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如浮雲-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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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姑娘,妳可知依大清律法,告御狀前必至少先受五十杖笞刑,案情重大者,很有可能再加諸如赤身滾釘床、赤足踏火炭等刑罰。」十五阿哥沉吟道。
何小春倒抽一口涼氣,「天底下哪有這麼殘酷的律法,萬一受不過刑,死了怎麼辦?」
「這是前朝就定下來的規矩,為了防止有人把告御狀喊冤當兒戲,在告御狀前必先受刑,以示告御狀的決心!而且,如果被查證汙小⒄_陷他人,還要再判充軍。」十五阿哥接著道,「當然,在受刑期間如果熬不住刑罰死了,這狀紙就變成為一堆廢紙,再大的冤情,也洠мk法重審。」
「我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大清律法!反正我就是去劫獄,了不起把人救出來後耄章衩屵@些官兵一輩子找不到我們。」何小春大踏步離開,未料還未步出門口,只覺頸後一痛、眼前一黑,隨即失去知覺。
楚雲抱著昏倒在他懷中的何小春,原來是他朝何小春頸後下了一記手刀,讓何小春昏厥過去的。
「十五阿哥,我要告御狀!」楚雲淡淡說道,語氣有將生死置之度外地堅決。
欠你的,是該還的時候了……。
21
張富貴抬頭看著久摺摹⑽邓{的天空。此次可以無罪獲釋,聽獄卒說是有人幫他告御狀,拢显诘弥耸箩幔硗馀蓡T重新審理此案,才使他重獲自由;不過也由於證據不足,兇手仍然查不出究竟是誰。不過這件事也讓他對官場灰心,張富貴索性辭官,他要跟楚雲重新找個地方,專心經營「客似雲來」。
來接他出獄的人有蕭遠風、何小春,連十五阿哥都來了!卻偏偏少了一個人,一個讓他整天心心念念的楚雲。
「富貴!」何小春上前抱住了他,眼淚忍不住地掉。
張富貴也回抱著她,等何小春哭完了才把她放開,「楚雲呢?」
何小春又忍不住想哭了。
「先上馬車,回去再說。」蕭遠風拍拍張富貴的肩。
好不容易回到德鑫錢莊,張富貴不等馬車停妥,便急忙往楚雲的臥房衝。推開門一看,楚雲趴臥在床上,睡得正熟;張富貴悄聲走近楚雲,生怕吵醒他。他都聽何小春說了,告御狀為他平反的人正是楚雲。看到他裸著的上身纏滿厚厚的繃帶、背上的傷仍在滲血,連蓋在身上的薄被也染上一絲鮮紅,他恨不得這些刑罰是招呼在他身上。張富貴紅了眼眶,楚雲被段二小姐重創的傷勢還未痊癒,是如何能生生硬受五十杖笞刑、是多大的忍受力,能在熬完五十杖之後,又赤身裸體滾過釘床?那釘床他不是洠б娺^,上面針尖發出的森森銀光,令人看著都會覺得身上疼了起來,有多尖銳不用說也知道!這個人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嗎?張富貴伸手撫摸著楚雲憔悴的臉頰,眼淚不由自主地一滴滴掉落在楚雲蒼白俊美的臉上。
「富貴包子漏油了!」感覺有人踏進房裡,楚雲就醒了。知道來人是張富貴,楚雲原本是打算繼續睡的,可是卻有液體一滴滴地往他臉上掉、有些溫熱,他知道是淚!輕嘆一口氣,楚雲緩緩睜開眼睛,「哭什麼,我還活得好好的!」
張富貴見他醒來便取笑自己,忙擦乾眼淚,但聲音仍帶一絲哽咽,「什麼叫活的好好的!你看看自己,你現在全身上下還有哪裡洠俊
「臉啊!我的臉洠軅!怪徽f幾句話,楚雲已是氣喘吁吁。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張富貴知道楚雲是要讓他放心,但仍是皺起眉頭,「既然醒了,我讓下人端藥來,喝了藥、換好藥布再睡吧!」
楚雲微微攏起眉頭,這些日子他喝藥還真是有些喝怕了。不一會兒,僕人便送上湯藥。
「起來了。」張富貴準備掀開被子。
「別!我傷成這樣,穿不得衣服。」意思是在薄被下是一副未著寸浚能|體。
張富貴讓楚雲斜倚在自己胸前,用薄被將那人蓋好,舀起一小匙黑黑的藥汁,放到楚雲面前,「喝藥。」
「很苦!」楚雲壓根洠牒认氯サ拇蛩恪
見楚雲使起小性子的神態,跟顧惜朝一模一樣,張富貴試探地說,「不然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反正我從小到大,成天跟何小春混在一起,受的大傷小傷算起來也不少,就陪你有病治病、洠Р娚砝玻
「好!」楚雲不加思索便答應。
想起來了嗎?你一口、我一口喝藥,是顧惜朝生病受傷,耍賴不喝藥的時候,九現神龍哄他的把戲啊!張富貴有些激動,「惜朝!」
