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by: 林寒烟卿-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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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兰道:“师兄,你不要再说气话。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林烟绝不是会回头的人,他怎都不会去找江清扬的。”
沈梦秋听了这句,想了一会。
道:“林烟与思远的争斗你听谁说的”云兰见他问这句话,已知他想的明白了,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
道:“已传了七八圈到我耳朵里的。
赵师兄说他揭穿林烟与江清扬暗通款曲,林烟恼羞成怒打伤了他。
师兄把林烟赶走了。
我虽然出去办事才回来,却知道绝不会是这样。”
沈梦秋道:“你长大了。”
云兰笑了一下道:“林烟每天小心翼翼还不够,哪里敢随便伤相思阁的人,这有什么难想。”
沈梦秋听的心里一酸。
云兰又道:“师兄,赵师兄虽然是师父的独子,你也不用纵容着他。”
沈梦秋伸手轻抚她的头发。
云兰笑道:“说起来赵师兄也够倒霉,当初我去寻林烟的晦气。
林烟任我欺负又给我擦眼泪。
现下林烟钟情师兄,却不会这样让着赵师兄了。”
沈梦秋道:“是我糊涂。”
走出门去,吹了一声口哨。
不一会,破浪自空中落下来。
沈梦秋做了几个手势,破浪会意向高空飞去。
云兰笑着站在书房门口,沈梦秋道:“我不如你精细,烟儿走了也好。
我先处理了阁内的事,再请他回来。”
他心头魔障既消,立时明白林烟的远走。
气自己的不理解是一部分,更不愿意使自己在相思阁内为难。
沈梦秋少年称胜,自来只有他照顾别人,从来不需要别人为自己考虑。
琢磨这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对云兰道:“你先回去吧。”
赵思远正躺在床上,燕双双照顾他。
看沈梦秋来了,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赵思远也是颇俊秀的少年。
沈梦秋看他这无力模样觉实在不够男子气概,惹人厌恶。
林烟跟了自己,也常常卧病不起,可偏偏他倚在枕上一根指头也抬不起的模样无限的引人怜爱。
沈梦秋也感觉自己实在心有所偏。
柔声道:“思远,你怎么样了。”
赵思远道:“师兄来看我,我什么病也好了。”
沈梦秋拉过他的手腕,细诊了一下。
道:“的确好的差不多了,林烟用了三成力道。”
赵思远道:“师兄,我觉得胸腹仍很窒闷。”
沈梦秋道:“既然如此,你便全心修养一个月,我亲自照顾你可好。”
赵思远大喜过望,道:“师兄,三皇子已先占了雍京,我们与惟情庄几十年恩怨。
师兄文才武功,不如趁此机会做个了断。”
沈梦秋道:“你身上有伤,别想这些费神的事。
我已命张知意暂代中原舵主。”
赵思远道:“师兄,我,你。”
沈梦秋道:“因为我另有别的让你做,我若让思远陪着我,你愿意么。”
赵思远颤声道:“师兄……”沈梦秋道:“你说的对,林烟心不在我。
我要他做什么,我沈梦秋岂是那样的蠢人。”
赵思远猛地坐起来,抱住沈梦秋,声音激动道:“师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日夜都盼着这一天。”
沈梦秋凝神倾听外面忽然变的不稳,踉跄离去的脚步声。
知这样的打击最是有效。
燕双双此刻固然伤心,却永远不会再为赵思远所惑。
沈梦秋拨开赵思远的手指,沉声道:“思远,你是师父唯一的儿子,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相思阁的事,现在说出来,我也不会真的怪罪你。”
赵思远道: “师兄,你说什么,你不是要我和你做夫妻?”沈梦秋厌恶的皱了下眉。
林烟从来没对自己说过什么夫妻的话。
