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无春 by 依木-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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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燕骓踢开几个狄人,撒蹄狂奔。
有狄人将领大叫:“放箭!快放箭!不要活的了!”
夏侯桀这才醒得,狄人之前存著活抓皇帝的心思,否则当真乱箭齐发,他就是再神勇百倍,也救不得皇帝了。
风声呼呼,他隐约听得後面有追兵穷追不舍。他狠踢马肚,紫燕骓踏如流星,甩开追兵,负著两人冲进茫茫草原。
他无法回头去看身後的皇帝,只能感觉到皇帝的双臂紧紧环在他腰上,脸似乎贴在他的後颈上。在急速的奔驰中,他甚至能感觉到皇帝隆起的肚子随著紫燕骓的驰骋,不断顶撞在自己的後背上。
这种感觉实在很怪异。
虽然有一千多人拖住东面狄军,但夏侯桀丝毫不敢大意。紫燕骓是天下神驹,狄人自然追不上。但若停下来,那就很难说了。
夏侯桀的打算是一路向东,借助紫燕骓日行千里的脚程,穿越这茫茫喀莎草原直接进到太雏城,那里有一万驻军,即使狄人再追来,也可抵挡一阵。
而再有三两日,援军定到。
夏侯桀控马飞奔。月夜里的喀莎草原寂静而充满危险,飞掠之间,能听到唔唔的狼嚎。
身後的皇帝一直沈默著。
夏侯桀的後背不断被皇帝高耸的肚子顶著,不由想起在芳华殿中皇帝怪异的身材。那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皇帝一直那麽镇定,在危乱之中一直那麽镇定。
夏侯桀想到皇帝那临危不惧的样子,如今却有些愤怒。毕竟是皇帝自己把自己弄到那麽危险的境地,而他为了救驾也折损了许多从战多年的精锐亲信。
但是皇帝怎麽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呢?夏侯桀又有些恍惚了。
不过他并未恍惚太久,因为一直紧紧抱住他的皇帝突然松了手,从飞奔的马上跌了下去。
夏侯桀反应快速,勒住缰绳,紫燕骓扬蹄长嘶。夏侯桀未等停稳,就从马背上跃下,往回跑了一段。
茫茫夜里,在高过人的草从中,找个人并不容易。幸好皇帝在呻吟,夏侯桀循声而去,终於找到了皇帝。
幽冷月色下,夏侯桀隐约可以看到皇帝面朝下,身体有些扭曲地卧在草丛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夏侯桀觉得皇帝已经很值得庆幸了,从飞跑的紫燕骓上摔下来,极容易把脖子直接跌断,皇帝还在呻吟,那问题就不会很大。夏侯桀走过去,跪在皇帝身边:“陛下,您伤到哪了?”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看到两枝羽箭插在皇帝的肩背上。他心下一沈,伸手在箭口附近一摸,满手冰冷的湿漉。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
很显然,这两枝箭,皇帝是替他挡的。乱箭射来的时候,皇帝在他背後,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周全地护住了。 夏侯桀震惊了一会,直到被皇帝的呻吟唤回纷乱的思绪,才低声道:“陛下,天幸这两箭不在要害的位置。但臣必须将它们拔出来,陛下忍著点。”
皇帝呻吟了一声,轻微地动了动身子:“不──朕──肚子──”
夏侯桀已经转身去马上包袱里取药,并未听到皇帝的话。
夏侯桀很快生了一小堆的火,将刀子在火上烤了烤,回到皇帝身边。映著火光,两枝钉在背上的箭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他将甲衣割开,露出肌肤。
箭的劲道很大,即使甲衣挡著,箭头仍钉得很深,而且果然是狄人惯用的倒刺箭头,如果直接拔必定撕扯掉一大块血肉。
夏侯桀下手快而准,刀子在箭头附近剜了两下,将箭头剜了出来。他手下不停,如法炮制将另一枝箭也剜出来,然後赶紧倒上金创药,用干净的布帛紧紧压住。
这是宫中上用的良药,皇帝赐下的。夏侯桀一边为皇帝包扎,一边想皇帝也许从未料到自己有用到这药的一天。
待一切完毕,夏侯桀踩灭了火堆,伸手去扶皇帝起来:“陛下,臣已给伤口敷了药,您再坚持一段,待到了太雏,一切就好了。”
但皇帝却起不了身。
夏侯桀草草看了皇帝全身,应该没有其他什麽伤了呀。
皇帝恩恩呃呃地呻吟著,拉著夏侯桀的右手贴到自己高隆的肚腹上:“朕──呃──要──啊──”
夏侯桀终於察觉到皇帝高高隆起的肚子在剧烈地颤动。
是病发了麽?夏侯桀想到那两枝羽箭,没有甩开皇帝的手。想了想,右腿半屈,左腿跪地,扶皇帝卧在他右膝上以避免背伤触地。一边将紧紧捆在皇帝腰腹上的甲胄解下来。
甲胄一解开,巨大的肚子立即跳弹出来。皇帝双手捧著巨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夏侯桀看皇帝挣扎了许久,却一点缓和的趋势都没有,反而越来越痛苦,几次都险些滚到地上去。
他迟疑良久,终於伸手覆上皇帝圆实的大腹。这次没了甲胄的阻隔,他更分明地感到掌下浑圆肚皮下的躁动,东突西跳,就好象有个活物!
