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过期男妓 by 瑞者 (强推~)-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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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星到外面找了些烫伤药回来,一眼看尚香两只手紧紧焐着暖手炉,望着窗外的一片残菊,面上笑得满足而快乐,不知怎的,这一个简单的笑容竟让他的心中的怒意不翼而飞,心情也不禁飞扬起来。
尚香还是那个会骗人、会惹他生气的尚香,可是尚香的笑容变得真了许多。
“过来,擦药。”
尚香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双波光盈盈的丹凤眼微微上翘起来,为那张笑脸添了几分魅惑,看得李慕星呼吸一窒,连忙低下头,打开药盒,挖了一块,粗手粗脚地抓过尚香的手,给他抹上。
尚香也不喊疼,只是笑盈盈地望着李慕星,时不时地故意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便察觉李慕星的动作变得轻柔了许多。
他果然没看错,这是个好男人,虽然太过正经,太过老实,十足十地呆头鹅一只,可是这个男人不会做出虚情假义的样子骗人骗己,不会在前一刻风流不羁跟他调情一转头就翻脸无情,不会逢场作戏拿好话哄人隔天就全不认帐,他的厌恶就是厌恶,他的喜欢就喜欢,即使是现在,朦朦胧胧,分不清他究竟是喜欢还是厌恶,可是他不经意的一点点体贴仍教尚香的心里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好像有些酸,更多的却是甜。
要让这样一个男人永远记着他,念着他,好像并不困难呢,只要稍稍对他好一点,他一定记着一辈子,想到这里,尚香笑得更欢愉。
李慕星帮尚香抹上药,用白纱包好,一抬头便见尚香望着他笑得连眼都眯了,好像算计着什么,心里生出一股莫名不妙的感觉,可是偏偏移不开眼,这样的尚香……是真实的……他不讨厌,明明感觉不妙,但是……就是讨厌不起来。
“李大老板……”
尚香一声娇嗲嗲地叫唤,让李慕星心里一抖,从椅子上跳起来,连退三步,警戒地看着他。
尚香一怔,旋即笑得连腰都弯了。
“李爷,您这是怕什么?尚香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您不成?”
李慕星一想也是,尚香又不是老虎,他退什么,见尚香笑得过于大声,当下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道:“你好歹也是个男人,说话嗲声,举动阴柔,真把自己作女人了么?”
尚香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点,李慕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到南馆里来的人哪有把小倌当男人看的,李大老板倒真个与众不同了。”
李慕星只见着那双涂抹得过于红透的唇瓣一张一阖,隐约可以看到舌尖在齿后若隐若现,他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液,只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觉得尚香确实生得美丽,只看那唇形,便让人有种想要碰触的冲动。突然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他不禁心里羞愧,悄悄用手掐了自己一下,将这股冲动压了回去,这一闪神的功夫,便没注意听尚香说了什么话。
尚香看他走神,连唇角都翘了起来,手指又在唇上点了点,然后轻轻在李慕星唇上一按,“啊”,李慕星受惊,一跳老远,捂着嘴唇瞪眼看尚香,面上燥得连脖子都红了。
“你、你……”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尚香开怀大笑,道:“李大老板,您应酬往来,也算是欢场常客,怎地跟初次到娼馆的童子鸡一般反应,奴家还没做什么呢。”
李慕星羞恼至极,气道:“我只是吃惊罢了,你莫再动手动脚,我对你没兴趣。”怎么也要挽回些面子,又不是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与秦三娘也算逢场作戏了几回,只是被男人调戏,还是头一遭,也不知怎么地,竟然反应这么大。