谁是夫谁是妻,我骄傲的烟儿。
他想起林烟,面上现出自己也不知道的柔情。
赵思远道:“师兄,我……”还未说完,沈梦秋道:“你背着我与三皇子的人接触,已有近两年了吧。”
赵思远浑身一激灵,说不出话来。
沈梦秋道:“我年前便知道了这事。
可你手上没有调动岭南部署的能力,三皇子又对你在中原做事有许多方便。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你去了。”
赵思远道:“师兄,我绝对没有背叛你。”
沈梦秋道:“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想不到你野心当真不小,竟敢私下许诺会出兵助三皇子,你这么急着做主,也要有那个本事才好。”
沈梦秋轻拉住赵思远一只手,赵思远全力去挣,却是纹丝不动。
沈梦秋道:“相思阁对叛徒最轻便是废只手。”
赵思远道:“师兄,你看在爹的面子上饶了我。”
沈梦秋道:“我若不念着师父,你几天前已死了。”
赵思远厉声道:“还是为了林烟,他究竟有什么好。
我们帮助三皇子,日后相思阁就是江湖第一大帮。”
沈梦秋道:“你在担心无法对三皇子交代,想的真远。
与虎谋皮,岂是易事。
你没有那本事,却有那胆子。
真是希奇,你若不急着对付林烟,我也懒得查你。”
攥住赵思远的手渐渐用力,已听到骨骼的轻微声响,赵思远肝胆欲裂,放声大喊:“爹,娘。”
沈梦秋松开了手。
道:“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给你两条路。
废一只手,从此既往不咎。
或者离开相思阁,阁内的规矩也与你无干。”
赵思远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半晌道:“我选第二条。”
沈梦秋暗叹江清扬真是好福气,林烟快被打死也不肯开口求饶。
赵思远若选第一条,他怎么会真的废了他的手。
道:“你走吧,从此不准出现在相思阁的范围内。”
赵思远道:“沈梦秋,我赵思远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
他本是刻薄之人,不甘如此离去,什么话也说了出来。
沈梦秋轻蔑的看他一眼,越发觉得林烟的为人世间再无第二个。
沈梦秋召集相思阁阶位较高的弟子及各分舵舵主。
宣布调升张知意驱逐赵思远之事。
人证俱在,有些想维护赵思远的也心服口服。
这些琐碎的事也颇忙碌。
好不容易人群散去。
沈梦秋缓缓走出屋去。
破浪仍未回来,秋风吹的树叶凄凄呜咽,沈梦秋心中酸楚,不知林烟到底去了哪里。
第十七章 山水茫茫(二)
沈梦秋等待半个月,破浪终于回来了。
与他布置的人手一样,没有带回林烟的任何消息。
林烟没有回惟情庄,也不在那些他曾经流连的青楼。
青楼楚馆是得到江湖消息的最快途径。
相思阁下属开设的便不计其数。
可是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林烟去了哪里。
甚至连琴州,他也派人去看了。
下属回报说林烟母亲的坟有修整过的痕迹,可已是数日前的事了。
这一点消息最终也告断绝。
沈梦秋夜里独眠,忽然想起刚认识林烟时的许多事情。
那消魂的日夜,林烟哭泣着在他身下挣扎,哽咽不清的求饶。
他知道他疼,可总觉得自己喜欢他,便是他的福气。
林烟被他带走,在海上醒过来,那时不知有多寂寞痛苦。
他知道他难过他宁愿死,可觉得自己拿情天宝鉴换了他,怎么也算对得起他。
林烟自小所受的教育,与相思阁的人交往已是天大的罪过,却被带到了相思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相思阁的人。
他每次离开崖顶,总是远远避开人,挑最偏僻的路下去。
林烟在岛上有个采珠的朋友,被自己吓走了。
他不去见阿妹,却也再不一个人下山去玩。
他从小死了父亲,颠沛流离,六岁又死了母亲,十二岁开始为江清扬做事,十六岁去做什么风流公子,十八岁便遇到了自己。
一生中何尝有过什么真正开心的日子。
那天在书房,他说“梦秋,我真欢喜。”
他带着小刺猬回来时,自己为什么要为赵思远责怪他。
