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与反勾引-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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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叶无霜总是冷冰冰的面孔？
　　为什么？　
　　他可以忽视掉他多年来的感情，也可以漠视他浓烈的温情，始终和他保持着淡漠的疏离。
　　师傅说，叶无霜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却没有娶妻。
　　眠妖妖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想，他终归是要娶妻生子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然后，叶无霜要成亲了。
　　眠妖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他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撕裂。
　　“妖妖，别喝了！”叶流霜拉着眠妖妖。
　　“　你是谁啊？”他醉眼朦胧。　
　　“　我是流霜啊，我是流霜，你不记得了？”
　　“不，你不是，你真的不是……”
　　“妖妖　，你醉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去……然后，踉跄着出门。　
　　叶无霜和那女人成亲的那天，眠妖妖很不开心。　
　　他仍记得叶无霜挽着她的胳膊将他介绍给他们。他身边的女人有双极好看的眼睛，温柔与宽容漾在那双眼里让人觉得它像古人所说的秋水。
　　她依偎在他旁边的样子就像菟丝花缠着藤，眠妖妖莫名其妙的觉得碍眼。
　　叶无霜一从来不会让人这样缠着他，除了眠妖妖。
　　他讨厌那女人笑起来的样子，因为眠妖妖感觉上像是在照镜子。所有人都说那女人个他长的很像，不止言行举止，就连长相也雷同，尽管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她是他的眼中钉，心头刺。　
　　他嫉妒到，甚至想要她死。　
　　他是那么的恨，于是那个女人死了。
　　当他把沾着血的匕首扔到叶无霜面前，他可以想象他忿恨的神色。
　　“妖妖，你真是……”　
　　“是残忍么？”他笑，“我记得你以前说我很贴心呢！”他笑的梨涡红透。除像个单纯稚嫩，不谙世事的孩子。
　　“杀了她？这样，你终于可以满意了？”　
　　“……你以为这是为我自己？”　
　　“是，是，你是为了我，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可以了吗？”　
　　“……”　
　　“我要走了。”　
　　“你要走？难道你并不想报仇？”　
　　“……”　
　　“是不是因为我，你不忍心想报仇？回答我！”
　　“你好糊涂！”叶无霜的眉头更紧了。
　　“怎么办？我就是偏偏傻的要命。既然你不答应，我只好这样继续下去！”一丝失望黯淡了眼波，然后，眠妖妖轻轻的笑着说：＂无霜，我在地狱等你。＂

　　忆（五）

　　冷月挂在树梢，颤抖着，仿佛下一刻便要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眠妖妖，白衣飘逸，雨丝打湿了发梢，双手狠狠一颤。手中的剑光闪烁，映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双瞳似乎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失神。　
　　死死地盯着这沉静安详的背影，眠妖妖只觉手中的剑，寒气浸人。剑出，剑光流转，映衬月光，绚丽动人，树梢被斩断，树叶飘落了一地。顿觉颊上一凉，两道冰冷的液体簌簌划下。
　　叶无霜轻轻一叹，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叶无霜的目光依旧如水清淡澄澈，却添杂了一丝隐约的哀伤与怜悯，让他觉得叶无霜已经看穿了他的痛苦，恐惧，与绝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当宿命到来的时候，无法拒绝，也无法摆脱，只能做的，是在完成这个宿命的过程中。
　　剑向眉心，本是没感觉的。
　　“妖妖，爱情是什么？我想我还不爱你，只是、只是动了情……”
　　可是，动心了又能如何？
　　他不该违背对师傅的誓言。
　　“妖妖，你知道吗，凡尘上有一种东西叫Zuo爱，它会让人不能自拔，甚至为之死去。”
　　呼吸会有痛感，泪水会模糊了眼睛，眠妖妖感觉自己笑的很无力，他突然想到了叶无霜的那句话，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这又是何苦呢？泪水落在了他的剑上，发出了很清脆的声音。叶无霜的身上，早已因为杀戮而被鲜血染成了猩红，心中莫名的疼，难以言语，慢慢扩散。　
