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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老屋-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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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梦见那里时,还看不到天空的,身上也没有粘粘的感觉。“我解释道。 
“恩,恩,我知道,“医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你又梦见了什么,马上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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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原本一直非常安静的街道变得很奇怪,路上行人的数量多的有些不正常,摩亚倒是毫不关心这些变化,小跑着进了图书馆。 
我在等待他挑书的空闲里,回想着我做过的梦,最初的梦是站在黑暗里,然后面前出现了墙,墙慢慢延伸出去,变成走廊,一直到昨晚看见天空,前前后后差不多有好几个月了,每个梦我都清晰的记得,仿佛我每晚都醒着,可是我的身体却依然很健康,胃口很好,精神也不错,没有缺眠的感觉,一切正常。 
医生很担心我是不是患了什么神经方面的疾病,却找不到病因和症状。对我来说,这个越来越复杂的梦倒不失是件有趣的事,或许最近的某天晚上,又会梦见什么新东西吧。 
回到家时,我发现房门虚掩着,就知道楼上那位勤奋的女邻居又来了。她是那种很少见的不抱任何目的去帮助别人的人——只限帮助打扫。她不收任何报酬,完全把打扫视作一种乐趣。这个乐趣正合我意,无论如何我和摩亚都是男人,不免有些懒散,有了这样一位具有高超清洁技巧的邻居就好多了。她是个让人放心的女孩,虽然爱说话,但没有坏心,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没有惹人厌的缺点,所以我一向不拒绝她的热情。再说我也穷,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为了贪图方便,我就为她备份了我家的钥匙,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不请自来,把我家整理的干干净净,偶尔觉得活没干够,还会向我抱怨几句。我常常猜想她这是变相职业病,因为她的职业是政府的档案管理员。 
“薇奥莱塔?”我对着客厅叫了一声,确认她的方向,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全副武装的窈窕身影便举着鸡毛掸子,从卧室里走出来。 
她摘下口罩和头上的塑料帽,垂下一头黑色的卷发。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长着黑色的头发,除了摩亚——还有另外几个从老屋来的人。 
“你看见路上那些人了吗?” 薇奥莱塔劈头就问,雷厉风行是她一贯的特色。 
“看见了,便衣警察是吧?”我一边扯下围巾,脱下大衣挂上衣架,一边问她,“怎么回事?” 
“昨天老屋里走出来一个人。” 
“我没听到钟声啊。” 
“他跟摩亚一样,不是整点来这里的。” 薇奥莱塔是知道摩亚来历的另一个人,这个秘密是她自己从摩亚口中套出来的,我很佩服她的本事。她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始终不相信那个漂亮的男孩会和我这样一脸软弱书生气的人有血缘关系。 
她是半个反政府主义者,很支持我的违法行为。 
听了她的解释我很惊讶,也松了一口气,原来摩亚不是孤独的。 
“原来有人跟他一样啊。”我笑道,此时摩亚已经在客厅的壁炉边找了个温暖舒适的位置,趴在地上看起书来,好象根本没听见我们提到他一样。 
“我还没说完呢,根本不一样!” 薇奥莱塔一副不情愿想起来的样子,“那个人是昨天晚上来的,因为没人接他,就一个人走在街上,他的相貌非常可怕,当然我是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在白路德街上有几个人看见了他,都被吓晕了。” 
“那他们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从老屋来的?” 
“你知道的,从老屋来的人身上都会有一个十字印记,那个人的印记就在脸上,而且很大,从额头一直到鼻梁,所有人都看见了。“ 
我知道摩亚的印记在左肩头,小小的很可爱,但如果这个印记放大许多倍,并且是在脸上,那无论如何,这张脸都是令人惧怕的。 
“军队得到消息后,马上在全城搜索,都不知道搜到没有。” 薇奥莱塔不自在的摇晃身子,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在搜到那个人之前,我可不敢出门。” 
她并不畏惧强势,却非常害怕鬼怪之类的东西。 
我为她倒了一杯热咖啡:“我还以为军队发现了摩亚,幸好不是。” 
“啊,说到摩亚,” 薇奥莱塔心满意足的喝完咖啡,一甩杯子,“你们到底算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头疼了起来。 
“刚刚才被医生说教过,你又来了。” 
“我才不是他那种老顽固,死脑筋!!!!!把那么漂亮的孩子交出去给政府里那群老头子玩弄?我才舍不得!至少我看你比看他们顺眼,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开始我还以为像你这么一脸老实的人会很高尚的不去碰他呢,没想到刚带回来5天就把人家拐了!!!!” 
