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无殇 by 万灭之殇-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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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在权利波涛中游刃有余的摄政王,但元白棣却不是一个喜爱如此欢闹场景的人,也趁着众人沉迷声乐时悄悄退出了宴席,独自一人漫步在夜色里。
偶尔路过几个巡逻的士兵,见了男人微微一愣后慌乱的向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花园的摄政王下跪,摆了摆手让士兵离开,不愿被打扰的元白棣朝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夜风徐徐,男人靠在冰凉的石柱上望着一池月色有些发愣,此时的他,不是摄政王,不是任何人,无需时刻警惕,无需时刻伪装。
脱去了层层束缚身上的蚕茧,在纯白的月华里悄悄张开只属于自己的翅膀,享受可贵的宁静片刻,直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警惕的男人立刻收起毫无防备的表情,微蹙着眉头轻声喝道:“是何人?”
软靴踩在落叶上发出碎裂的声响,一个略为邪美的男子带着与那华丽面容不相符的痞笑从石头背后蹿了出来,男子略为失望地痞笑道:“哎呀!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还想多看看摄政王那毫无防备的诱人表情呢……啧啧!”
“宁王不在宫殿里,怎么跑出来了?这宴会可是专门为宁王准备的!可是有哪里不合宁王的心意?”冷瞥坏笑的男子一眼,元白棣面无表情的背着手说道。
“一口一个‘宁王’,对我怎么生疏起来了?”暧昧的一阵银铃似的轻笑,张肆风凤眼一眯,“白棣怎的这么无情呢?”
亲昵的称呼让男人眼中划过一丝几乎看不清的愠怒,如非靠近仔细看是无法察觉。张肆风突然离开宴席跟踪自己到此地,又是为何呢?元白棣微微蹙眉,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眉头都蹙成山峦了,真是看的我心疼啊!不知王爷有什么烦心事,难不成……是因为在下吗?哎呀呀!受宠若惊!受宠若惊!”斜身靠在石山之上,张肆风嘴角含笑的说道。
“你我也不是初次见面了,宁王何不开门见山?”熟悉张肆风雅痞性格的元白棣决定不再和这个男子拉东扯西。
“呵呵,王爷,多月前我说的话王爷可还记得?”不改坐姿,张肆风轻笑出声。
元白棣闻言眉头微蹙,带着怀疑的目光扫视张肆风,仿佛要确定什么似的说道:“宁王,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张某说的话,虽有真有假,时常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唯独对王爷是句句真心,绝无半句虚言!王爷的戒心,未免太过了呀,咯咯!”男子凤眼里中透着的决绝让元白棣略为吃惊。
“你……”元白棣眼光一寒,“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元某绝对不会去想,更不会做!也劝宁王断了这个心思!”
迎着男人威逼的目光,张肆风一阵轻笑,竖起食指摇了摇:“王爷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呢?说不定哪一天王爷就发现我的这番话是多么的受用。”
几月前将匈奴大败而归,战场血流成河,枯骨成山,眼前这个男子骑马在自己身旁,轻轻说了句【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给你这天下!】
【好大的诱惑,就不知这个条件我能否给的起。】元白棣哼了一句。
【你……】
【嗯?】
【条件,就是你!】
【宁王好大的玩笑。】
谈话并没有继续下去,元白棣也没把张肆风的话当真,但现在张肆风再次挑起这个话题,元白棣心里多了分警戒。
“王爷不忙给我这个答案,三年后,我便会再向王爷求个结果。”张肆风翩然一笑,说完这句话后深深看了眼男人,笑着离开了。
九…灭后
好好的一个盛宴,早已在新帝的怒火里不欢而散,先是摄政王悄悄离席,后是宴会主角之一的张肆风离开,这简直就是根本没把元渊放在眼里,宴会进行下去又有何意义?不故太后阻止,元渊衣袖一甩气愤离场。
心里正窝火的元渊甩开众人气恼的从殿中出来,恰巧碰到了往回走的元白棣,不由对来人挖苦抱怨道:“摄政王终于回来了!”
见着来人却有另外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滋生,更是让元渊有说不出的心烦胸闷!
