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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俩倒霉孩子-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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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让他去云南吧。他一个人不容易,你多少还有个男人陪着。”

    她抬起头:“正波,回去吧。”

    我火了,把手往炕上一拍:“我说你没完了!”

    她呵呵的笑了出来:“怎么连你发火儿,我都能笑出来。”

    我一看也没什么气了:“就这样儿不就挺好。”

    她摇摇头:“王正波,你非要让我于心不安吗?”

    我愣愣地看着她:“什么?”

    “你在这儿一天,我看着你受苦,心里就难受。”

    “可我回去一天,我想着你受苦,心里更难受。”

    “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一样。”

    “谁说的!我也是心甘情愿为你……”

    “能有一次不为我吗!”小雪的脸色变了,“能有一次让我为你吗!”

    “那你跟我回去!”我也瞪起了眼睛。

    “王正波,你说实话,在这儿为我,是为了你肩膀子上的责任还是别的?”

    “你就是我的责任,从结婚第一天开始,你就是我肩膀子上的责任!”我大声的喊着。

    “你肩膀子上有多少责任?”她看着我问,“只有我吗?”

    “不是!我从生出来第一天,肩膀子上就有我爸我妈,结婚那天肩膀子上还有你、你爸你妈,等有了孩子,肩膀子上……”

    “你现在把你爸你妈的责任放哪儿了?”她看着我,“我心安理得,我爸我妈还有我哥我嫂子,你呢?”

    我无言以对。

    “正波,把我从你肩膀上拿下来。”她看着我,流起了泪,“把你爸,你妈,我爸,我妈都拿下来。为你自己个儿活一回。”

    我笑:“怎么能拿下来。又不是一袋米。”

    “做你想做的事儿,活你想过的生活。”她看着我,“至少,不为我活就行了。正波,从你跟我结婚,你过过好日子吗?我们两家凑的房贷首付的十二万,我们家四万,你们家八万,你们家的我不知道,我妈说那四万块钱你半年就全还给她了。房子的贷款你也按月供着,我的学费生活费你也出着,你日子过得有多紧,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儿,就你那一个月几千块钱!”

    我抚着她的头:“这不都是应该的嘛。”

    她哭出来:“我拿什么回报?我没给你做过一顿像样儿的饭,没洗过两件儿衣服,就连夫妻生活,也没过几天。”

    “我这不来了吗,有的是时候过夫妻生活。”说着给她搂怀里。

    “你别耍无赖,听我说完……”她的嘴被我用嘴堵上,手也不老实的伸到她的衣服里,抚着她的胸,她给我推开。

    “正波。你这辈子不该这么活!”她看着我。

    她看我的眼神很严肃,我也火了:“你让我怎么活!我怎么活!我不这么活怎么活!”

    “回去!回天津!”她看着,大声地喊着,“我去内蒙之前,跟你回天津。”

    “离婚?”我看着她。

    她点点头:“就算是你让着我也好,再让我最后一次也好,就算是我求你,给我个心理平衡也好。”

    我抬起右手,第一次在她面前扬起巴掌,我真想重重地抽在她的脸上。

    ……

    我留了一千块钱,除了买回家的火票之外,还留了一千块钱。过年前两周,我们从村里告别,坐上大巴前往西安,一路上,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依然倚在我的身上,从那天晚上,我把巴掌重重的打在炕上,重到骨裂开始,我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从天津下了火车,一路上我都昏昏沉沉。她要坐公车回家,我摇摇头,我们俩从站里出来,活脱儿是两个老区人民,这样儿的回家还不让爹妈心疼死。

    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因为到了家,我也放松了,拿天津话说:“和平路。”

    那司机吓一跳,看着我:“哥们儿,天津话学得够像啊?”

