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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杨对李-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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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君淮是武林中第一高手,他一到正派中人都精神一震,他的把兄陆剑英欣喜的想站起来迎他,却重伤在身,怎么也动不了。不过在场也有人见他居然和炎教护法林笙同乘一匹马过来,都心里存有疑惑。
杨君淮身受重伤,一路马上震荡,胸口好不容易接上的骨头又错位,身上的大小伤口都一一裂开,他强忍伤痛,努力保持神智清醒,下马一步一步艰难的向李炎走去。此时李炎眼里早就没有其他人,全神贯注的只盯着步履蹒跚的杨君淮,楞楞的听见杨君淮轻轻的说话:“叔哥儿,把孩子给我。”像着了魔似的,他乖乖的把孩子交给杨君淮。
君淮轻轻叹了口气,把哭闹的孩子放在他晕到的母亲身边,嘱咐一旁的婢女照顾。末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劝慰说:“叔哥儿,你现在大仇已报,就此罢手吧。”
李炎回过神来,见他不顾性命跑来就是为了阻止自己,没由来的心头火起,冷冷的说:“杨盟主侠义心肠,又来强行出头吗,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也想来和我斗吗?还是尽早站一边去。”说完,他就甩手走开。
杨君淮哪里肯让他走,立刻想快步追上,他原本就失血过多,哪里能剧烈活动,刚抓着李炎的袖子,突然两眼一黑,下盘不稳就往前倒。李炎大吃一惊,连忙伸出双手稳稳接住他,抱在怀里。
看着怀中人苍白熟悉的脸,李炎不禁有些痴了,报仇之后一直空洞的心突然涨的满满的,脑海里一直躁动反复的狂乱突然一扫而空,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平静下来,没有抢夺天下的野心,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仿佛回到那年夏天的午后,在柳树浓荫下,君淮第一次在他怀里迷糊睡去,微风轻拂,满湖的荷叶摇起绿浪,荷花清香阵阵,一切是那么平静安详……



 



19



 



李炎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却说不出的刺眼,且不论两个人身份特殊,立场相对。单是一个男人怀抱另一个男人,还加上“火辣辣”或者说“痴狂”的眼神,就说不出的暧昧,怪异。
在场的正道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其中陆剑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不客气的叫了起来:“李炎你这魔头,你把杨盟主怎么了?”
沉浸在自己平静回忆里的意识硬是被拉了回来,李炎用可以说是怨毒的目光狠狠瞪过去,当下身影一动刚要发作,却发现怀里的人依然紧紧抓着他的袖子。
“……别……”与全身痛苦搏斗的可怜人拼尽全力也只挤出这一个字,脚上一阵剧烈的抽搐逼的他不得不咬住嘴唇,免得自己又昏迷过去,君淮的眼睛里漫溢着恳求、痛心的眼神,其中的意思李炎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大声对属下下令:“封右使,把这里所有人都赶出去,金左使你负责把这个庄子都烧了,不许留下一砖一瓦。”左右二使得令行动,李炎又转身对跪倒一地的沈家家眷仆役说:“今天之内,你们所有人都滚出杭州城,今后若有人在杭州方圆五百里之内出现,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些人唯唯诺诺,机灵的人话刚听完就飞也似的逃了,吓的没力气的人也连滚带爬溜了,上百个人纷纷狼狈散去。李炎只瞧了他们一眼,就低头看君淮。
杨君淮已经沉沉昏睡过去,他一路尽力支撑,全身的伤痛早就把他折磨的心力交瘁,无论体力精力都消耗殆尽,只是凭着自己一股子纫劲才勉强保持清醒,一听到李炎放过场上所有人的命令时,才放松心情,径自晕了过去。
李炎心疼的看着他,对一旁的人事早就不闻不问了。封锦岚看他痴心的样子,一直吊着的心才放下来,他心里暗暗庆幸,没想到子吟在教主心目中分量这么重,只一出现就免去一场屠杀,若是在今天把这些在场的武林众人都杀个干净,炎教和各门派结下的梁子可就大了。
少林青城派的门人都收拾离开,其他众人也黯然离开,他们兴致满满的想给魔教一个教训,没想到反而是自己一方挫败,只不过是三年前才创立的魔教实力居然如此强大,每个人心里都惶惶不安。
封锦岚解了袁凌的|穴道,抱歉的说:“刚才多有得罪,在下拜托阁下一件事。”看袁凌不解的样子,他默默从腰上解下一把配剑,轻声说:“这是慕白的生前所用,是贵派所有,希望阁下能将它物归原位,了却慕白生前的遗憾。”
袁凌看了看那把剑,泰山门徒入门学剑有所成,师父都会赐宝剑一把,七师弟江慕白这把配剑是师父最钟爱的。他又看看封锦岚,这个方才八面威风的炎教右使现在正满脸恳切的看着自己,他是个粗人,七师弟辱没师门经过的细枝末节不懂,江湖上人都说的很难听,说他自甘堕落和魔教魔头私通,师门中也有人心里怨恨。但是眼前这个人的真诚是看的见。他心里感动,也不管师父早就把七师弟逐出师门,这一带剑回去不知要受多大的责罚,总之他一言不发,拿了剑就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广场上只余下震宇盟一干人,陆剑英被下属扶起,犹豫着该不该上前看看杨君淮,封锦岚则客客气气上前的说:“陆大侠,你伤势过重还是先请回吧,杨盟主和我们教主甚有渊源,是我教的贵宾,你大可放心。”
陆剑英哪里会放心,可是现在自己力不如人,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只好不舍的看了几眼,也无奈离开了。



