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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杨对李-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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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木堂的堂主立刻叫上手下锯木搭棚,收集茅草,不一会搭了一个凉棚,又有几个把带来的干净衣服给两个人穿上。
甄晔神色严肃的给杨君淮检查,仔细看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李炎立刻问怎样,甄晔连正眼都没看他,封锦岚看李炎窘在一边,就凑上去小心问:“甄护法,怎么样了?子吟没事吧?”
“没事,怎么才算没事?胸口肋骨断了两根,左肩碎了,内力剩了不到三成,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还有那里的伤……你们说有事吗?”甄晔愤愤说,最后声音已经哽咽。
“那要紧吗,会不会……”金剑鑫关心的说。
甄晔立刻白了他一眼,大声说:“说什么呢你?混蛋,只要有我在,就算跟阎罗王抢命,我也要把他救回来。”
李炎轻轻的把君淮放在茅草堆上,呆看了一会,突然站起身说:“锦岚,现在是哪一天?什么时候?”
“是十六日的凌晨三刻。”封锦岚如实回答。
“是吗,我们和沈家的约定就是今天啊,金左使,你的手下都到位了吗?”
“是,已经按原定计划都到了。”金剑鑫恭恭敬敬回答。
“离约定时间不多了,我们这就出发。”李炎立刻挑眉说:“巨木堂的人留下几个,听甄护法的吩咐,其余各人都随我来。笙儿,你跟我来。”说完他就大踏步走了。
其余人都得令行动,林笙却怔怔的楞在原地,脸色苍白,好象有什么心事。听到李炎叫他名字才回过神。李炎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笙儿,我的马呢?”
“哦,在林子外面,属下这就去牵。”说完,林笙就快跑出去,牵来一匹通体玄色的黑马。看着他快跑后略有血色的脸,李炎表情奇怪看了他片刻,淡淡的说:“笙儿,你为什么那时侯不在?”
“我……我去请甄护法了。”林笙觉得脸上微微有汗。
“去请甄护法……为什么不用你怀里的联络烟火,要自己去呢?”李炎突然厉眼看着他说:“你是故意离开的吗?”
林笙低头说不出话来,虽然当时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一心想把甄晔找来,但是他潜意识里的想法却灰暗之极,的确,他无法原谅杨君淮灵魂里的清澈无暇,恨不得也让他尝尝被男人强暴,尊严崩溃绝望屈辱的味道。
见他沉默不语,李炎了然,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暂时不想看见你,你留下吧。”李炎翻身上马,一抖缰绳,趋马跑出树林,林子外的教众都紧紧跟上。留下林笙一个楞在原地,移不动半点步子。



 




就像在水生火热里煎熬,杨君淮开始像被扔进冰窖,从心底里窜上寒冷,全身直不住的哆嗦。突然有一个温暖热流轻轻包围着自己,冷意渐渐消失,他昏昏沉沉的睡去。
可是突然他又被浑身的刺痛惊醒,感觉自己被一团大火里灼烈的包围着,被千万条烤红的钢针刺穿全身,他努力挣扎,却感觉疼痛加重。
再也受不了了,他猛的睁大眼睛,正在给他接骨的甄晔吓了一跳,连忙说:“师兄,你醒了。”探手摸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说:“哎,还有点发烧。”
杨君淮想坐起来,哪知道全身散架一样,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正给他缠绷带固定的甄晔一看他有妄动的企图,便扶他起来,并且警告:“不许乱动,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接上骨头。”
杨君淮看看四周。天已经大亮,太阳在头顶偏西方向,已经午后了。看四周的树木,依稀就是昨天晚上那个林子。然后他又看见林笙在一旁帮忙,他正在往绷带上涂伤药。
脑海里印象一闪,他急急的问:“叔哥儿……呃,就是李教主,他没事吧。”
甄晔没好气的说:“他啊,好的很,师兄你把真气都渡给他了,他能不好吗?”听到这话,杨君淮略微放下心,又突然想起昨晚李炎如狼如虎的样子,心里一阵瑟缩,无力闭上眼睛,是报应吗?是要让他也体会一下这种饱受蹂躏,痛不欲生的感觉吗?
只听见甄晔愤怒的说:“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会对你那个。”
杨君淮吃惊的睁开眼睛,窘困的说:“你……你知道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这个神医是瞎子吗?看我以后怎么教训他。”
“那不怪他,他当时神志不清。”杨君淮喃喃道。
甄晔大声尖叫起来:“被他害成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师兄,你真不是一般的老好人啊,可惜那家伙不知道,居然不管你伤的这么重,还跑去攻那个瑶琳庄,这样的混蛋你理他做什么?”
迷迷糊糊听他唠叨的杨君淮不知那里来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说:“你说什么,他到瑶琳庄去了,什么时候?。”
甄晔皱眉看着被捏紧的手腕,如实说:“他们早上就出发,大概有三四个时辰了,你……师兄你……要干什么?”
杨君淮用力推开甄晔,说:“我要去瑶琳庄,我不能再看他胡乱杀人。”
“你疯了,你还在发烧。”甄晔死死拉着他,说:“你要怎么去,坐船到那,天都黑了,那里人早死光了,你还去干什么?”
杨君淮一呆,说:“那我骑马去,这里有马吗?”
林笙一直坐在一边,突然说:“我有一匹马,我可以带上你。”
甄晔气急败坏的叫:“姓林的,你存心想害死我师兄吗,他现在这样怎么还经的起马上颠簸,骨头都会散架的。”
突然他直挺挺的不动,倒在茅草堆上,原来杨君淮趁他说话的时候点了他的|穴道。杨君淮强打起精神站起来,虽然每走一步全身都剧烈的疼,但他还是撑着没有倒下。林笙面无表情冷冷的对余下发愣的几个教众吩咐:“你们几个照顾好甄护法。”他牵来自己的坐骑,跨上去,又提起杨君淮的身子,让他坐在自己前面,马鞭一扬,那骏马撒开四蹄,绝尘而去,被点了|穴道的甄晔焦急的躺着,怎么也动不了。



