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倒霉孩子-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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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磊
橘子红了,到该摘的时刻。
转身走远的时候,我想到了这句台词。
真是莫名其妙,没事儿想橘子干嘛?
该想想跟站台或者离别有关的吧?
王正波说了不用我帮他把行李搬上车我就转身走了。谁也没说再见。那再见颇为沉重:再也不见。
我甚至都不敢转身去看他一眼,直到听见火车轰隆隆启动的声音。我控制不住回头了,却不知道他在哪一个窗口。
不久前看了《太阳照常升起》,一个关于相聚离别爱与不爱怎么爱的故事。其中最让我深省的两点是:一、这个世界,每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缺了谁都照旧。二、没有永不磨灭的情感,除非,那情感停止,成为再也翻不过去的那页。
一直看那辆绿皮车消失于站台,我都回不过神儿来。这家伙总是如此,出差都他妈节省,省个**啊,飞机订不到不会订新空调特快,新空调特快订不到不会给自己搞个软卧?软卧没有你就不能琢磨琢磨硬卧?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我们台里订。操!
丫就不能半分钟不让我心疼么?
当然,我这也是自找的。
那晚结束,这情感也该结束。
出站台下台阶,我不自觉的唱起了那首歌儿,“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有没有人告诉你。
冬天的北京深夜,又冷又黑。我取了车,开出西客站却找不到了方向。开上二环,从南二环开到北二环。车里一直是那首歌。我心里说真他妈三俗,却在停车的当口哭了出来。
辅道边儿一个人都没有,起风了,吹得树叶飘摇。
真安静,只有我的哭声和陈楚生干净的嗓音。
那杯可乐是突然泼到我车上的。一辆车飞速的掠过去,留下可乐的水渍顺着我的车窗流下来。
“操你妈的!”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有这么大的脾气。
那车过了红绿灯,似乎是辆M6。我加速追了上去,可红灯却猛然亮起。我想都没想就冲了,紧追不舍。
车里那哥们儿估摸看见我追上来了,也加速。
行啊,孙子,今儿爷爷跟你玩儿生死时速。
我清楚的记得有天我带王正波开车出去,他说你开车别总斗气儿。我说能他妈不急么,净是SB!他说那这么着,你回头负责追,我准备一手枪掩护你。大片儿的路子么。
我笑了出来,觉得丫现在就跟副驾驶,端着枪,等着崩了他们丫的。
我闯了三个红灯,别上了前面那M6。那车被迫停了下来。我拿了车里的雪碧,拧开,扔他丫车上走了。
从不知道飙车这么爽。倍儿爽。
去你妈,不就三个红灯么,不就半夜么,不就吊销执照么。
小妈……我对不起你,又得劳烦您捞我……
刺激过后,我觉得我大脑神志回来了。我得接SASA去!于是乎就往霞光里去了。
停车上楼,我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如果可能,我再也不想回去那个房间。
包括他今儿又给我钥匙。我都反感。
可为了SASA,我忍了。
抱了猫,拿了它的牛奶、猫粮、罐头,还有食盆、浴盆、猫砂,我半分钟都没多待就走了。多一秒我也不想闻见那熟悉的味道。
到家将近一点半。SASA进了我家一通巡视,这儿看看那儿跳跳那儿闻闻。它丫渐渐适应之后,开始踅摸屋里的柜子。我发现我不自觉了,我没给它留地方儿摆造型。
真是祖宗。
我赶紧动手,它丫冲我喵呜表示这同志很自觉。
拾捣的工夫儿SASA跳上了沙发,叼了一靠垫趴上头了。倍儿能享受。我又寻思猫它喜欢暖和啊,就又从衣柜里拿了条休闲毯出来给它盖上。啧啧,小丫倍儿感恩戴德。一通舔我。
它一舔我,我想起那晚王正波舔我的背了。
我拍了拍脑门,提醒自己越界。
想也没用,他就跟大西北扎根了。
可能,等我平静下来,能过去那边儿看看他。
呵呵,哥们儿么。
诺大的屋子只有我跟一只猫。SASA还在闭目养神。
摸着它光滑的毛儿,我觉得其实SASA是最可怜的。被迫离开出生就在的老窝儿不说,主人也是来来往往。先是那对分手的情人,再是王正波,然后是我。
究竟是它方主人呢?还是主人们方它?