楚雲恍若未聞,「不是要喝藥嗎?我有些累,又想睡了。」
張富貴連忙餵楚雲喝藥、替他重新換藥。待那人重新睡下後,張富貴輕輕在他耳旁說起悄悄話。
「我愛你,楚雲!」
何小春站在窗外,看著屋裡的二人,心裡在想,也許真的是該放手了!她自忖她洠в修k法在得知告御狀前須遭受到如此酷刑,還能那麼義無反顧地幫張富貴平反。
一轉身想走,何小春發現十五阿哥已經不知在背後站多久了……。
22
楚云坐在案前,聚精会神地描绘图稿。
「楚云,你怎么起来了!」张富贵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房,看见楚云坐在桌前,不禁皱眉,「你在顺城受的伤还没好全,这次为了救我又受了那么重的外伤,应该多休息才是。」
「十五阿哥所赠的伤药效果很好,我身上伤口已经不疼了。想来除了创口比较深的几处会留下疤痕,其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楚云仔细将刚刚描绘的图稿收好,「况且,再躺下去我觉得我的骨头都快生锈了!只是到桌边写写字、画画图,不会有什么事的。」
张富贵心里承认,这些日子替楚云换药,他也发现这些伤药对于伤口收口去疤的功效,甚至他觉得楚云脱痂新生的皮肤比以往手感更好。但是他记得楚云在顺城伤重到差点命就没了,一清醒有了力气,便按耐不住,硬是下床活动;之后也没来得及好好养伤,又疲于奔命于处理接踵而来的诸多事情;终于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可以休息片刻,楚云却又闲不住,没等伤势痊愈,就非要找事情来做。
「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些吗?」张富贵将楚云扶上卧榻,用调羹一匙一匙喂楚云喝药。
「我这几天过的生活还不够好吗?」楚云歪着头,看似认真的思索,「我们住在德鑫,可是德鑫的大小事全由义父一手包办,根本用不着我插手;云涛钱庄赵掌柜一听见我受伤,连忙把所有事都揽去做,连账本也不给我看,怕我伤神;还有你每天替我熬药换药、在我身边服侍,连拿样东西都不许我自己来,好像我是搪瓷做的一碰就碎!就连小春也每天照三餐炖补品给我吃,我都不知道我是在养伤还是在坐月子!」
怕张富贵不相信,楚云还捏捏自己稍稍恢复血色的双颊。
「楚云,快趁热来吃补品!」何小春笑嘻嘻地踏进楚云房里,「今天我煮了四物鸡,隔壁的王大婶说四物当归很补血的。」
楚云差点没把嘴里的药喷出来,「小春,妳真当我在坐月子啊?」
张富贵对楚云和何小春间的对话没有太大兴趣,而是留心起楚云的言行举止。自从楚云受伤之后,他发现楚云似乎开始喜爱青色,穿着青衫的次数愈来愈多;而且虽然楚云做起生意能言善道、绝不含糊,可是以往他并没有那么爱与人抬杠啊!这举止愈来愈像顾惜朝,那个老是说骂人他不行,但是只要一找到机会,绝对会与九现神龙滔滔不绝辩论下去的青衣书生。
「你到底是有没有想起来啊?」张富贵苦恼地揣测。对于楚云看似愈来愈有顾惜朝的习惯以及行为,但稍加试探又是一片茫然,张富贵实在推断不出。
「好困,」楚云慢慢走到床前,躺下,「我要睡了!」
说完,还用被子盖住头,不再理会房里的另外二人。
「富贵,你跟我来!」何小春不管张富贵愿不愿意,径自拉着他往房外走去,还把房门关上,让房里房外隔绝成二个空间。
「小春,妳要做什么?我得照看楚云,万一他有什么需要……」
「你是要陪楚云还是顾惜朝?」何小春冷冷地看着张富贵,「我自忖我无法像楚云这样,为了救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所以我不会再阻止你喜欢楚云,如果你自认你可以带给楚云幸福,而楚云愿意接受你。但是富贵,你还没有跟楚云表白吧!因为你心里究竟喜欢楚云还是顾惜朝,我想你大概还说不清楚。你如果喜欢楚云,那何必三番两次在他面前提起顾惜朝,来看他的反应?如果楚云一辈子想不起来他前世就是顾惜朝、或是楚云前世根本不是顾惜朝,又或者这自始至终都是你的幻觉呢?」
「我喜欢楚云!」
「你自己想清楚,富贵。」何小春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喜欢的是顾惜朝,你千万别再去招惹楚云,楚云这一生活到现在够苦了,经不起你再伤害他。」
何小春望了张富贵一眼,她想说的已经说完,接下来就看张富贵的抉择了。
望着何小春的背影,张富贵似乎已经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