 



17



 



三月十五,相约之日。瑶琳庄内的广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双方人数相当。不过西首的人群里有不少身上鲜血淋淋,没有力气站着,或坐或卧,受伤很重,这是武林正道一方。东首的人却秩序井然的列队站好,其中虽有几个挂彩的,却也伤的不重,是炎教一方。
广场中间有两个人正在拼斗,每个人都凝神观战,不时两方阵营里传来加油助威的喝彩声,看来着场内的争斗十分凶险。
恶斗中的一人约五十上下,却红光满面,眼睛有神,他身材魁梧,手里挥舞着一柄铁桨,这老人就是南海金芸岛主郑力铎,他是海盗出身,当年就在惊涛骇浪里凭着七十二路大力铁桨横扫南海,称雄称霸。他天生神力,又日日以桨划舟,在大海里逆溯激流,双臂更是练得筋骨似铁,如今年纪开始大了,但威风不减当年。这铁桨一柄总有五十来斤重,他挥舞起来却像挥舞几斤重的刀剑一样灵便。铁桨速转一圈,化作一阵黑气沉沉,余风扫到观战众人脸上,都感到面孔刺痛,可见他进攻的大力凶猛,即使是正道一方也暗暗看的心惊。
与郑力铎的一味狠攻相反,炎教一方的金剑鑫却是行动呆滞,手里的铁棍东打一处,西砸一棍,显然没有章法,好象被对方打的措手不及。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焦急的样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金左使平日里沉默寡言,脸上甚少有表情。没想到目前大战当头,他居然还是木然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他脚下移动缓慢,奇怪的是无论郑力铎怎样纵高伏低,杀机凛冽,都只是擦过他的衣角。再精确凶猛的桨法都在他拙劣的铁棍下半途而废,怎么也攻不进他严守的门户。众人看着看着,终于明白他这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打法。少林派的罗汉堂首座空隐大师,清城剑派的青松道长等武学大师都微微点头赞许,没想到金剑鑫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能领悟到武学中这样高的境界,实在让人佩服。正派众人敬佩之余,又添一分担忧,没想到魔教藏龙卧虎,不知道还有什么厉害的角色没有露面。
意识轻动,场上的情景已是瞬息万变,郑力铎的七十二路桨法已经使尽,金剑鑫见他招式变老,立刻抓住其中下盘防守的破绽,反攻进去,郑力铎心惊胆战的回防,刚保住腰身,对方的铁棍又来砸自己的脑袋,攻势一波接一波,现下形式逆转,金剑鑫大力进攻,郑力铎倒是被打的狼狈不堪,金剑鑫方才把他自以为豪的桨法看了个明白,将其中的破绽烂熟与胸,攻起来招招要命,精确无比,最后郑力铎躲闪不及,后背被铁棍打个正着,猛吐一口鲜血,摊倒在地。
顿时,炎教一方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正道一方默然出来两个人,把郑力铎搀扶退下。金剑鑫也没有追,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对己方的喝彩也置若罔闻。
李炎一直神情自若的坐在马上,金剑鑫获胜全在他意料之中。当下他手一轻挥,炎教人立刻安静下来。
李炎策马上前,讥笑盯着沈朝渊说:“沈庄主,瑶琳庄素来以武功高强扬名天下,我们今天挑的就是你瑶琳庄,怎么出场的都是其他门派,难道沈家连一个有骨气的人都找不出来吗?饶是这样也罢,不过我们已经胜了这么多场,你们沈家还不认输吗?这不是连累其他朋友多伤亡吗?”
沈朝渊气的心口绞痛,脸上却不动声色,说:“今天武林同道在这就是为了对付你这个大魔头,在场的英雄中以少林空隐大师声望最高,当然以他为首,我们沈家听凭他吩咐,可不是怕你这小畜生。”
