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海贼-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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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起床了吗?喔,不对,我该改口喊您夫人了。”小尾子捧著热水盆走进来说:“您昨夜还好吧?姑爷待您可好?”
笛儿不自觉地面带微笑说:“好、好极了。小尾子,你家姑爷人呢?”
“姑爷他一早就出门了,吩咐我说夫人起床后,侍候您更衣梳洗用早膳,顺便整理行囊,下午他会回来带您出发。”
“出发?要去哪儿?”笛儿披上干净的新裳,坐到铜镜台前,里面映著一张微微显露疲倦,却又通令色红润、眸光流灿的幸福小女人。
“您没听姑爷提吗?咱们得跟随姑爷回家呀。姑爷只是来扬州参加三旗会,并非住在扬州城内。听说姑爷的家在出了黄河口的海上,一座孤岛上。那座岛属于姑爷家所有,别名又叫‘黑旗岛’呢。”小尾子一边为她梳起已婚女子的发髻,一边说著。
笛儿停下画眉的手,脸色一白。“在海上?”
“在海上呀。”小尾子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可还是头一次要搭船呢,主子。
小尾子长这么大,只见过大河,还没看过海是啥模样,听说汪洋里看远了连天和水都分不清,蓝绿绿的一大片。我想那景象定是壮观极了,您说对吧,主子。”
水、水、水,无尽的水。笛儿光想象就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
“主子?您怎么了?您的脸好白呀。”
笛儿摇摇头,她既然嫁给了滕于翼,自然得夫唱妇随,那能再继续被“水”所困。不管夫君决定要上天或下海,她都不能有半点难色——笛儿祈祷自己不见到那大片、大片的水时,昏倒才好。
转眼就到下午。
滕于翼一踏入客栈内他们暂时充当新房的屋里,立刻找寻著他昨夜纵情缠绵疼爱的结发妻子。“笛儿娘子?”
“你回来了!”从屏风后一条人影倏地窜出,扑向他。“欢迎回家,夫君。”
“你这是什么打扮?”还没消化她的热情,滕于翼就先对她的穿著皱起眉头。
笛儿全身上下一袭不知哪儿弄来的男装、男裤,还把一头乌黑灿亮的发扎在帽子里,只留下张薄施胭脂的可爱小脸还让他认得出来。
“你不喜欢吗?”笛儿转了圈,供他好好打量。
喜欢?滕于翼对那衣襟下寻常男子不会有的圆滚曲线,以及男子专用宽腰带强调出来的细小腰身,频频皱眉。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把她一双小腿肚都烫贴出来的裤装,这分明在勾引人摸摸她丰满的后臀嘛。
“立刻换掉。”
“你不先问我,为何我会这身打扮吗?”她双手插腰,嘟著嘴说。
“是、是,您的话就是天旨。”笛儿噗哧一笑。“别一副吃人的眼色,夫君。
我这身打扮可是为了你。”
“为我?”他觉得这话很耳熟。
“瞧,咱们不是就要乘船远行吗?虽说众人都知道我身为你的娘子,自然也要跟船。但是船上的人若见到有女人在船上,不都会有些躁动、心浮,所以我才藏起自己的‘美貌’,不添你的麻烦呀。”
笛儿拍拍自己的胸口说:“放心,我扮男儿并非初次,爹爹带我去拍卖会时,我都是这副打扮,一来可降低对方轻视我是女子就漫天开价的危险,二来也可阻挡些不必要的困扰。你娶的可不是个不会动脑子的女人,亲爱的夫君。”
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像等著主人称赞并拍拍头的小犬。
滕于翼皱皱眉头,他可以大声喝叱她这举止的愚蠢,但要让人打从心底知道自己的想法天真,唯有给她一次扎实的教训。
“娘子,我‘请’你去换下这套衣服。”于是,他口气和缓地说。
“为什么?你得给我个好理由,夫君。”
他没听说过妻子质疑自己丈夫的命令这种事。但,他会一次解决这两件事。
“我不给你理由,娘子,你从或不从?”
“我觉得这样穿很好,有何不可?”笛儿心想自己上回让步过一次,这次总该他给自己一点面子吧。
“那好。”滕于翼不再和她争论,转过身说:“你的行囊都备好了吗?我会派人把它搬上马车,夫人就跟我一起骑马吧。”
赢了。笛儿就知道于翼是明是非、讲道理的人。她真是越来越满意这个相公了。
她把小手放在他掌心上,让他牵著自己上马。“夫君,我很好奇一件事,可以问问吗?”