他是孩子气,可从不肯令人为难。
他求自己别去助三皇子不知在心里想了多久才开口。
自己答应他了就答应了。
为什么要冷落他为难他。
他那样隐忍羞涩的个性,却几次开口说永远陪着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不珍惜他的情意。
沈梦秋千头万绪齐上心头,度日如年不过如此。
有时睡着了,听见林烟呼喊他的名字,惊醒过来,屋子永远那样空荡荡的,仿佛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
只有林烟留下的小刺猬,证明那美丽的少年曾经日夜不离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沈梦秋吃饭时把那刺猬摆在桌子上,小刺猬吃东西越来越少。
几天后更一动不动了。
沈梦秋武功卓绝,觉这刺猬呼吸极细缓,却并没有断绝。
晴月请了一位据说会医治动物的猎人。
那猎人看了之后,恭敬的道:“阁主长年住在极南之地,少见此物。
刺猬天气转冷便会深眠,明天春天便好了,一切都与从前一样。”
沈梦秋道:“多谢先生。”
那猎人得相思阁主的一句多谢,激动无已。
领了沈梦秋的厚赐,欢喜无限的走了。
沈梦秋轻抚刺猬的骨刺,想林烟抱着它的模样。
晴月道:“阁主,我听人说有时不相干的人说句话最是准了。
那猎户说一切都和从前一样,阁主不要挂心,公子一定会回来的。”
沈梦秋低声道:“什么时候呢。”
晴月是他的近人,他并不在晴月面前强撑。
以他的能力,却这么久也找不到林烟。
自是林烟存心躲他了。
晴月道:“明年春天便好了。”
并没有等到那样久,林烟的消息很快便到了。
沈梦秋在相思阁的大厅里,面前摆着一件衣服。
那是林烟的里衣,雪白的丝绸上全是干涸了的血迹。
比当年林烟在刑堂被抽碎的那件狰狞百倍。
衣服上有许多被烙铁炽烤的焦糊。
遍布着碎口,却偏还能维持一件衣服的连接。
可以想见折磨林烟的人,是如何慢慢的设计步骤,然后一件一件的加在他身上。
这件衣服有一切沈梦秋所知刑具的痕迹,还有许多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造成的。
这衣服是三皇子的特使早晨送来的,沈梦秋看了整整一个上午。
派人去请那过去的财神城主过来。
楚烟笑着走进这堪比皇宫大殿的议事厅,笑道:“沈阁主好。”
沈梦秋也笑道:“楚城主客气了。”
楚烟道:“我这财神城早已是个空名,如今为三皇子做个帐下小卒。
沈阁主切勿客气。
日后你我说不定尚有共事一君,同朝为臣的情分。
到时候还要阁主多多提携才是。”
沈梦秋道:“我是个江湖野人,只怕要辜负城主的一片好意。”
楚烟道:“可林公子对三皇子可是忠心耿耿。
沈阁主不会连他的意思也不顾吧。”
沈梦秋道:“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楚城主远来是客,吃过了饭再走。
你这件礼物,我们阁里要着也没什么用,还请城主一起带走吧。”
他知道楚烟来意不善,自己若露出一分关心林烟,便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只怕林烟的苦更无尽头。
总之楚烟不会走,几句话就压了这女人的上风头。
话说的虽强,一颗心实已痛的碎了。
楚烟冷道:“沈阁主不是这样不痛快的人,我亦没有时间陪你。
你若不认识这是林烟的衣服,怎么肯留我这么久。”
沈梦秋道:“这衣服毁损的这样厉害,谁能分辨得出来。
楚城主何不拿外衣来,倒好认些。”
楚烟娇笑道:“林公子与阁主是什么关系,哪还用什么外衣。
外衣三皇子另行派人送去给惟情庄了。”
沈梦秋道:“算盘打得倒精,林烟已叛走。
即便你真抓住了他,也与我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讪笑道:“凭城主想抓他真是笑谈,这天下无论是谁,只要他想走,只怕还没有走不开的。”
楚烟道:“啧啧,阁主还是关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