 




李炎抱着杨君淮看了半天,突然低声说:“笙儿,立刻给我滚过来。”
一直悄悄站在最角落的林笙心里忐忑不安上前,“吧”的一声,他左脸颊火烧一样疼,原来李炎反手就一记耳光打来。
“你好大的胆子,如果君淮路上有什么万一的话,我非砍了你不可,把你……”李炎怒火中烧,大声喝道。躺在他怀里的杨君淮昏迷中痛苦的瑟缩了一下,他话说一半,就立刻停下。
林笙无言的捂着高肿的左脸,他在李炎身边跟了六年,从没有受过一句大声责骂,更没有挨过一顿打,呆呆看着低头笨拙的慰抚君淮的李炎,心上一片冰冷,恍惚间又听见李炎冷冷的问:“甄护法呢,他在哪里?”
“他还在原地,杨盟主点了他的|穴道,巨木堂的几个属下在照顾他。”林笙老老实实回答。
李炎立刻对旁边的巨木堂堂主吩咐:“你亲自把甄护法接到湖西荷庄,一定要快,我在那里等你们。”见那堂主得令下去,他又对金剑鑫说:“这里你全全处理,锦岚和颜土堂的人,跟我回荷庄。至于你……”
林笙害怕的察觉到李炎投来的冰冷目光,不由自主的跪下。李炎冷冷的看了林笙一眼,说:“笙儿,你去吧,从今天开始你不是炎教中人,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林笙一听顿时大声喊:“不要啊,教主,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声音中夹杂着无尽凄凉,李炎却丝毫不理会,径自转身抛下他。
眼看他背影越离越远,林笙最后绝望的喊:“炎少爷……”这是他在沈家三年对李炎的称呼,那段日子是两个人相互扶持,最亲密无间的时候。
李炎略有触动,回转过头,脸上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愤怒,看着林笙泪流满面的跪在那里,轻轻叹息说:“你去西蜀吧,那里有一块地和庄子,也不枉你跟了我这六年。”这一说完,他就再也没有回头,向前走了。
颜土堂一干人紧随其后,封锦岚走在最后,无奈的拍拍林笙的肩膀,林笙用求救的目光盯着他,封锦岚叹了口气说:“教主的话哪里有收回的余地,笙儿,你这次是大大的不该,好好听话到西蜀去,以后大伙会去看你的。”林笙委顿在地,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封锦岚见前面一干人已经没有踪影,只好上马追过去。
策马只奔了一会,封锦岚就追上大部队。奇怪的是颜土堂的众人明明每人手里都牵着一匹骏马,却不骑上,反而施展轻功跑步而行。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有几个轻功不好的已经气喘吁吁,坚持不了多久。
封锦岚骑马从他们身边擦过,跑到队伍前看清楚后,才明白过来。李炎一个人抱着杨君淮行在最前面,他旁边的颜土堂堂主一人牵着两匹马跟着。教主没有上马,其他人当然不敢骑了。封锦岚也立刻飞身下马,和李炎齐头并进。
他们两个轻功极佳,李炎是心急如焚,脚下急速而行,封锦岚则是跟在一边,细心观察。只听见李炎呼吸悠长,急奔数十里依然内力强劲,没有疲惫的意思。他的脚步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行动却甚稳,杨君淮在他怀里安然躺着,没有受到一丝颠簸。封锦岚暗暗在心里高兴,教主的功力果然大进。
再回头看看后面,余下的人已经被落的老远,封锦岚只好说:“教主,兄弟们都跑不动了,让他们上马吧。”李炎微微点头,脚下依然没停下,颜土堂堂主阎谭如释重负擦了擦汗,招呼后面的兄弟上马。
就这样,李炎和封锦岚徒步跑在前面,一干人骑马跟在后面,两个时辰后就到了杭州城近郊,这一路就是数百里地,饶是内劲再悠长也露疲态,何况还抱着一个人,封锦岚看看李炎大汗淋漓的样子,就小心提议说:“教主,把子吟交给我,你上马骑一会怎样?”
李炎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一摇头,停下来喘了口气,用力把君淮抱紧些,又继续往前冲。阎谭无奈的看看封锦岚,封右使耸耸肩,苦笑的说:“看来,我们只有到荷庄才能休息了。教主内功深厚,也没什么大碍。”
最后李炎凭借一口气,狂奔了四百多里地到达荷庄,中间没有一次休息。等他一进大门,把君淮小心的放在床上之后,才真正停下来。他就像一滩烂泥一样歪在床边,重重喘气,一点教主形象都不顾了。