“你说。”
“从这儿到您家的岛上,要搭多久的船呀?”
“快则十天,慢则半月,可是我们此行还兼运不少货物,并不直接回岛上去,至少要过上百日才会到家吧。”
“百……百日!”笛儿眼前一暗,自己得过一百天踏不到地的日子。
“怎么了?娘子。”
“没、没什么……我很期待海上的生活。”期待得都发抖了。
滕于翼严肃端正的脸上,不自觉露了点善意的微笑说:“海上生活虽然新奇,但也有危险之处,夫人可要小心。”
笛儿干笑了笑。
看来自己是毫无退路,势必要和她最恐惧的海搏斗一番了。为了她心爱的相公,她会努力!
第六章
商笛儿从未见过如此庞然巨物,宛如一座城池耸立在岸边的大黑船,就是他们即将搭乘的交通工具,未来百日自己就得在这艘巨物上航行、吃、喝、睡全都在那上面。她只能以“惊心动魄”来形容自己瞧见它时的第一眼想法。
滕于翼骄傲地指著自己的爱船说:“这是我自己寻找工匠,亲自设计监工的船。
它上面有全天下最先进的概念,为了抗沉性我还大胆采用现在还没有多少艘船使用的水密分舱技术,所以我有把握它将会是天下最后一艘屹立不摇的船。我为它命名为‘滕龙’号,瞧,你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玩意儿吧。”
漂亮?笛儿恐惧地看著那起码有五、六层楼高的船体,上面还有三层楼,漆得黑光油亮的船板,上面有一排孔,自里面伸出上百支船桨,似乎随时都可以一飞冲天的巨舰。她就算闭上眼睛都无法说出违心之的恭维话,这艘船哪一点“漂亮”了?
简直就是条吓人可怕的喷火龙嘛!
“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滕于翼搀著她的腰,微笑地说:“我晓得,你没有想过它是这么令人感动的美丽,但等你到船上后,一定会更感动。里面有许多轻巧的设计,好让我们能够一次运载更多的货物,更快速地到达各个港口。”
商笛儿惊愕地察觉另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谈论这艘船的语气,比他跟自己说话时还有热情活力。莫非在她心爱的相公心中,她居然比不上一艘笨船?
结果,自己真正该担心的情敌,根本不是各个港口的红粉知己,而是这艘冰冷黑脸的丑陋海船?!笛儿再次看著这艘高百尺、身长也有普通船的两倍大的怪物,自己哪里是“它”的敌手呀。
“来,我带你上船吧,顺便让你瞧瞧我们的舱房。”
笛儿戒慎恐惧地让他牵著自己的手,往舢板竹筏上走去,想要登上那艘巨舰,还得先搭一小段的竹筏,因为它吃水深,没有办法直接靠岸港边。一踏上竹筏,她的小手马上死命捉住于翼的衣袖,不行了,好多的水,她离水这么近是打从自己溺水以来的头一遭。
两度溺水的恐惧又再度朝她袭来,她唯有闭上双眼才能忽视它,忽视自己内心狂叫著:放我下去,我不要待在这儿的声音。
竹筏摇摇晃晃的启动了。竹筏每摇摆一次,她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一次,这是地狱,非人的折磨、老天爷求注你别折磨我了,快点让这竹筏靠岸!一想到自己脚底下就是那黑漆漆的冷冰冰的海水,笛儿就拚死地捉住自己丈夫,分分秒秒对她来说都是难熬的苦刑。
“笛儿,你怎么了?张开眼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可怕的。”不知道她小娘子天生对水的恐惧,还以为她只是初次搭船的害怕而已。“我就在这儿,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傻瓜。”
不、不行,不睁开眼,一定会让他怀疑。虽然晓得,但要笛儿睁开眼睛得要用上她一辈子的勇气,因为她看到水就害怕里头会伸出手来把她拖住,不让她离开,那简直是活生生的恶梦上演。
“听话,把眼睛张开。”
笛儿先是摇头,最后却输给了自己的胆怯。比起怕水,她更怕自己暴露了要命的缺点。想想看,海贼的妻子怕水,那还有什么搞头,绝对是退婚、退婚呀!如果发生这种事,自己就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了。
只有这点,能让笛儿鼓起少少的勇气,去面对内心最大的弱点——水。
她怯生生把眼睛张开一小寸,映入眼帘的是滕于翼的胸口。太好了,她怎么没想到,她可以一直盯著她最爱的男人,就不用去看害怕的水了!