皇帝啊地叫了一声,挺了挺身子。
夏侯桀感到手下的肚皮一阵发硬,硬得如石头一般。但随著皇帝软倒的身子,那肚子又软和下来。这究竟是什麽怪病?夏侯桀不得其解:“陛下,您……有药麽?”
皇帝勉强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不……朕……要……恩……生……了……”
夏侯桀听不真切,暗自寻思若是氙气发作,只要顺了气就会缓和许多。这麽想著,手上加了几分气力,在皇帝颤动不休的大腹上揉压起来。
皇帝啊一声惨叫,推开夏侯桀的手,瞪大了眼,挺起身子来,僵了片刻才重重跌回去,半晌没有声响。
“陛下?陛下!”夏侯桀叫了几声,见皇帝没有反应,有些著慌。想了想,还是将皇帝抱起来,决定速往太雏,寻个大夫来诊治。他一手托著皇帝的颈背,一手从皇帝曲起的腿下穿过,正要站起身来,却突然觉得手上有些黏湿。
难道还有未发现的伤处?这麽想著,夏侯桀放下陷入昏迷的皇帝,让他半侧卧著,自己解开皇帝下身的甲胄,果然摸到膝上的纨裤湿了大片。他虽万般不愿,但仍俯下身,就著月光仔细查看了下,却未见任何伤口。
奇怪的是,皇帝雪白纨裤上也没沾上多少血迹,浸湿纨裤的却不知到底是什麽。
夏侯桀正有些无措,皇帝幽幽醒转了过来,摸在肚子上,吟哦了一声,又断续道:“桀……是……呃……孩子……恩……” 夏侯桀这回终於听分明了。
他盯著皇帝膨隆的肚腹。不是氙气……是……孩子?
但皇帝是男人啊?他不是没见过皇帝的身体,他对皇帝身体的了解也许比对自己的妻子平虑公主身体的了解还要深。皇帝怎麽可能……有孩子?
皇帝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发呆。胎水已经破了,临盆已经开始。皇帝喘息著熬过一阵阵痛:“帮……朕……裤……”
夏侯桀如梦初醒,目光复杂地看著皇帝布满痛楚的脸。
皇帝抱著肚子翻过身来。在马上颠簸了这麽久,胎儿已经很靠下,迫得他不由自主将腿屈分开来:“裤……恩……褪……啊……“
夏侯桀默立良久,跪在皇帝分开的两腿之间,稍稍抬了抬皇帝的股臀,将湿透的纨裤褪了下来。
月色漏下来,他勉强能看到皇帝不自觉抬挺的股臀,後|穴处已经打开了。有液体从那里源源流出来。 他终於意识到:皇帝确实是要生了。
他只给马接过生,还是在极小的时候,身边有许多大人。而现在,一国之君竟要在这茫茫草原上分娩,身边竟只有他这个心思叵测的大将军。
夏侯桀只觉从前再多荒唐也没有眼下这幕荒唐,同时又有些奇异的爽快:“陛下,臣竟不知道您这身子还有这样的妙用──”
皇帝看了他一眼,目光凄亮。很快又黯淡下去,痛苦地低呼起来。
夏侯桀被他看得无所适从,偏了偏眼,瞧见扔在一旁的两枝羽箭,箭翎雪白,在夜里刺目得分明。
夏侯桀看了半晌,扭过头来:“陛下,请告诉臣该怎麽做。”
皇帝摇摇头:“朕……可以……”他原本捂在肚子上的手突然抓紧身下的长草:“啊──”
夏侯桀重新将火生起来。火光下,皇帝的脸色苍白,满是汗水。
夏侯桀拿干布替皇帝拭了拭汗,但汗又很快涌出来。
皇帝揪著身下的草,一次次挺身而起。附近的草很快被抓烂,皇帝的手死死抠进泥土里。
夏侯桀回到皇帝下身,就著明亮的焰火,可以很清楚地看出皇帝的後|穴已经大大地打开,後|穴附近及赤裸的腿根都在颤抖。
当火堆熄灭的时候,天已经发白。
一夜的刺激过去,清晨的风从草上吹拂过来,草丛如波浪涌动,
夏侯桀开始感到寒冷。
而挣扎一夜,痛苦不堪的皇帝也开始发寒。他的景况远不如夏侯桀,因为背上的箭伤,他还一直在失血。他的下身,也几乎是赤裸的。
夏侯桀感到冷的时候看了皇帝一眼,终将身上的甲胄除了,将外面的战袍脱下来,盖在皇帝身上。
皇帝目光有些飘忽,嘴唇发白。夏侯桀又去看了看他的下身,|穴口已经被撑开,他甚至能看到有黑黑的物体顶在|穴口,将褶皱撑得奇异的平滑,|穴口附近的肌肤奇异的发亮。
只差一点点了,他想。但是皇帝似乎已经没什麽气力了。
他想了想,将手伸进了大开的|穴口,那里轻易地容他的手进去了。他碰到了一个硬物,还有点毛糙扎手。他稍微用力顶了一下,原本已经沈寂下去的皇帝又哀叫起来。
夏侯桀大声道:“陛下,再用一点力,臣已经看到了!”
