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程柽-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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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谁呀？别闹了──〃
〃……〃对方没有说话，隐隐从嗓子里泄露出强忍住的笑意。
〃不说话？是DAVID吧？〃其实他已经从鼻端萦绕的气息就判断出这个人一定是宣了，但他就是故意不猜是他，谁叫他要戏弄他，他也要耍耍他──
〃怎麽还是不说话？猜错了吗？那再接著猜──BEN？FRANK？IAN？──都不对啊？那是谁啊？〃
〃好啊，你耍我是不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了吧？〃宣反应过来，一把勒住程柽的脖子，〃恶狠狠〃地问。
〃哈哈哈哈──谁知道你这麽迟钝，连那首歌都忘了？你悄悄地蒙上我的眼睛，让我猜猜你是谁──〃程柽一边大笑一边唱著歌气他。
〃靠，那麽老土的歌我上哪里记住？你就是成心捉弄我，你这个小狐狸！〃
小狐狸，小狐狸──
这个熟悉的称呼让程柽愣了一下，心脏蒙地漏跳了一拍──
以前常常有人这麽叫他，他也习惯了，可是自从夏祁潇出现後这个昵称好象就变成了他专用的一般，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别别扭扭的，浑身不对劲。
〃怎麽了？是不是我不小心下手太重，弄疼你了？〃宣连忙松开手，担心地看著程柽。
〃不，没有，没事──不过以後别叫我小狐狸，会让我想起很不好的回忆……〃程柽拉著宣的衣角，把额头顶在他胸前，可是脑子里全是夏祁潇挥之不去的影象──
啊──好讨厌！简直是阴魂不散！不要再缠著他了！
〃抱歉，我以後不叫就是了，别露出这种委屈的表情好吗？好象我欺负你了似的，笑一个嘛──〃宣揉揉程柽的头发，弯低身子，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表情。
〃恩哼──你没有欺负我吗？大灰狼啊──〃程柽抬起脸，用似笑非笑半是邪门的表情对著他，慢吞吞地说。
〃有吗？我不记得了，我可是好人，从来不欺负别人的！〃宣坏坏地笑起来，知道程柽已经没事了。
〃好人？哪有？在哪里？我看不到哦！〃程柽踮起脚尖，做出一副四处张望的样子。
〃看什麽？你们在看什麽？〃睡眼惺忪，手里拿著水杯的IAN插进来，糊里糊涂地问。
〃你还没酒醒吧？兄弟！瞧你这副熊样，要是让你的女朋友看到了你的形象可就全毁了！〃宣在IAN的背後拍了一下笑道。
〃有什麽关系？反正她在中国，离这麽远，她知道我什麽形象？〃
〃小心你回去人家已经把你忘了哦，两地相隔很难保持的──〃嘴里咬著牙刷的DAVID也跑过来凑热闹。
〃你这人嘴巴怎麽这麽毒啊？你没看到IAN都快掉眼泪了吗？〃FRANK也不甘落後地连皮带都没系好就从房间里蹿出来跟著起哄。
〃你丫说谁呢？你昨天晚上才一边哭一边死抱著你女朋友的照片不放呢！〃被众人说得面红耳赤的IAN大吼著反唇相讥。
〃啊，急了，急了，一定是被说中了！〃
〃少转移话题，你昨天晚上哭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对，对，我也看到了！〃
〃少来，你们都醉得跟三孙子似的，怎麽可能！〃
〃就是有，别不承认啊──〃
〃哈哈哈哈哈──〃
几个大男生凑在一起，空气分子受到强烈的震颤立刻变得热烈活跃起来，一天的序幕由打打闹闹开始展开──
注意力被分散的程柽也暂时把烦恼抛在了脑後，融入进这一片欢声笑语当中。
又过了大约半个月，程柽已经完全适应了MONTREAL的生活，只不过因为他是六个人里唯一的高中生，每天必须自己坐车上下学，一路上有些寂寞。周末他们大多数时候会一起出去闲逛，到运动场打球、踢球，或者偶尔到附近的室内游泳馆游泳，有时也会和宣偷偷早起，躲过众人一起来个小约会──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虽然少了开始的新奇，但到也过得充实而愉快。
某个周末，为了庆祝FRANK在学校成功跳级，大家又倾巢而出，杀到那家地下PUB，直玩到夜里十一点才结了帐准备打道回府。
顺著楼梯回到地上，走在最前面的DAVID突然停了下来──
〃怎麽回事？走啊──〃紧跟在他後面的IAN催促道。
〃催什麽？有人在门口发酒疯那！〃
〃别人发酒疯关我们屁事？走啦！〃
〃走什麽走？那小子是个中国人耶！我们难道要出去丢脸？〃
〃什麽？中国人？我看看──是哪个混蛋吃饱了撑的跑到国外来给中国人丢脸啊？〃
被堵在後面的几个人看不到发生了什麽事，干脆一拥而上一股脑地挤到街上，伸长了脖子寻找〃目标〃──
街道两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议论纷纷地围观，程柽轻轻拨开人群挤到前面，当他看清那个站在便道中间醉醺醺地叫嚷咆哮的人是谁时差点惊叫出来──