 



20
杨君淮这一番昏迷,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有时微有知觉,直觉得身子好象在云端上飘飘荡荡,过了不多时,又晕了过去,如此时晕时醒,有时似乎有人在他嘴里灌水,有时又似乎有人用火在他周身烧炙,全身无法动弹,可痛苦来势汹汹,全身会不由自主挣扎,当胸口断骨处快因为挣扎而又裂开时,会有一个温柔坚强的手臂来固定自己,痛苦也就大大减轻了。
迷迷糊糊中,有许多旧时的脸整日里涌上来,双亲慈爱的脸,师父教导幼时自己的脸。突然他又看见魔教李光行夫人沈芸娘站在山顶对着自己微笑的样子,他想走上去说话,却看见她飞身跳下了山崖,正在震惊时,身边有人拍他的肩旁,却是义兄陆剑英,他一脸严肃,厉眼审视自己,杨君淮心里没由来的理亏,犹豫间,那张严厉的脸又变成师弟甄晔严肃又关怀的神色,他默默替自己上药,诊脉,而叔哥儿则在一边关切的看着。说来奇怪,无论梦到什么场景,什么人。叔哥儿总是在最后出现在脑海里,有时候是他十一岁初次见面时候的样子,有时候则是他长大时候的样子。他的脸有时虚无缥缈,有时却清晰可见,似乎就近在咫尺,连他的呼吸都触手可及。
就这样昏昏醒醒,杨君淮渐渐好起来,清醒的时间多过昏睡,他神智慢慢恢复过来,能张眼看清楚自己身处在一间厢房里,房子布置精巧,似乎眼熟,他想仔细回忆,却又无力陷入昏迷。
终有一天,他能吃力的睁开眼睛,只见床塌边一个青衣小婢正背对这他忙活着,房间了充斥着浓郁的伤药味,君淮觉得口渴,嘶哑着喉咙说:“……姑娘……水……”
那小婢听到响动,转身查看,一双伶俐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杨君淮,露出疑惑的表情,君淮觉得这姑娘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他脸皮薄,居然被她看的发窘,垂下眼睑,喃喃说:“我……我想……喝口水……请……”
那姑娘听了又惊又喜,说:“太好了,杨公子,你可终于醒了,这一个月你迷迷糊糊的,明明睁着眼,却一点反映都没有,我刚才还以为你又那样呢,真是太好了。”她欢快的叫了起来,笑了一会,又说:“对了,你要喝水,我立刻给你倒。”
她小心的用勺子喂君淮喝了些温水,嘴却像开了闸一样,不停的说啊说,杨君淮刚清醒,脑子跟不上,好半天才知道个大概,自己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期间甄晔和李炎一直不眠不睡的照顾他,两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害的她这个小丫头也不得不陪着。
原来自己在昏迷里的影象也不都是做梦,君淮心里暗想。再看眼前这个小姑娘,看她说的眉飞色舞的样子,总觉得十分熟悉,好不容易才趁她挺下来喘气的当口,小心问:“姑娘辛苦了,不知道你是……”
看他迷糊的样子,那小婢顿时瞪圆眼睛,大声并且委屈的说:“杨公子,你居然把我给忘了,亏我以前还服侍过你呢,你不是常夸我机灵懂事吗?”
“你……你是珠儿。”杨君淮绞尽脑汁才想起来,这个小姑娘是以前自己和叔哥儿在沈家别院小住的时候,那个在一旁伺候的丫头,他不禁奇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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