　　“我只想杀了你，完全地忘记你。我是恨你，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你就要死了，我不会再想起你了。记住，这把剑叫做离情别恨。”没有了恨，却更加没有了爱。
　　眠妖妖疑惑着看着叶无霜：“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吗？怎么我感觉不像是结局。”　
　　叶无霜看着他，平静的有些吓人：“有时候，结局就是开始，没有什么奇怪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他轻声地说：“其实在你把我逼上绝路的时候，你也已经把自己推向了深渊。”一个纵身他跳下山崖。
　　眠妖妖跌坐在地上，轻轻沉沉的呼吸，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解脱。他忽然看到自己从身体里挣脱出来，他和叶无霜一起在蓝天里奔跑，然后，他对他灿烂的笑。　
　　当叶流霜赶到的时候，他惊呆了，一片狼藉，四处飘荡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脑中一片空白。像是发了疯似的叫着眠妖妖的名字，可是空荡荡的崖顶里，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妖妖，妖妖，你在哪里啊？？
　　地上只有一条鲜红的血迹，一直漫延到悬崖边，眼中似乎有热泪涌出，双脚开始不住的颤抖。
　　跑到，崖边的树梢上，挂着一抹碎布，他知道，那是叶无霜的。他找遍每一个角落，见到了坐在地上的眠妖妖，血染红了他的长衫，鲜艳而夺目，十指芊芊，把玩着手上的长剑。“原来，是流霜呀！”
　　“妖妖，为什么你总要让我这么伤心啊？你知道吗？我早已经爱上你了……　”
　　完全没有以前的朝气，披散着着凌乱的长发，眼神尖锐而寒冷，眠妖妖低着头，嘴角凄凉的笑着如同诡异的阴影，“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叶流霜望着他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说，是为了什么呢？因为他该死，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这么的痛苦。现在，你明白了吗？”　
　　“不，我不想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它们却实实在在的，如同猛兽一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他不愿接受这些事实。“他真的死了吗？”
　　死了吗？眠妖妖的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站在原地。“应该死了吧！”这时，似乎有一只温暖的手，托着他的脸，那是无霜，眠妖妖看着他模糊而诡异的笑容如同观望一个幻觉。“从这里掉下去，从来没有不死的，况且他还受了重伤。”
　　“也许你说的是事实，也许无霜他该死，但是，你也该死！”　叶流霜说得坚决。
　　眠妖妖看见叶流霜已拔出了长剑，风开始呼啸起来，披散的长发纠缠在风里，眠妖妖感到令人眩晕的杀气。
　　剑光闪过，划破沉闷的空气，两把剑纠缠在了一起，如风一样迅捷。一阵又一阵连绵不断的剧痛在他的胸腔中撕裂开来，他仿佛听到世界崩塌的声音，感觉好累，好累，眠妖妖倒了下去……
　　他杀了叶无霜，从他的脖子上划了一刀，那么的轻仿佛没有声音。他的伤口处不断的流出鲜艳的红色血液，一直连续不断的流。　
　　忽然，眠妖妖惊醒。
　　“妖妖，你怎么了？”
　　是师傅的声音。　
　　眠妖妖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看到眠月枫眼里的疼惜，他背过身去颤抖的双肩……　
　　“师傅，我是不是变得很丑啊？”眠妖妖摸着自己的脸。“　那个漂亮的妖妖呢？那个一袭白衣在风中飘着的妖妖呢？我找不到他了，我找不到他了。”　
　　眠妖妖猛的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糖果，不停地吃，直到把嘴里塞得满满的，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苦苦的？
　　眠月枫想要去碰他的时候，眠妖妖本能的抵触。用手挡回了他试图凑近他的脸。　
　　“师傅，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去了那里？”
　　“师傅，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和谁在一起？”
　　“师傅，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做了什么？”
　　“师傅，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哭？”　
　　“妖妖，你去了哪里？你和谁在一起？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哭？”
　　听着眠月枫重复着他的问话。眠妖妖把桌上剩下的糖全部扔到了地上，“师傅，你是个笨蛋！”