“是,是,奴家再也不敢了。”尚香低眉敛目,一副已知错的模样,只是看他双肩微颤的模样,分明仍在偷笑。
李慕星看他知错的模样,也不好再教训,可是又知他分明只是做个样子,心中又气恼,不愿再留下来,转身就要出门。
“李大老板……”尚香叫了一声,见李慕星回头,便皱着眉可怜兮兮地伸出手,“奴家手疼得厉害……”
先前倒没见喊半句疼,药都上了,这会儿反倒疼起来,李慕星瞪起了眼,恨恨地对上尚香那双水气盈盈地丹凤眼,不到半刻钟便败下阵来,想说些什么,张了几回嘴都没说出来,一转身还是走了。
尚香望着李慕星的背影,又笑了,这个男人……明儿一定还会来,会带着更好的药来。他从怀里拿出暖手炉,贴在了胸口,唔……还是很暖和……
暖暖的感觉……真好…… 【秋/银之月】
35
李慕星闷着头一出南馆后院,手指便再也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唇,好热,被尚香点过的地方感觉一阵阵地发热,鼻尖隐约还能闻到从尚香手指上传来的香味,清清淡淡,仿佛还带点檀香的味道,比起原来那股浓郁的香味要好闻得多。想起尚香可怜兮兮地喊着手疼时的模样,明知十有八九又是作戏,却无法开口拒绝。
“李爷难道不知道,尚香师傅做的香粉都有催|情的功效,您没闻着他一身香味儿吗?只要是个男人,靠近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心摇欲动,由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依着顺着。”
蓦地,尚琦说过的话跳入他的脑中,心里不知怎地感觉一凉,唇上的热度也渐渐消散了。什么感觉都是假的,只是药物作用而已。
回到家里,陈妈陈伯喜滋滋地迎了上来。
“爷,您下月十八就要跟阮家大小姐成亲,怎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钱老今天来问,我们还不知道,这下子时间可紧着呢,备彩礼,请媒人,下聘,还要布置新居,发贴请客,爷……爷……您发什么怔啊?”
“陈伯陈妈,这下聘的事,你们与钱老商量着办吧,我也不懂……”李慕星仿佛这才想起这么一回事,他这一整天都为尚香心神不宁,哪里记得跟陈伯陈妈提起这件事。这门亲事想起来还有些荒唐,醉娘向来是个冲动地性子,居然在大街上就嚷嚷,如今她不嫁怕都不行了。自然,为了醉娘的名节,他不娶也不行,这……这……算什么事?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往好处想了,醉娘嫁过来,到时候宝来商号与杏肆酒坊合并,财力大增,于上和城的生意行来说也是一件大事,他也可以将宝来商号的规模继续扩大。
“门当户对,李爷能得一位贤内助,日后定是财源滚滚,生意更上层楼。”
连尚香都说得出这门亲事的好处,这门亲事,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该死,他怎么又想起尚香来。
陈伯陈妈看着李慕星拉着一张脸,脸色变化不定,心思也不知飞到哪里去,进门的时候竟差一点撞上门框,不由面面相觑。
“老头子,爷这是怎么了?”
“嗯……大概是要娶媳妇了,高兴的,想我当年娶你那会儿,也跟爷现在一个德性。”
“不知羞,这事儿……你竟也好意思说……”
“嘿嘿……”
次日傍晚,商号的事情都做好之后,李慕星还是去了南馆,他想他是不是着了魔了,明明知道所有的感觉都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要来给尚香送药。
尚香在给窗前的几株黄菊浇水,那花已有小半的枯色,可他却浇得仔细,不敢多浇,多浇了会把花浇死,也不敢少浇,只盼着能让花儿晚几日再凋零。看见李慕星来了,他放下水勺,对着李慕星弯腰福礼。
“李大老板,一日未见,尚香可想死您了。”
李慕星老远就又闻着尚香身上的香味,还是以前那种浓郁的味道,不再是昨日那种闻着舒服的清淡香气,拧了拧眉,实在看不过一个男人身上一天到晚弄得香喷喷的,他的脸色就挂了下来。
“你的手好些了吗?”原本想要拿香味说事,可话到出口就变了,娼馆之中,涂脂抹粉这也是无奈的事。
“哎呀,您不提奴家都忘了,自然应当是还疼着呢。”尚香伸出裹着白纱的一只手,一双丹凤眼眨呀眨,那水气就蒙了上来。
“忘了?疼不疼你不知道?”李慕星额头青筋跳呀跳,看尚香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疼。
尚香眨着眼,困惑道:“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疼了……以前觉着疼的时候都要在地上打滚,也有时候连打滚的力气也没有。”
李慕星听了这话,心里头一跳,隐隐地作痛起来,道:“你挨过打?”
