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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谁主沉浮by千觞[第一部 中]-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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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深深凹了进去,看不到以往的明锐睿智,目光迷蒙散乱,望见明周时似乎亮了一亮,顷刻又混沌起来。“海城?你是在叫我么?”
明周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却见雷海城捧着头苦苦思索,喃喃道:“海城,海城,对,我就是雷海城……可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对了,我要找他,我是来找他的……”
他突然一把抓住明周双肩,力道之大,令明周肩骨欲裂。“他在哪里?在哪里?……”
见雷海城这副癫狂迷乱的模样,明周蓦然醒悟——梦蛰已彻底发作……
难怪雷海城离开西岐会音讯全无。一定是在来天靖的途中被毒性所控,连自己是谁都已忘却,更不可能会照顾好自己,以至消瘦如斯,他和冷寿分派各地的眼线自然认不出这个疯子就是定国王。
他颤抖着摸上雷海城的脸,心中奇痛,听到雷海城还在不停重复地追问:“他在哪里?”嫉妒像毒蛇,在他本就剧痛的心尖上再狠命咬了一口——
已经疯得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却还记着父皇吗?
牙根咬到发酸,他狠狠道:“你不是都亲眼见过他的人皮了吗?他早死了!”
“……死了……”雷海城才露出些微清明的眼神再度变得混乱不堪,渐渐转为恐惧,颤声道:“他的人皮……是我割碎的,是我……不,那是假的,不是他……”
忽地抱头大叫:“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明周朝边上呆立的侍卫使个眼色,幸有一人机灵,窜到雷海城背后,一记手刀将人打晕。
抱住跌进胸前的身形,隔着衣服也感觉得到雷海城全身瘦骨嶙峋,明周鼻腔酸涨,闭目长长吸了口气才迫使自己镇定,嘱咐在场所有人都不得将今晚之事泄露半点口风,半拖半抱架着雷海城回到了寝宫。

趁着雷海城昏迷不醒,他亲手替雷海城沐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第一次看到雷海城周身的伤疤,他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倘若最初,没有他在湖边阻拦,雷海城早已安然逃出天靖宫中,不会再遭受后来非人的凌辱……
他紧紧地抱着雷海城,直到木桶里的水逐渐变凉,才帮雷海城擦干身体,抱上睡榻,换上衣服,梳理湿漉漉的头发……
每个动作,他都做得很仔细,很小心,惟恐惊醒昏睡中的人。
打理停当,他在自己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个瓷瓶,回到雷海城榻边,微笑着在雷海城耳边道:“上回那瓶药给原千雪抢走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从符青凤那里拿到药方了。海城,等你睡醒,就可以服药了。你一定可以慢慢清醒过来的……海城……”
他摩挲着雷海城即便在睡梦中依然紧锁的眉心,心头充满珍惜。尽管雷海城没有任何回应,他仍旧觉得很满足。
他就看着雷海城的睡容看了一宿,将近黎明光景,实在熬不住困倦,伏在榻边小睡片刻,随后唤进侍女更衣。
雷海城还在睡,明周对侍女千叮咛万嘱咐,务必照看好雷海城,这才摆驾上朝。
没多久,雷海城也悠悠醒转。打量着四下,自言自语道:“原来我已经回来了……”
几个侍女忙着替他张罗汤水梳洗,不料被雷海城猛地推开。
“我要去找他——”没等侍女们阻拦,雷海城已经迈开大步向外飞奔。他神智不清,身手却依然敏捷,门口值守的侍卫只觉眼一花,雷海城已从他们身边晃过。

