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烟-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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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适望着他严肃的面容,心中七上八下,垂头静默片刻,鼓起精神道:“不管怎么说,我喜欢嘉止,绝对不会变的。”
“哦?这么肯定?”
“是!”
“如果他不是……嗯,如果他是……”枫川突然打住了话头,微笑道:“还是让他告诉你吧,你自己来决定如何与他相处。”
殷适点点头,道:“好!师父我去了。”
枫川微笑点头,光华一闪,殷适从他眼前消失了。
正是春花烂漫时,满山的红粉香白,迷人眼目,殷适大呼小叫地在山坡上奔跑,兴奋得像一匹撒欢的小马,小胖紧跟在他脚边,汪汪吠叫,另外几只胖胖的小黑狗被远远甩在后面,像一串黑色的毛球在花海里时隐时现。
“嘉止,嘉止!”殷适看到坐在坡上的那道身影,快活地招手大叫,嘉止立起身来,向他招招手,轻风拂动他的衣袂,飘然若仙。
“怎么跑到这里来?害我回家都看不到你!”殷适扑到嘉止身边,抱住他先亲了一口,数日不见,着实想念得紧。
“想出来透透气。”嘉止微笑,神情里有掩不住的欢喜,两人手拉手坐在草地上。
小胖跟过来,雄纠纠地卧在他们脚边,不过不久那一串小毛球追上来,爬到他的头上身上去,把他威武的形象完全破坏了。
“呵呵,小胖终于当爹了。”
“是啊,前几年它老是跑到村里去,生的孩子都不归咱们,这次它终于勾引了一只母狗回来,一下子生了六只小狗,真是可爱。”嘉止宠溺地逗逗一只小狗。
“我不在你身边,很寂寞吧?”殷适揽着他,体贴地道。
嘉止灿然一笑:“祁先生和师母还有阿莘姐姐都在我身边,寂寞什么。”
“那不一样的,没有我你肯定会孤单。”殷适用手臂勾住他脖子,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含情脉脉。
嘉止心中一暖,偏头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
“嗯?”
“你那宝贝狐狸呢?”
“呵呵,它自己去玩了,说不定去追你的小红了,我看他们俩挺般配。”
嘉止突然变了脸色,恼道:“你说什么?”
“咦,你怎么了?”
嘉止用力推开他,便欲站起,殷适忙拉住他,奇怪地道:“怎么突然生气?我说错什么了?”
嘉止恼火地瞪着他,忽尔一笑,扑上去压住他又亲又挠他痒,殷适笑得岔了气,直叫:“哎哎哎,嘉止你怎么跟那只狐狸似的,还用咬的啊!”
突然嘉止停住了动作,殷适趁机反攻,把他压倒在地,恶狠狠地道:“好小子,竟敢欺负我?瞧我不……”他盯着嘉止墨玉般的眼眸,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印着自己的脸,还有……那碧潭一般深深的情意,将他深深溺在其中……
“嘉止……”
“阿适……”
柔软的嘴唇亲吻在一起,年轻矫健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两个人翻翻滚滚,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滚进长草之间,小胖忠心耿耿地追过去,却马上被踢了出来,它恼火地瞪了一眼草丛,又跑回山坡上,看着几个打打闹闹互相压来压去的小狗儿,“汪汪汪汪汪!”
春风摇动长草,碧蓝的天空笼罩大地,四下里萌发着青草的芬芳,看不见踪影的翠鸟欢畅地啼叫,一切都那么安详静谧。
殷适一手揽着嘉止的肩,两人亲亲密密地躺在一起,脸上是情事刚过的红晕,心中是满满的快乐与幸福。
“嘉止,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小时候我跟小胖就是在这片山坡上遇到了那只狐狸?”
“嗯。”
“那个时候啊,它可淘气得紧,作弄我跟小胖,把我们骗得团团转,最后掉进了水塘里,弄得一身泥巴,嘿,回家还被阿莘姐姐骂。”
“哼,你真笨。”c
“耶,你怎么帮那只坏狐狸说话!”
