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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浪荡江湖之药师-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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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出门的几日,都是下雪的日子,下雪天最是折腾人了,以前的旧患会犯,心里头也会因为想起了往事,而不太舒服。

  今儿个小春头往外一探,发觉天晴了、冬阳探出头来了,便高高兴兴地又戴上他的人皮面具,往外跑出去。

  云倾甫由朝中回来,还没入门,便见着那抹身影。

  云倾看小春虽易了容,但桃花眼还是闪得亮,身形动作也没多做掩饰,才这么一闪而过,使让自己给认了出来。

  他沉思了一会儿,挥退身旁的贴身侍卫,扬起轻功跟着小春的步伐便急赶直上。

  云倾一直都想知道小春在这京城里究竟都在做些什么,但小春为人机敏,无论派出什么样的探子,都会被他所识破。

  只是先前发生的敬王之祸,让云倾再也放心不下这个人,他没做多想便尾随小春身后,想明白这个人在自己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都是怎样过的。

  拐了几条小巷,通至繁华大街,小春的速度放缓下来。

  小春拉了拉袄子,探了探怀里碎银,先是笑着跑去树下掷圈圈,跟着和摊贩的女儿有说有笑地,还跑去买了包糖给她。

  云倾遥遥跟在小春身后,远得只能见着小春脸上的神情,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瞧小春红润的双唇一开一合地,蹲在地上同那女娃儿一起吃起糖来,接着守着摊贩的汉子也靠了过来,端了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给小春。

  云倾见小春一点戒心也没有,接过之后便拿起调羹将碗里的东西往嘴里送,云倾心里一急,怕若被下毒那该如何,冲出去前却又想起小春的百毒不侵,这才停住步伐平顺气息,继续将身影隐在街角。

  接着没多久,又有一个提着菜篮十四五岁的紫衣少女停在小春面前,小春腾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喜悦之情。

  云倾双目瞪大了起来,见小春一下子笑得开怀,和那少女说没几句话,往后头让了让,示意一起走,那少女竟便跟着小春离开大树下。

  “烂桃花一棵,四处勾人!”云倾冷哼一声,随即紧张地跟向前去。

  因为听不见小春和那少女的对活,云倾不得已只得冒着被小春发现的危险,刻意贴近两人些许。一接近他们,这两人的对话便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爹他没为难你吧?”小春说。

  爹!

  听见这词,云倾不禁皱眉。

  小春何时竟冒出个爹来了,怎么他完全不晓得有这一回事?

  “老爷对珍珠很好,谢谢恩公。”紫衣少女羞怯含笑回答。

  “恩公恩公地叫,从铭城叫到京城,你不会嫌烦吗?”

  “恩公便是恩公啊!”少女答道。

  “算了,你想怎么喊便怎么喊吧!至于我爹那头,他要是再胡乱来,你就告诉我,虽然我是他儿子,不过绝对不会偏帮他的!”小喜也是笑着。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一白一紫的身形,一个眉目清朗、一个含羞带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二人简直活生生一对璧人,配得再合也不过。

  街旁店铺内卖着珠宝发钗的生意人吆喝着,见他们走过,喊得更大声:“公子小姐来看看嘿,金钗、银钗、玉钗、宝钗啊,情郎买了送给姑娘,替姑娘戴上了,包你们白头到老、举案齐眉啊!”

  “珍珠,你要不要看看?”小春被那小贩的说词惹笑了,拉着珍珠就往店里走。

  “恩公买钗啊?”

  “看看罢了!”小春随手拿起一支银钗,见那钗看来挺漂亮的,便在珍珠头上比了比。

  不远处的云倾见着这幕,眼神顿时冰冷起来。

  “奇怪……珍珠…… 你怎么高了一些啊……”小春纳闷地道:“我记得在铭城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到我这里而已……”他比了比高度,再看看珍珠。

  珍珠掩嘴笑了笑。“真的吗恩公?莫非珍珠长个儿了?”

  小春恍然大悟地道:“对啊,我都忘了你才十来岁,是会长个儿的。”

  “恩公自己也才十来岁,怎么讲得好像珍珠年纪多小似的。”

  “我今年可十八,姑娘你多少啊?”