雷海城出了明周寝宫,凭着脑海中残存的印象,尽往偏僻幽静的地方走。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头脑变得浑浑噩噩,总有无数记忆画面像雪花般在他脑子里杂乱无章地翻腾,让他日夜不得安宁。
只有在偶尔清醒的刹那,他会想起,自己要见一个人。
可那个人究竟叫什么名字,他又为什么非想要见那个人不可,他都已记不清楚。只是有个强烈得不容抗拒的声音时不时在脑中呐喊——“去找他!”
凝结白霜的枯草在他脚底簌簌轻响,小径尽头,破旧残败的宫殿矗立着。
青瓦间,尚有些许积雪未融。两扇宫门,跟他记忆里一样深闭……
双手力推,沉重的大门在门轴暗哑的吱嘎声响里打开了。院中,稀疏几树腊梅,一个肤色雪白的少年正在一口井中汲水。听见脚步声抬头,愕然。
“你,你是雷海城?”
这个双眼碧绿的少年也认识他?……雷海城呆了呆,思绪又开始紊乱。突然门外传来阵响亮的犬吠,两条体态高猛的狼狗正在追逐咬闹,看见宫门开着,便奔了进来,绕在雷海城和少年脚边打转,嗅着生人气味。
雷海城浑身僵直,瞳孔缓缓地收缩——
凶猛狰狞的犬只,尖利的牙齿滴着涎水,猩红的舌头冒着热气,舔过他鲜血淋漓的伤口……
“啊啊啊!!!!!!!!!”大叫划裂了冷宫中的寂静,雷海城拼命地对着四周的空气拳打脚踢。
绿郎见他状若癫狂,不敢近身。听见背后偏殿的窗户一响,却是冷玄听到院中有异,微开了一线窗缝看个究竟。
“……雷……海城?……”
诧异、惊惶……一下子填满冷玄眼眸。他无暇去思索远在西岐的雷海城为何会忽然出现在开元宫,也来不及去想为何雷海城会消瘦憔悴到此地步,身体先于意识冲到院中,用左手紧紧揽住雷海城,阻止那近似自残的踢打。
“雷海城,冷静——”
熟悉的声音……雷海城挣扎中的身子一顿,慢慢扭头,看向冷玄——
男人的脸很英俊,可也就是他无数次噩梦里见到的人脸。阴狠森冷地看着他痛苦呻吟、惨叫……
“滚!!!”他用比先前更大的力气狠狠一甩肩膀,冷玄立足不稳,连退了好几步,背心撞到株梅树上。
还没缓过气,雷海城已经扑上来,死力按住他:“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忽地张嘴咬住冷玄肩头,血腥味很快弥漫口腔。
血一点点,从雷海城嘴里滴到冷玄衣上,鞋面,地上……
冷玄的脸已经痛到扭曲,却一声都不吭,只是用唯一的那只手用力抚摸着雷海城的头发,一遍又一遍,试图让雷海城安静下来。
绿郎见了这等情形,也知道事态严重,心知自己无力拖开疯疯癫癫的雷海城,丢下水桶,飞奔出开元宫去唤人帮忙。

“……杀了你……”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被咬噬的部位痛得仿佛不存在,雷海城终于像是耗尽了力,身体软软滑坐到地上,还在喃喃喘息着道:“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冷玄木然挺立。冬天的阳光很暖,却照不进他心里。
胸口似乎被人用利器挖开了一个大洞,空荡荡地,透骨冰凉。
良久良久,他才蹲下身,轻轻地将雷海城搂进怀里。
“你真的还是这么恨我?恨到想杀了我么?……可那晚,如果我不把话说绝,逼你离开,就救不了你……雷海城……”
他不求雷海城懂,但想不到,雷海城最终还是逃不过癫狂的结局。
那个背着他,义无返顾跳下悬崖求生的少年……那个在刀光剑影里紧护着他,满脸是血还笑得神气又温柔的少年……那个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问他究竟要他走还是留的少年……那个目光愤怒绝望,在他面前一刀刀割碎了人皮的少年……
嗓眼一阵烧灼般的疼痛,他死死抿紧了嘴唇,因为知道只要一张口,就再也止不住血往上涌。

“父皇,你在干什么?!”
明周的质问比人先闯进开元宫。身后跟着绿郎和澜王冷寿。
刚上完早朝,就碰到绿郎来搬救兵,他连朝服也没换,撒腿便直奔开元宫。见雷海城满嘴都是血,双目失神地躺在冷玄胸前,明周情急,跑过来将雷海城拉到自己身边,牢牢扶住,瞪视冷玄。
本还质疑冷玄有没有伤到雷海城,但定睛看清冷玄肩头伤口牙印,明周随即联想到雷海城嘴上的血是咬了冷玄所致,他缓下神色,道:“父皇,海城的毒已完全发作,他现在受不得半点刺激,你今后都不要再在他面前出现。”
冷玄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出声。
雷海城头枕在明周肩上,疲倦地闭着眼睛,突然含糊不清地低声吐出几个字。
“你说什么,海城?”明周擦着雷海城嘴角的血迹,问:“是哪里不舒服?”
“……走……,把那些狗拉走……”
声音还是很低,宛如梦呓。可这一次,大家都听清楚了。
死一样的沉寂,冷冷压在每个人胸口。
明周双眼血红,死盯着冷玄,最后什么也没说,扶着雷海城,头也不回地出了开元宫。