看到她欣喜的小脸,‘以为她终于习惯了竹筏,所以把双手放在她肩上,硬把她转个身说:“看,没有那么可怕吧,这片江洋是不是很美?”
江、洋、河水!笛儿恐慌地睁大眼,在她发出声音尖叫前,她的身子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笛儿!笛儿!”
滕于翼手脚快速地抱住失去意识的她,要不然她就会摔进海里了。当然,笛儿千方百计想遮掩的弱点,也在她亲爱的夫君面前自动曝光。
???
人事不知的笛儿再度醒来,看到的是晃来摇去的床顶。
“嗯……啊……”她呻吟著,以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自己怎么还在头晕目眩,为什么这恼人的摇晃没有停下来呢。
“你醒了?嫂子。”
笛儿听到陌生的男子声音,不觉地放下手,一名年少的清秀男儿走近她说:“觉得怎么样?还有哪边不舒服吗?”
“你……你喊我嫂子?你是谁呀?”
他微微一笑,眉眼和滕于翼有几分神似。“一直没有机会和嫂子说说话,我们曾经见过一次,但恐怕嫂子已经不记得了。我是滕家老三——滕于岚,嫂子可以唤我岚弟。”
老三……笛儿想起来了,自己确实看过他一次,她当时落水被于翼救起,他也在一旁,只是自己那时候眼中只有于翼,所以才会不认得他。“岚弟……那么上次笑里藏刀凶巴巴,一身邪气的漂亮男人就是相公的另一个兄弟了?”
“是的,那是我二哥——于帆。”
笛儿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他……他不在这儿吧。”
“于帆哥有事已经先乘他自己的船离开了。”
“还好。”她抚著胸口大喘口气。
“于帆哥对嫂子做了什么吗?你似乎很怕看到他。”于岚好奇地问。
“嗯,他说他绝不承认我是他的嫂子,说我是扫把星,会让于翼倒霉。”笛儿嘟起嘴说:“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那样说真是太过分了些。”
于岚笑笑,这很像是于帆会说的话。怪不得于帆哥连大哥的婚礼都不等,自己一人先走了,原来是在跟大哥呕气、抗议。于帆哥做事虽然向来吊儿郎当、说话也不正经,可是一旦牵扯到家族一事,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身先士卒、全力以赴。
“我为于帆哥的失礼向你道歉,嫂子。请你原谅他吧。于帆哥只是脾气狂、急了点,但本性并不坏,给他点时间认识你就好。”
哇,笛儿好感动。她在这家族中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正常说话的人了。他们家三兄弟,就属这小弟最平易近人。也许嫁进滕家,自己并不全然是孤军奋斗的,现在她就发觉到一个有力的“伙伴”。
她捉住他的手大力地上下摇头,满含泪光的汪汪眼眸看著他说:“你真是个好人,岚弟,能作你嫂子,我真荣幸。未来,你不管有么烦恼都可以找我商量,我一定会两胁插刀地帮助你。”
“嫂……嫂子……”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的于岚,尴尬地红著脸说:“这……你可以……放手了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猛地想起,叔、嫂该有的分寸,马上松开她的手。
“我兴奋过度了,真抱歉……没吓著你吧?”
看来自己有了个与众不同的嫂子呢。一言一行都和寻常女子不同,格外有趣、新鲜,但——也许这对一板一眼的严肃大哥而言,会是一剂意外的良药。假如大哥可以接受他生命中偶有的少根筋娘子,又未尝不是大哥的幸福。
“我不要紧,倒是嫂子……你很怕‘水’吗?”
糟了。这时笛儿总算想起自己晕倒时发生的事。她失败了,就在于翼的眼跟前,很丢脸地晕过去了。“唉,不知跟于翼说我只是早膳没吃、饿昏了,他能否相信我的话。”
“为什么要隐瞒你怕水的事呢,嫂子?”
“这、这你们当然不懂了,天生有如水中蛟龙的你们多好,能够在水中来去自如。可是我年幼时曾在附近的溪中溺水一次,从那以后只要是水多一点的地方,我就不行了……虽然还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