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穿)-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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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牢不知是谁设计的,从外走进来有一条长长的楼梯通道,人进来,从踏进来的第一步直至最後一步都有很响的回声,脚步声哒哒哒的由远而近,对人的心理是种极大的考验,尤其身体在受了拷打後,就对这种脚步声特别的敏感和恐惧。每当它响起的时候,我浑身都会不自主的发颤,不是害怕,却比害怕更让我难以忍受。
这地牢的温度基本没什麽变化,四面死死的墙壁,也让我分辨不出白天黑夜,所以从进来的那天到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过了多久了。也许没几天,也许已经几年了。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还在忍受著这一切。
鞭子过来的时候,我只有畏缩甚至逃避。
全身火辣辣的疼,仿佛永远在流血。
我甚至奇怪难道我比较特殊,流了这麽多血为何还未流干,难道连老天爷都不让我解脱吗?
脑中时常空白一片,有时候是混乱。
每当听著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的性情就会变得暴躁,我在牢房躲来躲去,却没有能让我避身的地方。
我想逃,使劲的用双手捶打牢门,门上沾满了血,我的双手也血肉模糊。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没有办法,但是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躲一定要逃。
我惊恐失措,急的团团转,抱著脑袋,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觉得那脚步声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心理的恐惧也到了一个极点,我抓著牢门朝一边看去,仿佛依稀可以看到晃动的人影。
我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用脑门去撞。
不去看,不去看,不去听,不去听……
就像我上面说的,有时候,我很混乱。
鞭子过来的时候,我反射的会躲,因为怕疼,後来知道躲不过,就蜷缩著。
有时候想就这样被打死算了,反正这种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总有一天,会被打死的。
这样想著的时候,心中对“死”这个字又十分的排斥。
脑里的许多影像都已经模糊了,人很恍惚,却对“死”又很明晰。
无论我如何害怕,恐惧,想逃,却从没有真正想去了断自己。
也许是心底还有一丝希望,模糊的觉得,就这样下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我在等待。
尽管很多时候,我并不清楚等待的是什麽。
哒……哒……哒……
通道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昏睡中的我,打了冷战,醒来。
双腿已经支撑不了我站起来,趴在地上,靠著手臂的力量一点点朝墙角爬过去。
收紧双手放在蜷起来的腿上,把脑袋埋进双臂中。
等待著……
一声一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其实已经习惯了,心底还是止不住微微发抖。
这一刻,我多麽希望就让脚步声响下去,永远都不停。
“!──”一声,牢门被打开了。
我把全身蜷缩的更紧,等待著新一番的折磨。
又是“!──”的一声,牢门被锁上了。
脚步声慢慢远去。
我不敢抬头,心底默默的数著数,随著那愈来愈远的脚步声。
久久。
牢房里很静,没有一丝声响。
我小心的放下手臂,怯怯的抬起头。
一具尸体横在牢门旁。
怔怔的看了半天,没动。
知道确定不会再有人来了,我再趴下去,爬向那具尸体。
中途,他突然动了,埋在地上的脑袋抬了起来。
我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身体的动作也惊的停了下来。
“怎麽是你?”
他看我勉强笑笑,轻声说:“他在六王府。”
我一直紧绷绷的心一下子就松了。
“谢谢……”我望著他,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言语。
他摇头,整个人又软了下去。
我慌忙爬过去,扶起他的肩,让他靠在我的身上。
“你怎麽伤的这麽重,不是已经逃出去了,为什麽还会被他们抓住?”我以为六王爷会保护他们的,那是他的地盘,他不会让江湖人在那里撒野的。
“六王爷拦了我三年,我自己还是回来了。”他喘著气,轻咳起来。
我不明白的看著他,他只是对我笑。
苍白的脸上满是污痕,身上的衣服到处沾满了血迹,这哪是当初我遇见的那个风骨柔情,冷傲痴心的叶!?