  “啊,恩公十八了,珍珠以为您才大我一两岁罢了!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八呢,倒像只有十六!”珍珠惊讶地说着。

  “是吗?”小春摸摸自己的脸。难怪在外头见了人,无论谁都在公子啊、壮士啊的前头加上一个小字,原来自己看起来没原本的年纪大啊!

  小春顿了顿,才啊了声:“我晓得了,一定是因为药浴的关系,让我长得嫩些老得慢。”

  “恩公,什么是药浴?”

  “药浴是用来做药人的。”小春说。

  “药人?”珍珠显然听迷糊了。

  小春挥了挥手笑道:“听不明白便算了,有些事还是不明白的好。”

  他转了转念头,又朝珍珠咧嘴,露了个大大灿笑,喜孜孜地道:

  “多亏你的提点啊珍珠,你这番话又让我想到了个好主意。长得慢、老得慢,不知是多少姑娘家的心愿,倘若我能做出种药,让人抹了擦了便不会继续苍老垂皱下去,那铁定会轰动京城、风靡万千少女、最后甚至举世皆知啊!”

  “啊?”珍琳有些不太明白地偏了偏头,疑惑着。但看小春如此高兴的模样,便道:“珍珠虽然不懂,但只要恩公肯做,便一定会成功的!”

  “好珍珠,今天我高兴,这钗便买下来送你了。”小春大笑两声,掏了银子付了帐,便把银钗塞进珍珠的小手里。

  “谢谢恩公!”珍珠得了银钗,欢喜得不得了。

  小春这时突然瞥见珍珠手里的银钗钗身慢慢地变成了黑色,他有些疑惑地想了顿,但后来又想到可能是这些日子为了云倾的解药,老是摸—些蜘蛛、蜈蚣、蝎子、蛇鼠的,那些毒物残留在自己手上,才把银钗给喂黑了。

  但瞧珍珠欢天喜地的模样,钗都给了,要收回来肯定扫了姑娘的兴。

  小春转了个念头想,没关系,等会儿偷偷拿过来洗洗,别叫珍珠发现便成。

  “走了走了,咱们快回湮波楼,我也好久没看见爹了,不知他有没有想着我这个儿子。”他拉着珍珠连忙往街上走。

  “老爷每天都念着恩公的名字。”珍珠说。

  “真的吗?”

  “嗯!”珍珠用力点头。

  珍珠这一点,小春可欢喜了。有人想着念着,心里可舒服了。

  然而此时,十几步外,还有个也是想着念着小春的人,只是人家跟了他大半条街了,他却全然没注意到。

  云倾冷然看着小春赠钗给别的女子,心里像是被人拧过碾过一样,非常地不顺,十分地不快活。

  平时在他面前就美人美人地喊,他还以为小春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谁知道,原来这人对任何一个认识的,都是摆出这般灿烂的笑靥。

  “该死的赵小春。”

  云倾一个呕啊,简直非言语可以形容。

  他拳头握得死紧,忍着冲上前去将这棵烂桃花拖回府里关起来、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碰触的冲动,就放任小春和那名少女这样一路走下去,想看看小春究竟还有哪一面,自己未曾见过,

  心里头不快活,一口气闷着,云倾左一声冷哼,右一声冷哼,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简直就是生人勿近,近者找死。

  一顶轿子从街角来,转个弯要绕进巷子里去,前头两个轿夫本想出声请这位挡了路地白衣姑娘让路,嘴巴都还没开,云倾头一个转过来,冷冷地看了轿夫一眼。

  轿夫顿时瞧出生得万分漂亮的白衣人是谁,跨进巷口的脚硬是拐了个弯差点打结,轿子一歪,里头的达官贵人在轿子里头一撞“唉呀——”地叫了声,轿子和人便飞快逃得远远,连半刻也不敢多做停留。

  “哼!”

  云倾又将视线放回小春身上,见小春和那紫衣站娘走远了,便加紧脚步赶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小春走到湮波楼门口,他和珍珠一路有说有笑地,相谈甚欢。

  这时突然有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人从湮波楼里飞奔出来,在小春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猛扑上小春,把小春整个人紧紧搂进怀里。

  男人,居然是个男人!

