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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bad boy-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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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阮苑森替室友关上灯,出门打算再买点冰块和药物回来,不意在楼梯口看到某道人影仍直挺挺站着,没有离开。

  他走过去,「喂」了一声。

  那人影被惊动,用手背迅速抹了把脸,回过头来。

  「干嘛?」他粗哑着口气问,漂亮的面容上没好脸色。

  「……我才要问你干嘛。」

  阮苑森把他的红眼眶看在眼里,没有说破,只道:「你……还是暂时先别来这里找他好了。」

  焦珣眉间立时多了好几条折痕。

  「为什么?」

  「这几天他人都很好,但只要你一来过,他晚上就会发高烧。不知道原因,不过……」他顿住话尾,没有继续说下去。

  焦珣脸色一变,回头直瞪着他方才离开的那道门,将下唇几乎都咬出了血,最后冷冷抛下一句「我知道了」,头也不回的下了阶梯。

  阮苑森连自己也没察觉的叹口气,跟上前去,从后方托住他的手臂。

  「脚应该还在痛吧?别勉强自己。」

  控球后卫应该是球队里最冷静理智的人,怎么他们的控卫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现在最痛的,不是脚……」

  许久之后,焦珣沙哑说道,没有推开他的搀扶,也始终没有将低垂到几乎快埋入肩窝的脸抬起。

  ***

  焦珩在台湾逗留了半个多月,不眠不休将事务处理完后,又飞回去美国,继续完成博士班的课业。

  焦珣在机场眼睁睁看着大哥离去,虽然有很多话想说,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口。

  「那件事」自此也成了兄弟俩之间的禁忌话题。

  之后,他整整两个礼拜没去找纪攸茗,把所有心力都投注在复健脚踝和球队练习上。

  到了礼拜日那天,他借口帮大家买饮料,离开体育馆偷偷跑去公园观看斗牛比赛,见到一身便服神态清爽的纪攸茗,也看到了他身旁那位「高大厉害」、「人很有趣」的跆拳少年。

  纪攸茗一七零出头的身高,在篮球员中算矮小,但焦珣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

  先天身材不足的部分,深信勤能补拙的纪攸茗,一个劲靠不间歇的苦练投篮及移位速度来弥补;他百米短跑可跑十一秒,三分球更有连投二十个都颗颗命中的纪录。

  看他依旧敏捷的跑动在着重个人技巧的街头篮球场上,和队友合作无间的演出一记记好球,焦珣忍下出声喊他的欲望,有种一旦喊了,这美好画面也将化为乌有的莫名预感。

  又是一个nice play,接获妙传来个漂亮灌篮的少年放开篮框跃下,和纪攸茗交换了一个掌击掌的庆祝动作,两人都笑得开怀。

  焦珣也同时转身,悄悄离开这座球场。

  本想忍耐到暑假结束,再给对方多一点时间平复伤口的,但一项突如其来的消息,却彻底打乱了这一切。

  当晚,阮苑森去酒吧打工,纪攸茗一人待在租屋处看书。忽然有人用力拍打门扉,他疑惑的放下课本,起身前去开门。

  「请问……啊!」

  见竟是面罩寒霜的焦珣,他吃惊的倒退一步,衣领随即被一把抓住往前扯去,被迫与那张狰狞的美丽脸孔近距离对峙。

  「我没听错吧?听说你已经答应枫淮教练,下个学期就要转去他们的国中部就读了?」

  纪攸茗怔了一会儿,含糊点了下头。「嗯……」

  焦珣倒吸口气,不敢置信的瞪他。

  「你疯了?枫淮那种流氓学校!专门收别人不要的太保学生,他们的篮球队尤其恶名昭彰你知不知道!?」他转去那里,是想被活生生剥下一层羊皮不成!?

  「没那么严重啦……你谣言听太多了,枫淮只是球风比较积极一点而已……」纪攸茗尴尬的游移着视线。

  「他们的教练找上我,我也很惊讶……」据说是公园那场斗牛赛,正在寻觅后卫人才的邹教练也有去看,因而注意到他。

  「不过想想,反正我已经不是梓齐的校队成员了,换个环境磨练磨练,对我来说也好……」

  焦珣紧盯着他低垂的眉眼,不算浓却卷翘纤长的睫毛覆了下来,随着说话微微颤动。他忍住把那眼睫拨开的冲动,右手仍紧缚在对方领口上。

  有多久了?这家伙有多久没正眼看过他一眼了……?