皇帝并没有让他失望,又挺了挺身子,那硬物果然又下移了一些。
夏侯桀莫名地期待起来,大分开皇帝的腿,继续鼓励:“陛下,臣就要接住了,陛下!”
皇帝望著天边的云霞,唇边有淡不可见的微笑:“呃──啊──”
胎儿的头滑了出来,夏侯桀一手托住:“陛下,头出来了!”
随著皇帝最後一次用力,孩子的身体完全滑了出来,落在夏侯桀手里。夏侯桀将他抱起来,放到皇帝怀里。
孩子趴在皇帝胸口,突然大哭起来,声音响亮。
皇帝勉力伸手去抱他,声音低弱到不可闻:“桀──这是──你的──”
夏侯桀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
皇帝的微笑薄如晨曦:“是你──的──孩子──”
不──不!
夏侯桀惊恐地爬起来,退了一步,却跌了个空。
草原不见了──脚下是──无底的黑洞──
夏侯桀摔了下去。
“报!”
夏侯桀惊醒过来:“什麽事?”
“大将军!狄军投降了!投降了!”
夏侯桀霍一下站起来,大步冲到帐外。漫山遍野,欢呼雷动。
夏侯桀一时竟有些茫然,抚额满是汗水,不知究竟何身在梦境。
副官喜滋滋地又递给夏侯桀一份急报:“属下还要恭喜大将军!这是帝都刚发来的喜报:平虑公主两日前诞下一个男孩!咱们有少将军啦!”
夏侯桀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姐姐的笔迹,一时大喜过望,一掌拍在副将肩头:“我有儿子啦!我有儿子啦!”
众将纷纷过来道贺。
大战得胜,添丁得子,饶他这些年沈稳了不少,也不禁喜上眉梢,将先前那荒诞的梦抛到九霄云外。
千里之外的帝都,汤泉宫。
长孙预半卧於榻,神情疏淡:“平狄得胜,朕也无可益封了,便封其子为正阳侯,食邑五千户吧。其他将领,卿依例去办,报到朕这来就是了。”
“诺。”张释之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随他来的太子长孙止却没有走,反越过帘幔,行到榻前,小心温柔地将手覆在皇帝高隆的腹上。
长孙预看著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你今日已请了三次安了。”
十二岁的长孙止模样上与其父如出一辙,但神色却更清冷。听到父亲的话,长孙止神色温和:“父皇,止儿想多陪陪您,不可以麽?”
长孙预任他抚摩著自己的腹部,没有说话。
长孙止摩挲著父亲隆起的大腹上:“父皇,它在动呢,您会疼麽?”
长孙预摇头。
长孙止伏下身,面颊贴在父亲的腹上:“可它说您的心在痛呢。”
长孙预目光复杂地看著儿子。
“您的心在痛吧,父皇──”长孙止犹带稚气的清脆嗓音慢慢道:“很痛很痛呢──”
帝台无春 番外之 隐
乌赫:
我初到江南的时候,草长莺飞,流水也泛著茵色。
可我没有赏玩的悠闲心思。我的子民在风雨之中,在等我回去告诉他们是捧出雪莲花还是拿起套马鞭。
央朝的帝都,如它的帝王一般,繁华而庄严,却隐隐透著肃杀之气。如我们的喀莎草原,蓝天碧草一望无边,纵马驰骋,风中飘来桑格里花的芬芳,而过腰的长草下,潜伏著未知的危险。
我离开喀莎的时候,我的父亲握著我的肩,对我说:“如果大央朝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