“我说得不对么?你和小胖是物以类聚,笨人加笨狗。”嘉止的口气有些不屑,殷适想了想,笑眯眯地道:“也对,反正我们那个时候没有嘉止聪明,不过那只狐狸真的很有灵性,有时我觉得……”他瞟了瞟身边的嘉止,忍住了没往下说,嘿嘿,他觉得嘉止很像那只调皮的狐狸哩!虽然大部分的时候嘉止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其实他是很活泼很爱捉弄人的,尤其是对殷适。
嘉止侧过头来看他,见他心平气和的样子,显是并不以被狐狸捉弄为耻,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你呀,呆瓜。”
“不过说起来很巧啊,就是我们遇到狐狸的那天你来的呢。”殷适兴致勃勃地道:“那天我们弄了一身泥回家,被阿莘姐姐捉了洗澡,然后就看见了你,我很喜欢你,第一眼看见就喜欢,真是太喜欢了,不过你不理我,晚上还咬了我一口。”殷适有点怨怨的口气,抱住嘉止亲了亲。
“哼,谁让你一直撩拨我,我的脸都被你捏疼了呢。”嘉止鼓起嘴巴,殷适翻身压住他,又在他光滑如玉的脸颊上捏了一把,笑道:“谁让你长得这么可爱,明明就是在引诱我!”
“呸!谁引诱你了,你这家伙从小就不正经。”
“嘻嘻,师父说我天性率真,是想到就做的那种,我喜欢你,当然要亲近你,假惺惺的做什么?”
嘉止想了想,绽颜微笑:“对,你是天生色狼!”
“哈哈,对,我是狼,你是狐狸,我们俩是天生一对!”殷适意兴勃发,抱住嘉止打了几个滚,又去吻他,嘉止不愤被他压在下面,用力挣扎,两个人像小时候那样打闹起来,拳来脚往,大呼小叫,好不快活,一时闹得紧了,互相掐着脖子从山坡上翻滚下去,压倒长长一片野花。
青天在上,碧草在下,天地见证着他们无邪的快乐,春风悠悠,卷着一片欢笑声徘徊在宽广的山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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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殷适和嘉止一身狼狈地回到家,十足是两个玩尽了兴的野孩子,祁妈妈和阿莘对他们这样子早已见惯不怪,只比平时多了一句话:“阿适,你哥哥来看你了。”
“咦?大哥还是二哥?”
“是殷泽。”
“哦,二哥啊。”殷适笑嘻嘻地拉嘉止跑到前厅去,如果是大哥来,他肯定要先去洗澡换衣,因为大哥脾气端庄,见不得他这般放浪形骸,二哥却不同了,殷泽只比他大两岁,性子随和,跟殷适感情最好。
“二哥!”殷适跳进门去抱住殷泽,两兄弟说笑几句,这才看到还有旁人在座。
那人比殷泽大了一两岁,身材高挑,面目英俊,只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盯得殷适不舒服,更让他不舒服的是,当那人的眼光落到随后进厅的嘉止脸上时,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殷泽介绍道:“这位是二哥的朋友,于昭公子。”又对于昭道:“公子,这位便是我三弟,从小因为身体不好,送进山里学道的。”
于昭脸上绽开笑容,道:“哦,学道么?不知现在道行如何?”
殷适直觉地不喜欢他,勉强答道:“强身健体而已。”
于昭道:“道学高深,本朝一向敬重,如果你学道有成,不妨入朝护国,普济民生,这才是道学正统。”
殷适性子散漫,哪里想得到那么远,当下答道:“我学道是被人逼的,也没学到什么,不过保命强身罢了。”
于昭惋惜道:“是么?那是你的师父拜得不好,我看你天资不错,改天我推荐你去碧云观学道,一定可以大有所成。”
碧云观是皇家道观,一向声名在外,观中道士也着实有真本领,不然历代观主也不会被选做护国仙师了,等闲人物想入观学习,难之又难,这于昭却大刺刺地说要举荐殷适入观。
殷适摇头道:“谢啦,我太笨,学不来高深的道法,在山里住得很开心,不想进京。”
于昭看了一眼嘉止,笑道:“也对,兰生幽谷,自然天成。”
嘉止心中不悦,拱手道:“失礼了,我们先去换换衣服,再来款待嘉宾。”
殷适自然而然地拉了他手,相携出门,殷泽有点紧张地看看于昭,于昭却兴味盎然地望着两个少年的背影,嘴角边浮起笑意。
旧识
嘉止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境遇却并不担心,相反的,还流露出一股傲气,殷商见他如此,越发担心起来,支开殷适,单独与嘉止在书房中谈话。
殷适焦躁地在廊下走来走去,阿莘已换了衣服出来,招手叫他,见殷适垂头丧气的模样,问道:“舍不得嘉止吧?”
殷适趁机向她发了一顿牢骚,末了道:“阿莘姐姐,为什么太子要嘉止陪伴他就必须去?我们一直在山里住得好好的,又没惹着谁,那个太子凭什么欺负人?”