  云倾看得当场青筋爆裂,手里暗器已然在握,下一刻便要发出,让这对奸夫淫夫尝点苦头。

  小春见抱着他的男人又开始嚎啕大哭,便拍了拍他的背,笑道:“爹,大庭广众的,你这可不好看啊,别哭了啦,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云倾远远听见他们对话的内容,虽然立刻停住急发的劲力,但梅花针已经发出。幸好灌在针上的力道被他收得差不多,针射出没几尺,便无声无息地掉落地上。

  小春耳朵灵光,似乎听到了空中有什么声音传来,疑神疑鬼地四处望了望。

  云倾见况立刻将身影隐入大树之后,没让小春发现。

  只是方才那一仓促收劲,内力反弹震得虎口发麻胸口闷疼,云倾咳了声,这才惊觉自己怎么失了分寸,从跟踪小春以来就沉不住气、频频犯错,平日的冷静自持全不翼而飞。

  赵小春……

  云倾咬牙切齿。

  铁定全是因这赵小春,自己才如此方寸大乱!

  “小鬼崽子,刚认了爹,接下来就消失十天半个月没个人影,你这不是存心让爹着急的吗?”

  云倾听得那男人带着哭腔说。

  “爹啊,我不是跟你说我还有事吗?自然是得空了,才能来看你啊!”

  “没良心、没良心,你这没良心的小免崽子!”

  男人抬起头来,望着小春,在热闹繁华的街上大声控诉着。

  过往的人群指指点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看那牌匾上写着的湮波楼三字,便是不屑里带着笑、笑里带着不屑。

  此处可是名震京华的妓院啊,妓院门口上演的,不用深想也知是哪些戏码。

  在男人和小春一来一往对话时,云倾才仔细瞧清了那男人的脸。

  这一瞧,当下如同一盆冷水往头上浇了下来,叫云倾浑身上下全冷了。

  湮波楼,这他所不熟悉的青楼之地,意外地,却出现了一个不陌生的人。

  东方罗绮,当年的征远大将军,老家伙第十四个弟弟,半年内平定北方战乱,灭了那女人一族,据说用兵如神的男人。

  云倾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看着小春亲昵地叫着那男人作“爹”,云倾紧握着拳头,背后湿凉成一片。 
 回端王府后,云倾立刻把手底下的人叫来,调出有关湮波楼的卷宗,最后却意外得到了几个名字——单月儿、兰壑、东方罗绮、赵凝春、赵小春。

  云倾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小春竟和当年那件事情有关。

  天色渐晚,已是倦鸟归巢时分,云倾听见书房外传来熟悉轻快的脚步声,便示意捧着卷宗的手下,要他们立即退去。

  “云倾,原来你在这里啊!”小春从外头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心情日复一日都是那般地好,似乎没什么让他烦心似地。

  与端王府的白衣人擦肩而过,小春觉得奇怪地看了那行色匆忙的人一眼,然后又笑咪咪地朝云倾靠去。

  小春说:“你还有公事没处理好吗?如果你忙,我等会儿再来。”

  “没事,有什么事你讲便成。”云倾不晓得自己现在的神情会不会显得太奇怪,便故作无事人般端起茶盏要喝,但才端起便发现茶有些凉了,他眉头微皱。

  “我和我爹说了你的事。”小春凑向前来,笑嘻嘻地道。

  云倾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茶盏喀了一声。

  “你爹?原来你还有个爹,我只听你提过你娘,以为你只有娘。”云倾若无其事地说道。

  “哈,是人就会有爹啊!”小春笑了笑,立刻接着又说:

  “不过我也是前些日子才晓得自己竟然还有个爹,小时候娘还骗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害我信了好一阵子。原来是因为我爹土匪性子,看上我娘就把人给劫回来,后来我娘气着了,就连我生下来,也不让我认那个爹。这回可真是误打误撞,他犯老毛病又在街上胡乱抓人,那么巧却抓到了我,后来他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他,然后我们就团圆啦!”

  小春笑嘻嘻地说着,对这事显然自己也觉得颇为趣味兴饶。

  云倾这才晓得小春前些日子为什么老往外头跑,原来是为了东方罗绮。

  “你跟他说了我什么事?”云倾顺着小春的语气,不着痕迹地问着。

  “放心放心,我没和他提太多。”小春道:“是他今天喝多了酒,就一直叫我回去住,又缠着我问我住在哪儿,怎么十多天都没去看他。我拗不过,只好诓他说你是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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