冷寿和绿郎伫立原地,却都被冷玄脸上濒临死亡的惨淡神情震住,大气也透不出。
直至雷海城的背影彻底从视野里消失,冷玄才转过僵硬的脖子,声音沙哑,反常地平静。
“寿皇叔,我遣了你手下两人去西岐,暗中打探雷海城的病情,你说他一切安好无恙。而今,是怎么回事?莫再隐瞒我。”
冷寿也是刚从绿郎处才得知雷海城已在宫中,还跟冷玄见了面,来之前已料到冷玄会问,苦笑道:“是周儿的意思。除掉原千雪,再嫁祸风陵。那株梦仙藤也给毁了,不如此,未必能杀得了原千雪——”
冷玄左手衣袖在抖,“难道你没告诉周儿,梦仙藤是雷海城唯一生机?你居然由他胡闹?!”
“我自然说过,可他却说已经从符青凤处要来治梦蛰的药方,不再需要梦仙藤。”
“你们怎能轻易相信?——”冷玄蓦地低吼,飞快用手捂住嘴,深深吸气。
冷寿忙道:“我和周儿都想过此节,所以还跟符青凤要了梦蛰,喂个死囚吃了,每次等他毒发就给解药,那死囚确实清醒不少,睡觉也无噩梦。药方应当不假。”
“……你和周儿却为何要将我蒙在鼓里?”冷玄从指缝间嘶哑地问,神色凄厉。
“我也是迫于无奈。”冷寿愧疚地避开了冷玄的目光,低声道:“他拿碧桥来要挟我,我不能陷碧桥于险境……”
他沉默了一阵,才叹道:“事已至此,我多解释也无益。如今西岐可说在我天靖操纵之下,盟军也已逼近风陵都城。周儿这孩子,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决断得多,你不用再为他操心。至于雷海城,有那解药慢慢调理,总有痊愈的一天。”
半晌听不到冷玄再开口,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绿郎关好两扇宫门,返过身,见冷玄依旧站得笔直。
指缝间,依稀渗出血丝。
他取了条干净手巾,想递给冷玄,冷玄却没有接,捂着嘴,慢慢走进偏殿,慢慢地,掩上了门和窗。


第 78 章

明周搀着雷海城回到寝宫,将值守的侍女和侍卫训斥了一顿,叫人撤了桌上冷掉的早膳,重新布上热的粥点。
雷海城回来的途中倒十分安静。食物上桌后,他也懂得自己拿筷子吃了几块饼,突然放下晚筷,目光居然清澈许多,有些疑惑地道:“我刚才是不是去了哪里?我好象见到他了……”
他神智有所清醒,明周当然高兴,可听雷海城又在谈起冷玄,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心里又酸又苦,强自挤出个笑容。“哪有,是我跟你在花园里走了一走散步而已,除了我,你什么人也没见到——”
“不对!那个人不是你!”雷海城坚持己见,转眼却又用力敲着自己脑门,“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明周看他又开始发作,忙拿出那瓶解药春眠,半哄半灌喂雷海城喝了几口。不多时,雷海城果然昏沉沉地睡去。
把雷海城扶上卧榻安顿好,明周叫进侍卫统领,下了一道让那人莫名其妙的旨意——
日落之前,屠尽宫中所有犬只。

春眠的效果似乎不错,雷海城直到翌日午后仍在安稳沉睡,中间偶尔有醒来,转动着眼睛想说什么,但敌不过药力,很快又睡着。
明周下朝后就直奔回寝宫,问过侍女知道雷海城没再做噩梦,他放心不少,召来太医,正叫他们为雷海城开些调养身体的药膳方子,绿郎突来求见,说奉了主人之命请明周务必过去晤面。
明周对这个天靖出征西岐时从坎离城救回的异族素无好感,碍于冷玄藏身开元宫无人照料,他便顺了冷玄的意,留下绿郎伺候冷玄起居。经昨天一闹,他压根就不想再涉足冷玄处,但听绿郎说得慎重,沉吟之后,还是随绿郎来到开元宫。
冬日虽然明媚,偏殿里依旧阴冷,白天也点了蜡烛。冷玄正背对着他坐在书桌旁,左手执笔而书。听见明周脚步声走近身后,他没回头,仍不紧不慢地写着字。
“……父皇,找我来,有什么训示?”等了半天都不听冷玄开口,明周只好先打破压抑的沉寂。
冷玄终于写完最后一划,搁下笔,静静道:“周儿,到父皇身边来。”
明周略一迟疑,走到书桌边。自从登基大典那晚与冷玄撕破脸面后,他再也不愿像儿时那样靠近冷玄邀宠撒娇。此刻站得极近,竟有些不自在,沉默着找不到什么话题。
目光落在书桌上平摊着的一幅画卷。
寥寥几笔水墨,勾勒出一个男子背影。他一下就认出那是雷海城。画边,还有两行略显歪扭的字迹——

问世间 情为何物 
看天下 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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