阿莘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父亲和哥哥都在朝中,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殷适恼道:“那他们去忠就行了,嘉止又没吃那个皇帝的奉禄,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阿莘叹了口气道:“阿适,你也一年比一年大了,许多事情也该懂了。”正要跟他晓之以理,书房门一开,嘉止迈步出来,殷适忙迎上去问:“怎么样?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嘉止看他一眼,道:“没什么。”
殷商随后出来,皱眉道:“阿适,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回京去?”
殷适道:“当然一起去,嘉止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进东宫伴读,你却是不能去的。”
“为什么?我也去伴读好了。”
“宫禁重地,哪有你随便出入的份儿!太子宣召你才能进,一言一行都有规矩,哪里能乱来得!”
“啊?!”殷适现在才晓得事情的严重,顿时苦了脸,抱住嘉止道:“不去了不去了,大哥你回去就说我们都死了!”
殷商气道:“好端端的一下子两个人都死了,你让谁信去?”
嘉止拍拍殷适的肩,安慰道:“没事,别忘了我可也会法术的,别人想欺负我,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殷商微微打了个寒战,急忙叮嘱道:“嘉止,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进了东宫可不能胡闹。”
嘉止笑道:“大哥放心,我答应你的话,绝对不会违背。”只是眼神中却闪动着一丝冷冷的光芒。
殷商点头道:“这样最好,现下是一时没有办法,才让你入宫,稍后我父亲和我一定会设法,总要护得你周全脱身才好。”
嘉止见他眉宇间颇有忧色,知他为自己之事很是费心,感激道:“谢谢大哥。”
殷商摸摸他头,叹道:“谢什么,你叫我一声大哥,我自然要看顾你,其实你从小在我家长大,跟阿适没有两样,我父母也从没把你当外人,只因为你出身的原因,才一直不让你进京,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殷适奇道:“嘉止的出身有什么问题?”
殷适踌躇不答,生怕自己这胸无城府的小弟知道了内情反而要坏事。嘉止笑道:“不过也是爹生娘养的罢了,难道还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不成。”拉他道:“走吧。”
他不肯说,殷适便也不再问,拉了嘉止的手一同出去,祁妈妈和阿莘已经把两人的衣服及常用物品收拾妥当,送他们上车,眼见着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同时离去,祁妈妈忍不住抹起泪来,祁先生和阿莘也是心酸,一路送到大路边,挥手直到马车远远地转过了林角,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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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东宫派来车马迎接,殷适百般不情愿地送嘉止出来,看着他上了车,侍者放下帘子,想到依惯例他再回府已是一月之后,不由得着急起来,叫道:“嘉止!”便欲追上,殷商忙一把抱住,殷适挣了两下,殷商却紧捉不放,低声道:“别胡闹!”
殷适含泪回过头来,道:“我怕他出事!”
殷商道:“放心罢,暂时不会的,太子并非不讲理的人,现在只是一时兴起,只要嘉止进退得当,过段日子等太子新鲜劲过了,脱身就容易了。”
殷适闷闷不乐,却也并不过分担心,因为他已用自己的血在嘉止身上施了个感同咒,如果嘉止遇到危险,他肯定第一时间知道,到时赶去救援也不迟。
“看来我的移形术还得好好练练,还有穿墙术!”殷适下了决心,不再跟大哥纠缠,忙忙地跑回后园练功去了。
不想他还没真正开始,家里又来了客人,这回却是点名找他的。
殷适疑惑地跟随母亲派来的侍女来到主屋,见母亲正笑眯眯地拉着一个少年说话,待他回过头时,觉得有些眼熟。
“阿适。”少年叫他一声,殷适答应,过去坐在母亲另一边,好奇地望着他道:“你是谁?”
少年大吃一惊,随即恼道:“你竟然把我忘了!”殷适看着他愤怒委屈的样子,突然想起:“宁德!”
宁德顿时展颜为笑:“才想起来啊!”
两人顿时亲热起来,原来这少年正是当今的三皇子宁德,是他从小的玩伴之一,他八岁离家之前,经常与之玩耍。
宁德少时多病,一次他的母亲颜妃娘娘带他到碧云观祈福,恰好碰到殷适和他的母亲,两个不到两岁的娃娃居然一见相欢,玩闹在一起,分别时还哭闹不休,抱在一起不撒手,两位母亲只好相约再见,这样一来二去的,颜妃与殷夫人因言语投机,相处得如姐妹一般,而殷适和宁德也玩闹着慢慢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