如一的动物,我又岂能免俗?我抬起头,看著墨宁,淡淡一笑:“你一定很嫉妒我的身材比你好。”
於是,我留在九王府,过著坐吃等死的生活。墨宁为了免担嫉妒的美名,经常带我出去看看香山的红叶,西山的月色。顺便让我欺负一下,活动活动筋骨。
****
深秋,京郊,皇家狩猎场
碧空如洗,猎鹰高高的飞翔在天际,锐利的目光紧盯著地上奔跑的鹿群。麋鹿在草原上奔逃著,躲避骏马和猎鹰的追逐。箭羽破空,一只成年雄鹿中箭,只在瞬间,鹿的哀鸣就被侍从的欢呼声所掩盖。箭穿透了鹿的脖颈,鹿血潺潺由箭孔流出。在猎队的嘈杂声响中,雄鹿负著羽箭仍在奔逃。当猎鹰的利爪将鹿掀倒在地的时候,又一只箭贯穿了雄鹿的身体,将整头鹿钉在了地上,由鹿眼渗出的泪水已经表示了它生命的终结。
鲜血很快淹没在各皇子互相吹捧中。狩猎是皇家炫耀武力的游戏,更是各皇子勾心斗角互相打压的舞台。挣扎也罢,逃避也罢,猎物根本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
墨宁说要保护我,非要和我共乘,看著缩在身前的小小人儿,我苦笑,保护,从何说起?
“吴涯,我们去追那只麋鹿。”墨宁指著一只通体雪白的麋鹿,很雀跃,还是个孩子。
“好” 如此纯白的麋鹿倒是不多见的珍品。我一紧缰绳追了上去,游戏中人自然遵循游戏的规则。
那只雄鹿跑得很快,我们把侍卫远远的甩在了後头,跟著麋鹿,转过山坳,进入了一个山谷,深秋时节,山谷内,寒风卷著凋零的树叶,十分凄清。前面奔逃入谷的雄鹿已经倒在了地上,脖颈中插了一只金箭,黑色的血流在雄鹿雪白健美的身躯上,有鬼魅的殊丽,毒血流处,雄鹿的躯体很快腐蚀,剩下个已变黑漆的骨架,转眼黑色的骨架化为齑粉,随风散去,好厉害的毒。诡异的气氛让我耸然醒觉,开始懊恼不该一时性起,置墨宁於险地。
墨宁握著我的手有点发冷。“吴涯,对不起。”
“傻孩子,抱紧我。”我一个旱地拔葱,双足在马鞍上一点,借力掠过长空,没入树丛,射向我们的箭矢扑了个空。
“你骗我。”落地後,墨宁很不满得瞪著我
“你以为普通的化功散能困得住我?”我回瞪
“那你不走,还装得…,你骗我。”墨宁继续控诉,脸色有点发青。
“当然,好吃好住的,我为什麽要走。而且”我双手抱胸,闲闲一笑,“你现在的脸色比平常好看多了。”
“你?”墨宁双脚一跳,小嘴一扁。
不知道为什麽我总爱逗逗他,不喜欢在他这麽小的孩子身上看到远甚於大人的精明和算计。
我头很疼,没想到连血欲门都插手此事,刚才那支金箭就是七师弟射日的,看来想要这小孩的命的人还真多。细想之下也不难明白:太子去年离奇死亡,至今死因不明,太子位尚在空缺。在朝中,二王爷和九王爷势力最大,而墨宁身为九王爷之子且深得皇上宠爱,成为众矢之的,并不奇怪。没想到三年不见,血欲门的野心越来越大,已经意图染指江山,只是不知这次师傅要捧的人是谁。若墨宁死在围场,二王爷第一个逃不开干系,他应该没那麽笨。那又会是谁呢?温文的三王爷,平庸的五王爷,懦弱的七王爷,远在边关的八王爷,优游江湖的十三王爷?
“喂喂,吴涯,你发什麽呆”
“嘘”我捂著他的嘴,拉著他,躲进树丛中。
马蹄声动,有人进谷来了。片刻,山谷中旌旗摇动,看旗号是十三王爷,没想到他也回来了。
“是十三王叔”
“嗯,”我点点头,“墨宁,你记住:你很危险。一会你下去,悄悄告诉十三王爷,血欲门要杀你,他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好,不过你想走没那麽容易。”墨宁黑眸转了转。“抓刺客!”墨宁一手抓著我,一边朝著山下喊了起来。
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我都觉得自己笨得没天理了。
我无奈,伸手点中他的||||穴道,脚不停歇,向後山掠去。
“慕容,你以为你还跑得掉麽?”身後传来冷冷的声音,来的是十三王爷裴问。
我苦笑,毒发的日子越来越近,身体越来越不济,动用了这几下真气,就已经有点累了。现在我要打败他,根本没可能。何况三年前,我就败给了他。裴问的武功本来就在我之上。
“你知道是我?”我无奈之下,只好回头,没用的挣扎,我一向不会去浪费体力。
“当然,能把燕子三抄水这麽普通的招式使得这麽好的,普天之下又能有几个?而且意态如此潇洒,除了明月公子慕容傲还能是谁?”