拐这个字实在非常文明。 
“是6天,而且我也不高尚。”我明白薇奥莱塔唠叨的时候只能顺着她的话题,否则她会千百倍的喋喋不休,虽然她说的话我少说也听过300遍了。“ 
“不过这样也好,见到他之前我都怀疑你不正常,无欲无求的跟个僧侣一样。 
“僧侣不养情人。”摩亚忽然插了一句。 
“……” 薇奥莱塔一下子噎住了。 
我在心里笑,摩亚平日一向少言寡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一旦开口必定满是尖利,攻击力远胜过我,我有一位朋友患有轻微的心脏病,就是被他刺激的。 
“……恩……所以说是见到摩亚你之前嘛!” 薇奥莱塔恢复了言语功能,继续轰炸我,“原来你不是没欲望是口味刁,非得要极品才满意!”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的孩子。”我鞠躬表示内心的感谢。 
“你又把话往别的地方扯!” 
神明作证,是谁先扯的? 
摩亚已经低头看书去了,投入的样子就好象刚才讽刺的话不是出自他口,医生曾经戏言:“他不想听见的话是听不见的。”我现在觉得这可能是事实。 
“好了,回头继续说刚才的事,” 薇奥莱塔终于意识到话题从何开始,“你该给摩亚一个名分了吧?” 
“为什么?” 
“为什么?他已经算是你的家人了吧?总不能一辈子把他当宠物一样养着吧?或者你娶他,或者让他入赘什么的,至少让他有个明确的身份啊!你可以说他是孤儿,为他作身份证明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以我在政府的职位不会有人为难你的,现在摩亚什么身份都没有,要是哪天政府调查城市人口怎么办?摩亚去了哪里需要身份证明怎么办?” 
我静静的耐着性子听完她的话,如同我预料之中的内容,薇奥莱塔是个契约主义者,在她心里,书面拘束文件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有了身份证明就高枕无忧了吗?“我反问。 
薇奥莱塔的神色阴沉下来:“西利尔,你真的喜欢摩亚吗?“ 
我不回答,转头问专注看书的孩子:“摩亚,你说呢?“ 
他抬起头,无声的笑了,一扫冷漠的神情,笑容甜美,除了我,还真没有人受得了他的顷城一笑。 
果然,薇奥莱塔迅速回过头作晕倒状:“啊~我的天!!!~我受不了了!!!!!“ 
这是她今天第2次被摩亚刺激到,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我明白,摩亚的笑容就是给她看的,对他来说,笑容是他戏弄别人的武器,他喜欢看那些人震惊,发呆或者神魂颠倒的有趣样子,不过他不会轻易对我笑,因为他知道这些反应从来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对此我又骄傲又遗憾。 
薇奥莱塔定了定神,继续说:“西利尔,你怎么总是这样不认真呢?“ 
“我很认真啊。“我一脸严肃。 
“我知道,“薇奥莱塔苦笑,”你从来就没有认真过,也不想认真,你之所以愿意养摩亚,有一部分也是想嘲笑着政府僵硬任性的作风吧?听了我的话,你心里也在嘲笑我揪着契约不放的毛病吧?“ 
沉默了一会儿,我低声开口:“薇奥莱塔,我并没有嘲笑政府的权威,也没有嘲笑你的观点,我没有嘲笑任何个体的意思,因为……“我缓缓站起来,看着她。 
“我嘲笑的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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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摩亚看累了书,爬起来去冰箱里翻牛奶喝,趁他离开的间隙我翻了几页他看的东西,《世界通史》,绝好的催眠书。有时我非常怀疑摩亚是不是机械人,表情冷漠,不爱搭理人,更不擅交际,吸取知识的速度飞快,除了阅读之外的兴趣爱好就是戏弄别人,会突然说出讽刺的话或是笑,同时服从我的一切命令,这些都是程序预先设计好的。不过医生的一句:“要相信科学,他真的是人。”断了我天马行空的幻想。 
回过神来时摩亚已经站在我身边,不说话。 
“你又看这种书。”我以为他在不满别人乱动他的东西,抬起头来时才发现他的表情很迷茫,一脸困惑的样子。 
“你刚才没有叫我吗?”他问。 
“要是你希望的话我现在可以叫你啊。” 
他皱皱眉自言自语:“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呢?” 