“不管我在哪里,最终我都会回来这里……”他低喃,双眼时而磕上,时而又睁开,眼里仿佛没有焦距却又像是看透了这所有的阻隔物。
“我的一切都在这里……竹林……草屋……还有我的离……他一直都在这里……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等我……只是我看不到他……”他伸出手,往前抓了抓。我握住,他浑身一颤,继而露出了微笑,“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的……你看……”
“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离……你终於来接我了……”
我想痛哭,但我发不了声音,喉咙被什麽梗住了,不让我的悲愤泄漏一丝一毫。
憋在心里,我的胸口越来越痛,仿佛就要爆炸。
他的手从我的手掌中滑落,他的气息也渐渐消失。
我叫救人,可是,为什麽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只能呜咽,只能号叫,只能就这样看著一个可爱的生命消逝。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人的生命,竟是这样的脆弱,无论你怎麽挽留,怎样祈求,都留不住。
彩云散了还可以再聚。
琉璃碎了还可以再做。
可是人的生命呢……
叶的身体逐渐冰冷,我紧紧抱著他,也不能给他传去一丝温暖。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的神色,很安静,仿佛只是睡著了。
可我知道,再也叫不醒他。
也许,也许这样更好些吧。
此志不逾。
生死相随。
他们也许已经见面了。
只希望,不要怪罪我。
第二天,几个人拖走了叶的尸体,我被狠狠的踢回了牢房。
那麽短的时间,叶就又走了,只剩我一人。
接下来的几天,回想著几天前的事,我有些恍惚。
也许那只是一个梦,我想。
又过了很久,真的很久了,那群人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日子仿佛要好过一些,不必每天胆战心惊。
怕自己的腿废掉,近来我都会扶著牢门爬起来,很多天後,终於可以迈步了。
隔个一两天就有人送饭来,只有一碗米饭,但足够支持著我的生命。
不知什麽时候,我习惯了自言自语。
刚开始的时候,怕太久没说话,会变的不会说,到後来,就成了习惯。
对著墙壁,我慢慢的说,慢慢的说。
很多人的样子我都记不清了。
连若儿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
现在不知又过了几年了,若儿也应该长大了吧。
也许现在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也已经认不出他了。
伸出手,五指嶙峋,皮包著骨头,十分诡异。
怕是若儿看了,也会害怕吧。
摸摸脸,脸颊大概深陷下去了,只感觉到突出的颧骨。
这样子,肯定很吓人。
我不禁笑出了声,就连声音,我自己听了也觉得可怖。
人不人,鬼不鬼,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吧。
时间太久了,久到磨掉了我的意志,我小小的坚持。
没人来的时候,牢房的火把点烬了,就开始了无止境的黑暗。
真的很黑,无论睁开还是闭上眼睛,没有区别。
送饭人心情好的时候,会留下火把,我就有几天光明。
这时候,我还是很庆幸的。
於是喜欢上了盯著火光看,那跳动的火焰,我觉得很有趣,像是在跳舞一般。
牢房里也不是那麽死寂了。
牢房里充满了异味,更多的时候,我蜷在牢房门口。
已经三天了,没人送饭过来,这让我觉得奇怪。
他们认为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决定不管我,任我自生自灭吗?
难道,真的走到尽头了……
正当我绝望时,脚步声响起了。
很久没有听到了,竟不觉得它可怕了。
有人走了到了牢房门口。
“喂……死了没有?”突然听见人声,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怕他们走了,我赶紧伸出枯骨手。
“还活著,赶紧拖出去,宗主还等著救命!”
还没明白他们的意思,牢房就被打开,两人一左一右把我架了起来。
我想跟著他们走,可是走路的速率跟不上他们,只能被他们拖著。
远远就看见了光明的通道口,我的心竟剧烈的跳了起来。
越来越近,那光亮越来越近……
在出去的那一刹那,耀眼的白光包围了我……
我闻到了空气的味道……
巨大的光亮让我睁不开眼。
只听得周围嘈嘈杂杂的声音,分辨不出方向,感觉到处都是人。
有个冰凉的东西贴近了我的颈勃,微微发疼,我不禁後仰。
“等等────”正前方,有人高声叫到。
“你们退下山去,我就放了苏离,要是我数五声之後还没有行动……”我後面的声音立即跟上。
“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前面的声音置疑。
“这个时候我还骗你作什麽,到底退不退─────”颈上又痛上三分。
“好,好,我们退……”前面的声音妥协了。
眼睛还是睁不开,到现在,我只知道我是人质,具体发生了什麽,完全搞不清楚。
突然有什麽东西打到横在我脖子的剑上,只听“叮───”的响,然後就被人抱住,整个人飞了起来。
还没适应外面的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搞清状况,就这样晕了过去。
仿佛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了。
我使劲的挣扎,奋力的挥动著手和脚。
不远处出现了一点光亮,我颓废下去的精神立刻又振奋了起来。
我踢,我打,我尽力的摆脱黑暗的吞噬,朝著那个发亮的地方去。
睁开眼,意识还跟不上身体的行动,整个人躺著发愣。
这是哪里……
很昏暗,许久不见光明的我,正好可以无障碍的睁开眼睛。
视线里闯进一张笑脸,应该在哪里见过……
“来,喝药。”低沈的声音,也仿佛在哪里听过。
他一个指令我一个动作,顺利的喝完了这碗药。
我直直的看著他。
也许是太久远的事了吧,脑子里有些空白。
就好像生锈了,运作不了。
“我……”刚说出这一个字,才觉得喉咙发疼,声音嘶哑的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
他摇摇头,示意了一个安静的动作,就出去了。
我睁著眼,盯著床顶。
有人救了我……
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