又看到裴问那张熟悉的脸上邪魅的笑容,我只能苦笑一下,抱拳,“客气,客气,承蒙,承蒙”。
裴问走近前,看著我的眼睛,微微一笑,“易容术再精妙,眼睛始终是个破绽。何况你的眼睛,我又岂能忘记?” 裴问伸手一带,圈我入怀。
“十三王爷,请自重。”我垂下眼帘。
“自重?” 裴问轻笑出声,舔著我的耳垂,道“更不自重的事不是也有过了麽?”
不老江湖梦4
起风了,风吹著窗外竹叶沙沙响著,无月无星。
醒来的时候,我觉得很清凉。
脸上的面具已被除去,周身的衣物也已解下,黑发散了一床。屋内点著一盏微弱的灯,昏昏暗暗。十三王爷裴问就坐在灯下,喝著酒,看著我。
他还是不放心我,带我回来的时候点了我的昏睡||||穴。呵,原来我的信用已经如此的差了。
我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将两手放置在头顶,看著他,很慵懒的轻轻一叹,悠悠一笑。他看我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我很明白那意味著什麽。
因为,我是故意的。
我笑得更欢了,他将手中的杯子一掷,破碎的声音在静夜里特别令人心伤。我微笑得看著他一件一件解去自己的衣服,直到他赤裸的身躯贴合上我的。他结实的身体压上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心碎的战栗。然後,我开始挣扎。我扭动著身躯,不急不徐,不轻不重,刚刚好能引起一个正常男人的全部欲望。他的呼吸越发的混浊,他的身体很烫,他轻抚我背部的手很潮湿,他肆虐我全身的吻很炙热,我可以感觉他顶著我下身的硕大坚硬。我用牙齿撕咬著他的耳朵,舌尖轻舔他的耳廓,他握在我腰间的手骤然收紧,脸上的神情既愉悦又痛苦。
“慕容,你在玩火。”他的声音有几分喑哑。
我不说话,继续微笑。当他的手滑过我的身躯,向下身探去时,我拱起身体,贴在他的耳边,轻轻一叹,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笑道,“如果姐姐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会很伤心的,姐夫。”
他的动作一瞬间僵住,像看妖怪一样看著我,我推开他,伏在枕头上笑得不可自抑,他急剧的喘息著,过了许久,捡起散落在地的衣服,一件件穿好。拿起桌上的杯子,坐下来,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脸色有些发青。
我很满意得看著他被我整得很惨的样子。
“为什麽?为什麽要提起她,她离开这麽多年了。”他的声音中有一丝苦涩。
“裴问,如果我告诉你,阿雪并没有死”我还是微笑得看著他,今夜我只剩下这最後一种表情了。
裴问手中的酒杯一抖,苦笑一下,“慕容,你就不要再捉弄我了,我亲手为她入殓的。”
我瞬也不瞬得盯著他,“裴问,我以为我们认识了那麽久,我什麽时候是开玩笑,什麽时候不是,你应该知道。”
“她在哪?她为什麽要躲著我?”聪明如裴问不难猜出姐姐是假死,只是隔了这麽久,他是不愿去想,还是不敢去想?
“她为什麽要躲你,你最好自己去问她。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不过…”我微笑
“什麽条件?”
“今夜,陪我一醉。” 知我者,裴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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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无星,有花有酒
黑漆的夜空中隐约可见竹影婆娑,晚风吹送残菊的清香。
桌上的酒壶又空了,我有些恍惚,一股豪情涌上心头,食指轻弹空了的酒瓶,唱将起来,“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唱至後来,歌声转清越。
谁共我,醉明月?呵呵,谁共我,醉明月?
“杯,汝前来!老子今朝,点检形骸。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於今喜睡,气似奔雷。汝说:刘伶,古今达者,醉後何妨死便埋。 浑如此,叹汝於知己,真少恩哉!更凭歌舞为媒,算合作人间鸩毒猜。况怨无大小,生於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与汝成言:勿留亟退,吾力犹能肆汝杯。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则需来。”裴问用一支竹筷轻敲酒杯,和起了这首沁园春。
裴问啊裴问,你是在劝我戒酒麽?只是世人皆醉,独醒何趣?何况对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醒,是一种奢侈的痛苦。“麾之即去,招则需来”裴问啊裴问,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