　　眠月枫抓住他的手腕，摇着他：“我是笨蛋？好吧，我就是笨，我凭什么对你好？凭什么迁就你？没有人强迫你去喜欢叶无霜，只要你不愿意了就行，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眠月枫的脸上因为愤怒青筋崩起，大声地朝眠妖妖吼着，他用力的抱着他，想要吻他。眠妖妖几乎未加考虑，就一巴掌打过去，眠月枫当场愣在那里。　
　　“妖妖，是你贱，还是我贱？”　
　　“你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是因为他寂寞吗？　
　　是因为他犯贱吗？　
　　望着窗外缠缠绵绵的秋雨，又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回忆一定是痛苦的，要不，为何他脸上会如此痛苦的抽搐呢？
　　当日在悬崖的片段，像已经根深蒂固的长在记忆之中。当日，是他逼他跳下山崖的。　
　　可是，就在坠落的瞬间，他死死的抓住了叶无霜的手。　他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想，他不可以让他就这么的死了。　
　　可是，那样仓促，想挽救，已经来不及。　
　　眼睁睁看着叶无霜掉入深不见底的山谷，伸出手扑过去，也只能抓住一片荒烟。　
　　剑上的血迹还没有被拭去，依然沾有叶无霜暗淡的血渍，一点点停留在剑光滑锋利的刃上。看到那些红色的代表死亡的东西，眠妖妖开始吃吃的笑。笑的无奈，笑的凄凉。含入一颗搪，无奈的冷笑了一下，为什么还是觉得苦涩，在口腔中留下一丝无奈。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半个月，他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也许，无霜，他的离开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眠妖妖走后，眠月枫看着手中的一纸离别书，苦笑了。
　　他真的那么爱叶无霜吗？眠月枫问自己，不，不是的，因为得不到，所以想要。是他把眠妖妖给宠坏了，宠的那么任性。
　　其实，眠妖妖谁都不爱。

　　忆（六）

　　“那后来呢？”妖精抬头继续询问着。
　　“再后来，师傅把你从失忆城里带了回来。但是你的心智却回到了十岁的孩童时代，所有的事你都不记得了，武功也没了。”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还没说完，脑袋瓜子就被白龙狠狠敲了一记。“呜……好痛啊！”
　　“笨妖妖，再后来的事，你不是都该记得么？那都是你从失忆城回来后的事情了！”
　　“我就是健忘吗？我就是不记得了，白师兄再给我讲一遍好不好？”摇着他的臂膀，妖精就这么晃呀晃。
　　“幸好，言墨不在这，不然你肯定要被他唠叨死。后来的事，要从半年前，你刚从失忆城回来说起了……”
　　半前年
　　夜里，眠妖妖怎么也睡不着，接着就已被拥入一具温热的胸膛。两人的目光纠缠，谁也没有移开，只是睨着彼此。
　　眠妖妖的眼神淡漠且疏离，“你是谁？”他迷惘、困惑……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是谁呢？
　　“说谎！你知道我是谁的！”叶流霜莫名的情绪大乱，狂乱而激动。
　　望着他，眠妖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上尘的双眼忽地露出一股邪魅，他看起来就像出现在黑夜中的鬼魅。
　　叶流霜暮地他扣住眠妖妖的手腕，“我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受你的摆布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眠妖妖的心头一震，“师傅说，我失去记忆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你要做什么？”话还未完，叶流霜的另一只手已捂住了他的嘴，不再让他发出声响。眠妖妖顿时趴在他身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见一阵细微的轻响，似乎有人来了。眠妖妖抬起眸睇向叶流霜，触及叶流霜正紧偎在他颊间的鼻唇，他还要这样抱着他多久？
　　脚步声离床榻越来越近了，那人应该向这边走来了。
　　突然，叶流霜射出一枚暗膘，以骇人的力道射向床帐之外。
　　屋里，响起细微的抽气声，好像是师傅的声音？眠妖妖好想起身下床去看个究竟，可是叶流霜却死死抱住住，不放开。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起身去瞧瞧。师傅，他好象受伤了。
　　叶流霜翻身下床，斜睨他一眼，蹙一下眉头，迅速来到眠月枫身边，出掌击向他，眠月枫衣袖一挥，一阵疾风，便退数步躲开那掌。
　　“不自量力。”说着，眠月枫扬手打中一棵树。发出“砰砰”的声响，引来了一批正在巡逻的护卫。
　　“嗖”的一声，叶流霜被人团团围住。
　　眠妖妖撑起身子下床，寒光从他眼前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