夏祁潇！他怎麽会在这里？而且还喝成这样！
〃这个混蛋！你不怕被警察抓走吗？〃
程柽稍微定了定神，连忙回过头大喊──
〃宣，你们快过来帮忙！快帮我抓住他！〃
〃怎麽回事？程柽，你认识他？〃
〃他──〃
〃唉，你丫先别问那麽多了！程柽说抓就先抓住他再说！〃
说著，五个人就冲上去，试图制服红著眼睛，象一头发疯的公牛的夏祁潇。
〃SHIT ！LET ME GO！WHO ARE YOU ？DON'T TOUCH ME ！FUCK YOU ！I SAID LET ME
GO！──〃
醉昏头的夏祁潇早就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叫嚣著，胡乱挥动手臂，踢打著挣扎，五个大男生竟然还一时难以将他制服，反而都不同程度地吃到了他凶猛的拳脚，最惨的大概是DAVID，因为从身後勒住夏祁潇的脖子被他狠狠地咬在胳膊上，留下两排破皮渗血的齿痕，他吃痛之下放了手，摆脱了束缚的夏祁潇开始摇摇晃晃地咒骂著向前走，围观的人立刻大惊失色地惊呼著後退，事情眼看就要失去了控制──
〃OH ， SHIT ！〃这次轮到程柽气急败坏地诅咒了，〃SHUT UP
！〃他再也顾不上什麽丢不丢脸了，上去就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地给了夏祁潇几个清脆的大巴掌──
〃……〃夏祁潇眨了眨眼睛，用力甩著头，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愣了，半天没有再发出声音──
〃你疯了吗？王八蛋！想丢人现眼现在就给我滚回到你自己的地盘上去，别在这里让所有的中国人替你蒙羞！〃说著，程柽又使出全身的力气挥出一记重拳打在夏祁潇的小腹上──
〃啊──呕──〃
腹部遭到重击，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夏祁潇当场大吐特吐起来，直到连苦涩的胆汁也一起吐了出来他才缓缓直起身体──
〃清醒点了吗？〃程柽站在他面前叉著腰问。
〃……程柽……〃夏祁潇傻笑著看了程柽一眼，白眼一翻，向後倒去──
〃臭狐狸！〃程柽情急之下大喊起来。
〃别急，我们先把他带回家去再说吧──〃宣似乎看出了什麽，走过来安慰地拍了拍程柽的肩，然後转身招呼另外四个人──
〃兄弟们，帮个忙，IAN、BEN，去找辆出租车，FRANK、DAVID，帮我把他弄起来，这家夥有够沈！〃
〃OK！〃
不一会儿，IAN和BEN叫来了两辆车子，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夏祁潇塞进其中一辆车，然後迅速分别钻进两辆出租车，总算在事情闹大、惊动警察之前逃离了现场。
回到宿舍，宣对负责老师说夏祁潇是自己的朋友，喝多了，要在这里睡一晚，那老师没说什麽就同意了，几个人松了口气，把人事不醒的夏祁潇抬上了三楼。
安顿好後，IAN和BEN以及FRANK都回二楼去休息了，DAVID也道了声晚安回房去了，屋里只剩下程柽和宣对著四仰八叉打著呼噜的醉鬼。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家夥是──〃程柽尴尬地看著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臭狐狸对不对？没关系，不方便说就别说，谁也不会介意的，大家出门在外，难免碰到各种事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别太放在心上。〃宣明了地点点头，把程柽抱在怀里，轻轻拍著他的背安慰他。
〃对不起，宣，你今晚去睡我房间吧，我在这里看著这家夥。〃程柽靠在宣胸前轻声道歉。
〃傻瓜，道什麽歉？我不是都说别想那麽多了吗？他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醒的，你可以去洗个澡，放心睡一觉，有什麽事明天再说。好啦，我也困了，我先出去洗澡睡了。〃宣笑了笑，吻了吻他的脸蛋，轻轻退了出去。
〃唉……你又出现干什麽？又来破坏我的生活吗？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你，你怎麽又追了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恨死你了啊，臭狐狸，我恨你！〃呈柽坐在床边，用力拧夏祁潇的脸颊。
他好象瘦了很多，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两颊都凹陷了下去，下巴也变尖了，唯一不变的是他那狐狸似的略微上挑的细长眼眉和标志性的粉红色发尾──
程柽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时被他喷上的颜色早洗掉了，可是他留在他体内深处甚至融入到了血管中的某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不管他如何的不情愿，他的味道早已渗入了他的肌肤。
第七章