尚香唇角一弯,道:“馆里哪个小倌没有挨过打,李大老板难道还不知道欢场中这点子事么?”说着,便连眼儿也弯了,“屋里坐,尚香知道您今儿个来,特地准备了几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走了几步,发现李慕星没有跟上来,转过头才见他站在原地发怔,尚香眼珠儿一转,走过去勾住李慕星的手,李慕星蓦地醒神,动了动,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甩开尚香。
尚香笑得更开心,道:“李大老板,咱们进屋里去。”
屋里果然摆好了几盘小菜,尚香把李慕星按坐下来,斟满酒,举起杯道:“尚香敬您一杯,您对尚香的照顾,尚香都记在心里。”
李慕星喝了酒,道:“原来你还知道我对你的照顾,可怎地总是要戏弄我。”先才他听了尚香的那句话,对这个男妓不禁生出几分同情,甚至有些怜惜起来,也就不忍甩开尚香的手。
“李大老板您大人大量,又何必跟尚香计较,这杯酒,就当陪罪。”尚香又敬上一杯酒。
李慕星见尚香态度诚恳,心下高兴起来,又喝了,道:“我自不与你计较,只是不是人人都像我这般宽仁,若换了别人,少不得要教训你一番。”
“尚香多谢李大老板的关心,再敬您一杯,您可一定要喝啊。”尚香抬起波光盈盈地一双眼眸,情意无限地望着李慕星。
李慕星心里一动,这样令人沉溺的眼神似曾相识,看似深情之下,混杂着笑意与嘲意,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边寻思一边不由自主地把酒喝了下去,竟没注意到尚香把酒倒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喝了十几杯之后,他才猛地想起来,这样的眼神,不正是他第一回见到尚香,那睁眼的一刻几乎把他的魂魄也吸去的眼神。
恍然大悟之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一次让尚香牵着鼻子走。
“你……你灌我这么多酒做什么?”又气又恼地站起来,瞪着尚香,恨不得看透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奴家哪有?”尚香的眼神立时变得无辜,“奴家只不过是想表达对李大老板您的感激与仰慕。”
“然后多讨些赏钱?”
“哎呀,您怎么能把奴家的一片心意如此践踏。”尚香一副被冤枉了样子,可是眼底的笑意却漏了出来。
李慕星看他抵死不认,气恼更甚,站在身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在尚香面前站定,道:“你年纪大了,在南馆这样的地方过不下日子,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什么不干脆离开,到外面谋个生计,也好过混喝等死,若是没钱赎身,我也可先借你,你出去后再慢慢挣银子还。”
说到这里,他蓦地想起岚秋临死之前似乎说过尚香有一笔钱埋在什么地方,数目应当不少,尚香难道没有去取?想归想,这话却是不能问。
“可是奴家唯一会的就是怎么样讨男人欢心呢。”尚香靠了过来,一只手在李慕星胸口不轻不重地划着圈,“李大老板是要奴家独立门户么?这要是在十年前奴家风华正茂的时候还成,现在啊……奴家也只能等着像您这样的好心人垂怜……”
李慕星啪地一声挥开尚香的手,脸上通红一片,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酒气上涌,又或者是血气上涌。
“你、你太不争气!”说着,一甩袖气急地走了。
尚香自然不敢拦,只是晃了晃已经差不多空了的酒壶,喃喃道:“这么多酒喝下去,居然不醉……”
36
不管怎么生气,怎么怒其不争,隔了一天,李慕星仍是来了南馆,对着尚香道:“不能提不能挑,字总识得写得罢?”他倒是真心要为尚香谋个出路了,只要识字能写,干个帐房总还成,他自己就是帐房出身。
尚香却想岔了去,抿着嘴直笑:“李大老板今儿怎么识情识趣了,要与尚香吟诗作对么?”一边说一边在肚子搜刮着少年时学过的几篇文章诗词,只不知临时抱佛脚还管用不管用。
李慕星几乎要敲尚香这颗榆木脑袋了,道:“你老大不小的,难道从不为自己以后想一想?你既能识会写,我便教你些做帐的本事,日后离了这地方,总还有口饭吃。”
尚香拧了眉,歪着头想了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