    我苦笑了一下儿,小雪也笑。

    车停在北安桥桥口,我们俩就这么带着一身的土进了百货大楼。

    “干嘛?”她问我。

    “买衣服。”我笑笑。拉着她走到最好的专卖店,一千根本不够,要把我们俩从里到外全换个模样,一千根本就不够。我把信用卡也拿出来了,从换衣间出来,结账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心疼,头一次买这么贵的东西不心疼。我拿出手机,翻看着回来之前,在西安照的像,全是在有名的地方照的。

    “离婚的事儿,别跟家里说。”我低声地说。

    “为什么?”她问我。

    “你想把老的都气死?”我看着她。她不再说话。先是去了我们家,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好几次在吃饭的时候,我都差点儿吐出来,他妈的这顿饭吃的。在我们家将就不了,我的屋子也租出去了。我们又到了她们家,和两个老人打了招呼,她哥和她嫂子也高兴。我拿出手机给他们看我们在西北的照片儿。

    “这小伙子是谁啊?”嫂子问我。

    我一想,小伙子,是不是明亮,没给他照过相,探过头去一看,车磊那BK的正在相机里傻乐着。我笑了一下:“北京的一个同事,一块儿出去玩儿时照的。”全家人都没当回事儿,可我的心里再也乐不出来了,那其实是个跟我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

    谁也想不到,我们两个在天津竟然住的是宾馆。而且从宾馆出来就直接去了民政局,当绿皮儿的离婚证书下来的时候,她哭了,我也哭了,控制不住的哭。好么,别提办离婚的多热闹了,有抽着巴掌来的,有谁也不理谁的来的,有在那儿坐着领完证儿还吵的,就是没哭的。我们俩哭,哭得倍儿哏儿,哭得民政局办离婚的同志都害怕了:“我说你们俩哭成这样儿,还离嘛啊,过来我给你们复上得了。”

    ※※※※※※※※※※※※※※※※※※※※※※※※※※※※※※※※※※※※※※※※※※※※

    车磊

    我做了一个梦。含糊不清、乌里乌涂的梦。

    醒来之后特别累,比不睡还累。

    我梦见王正波了。

    这是我头一次梦见他。头一次。

    梦里他穿着工作服,正对着一辆辆汽车做什么记录。

    我从没看见过他在工厂的样子,可是在梦里,我看到了。还特别的真切。

    有些鄙视自己,特鄙视。

    好么秧儿秧儿的梦到这人干嘛?

    没事儿找事儿么不是。状态刚调整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人怕就怕在脑子发热。我跟王正波,那一准儿是俩人脑子同时发热。仔细想想,我们并不太了解对方,生活方式也千差万别。我对他大约是新鲜,一时迷恋,他对我……我就不知道了。大概对于他来说长期跟媳妇儿分居两地空虚、迷茫,生活又没什么乐趣没什么起伏跌宕,好像,我就是他的调剂品吧?他连半句也没说过他会为我放弃什么。当然这个大家平手,我也没说过。实在很像闹剧一场。

    现在已经没必要纠结于这些了。没有意义。就好像蛋糕烤熟了你才发现没放黄油。有个**蛋用?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既然来的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收场的莫名其妙?

    PASS过去该是无比正确的。

    手机大唱年轻朋友来相会,我翻盖,接听,“车磊,你怎么还没到?都开始准备了!”编导操着重庆口音的普通话催促。

    “马上,起来了,正要出宾馆。”我说着点了烟。

    那边仍旧絮叨不停,我应着,挂了电话。

    简单的洗漱干净换了衣服,就打车奔片场去了。

    年末啊,赶节目比赶猪还慌。

    ‘娱乐大揭秘’春节不仅不停播,还要做新春特别节目,算在重庆台的‘过年大家乐’里,每天一期。结果我就惨了,天天跟那儿动脑子,从前天开始连着录了六期了!今儿更是得抓紧,连上明天大后天,新春特别节目必须录制完成。然后我解放,后期制作开始抓瞎赶。

    到了片场,第一拨儿嘉宾已经各就各位,是两支新晋走红的组合。哎呀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正凑一起唧唧喳喳。我的搭档披着大衣坐在隔壁的凳子上兴高采烈的跟他们话家常。