无比的疲惫,我把SASA的一切安顿好,包括它的食盆、水盆,窝,又给浴盆里放上猫砂,就晃荡进了浴室。
放水的时候手机响了,我去客厅,拿起一看,大志。
好么,可不敢耽误了。那晚因为跟王正波胡混,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他打过来好几个电话,发了很多短信。我第二天回去的路上才看到,还没心没肺的问你干嘛啊,什么事儿。他说,你不想知道布拉格的天气了?我才知道我忽略他太多。
“喂?”我溜达回浴室,蹲在浴缸旁边儿。
“夜猫子没睡呢吧?”
“没,正要洗澡。”
“哎呦,衣服脱了么?”
听他这意思是打算长聊,我看看水放的才一点点索性关了,人坐到了地板上。
“贫蛋是吧?”我点了颗烟,笑。
“不爱听是怎么地?”
“不是我说你,真的,你丫小心点儿,跑捷克那种地方儿去你得小心杀人魔。没看《人皮客栈》啊?就你们那种地儿,啊,对了,你旅馆不会也是那种旅馆吧?”我想跟大志说说话,我必须让我的生活回到原点。
“哪种啊?”
“就是看着倍儿阴森,古典建筑,完了再来几个大妞儿勾搭你,不对,换你得是几个帅小伙儿,欧洲风情的。完了你一上勾儿就被他们弄进废弃工厂,变态等着解剖你。”
“你自己一人儿跟家就看这些个啊?”
我听到了打火机的声响,他也点烟了。
“那我看什么啊?爱情电影儿?还你演的?”
“车磊你怎么那么贫啊?”
“练得。这点儿反应要都没有,我也甭干主持人了。”
“滚蛋吧。诶,元旦怎么安排的?”
“没主意,回咱妈那儿吧。”
“几天假期?”
“我想想啊……你问我这个干嘛?”
“过来跟我一起被屠宰啊,一块儿进人皮客栈。”
“操你丫的!”
“别说操啊,我现在特想搞你。”
“自蔚吧。”我笑。
“真的,你要有时间你过来,这边儿感觉挺好的。”
“可算狗仔队跟不过去是吧?”
“来不来,赶紧的!”
“别了,回头我过去你又忙。”
“不忙,这边儿几个场地取景,演员也多,而且戏份儿都差不离,我能错开。”
“恐怕不成,我弄回来一只猫。”
“啊?”大志倍儿诧异。
“那天津小哥们儿去西北找媳妇儿不回来了,他猫给我了。”我笑着说到了王正波。我要求自己面对这个现实。
“这……”
“英国短毛猫,巨可爱。”
“你这算先斩后奏吧?”
“我他妈还奸尸呢!”
“得,得。你这样,你带猫一起来。”
“啊?”我皱眉,把烟蒂碾灭在了地上,“怎么带啊,再他妈丢了!”
“飞机上能带宠物,到这边儿放旅馆,咱出门你要不放心让我助理给你抱着行么?你真是我祖宗!”
“哈哈哈哈哈哈……”
“这事儿定了啊,你订票完了告诉我。”
“你不嫌折腾啊?”
“你那猫也得认认新主子不是,早认早有觉悟。”
“成吧,不跟你丫扯了,我挂了洗澡,困了。”
“别啊!”
“还什么事儿?”
“没事儿不能说说话?”
“能。”
“Zuo爱吧。”
“你脑子注水了?”