  这家伙乍看之下还是没变,傻傻的笑着,用软软的童音温吞的说着话。但实际上呢?

  已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而且……像木材遇火烧成灰一样,是永远不会再回复的不可逆化学反应。

  「痛……阿珣……」颈间的束缚越来越紧,几乎足以威胁呼吸,纪攸茗开始不安的挣扎起来。

  「去跟枫淮教练说,说你不去了!」焦珣松手,改而箝住他下颚,将那张不断闪躲的小脸强硬扳向自己。

  「再忍一年,明年我们一起去协扬念,那里的环境绝对比枫淮更适合你!」

  「不行啦……已经答应邹教练了……不好反悔……」

  「都是你的借口!」焦珣怒吼起来:「你干脆老实说吧,说你只是不想再看到我!你想到可以打球又没有我的地方去,管他是什么学校都行!」

  「没有……不是这样的,阿珣……」纪攸茗努力想摇头,但下巴却被制住,动弹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怕我?对你做出那种事的人又不是我!为什么……」

  焦珣头一偏,眼角忽然瞄到墙上穿衣镜里映出的,自己的身影。那上挑的凤眼,和秀气的鼻唇……一切一切,和某人都是如此相像。

  瞬间,他明白为什么了。

  他猛然推开纪攸茗,挥拳打向镜中的那张脸。

  「匡啷」巨响,镜子应声破碎,散落成一地碎片,脸也跟着消失无踪。但仔细一看,每块小片又映出了更多相同的脸蛋,焦珣怒不可遏,又举脚去踩那些镜片,甚至拾起其中一块,往脸上划去。

  「阿珣!阿珣!不要……!」

  跌坐在地的纪攸茗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奋力爬起来扑上前,抓住他手腕死死不放。

  两人僵持许久,碎片终于自松开的指间滑落,「锵」一声掉在地上。纪攸茗整个人霎时虚脱下来,双膝一软,抱着焦珣瘫坐于地。

  紧捧在掌心里的白晰手掌沾满了血,手心手背都是伤痕,他心慌意乱的翻看着,检视着,一时忘了自己怕见血,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干嘛这样……要是又伤到神经怎么办……」

  他呜咽着,全身颤抖不止。

  「你这样……我怎么还敢离开……到别的地方去……」

  「那就不要走啊。」

  纪攸茗的话取悦了焦珣。他才不管自己的手怎样,现在他眼里只有那张近在咫尺的,哭得稀哩哗啦的小脸。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连串沿脸颊滑落的透明水珠,忽然伸出舌,抵住了其中一颗。

  水珠淌化消匿在干燥的舌尖,只有略咸的味道微散开来,引发更多渴意。他舔舔嘴唇,觉得根本不够,又伸舌去接更多水珠,甚至一路往上,抵达红肿的泌出处,轻轻吮吸。

  「阿珣……?」

  纪攸茗回过神,惊吓的推开他往后退,手却被反握住,左右拉开一举压落地上。

  后脑杓撞击在地板上造成的晕眩还没回复,温热的唇舌又袭上脸来,绵密舔着他的额头、鬓角、眼睛、鼻子,甚至,压上他的嘴唇……

  一样的触感,一样的重量,一样狭长的美眸,一样赤裸的欲望。晦暗的记忆排山倒海涌来,纪攸茗仿佛又掉入了似曾相识的噩梦里,梦里的男人正野蛮的侵犯他。

  掠夺完嘴唇,接下来就是……

  「不要──」

  他失控的惊叫起来,挣扎更加激烈,但力气比他大些的焦珣却执意环紧他,舌头强硬的探了进去。

  焦珣已吻得情动,只想索求更多,他没有任何经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一切只顺应直觉而行。而单纯的亲吻很快就无法满足他。

  他开始希冀更直接的体温贴触。

  他将阻隔于他们之间的事物一样样移开、剥除掉,彼此的衣物、紧阖的双腿……他试图把自己更深的嵌入那副单薄身躯中,紧紧依附。他相信只要融为了一体,这个人就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他……