    “你怎么刚来?”她见我过来,把大衣递给了编导。

    “你别急,我还没上妆呢。”我示意她坐下,继续唠嗑。

    化妆师把我拉走,对着我那脸一通涂涂抹抹。

    我瞪着硕高的片场顶棚,仍旧觉得困。

    不知怎么地,我想起了四、五年前那中秋节。大志跟片场给我打电话,说想吃月饼,说想家,说想我。那种孤独,我竟在此刻感同身受。

    去更衣室的空当,我给大志打了个电话。

    他接电话说的颠三倒四,说你丫怎么耍混蛋啊,我刚睡下没俩钟头。

    我就笑,说我想你。

    他在电话那边也笑,说你个臭小子,天生就是来祸害我的。

    我问他拍摄顺利么,他说还好,导演特严格也特神经质,很多片子说过了,没几天又要重来。

    我说你虚心听着,这主儿不是一般人,这片子将来要送水城威尼斯的。这机会,你错过就太可惜了。

    他忽然顿了顿,沙哑的嗓子咳嗽了一下,说,小磊,有你真好。

    我说你抽什么疯,我挂了,马上要开始录节目。

    他说,只有你一直想着我,想我是不是辛苦是不是有更好的机会,你永远为我,会退一步。

    我说你丫别神经质了,感激我就多惦记惦记我,有空了多陪我。

    挂了电话,心里特暖,只可惜没沉浸几分钟幸福,编导就在外面砸门,喊着让我动作快些。

    真是一急脾气的丫头,比我那少儿节目的编导还凶悍。

    吐了吐舌头,我不敢怠慢,赶紧该干嘛干嘛。

    这一天啊,我纯属当年过了,台词句句离不开过年,话题个个围绕过年。一共接待三拨儿嘉宾,大小明星全齐。我虽然累,可看着他们我也倒是欣慰,这些个人更没自由,录完节目就往机场奔,不知道飞到哪里忙活什么。中间小歇的时候,我搭档问我怎么那么多古灵精怪的问题,那么多让人下不来台的幽默。我说,因为我太了解这个行当。她说不应该啊,你不是一直主持少儿节目吗。我答,天生的。她非不信,说我指定天天研究热门娱乐节目。

    嘿!不许有天才啊?

    其实我真不怎么看娱乐节目,就是大志老上这些节目,有他我就看看,看看就……可能就是会了吧。

    夜里一圈人吃饭,选了一名字特怪的酒楼。每个饭局其实都差不多,虽然存在地理差异可基本大同小样。无非是喝酒、拉拢关系、兼代调侃人的游戏。无聊透顶。我透过玻璃窗看着山城的夜,竟然有几分低迷。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生活,却让我提不起劲儿来。

    “车磊你喜欢重庆么?”节目策划捅了捅我。

    “哦。喜欢啊,重庆是个挺热辣的城市。”他地道重庆人,得罪不得。

    “听过那话吗?”坐我对面一作家开口了。他是谁我都不知道,也许是个赶局的。

    “什么话?”我问。

    “上海姑娘荷包紧,重庆姑娘裤带松!”

    这哥们儿说完全场一片哄笑。

    坐我左边儿那妞儿不乐意了,“这是啥子话!”

    “实事求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杠了起来,我赶紧调停,那妞儿真有点儿上火了。

    “别别别,重庆姑娘泼辣爽快,是不爱跟男的计较。”

    “你看看你看看,还是首都人民有涵养。”

    “那你搞个重庆妞儿啊!”作家不乐意了。

    “是啊,没听过车磊说女朋友。”我搭档在我斜对角发话。

    “车磊也不小了吧?”策划看了看我。

    “嗯。”我笑。

    “你到底多大啊?”

    众人开始就我年龄问题一通狂猜,还压了酒。

    一桌十三个人,除我十二个,一打啤酒的数量,没一个猜对。

    我公布答案告诉他们我二十八。

    这帮孙子非吵吵要看我身份证。

    一帮不靠谱儿的。

    钱夹就在酒桌上转悠,一个看完一个看。一模特儿眼尖,找出了我放在夹层的那张全家福。

    “这是谁啊?”

    “我妈。”我起身,打算终止这轮针对我的游戏。

    “哪个是你妈啊?俩女的。”

    “给我也看看。”

    “这边,这边也看。”

    “哥们儿姐们儿们,别拿我找乐子了,赶紧还我!”我伸手过去抢。

    “这个是她妈妈吧?看着像,那这个女的是谁?”

    “我姨妈,赶紧,玩儿点儿别的。”我终于历尽坎坷拿回了我的钱夹。

    “咱们耍一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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