“就这样,跟电话里,以前又不是没来过。”
“没兴致。”
“没劲了吧?”
就此我跟大志说了将近二十分钟,后来耐性也没了,就陪他做。身后的浴缸传来冰冷的温度,我夹着电话,听着他的喘息他的情话,手在裤子里倒腾。
也好。
这才是我习惯的生活。
我得摆好心态。
俩倒霉孩子 正文 第24章
章节字数:7325 更新时间:07…12…10 09:57
王正波
我从西安站出来,站在这风骨男性化的古城,很快就看到接我的人了。
“王工。”喊我的是小宋,前些日子到北京来过。西北五省开设4S店的总指挥。我点了点头,朝他走过去。
“辛苦您了。”小宋过来接我的行李。
“没事儿,应该的。”我跟着他上了车,“人都到了吗?”
“宁夏、甘肃、青海的早就到了,现在就差新疆的了。今天上午也能到。”
“好!”我答应着,然后闭上眼睛:“我先睡一会儿,火车真不舒服。”
“好,您睡。”他开车。
接下来的五天,我一直在西安最好的一幢写字楼和一个技校的实习中心里讲课,回答提问。要把世界顶级的汽车卖到西北来,其实骨子里我是不愿意的,这边的天再来些个车或者工厂,也比北京好不到哪儿去了。
小宋人很不错,带着我在西安的大街小巷里边儿吃,玩儿。培训结束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回北京。我笑笑:“不回。我去甘肃。我爱人在那儿念书。”
他送了我很多东西,我说拿不了,挑了个最轻的抱着:“以后咱有得是机会见。”
上了火车,我又上了火车,前往兰州。我离小雪又近了,这次我没给她打电话,因为现在正好是期末考试的前昔,她肯定得在学校里复习,还要做论文。
火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到了甘肃,从车上下来,我直接打车去学校,我实在太想她了。可就在这想之上,我还是想到了车磊,那个就算我怎么忘也忘不掉的人,除非我以后不笑了,不听相声了,不呵呵傻乐了,只要我乐,我就得想起他,只要我想起他,我就乐不出来了……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到了小雪的学校,我直接奔赴研究生院,虽然西北比东部落后得多了,不过学校还是很气派的,为什么要发展西部的经济,应该多盖几所大学,从文化上也入手,高等教育发达的地方,一般都会给经济发展带来很多的帮助作用,特别是西北,我一直坚信:发展经济的目的,不是把全世界都盖成纽约,而是让吃不上鱼的地方能吃上鱼,喝不上水的地方能喝上水。
“请问李雪在这里吗?”我问一个老师。
“李雪,哪个李雪?”
“电力研硕。”我说。
“哪届的?”
“去年考上的。”我笑了笑,“我是他丈夫。过来看看她。”
那老师把我带到学生处,学生处的老师奇怪地看着我:“李雪,是天津的吗?”
“对,天津的。”我的心开始有点紧张了。
“她退学了。”
“什么?”我当时就傻了,“您说什么?”
“她退学了,今年暑假退的。”那个学生处的老师依然奇怪地看着我,“你是他爱人,不知道吗?”
我木讷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学校里出来,学生处老师的话在我耳边响着:“李雪自从研一的时候参加了西北大学生志愿者活动,好像就有退学的想法了……”
怪不得……怪不得今年暑假回不了家,一个学电力的,能在暑假跑到新疆实习什么去?能跑到青海的山沟里学习什么去?
我拿出手机给她打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正波?”
“你在哪!”我怒吼着,我实在忍无可忍了,“你现在在哪儿!”
她停了一下:“正波,你怎么了?”
“你退学了?”
那边又是一阵安静。
“你怎么退学了!”我大声的怒吼着,学校门口过往的人都看着我。
“正波……你听我说。”
我安静下来:“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在陕西。”
陕西,不错,我刚从陕西过来。
“什么地方,我现在过去找你。”我说。
“你在哪儿?”她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