元白棣素有天朝第一人的美称,决不是空|穴来风。除了他那显赫的身份,绝世的才华,仅凭这出色的外表,也能担当这美称了,尤其在这秋月凉意下,竟是那么的切合男人的美。
也便似九霄银河倾泻而下,于泼墨山河中勾勒出了一个放荡不羁的写意人生,在狂娟的笑意里被一个深沉如墨海的眼眸断了气息的记忆。
瞟了眼已熄灯暗沉沉的大殿,想到在自己出来后随之跟来的张肆风,元白棣大致也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夜多凉意,皇上还是早点休息的好。”由于站在对面的元渊刚好背着光,也就没有注意到皇帝有何奇怪之处,就算有,也只当是元渊对自己的怒气所致。
他对他,始终是有着复杂的心情。
“哼!”越看元白棣就越心烦,元渊怒气冲冲的就要闪身而去。
脑中忽然闪过张肆风的笑脸,元白棣对着刚好路过自己的元渊加了句:“皇上,不要和宁王太多接触。”这个人,总觉得不简单!更何况还能那么大胆在我面前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不知元白棣心中所想的元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压住心里升起的一股怒火,表面上却像有所悟一般恭顺的点点头:“朕知道了。”
“嗯,皇上早些歇息。”点了点头后,元白棣弯腰侧身给元渊让出路来,后者意味深沉的看了眼弯下身子的男人后便大步走了开,眼里,是不属于十六岁少年的城府。
天朝中也只有宁王能与你相抗衡,而朕也只能抓住这次机会得到宁王的支持,才能把你除去!朕,怎能错失这样一个扳倒你的机会呢?
带着截然相反心意的两个人,错身而过。
错了,这一生就难以回头了……
这红烛,点了又灭,窗外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暗沉沉,冷的跟冰窖似的太后寝宫里,月华披着衣服坐在床边有些发愣,眉宇间总是淡淡的化不开的哀愁。
“吱吱”一声响,女子心头一震像声源看去,只见着了开着的窗子,呼呼的不停吹进凉风来,树影重重,并没什么人。
素手置于胸口处用力压着,今日,莫名的烦闷。
自元渊登基那一刻,不……或许是更早以前,她就不曾轻松过,幽幽的叹了口气,女子脑海里映出许多年前无忧无虑的生活。
和他一起骑马,和他一起作诗,下棋,抚琴……
这一切的回忆到了今日,成了支持她坚强活下去的力量。
“活得那么痛苦,太后何不以死了之呢?呵呵……”暗沉沉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个捎带冰冷笑意的声音,月华警惕地问道:“谁?!”
一个挺拔的人影自暗处缓缓步出,从窗子里撒入的残余月光下照出来人邪魅的容貌。
“宁王?!”看清了来人,月华低声惊呼,随后拧眉喝道,“宁王夜访未免太过唐突!?”
没有回答,张肆风在太后面前行了礼,起身望着太后寝宫自言自语道:“真是好冷的地方呀。”
“宁王!”
听到女子略带气意的声音,张肆风呵呵笑道:“失礼失礼,太后见谅!臣此次夜访,只想求太后一个事。”
月华闻言拧眉道:“宁王所谓何事?”心里不由咯噔一声,眼前这个男人竟在此时出现于自己的寝宫,如此偷偷摸摸不知会有什么事。
“臣……”低沉的声音在夜里被拉长,张肆风再次下跪,平淡的说着让月华目瞪口呆的话来,“臣请太后仙逝。”
“大胆!”微微一愣后,月华喝道。
张肆风只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推到了身前,依然是平淡的仿佛叙述再平常不过的试一般说道:“臣只知道,太后不得不死。”
十…非帝
“臣只知道,太后不得不死。”
“你……!”地面上的匕首散发冷冷寒光。
“太后可知为何先帝从来不碰您?”张肆风一句话顿时让月华如同全身被浇了冰水般僵住了:“你……你在胡说什么?!”