他说这话其实是万不得已,昨天晚上,原本想用李炎引炎教好手上钩,果然那封锦岚夜闯瑶琳庄,他率领庄内的好手追击,没想到反而被封锦岚算计,被引到炎教的埋伏圈,炎教左右圣火使者武功超群,何等厉害。己方损兵折将,实力大伤,连他自己都被封锦岚打成重伤,不能动弹,两个儿子也被对方抓去。更糟糕的是,封锦岚又把其他门派的人引到山中小谷里,庄里的秘密,两个儿子的丑事都被斗个精光,把沈家的颜面全丢光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幸亏空隐大师菩萨心肠,依然留下来帮忙,目前他们只有依仗少林等其他门派的人了。没想到,炎教实力强劲,少林罗汉堂的定音定远大师和对方的堂主打的两败俱伤,震宇盟的陆剑英被对方一个护法打伤,眼前这个金剑鑫更加了得,已经连败五个人,现在己方的顶尖高手只有青松道长和空隐大师。
李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空隐大师说:“大师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为什么还要维护沈家这样十恶不赦的人,难道您昨天没有看到那场好戏吗?”
空隐大师白眉下垂,便似长眉罗汉,他神色和善的说:“李施主这大半年来的作为,贫僧都有耳闻,你除的都是武林中大奸大恶之人,原本是大快人心的事,可你所到之处,赶尽杀绝,连不会武功的妇孺都不放过,实在是罪过。老衲今天没有袒护沈家兄弟的意思,只是想做个中间人,想请李施主放过庄里的其他人。”
李炎冷笑说:“我既然来了,就得踏平这瑶琳庄,大师的话恕我不能办到。”
空隐一凌,叹道:“狼子野心,阿弥陀佛。”
李炎面不改色的说:“大师是出家人,果然看的透彻。不过我做事光明正大,那些人也只是得到应有的报应。”
他两人言语来往,其中自有深意。空隐挑明李炎铲奸除恶只是好听的借口,消灭旁支势力,压倒天下各派才是他最终目的。李炎也不否认,坦坦然然的态度让空隐黯然。他又说:“施主文才武略,将来一定是个杰出人物,你现在急求捷径,不择手段,以后怕要落个枭雄的骂名。”
“枭雄又怎样,英雄这个称呼的哪个不是靠手段捞来的,天下之大,有能力者得而居之,以前我力不如人就得尝尽苦头,现在我有权有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下尽在我手里时,看还有谁说我是枭雄。哼哼,真是得谢谢沈家三年的教诲,让我明白这个大道理。”
李炎左手一挥,手下人赶着一辆马车上来,众人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古怪。赶车人跳下车,用力把惟布撤去,众人一看,齐声大叫,他们都是江湖中见多识广的人,看到车上的惨状,却震惊异常,纷纷作呕。
那马车其实是一个大铁笼。里面有两个人,被拨光衣服关在里面,两人全身上下都黑压压的一片,仔细看去,原来是爬满了蚂蚁,那蚂蚁只只有拇指般大小,成千上万只紧紧叮咬在人体皮肤上,说不出的恐怖。
李炎淡淡的拿起石子飞过去,解了两人的|穴道。顿时,车内的人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众人听在耳朵里,就像是听见厉鬼所命的声音,胆小的人受不了,捂上耳朵蹲在地上。沈朝渊父子连心,怎么听不出那两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他浑身打颤,楞在原地直发抖。李炎看着那两兄弟在车里翻天覆地,双手乱抓,讽刺的说:“这样就受不了了,这不是你们最喜欢的游戏,在别人身上玩不厌,自己亲自感受应该更高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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