周六的清晨，路上几乎没有什麽行人，整个街区都静静的，好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程柽踩著路上的落叶，用余光观察夏祁潇的表情，揣摩著他的心思。
臭狐狸有点怪怪的，从刚才醒过来就是，一把抱住他不放，问什麽也不肯说，渗了半天才阴沈著一张脸，把他拉出房间，宣和DAVID他们都很有默契地躲在屋里没出来，他就这样和他跑到了大街上，走了大半个小时，他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他还是抿著嘴不吱声。以前聒噪得烦人的家夥突然变成了闷葫芦，越想越让人觉得恐怖得寒毛直竖。
〃你──你能不能说句话？你要是想一个人待著我就回去了，前边拐弯正好有一个车站。〃
又过了十分锺，程柽终於忍无可忍地开口，作出要转身离去的样子。
〃不，程柽，别走！〃夏祁潇拉住程柽的手腕，〃我就住在前面那个街区，再走几步就到了，然後我再和你解释。〃
〃好吧，丑话说在前面，你可不要耍什麽花招，否则我这里现在有五个帮手，保证把你打成猪头！〃程柽翻了个白眼，瞪了夏祁潇一眼警告道。
〃呵呵──你真可爱！还象小孩子一样想问题，你啊，其实也满单纯的！〃夏祁潇揉揉程柽的头发苦笑著说。
〃什麽？你到底怎麽了？越说越不对劲了！你不要吓我哦，要是敢骗我，被我发现你是装的我可饶不了你──〃程柽皱起眉头，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狐疑地看著夏祁潇。
〃不敢，我怎麽敢骗你？要是你再突然给我玩个人间蒸发我可受不了──I could not possibly live without you
，baby ！〃夏祁潇叹了口气，努力做出平常的样子半是调侃地说，脸上那个勉强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让人看了心里更加不舒服。
〃算了，抱歉，我不逼你了，走吧。〃程柽摇了摇头，径自继续往前走去，耳边传来树叶发出的〃咯吱〃声告诉他夏祁潇是紧紧跟在後面的。
走到了十字路口，程柽停了下来，转过头──
〃臭狐狸，该怎麽走？〃
〃过马路，前面第三栋楼就是我住的公寓。〃夏祁潇快走两步追上来，牵起程柽的手，在信号转变成红灯之前跑过马路。
〃喂，这样很危险啊，笨蛋！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死？这里可和我们家不一样，车子启动超快的！〃程柽一边抱怨一边抖著胳膊想甩掉夏祁潇的手。
〃有什麽关系？刚才过十字路口时你不是停下等我、选择和我一起走了吗？〃夏祁潇拉著程柽一边走一边仰望著碧蓝的天空，若有所思地说。
〃那有怎麽样？和你一起过马路又不是要自杀！〃程柽斜睨著夏祁潇，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
〃这是很重要的原则问题！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面临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一个又一个转折点，要怎麽选择都是一念之差的事──最近我都快觉得自己象只流浪狗似的没人要了，你刚才选择和我一起走，我可是感动得要死哦！〃夏祁潇带著程柽在红色的三层楼房前停下，懒洋洋地抬腿迈上白色的台阶，语气中充满了自嘲。
〃少来，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偷换概念哦！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是逻辑陷阱！〃程柽冲夏祁潇做了个鬼脸，不愿往更复杂更糟糕的方向猜测。
到了楼上属於夏祁潇的DEPARTMENT，程柽差点尖叫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人类住的地方，简直就是猪圈！
〃我的天那，臭死了，这股毒气──根本就是谋杀！〃
他捏住鼻子踩过一地的狼籍走到窗边，推开所有的窗户，让外面的冷空气飕飕地灌进来卷走满屋的酒臭和霉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勉强可以放松下来正常呼吸。
〃呼，天那，差点被你害死！好啦，把地上那些东西全给我丢出去，酒瓶子、易拉罐、没吃完的方便面，还有蟑螂！你都快变得和它们一样了！小强！〃
程柽把沙发上的食品袋和脏衣服拂到地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指挥夏祁潇清理〃战场〃，把所有的垃圾驱逐出境──
十五分锺以後──
〃OK，都丢出去了，还有什麽吩咐？〃夏祁潇站在程柽面前立正，象个等著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似的问。
〃还有去洗个澡啦，你也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