“你是饿晕了吧?”我逗他。 
电视新闻里播着薇奥莱塔早上提过的那个从老屋出来的人。军队正把他押进封闭得严严实实的车子里,他从头到脚都被斗篷裹着,身材高大,驼着背,斗篷最底下的部分不自然的飘着,让人不得不怀疑那下面是否有脚。 
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冷了起来,摩亚像只小猫一般靠到我身边,他很怕冷。 
这寒冷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吗?我下意识的伸手抚弄他柔软的头发,注视着窗外的夜景,一瞬间似乎感觉到,电视里的那个人,正透过摄象机看着我们,视线穿过屏幕,带着莫名的复杂,不是看摄象机,是看我们。 
“摩亚,睡觉吧。”我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西利尔……”他低着头小声道,“从老屋来的人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以前他从未提过类似的事,就好象他不知道自己是从那里来的,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不知怎么回答,又不敢扯太复杂的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也经常如此回应我的问话,应该不会在意。 
我也想知道啊,从那里来的人,为什么不一样。 
其实,我很怕老屋,也怕从里面出来的那些人,就像怕医院一样。而可以肯定的是,怕他们的绝对不止我一个,对他们的畏惧已经在时间的洗礼中成了一种顽固的思想,深深的扎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政府并不是想保护那些从老屋来的人,而是限制,监视他们,记录下他们的一切信息,然后加以分类,把他们像图书馆里的书本一样个个分开,剥夺了他们的全部自由,以此来保护这个城市里的人。从老屋来的人们,在政府的所谓保护下,几乎无法踏出自己的住所一步,全都碌碌无为的度过了一生,满心遗憾的离开了世界,死后被孤独的埋葬,被遗忘。 
即使这样,大家也依然畏惧他们——以尊敬为掩饰,我也知道,可能真的有一天,摩亚会突然手持利器疯狂的冲向我,冲向医生,冲向薇奥莱塔,冲向任何人,也可能会做出更可怕的事。 
从老屋来的人,毕竟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他们永远是有别于我们的另一种生物,他们和我们永远无法成为同类,永远无法共存。 
梦中我在走廊里奔跑,不停的奔跑,想冲出黑暗,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消散不去,牢牢的围在我身边,殊不知是因为我的奔跑,还是因为我的恐惧。 
我不断的奔跑,渐渐疲惫,可眼前的黑暗却越来越重,身后的黑暗开始沉沉的压上来。我害怕的喊叫起来,却叫不出声。脚下不断踩过粘稠的东西,发出冷酷而刺耳的“啪啪“声。 
忽然间,我脚底一滑,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好疼,全身的力气好象被抽干了一样,无法动弹,地上粘稠的东西开始慢慢爬上我的身体,无声的侵犯着我,细线般的天空红的刺眼,满眼都是那狰狞的颜色,越来越近………… 
“西利尔,西利尔…………“ 
焦急的呼唤渐渐响起来,我终于呻吟着清醒过来,几乎无法相信这样的软弱痛苦是由自己口中发出。全身都被冷汗浸透,阵阵寒意伴着房间里的低温向我袭击来,啃噬皮肤,深入骨髓。 
摩亚跪在床边,漂亮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泪水,我第1次见到他如此焦急的表情。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见到如此失态的我吧? 
我打开灯,抱歉的对他微笑:“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他扑进我的怀里呜咽起来,好象平时那个又冷漠又刻薄的孩子不是他。 
面对摩亚如此激烈的情绪,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觉得高兴,如果我再抱着那种恶作剧成功后的心理,就是亵渎了他对我的关心和担忧。 
我抬起他的脸,温柔的亲吻他,他没有拒绝,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微微张开双唇迎接我,脸上泛起美丽的红晕。我一边深入毫无防备的唇齿间,慢慢舔过他的牙齿,柔软的上颚和舌尖,吮下口中的甘甜,一边拉起他半跪在床边的身子。 
他顺从的靠向我,搂住我,张开双腿坐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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