  但纪攸茗仍浮沉在梦里。

  梦里他被迫张腿,男人粗暴的反复贯穿弄得他好痛,真的好痛,但他无力抵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掉泪。然后男人不屑的说了:「光会哭哭啼啼,谁知道你在哭什么?」

  「啪!」

  察觉「那个地方」正被轻轻抚摸,纪攸茗猛然睁眼,把力气全集中在右手,一掌用力摔在焦珣脸上。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

  脱离了箝制,他立刻往后缩去,慌忙把褪到膝盖的短裤拉上。因为手抖得太过厉害,泪水也模糊了视线,拉了几次才勉强拉好。

  尽管最脆弱的地方多了一层掩蔽,让他稍稍安了心,但巨大的恐惧仍攫住他不放,他的双脚仍深陷在恶梦的泥沼里,不曾脱离。

  打巴掌的人陷入混乱,挨巴掌的人倒一下子清醒了。

  焦珣慢慢转回被打偏的脸,看见纪攸茗瑟缩在墙角发抖,便站起来,走过去想拉他。

  「不……不要过来……」纪攸茗登时受惊,反更往角落缩去。

  焦珣立刻顿住步伐。

  「干嘛?放心,我没有要对你怎样……」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那里的地上有玻璃碎片,不要再过去了。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

  纪攸茗一怔,缩回撑在地上的手,睁着一双红透的眼呆呆看他。

  「阿……」他艰涩开口:「阿珣……我……」

  「真是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焦珣转过身,他还记得这房间的医药箱放在哪,径自拿出纱布绷带来,也没擦药,随便往还在淌血的手上绕了几圈,当作包扎。

  「你想转到枫淮就转吧,我不会再管了,当然……其实也没有资格管。」

  他背对他走向大门,低头握住了门把。

  「对不起……」 



  「一杯威士忌。」

  阮苑森闻声抬头,目光落在新客人裹着透红白布的手掌上。

  「你不每天受点伤,就会活不下去是不是?」他淡淡说道,倒了一点酒在杯底,然后加冰块苏打水到全满,放上吧台。

  「你耍我啊?这跟白开水有什么差别?给我换掉!」焦珣拍桌怒斥,见对方不理会他,低喃一声「算了」,端走酒杯一举喝光。

  「再来一杯!」他拭了下嘴,用力将空杯放回去。

  阮苑森没有拒绝,如法炮制的默默弄给他,而焦珣也一要再要,转眼又干掉好几杯。

  虽然都是刻意稀释过的,但本质毕竟是烈酒,喝到后来,焦珣白晰的脸上浮起一层色泽,坐没坐相的懒洋洋趴在桌上,似乎也醉了。

  「够了吧?快回去。」

  「喂,哪有把失意客人往外推的道理?你这算什么酒保?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

  「……」

  口齿这么伶俐,看来应该还清醒着。阮苑森上一秒才这么想,下一秒就发现自己错了。

  「姓阮的,我问你……」焦珣托着下巴,半眯眼道:「……男人被男人的那根东西插,是不是真的很痛?」

  吧台上还坐着不少其他客人,焦珣此言一出,真是吓坏他们,纷纷扭过头愕然的呆望这位模样清秀却说话劲爆的男(女?)孩子。

  阮苑森绷紧了脸,狠瞪他。

  「干嘛不说话?还是你没听清楚我的问题?那我再说一次好了。」焦珣打个酒嗝。「男人被男人的那根……」

  话没机会说完,就被从吧台里疾步出来的阮苑森一把揪起后领,在众目睽睽下拖去员工室。

  「你这个醉鬼!又哪根筋不对劲了?」

  阮苑森毫不客气的将人丢进沙发,忽然了悟。

  「你跑去找纪攸茗了?」

  这里灯光比吧台明亮许多,他眸光一凝,注意到对方苍白脸上纹着的一枚暗红掌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焦珣慵懒歪倒在沙发上,黑发微乱散落脸庞,从发隙间斜眼睨他。

  「不知道,我没插过男人,也不可能被人插。」他冷道,掉开目光抬手扯掉领结,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换下侍者服。

  「那你想不想试试看?」

  「……」他套上T恤,拉下。「什么?」

  「因为我也想试试看,被人上的感觉……」焦珣搭着脸颊,朝他缥缈一笑。「你说的对,没有亲身体验过,怎么知道会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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