“先帝素有隐疾,自是不可能与太后洞房,自然……自然也是不能有后代的了。”趴在地上下跪的男子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才让元涟一直只能对某人能看而不能吃。
“胡说八道!来人!来人啊!”女子大声呼喊,却不见门外有任何回应,月华瞪着张肆风咬牙道,“你……”
“太后息怒,请容臣继续把话说完。”微微一瞥女子越来越苍白的面孔,含了一丝笑意,张肆风继续道,“先帝有皇子皇女,乃是命人将妃子强Jian所生,但这些后代并非他亲生,这也是为何皇子皇女与众妃子时常死亡的原因了。太后……想必比臣更清楚吧。”
“你……你从何而知?!”仿佛被抽离了魂灵一般,女子跌落床上,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秘密如此被人挖出,就如同自己残破的心被挖出一般!
“臣是从何而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此事被摄政王知道……”抬头,果然看到了女子眼中的恐惧。
怕被心上人知道自己早已不纯,更怕自己的亲生骨肉会被残忍的杀死,张肆风完全知道此时月华心中所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太后死了,这秘密自今夜后也就无人可知了。”男子残忍的丢出一句话。
瞥见女子茫然若失的惨白面孔,张肆风加了句:“这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请太后……慎重选择。”
从地上站起,张肆风用脚将匕首踢到了月华面前:“微臣告退了。”犹如鬼魅一般,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暗处。
这夜,静的可怕,冰冷地面上的匕首,散发着嗜血的寒光……隐约的映照出一个纤细脆弱的身影,慢慢靠近。
黄泉花,血染三千。
“看到太后的死,皇上有何感想呢?”原本藏匿于暗处的男子走了出来,在血流前止住了脚步。
“无。”另一边,一个少年从暗处走了出来,竟是元渊。
“为什么那么恨她呢?太后可是愿意为了皇上而死啊!”张肆风向元渊投去趣味的目光。
“死得其所,不也很好吗?”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投去复杂的一眼,元渊不再去看那个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子。
而这个秘密,也将随着月华的死而永远被埋葬在腐烂的尘土之中——他不是元涟的亲生骨肉,更不是月华的孩子。
而后一个秘密,不仅月华不知道,甚至元涟也被蒙在鼓里。
抬头对上张肆风的目光,元渊挤出一个笑来:“宁王,之后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
“只要皇上别忘了答应微臣的条件便可。”少了几分君臣间的距离,张肆风亲昵一笑。
“为什么是他?”那个条件……
“啊,皇上不觉得把那么高傲的人从天上拉下来是很愉悦的事情吗?呵呵……”冰冷宽阔的太后殿里,传出阵阵低沉而阴冷的笑声。
鸿瑞元年十月,太后因病仙逝。
十二月的冬日,一向华丽的皇城里一片素裹,在黑与白的沉闷气氛里飘荡着一股悲哀肃穆的气氛。
先帝死了,太后也死了,甚至新皇帝也疯了。
流言蜚语在宫里宫外像雪花一样传来传去:摄政王害死先帝;摄政王逼迫太后就范,太后不从为保名节而自杀身亡;新皇帝受不了摄政王的镇压变疯了;摄政王要篡位了……
当事人似乎丝毫没有把这些流言蜚语听进去,他在哪儿呢?
跪在灵堂前,一天又一天。
元渊在得知太后之死后,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子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就变得疯疯癫癫,光着脚在雪地里跑来跑去,见到宫女就去又抱又搂……
甚至,连太后的灵堂也不曾去过。
只要有人来带他过去,他就拼命抵抗!最后硬是被元白棣派人硬拉了过去,一路又笑又哭的样子都被宫人看见了去。
太后死了,皇帝也疯了,国之不国,帝也非帝。
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十一…闻香
鸿瑞三年,春。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香屑飘飘临风吹,五彩莺歌嬉戏百花丛中,各自捧着焚香器,或子莲,或三云凤,或金玉……眉目盈盈,啼笑阵阵,围着身着华服的俊逸青年舞荡雪纱裙。
“皇上……臣妾在这儿呢!”娇软入骨的媚声阵阵,“皇上!在这儿!”一声声此起彼伏,犹如银铃般在春的花园里飘荡不绝。
“哈!朕的小妖精,看朕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