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妨惆怅是清狂-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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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我,表情一片茫然,似乎还弄不清楚状况,眼睛眨——一下、二下、三下,蓦地一惊坐了起来,“掌门师兄?!”随即立刻穿起衣服。
我看到他身上斑点的青淤红痕,感到无比的畅快,拉住他的动作,“不要这么匆匆忙忙的。”
他的手顿了一下,还是迅速地穿戴好。我则慢悠悠地让他服侍,随后他端来洗漱用具,这些事在镜飞没入他门下时我常让他做,现在他倒也熟练。
真想让武林中那些崇拜他的人看到这时的景象,必会掉下一地下巴。我有些恶意地想。他弄好一切,又砌了壶新茶垂手立在我身侧。
“昨天我说的事情你记着。我不希望到时有违背的情况出现。”我的声音冷硬如石,“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他轻微地一颤,“是。清离知道。”
我满意地点头,喝完茶就 站起来,“我也要回去了。”
他送我到门口,竟正好遇上镜飞和霜绝。我们四人都是一愣,还是镜飞的反应快,拉着霜绝行了个礼,“参见掌门师伯。”
我是厌恶他们两个的。清离向来不喜欢粘人,和熟人说话都有意无意地保持一些距离,可是这两个人,不但占去了清离所有的注意力还明目张胆地霸占着他。而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只能独自品尝无法得到的苦涩。
我朝他们点点头,“好,霜绝要好好养好身子啊。”漂亮话我还是会说的,信不信就靠他们自己了。
霜绝和以前的清离一样——不,比以前的清离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地抗拒别人,更加地需要身边的人保护,他几乎是瘫在镜飞的身上,虚弱地回应:“是,谢谢掌门师伯关心。”
镜飞扶住他,有防止我做出任何伤害他的意思。我在心里叹气,十四年前我也是这般地护着清离,清离也是这般地信任着我。现在物是人非,独我苍凉。
回到自己的院落,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这样的日子可有尽头,清离?你们现在一定是畅所欲言,而你一定借此忘却昨夜的痛苦。
很累。真的。这样爱着你的我,很累。
然而事情急转直下,我曾冀望过西门苍治的话是空|穴来风,但青城派被人一夜之间杀光一百三十二人的事情在这天的一个月后发生,我瞒得清离紧,不过事态如此严重他若不出面,北武林人心惶惶,对华山也是不利。“圣凌天”根本不怕人知道他们的复仇,还在现场留下“圣凌天”的信物。当年参与灭绝行动的二十七派,除了自身实力雄厚的少林、武当等,都向华山送来书信,希望清离能够带领大家共同抵御。
我一直在犹豫让清离知道实情多少。他不是一个爱管事的人,但遇此大事他又决不会袖手旁观。敌人势力不清,我不能让他涉险!
一日,何焐送来消息:“忘尘的事情有眉目了。”
“他是什么人?”
“这点还不清楚,但是西门已经找了他半年多的时间。”
“为什么?”
“为了‘圣凌天’。忘尘和‘圣凌天’似乎有仇,所以西门一直找他。”
“居然找了半年多?”
“不,中途啸傲庄好象也在找他。西门为了阻止才耽误了时间。”
啸傲庄和西门共同找这个人?!我簇起眉毛,有些头疼,这个忘尘,江湖上从未听过,何以啸傲庄和西门对他如此感兴趣?“还有什么没有?”
“是。上次啸傲庄别苑的大火确定是任君寒自己放的。”
“原因。”
“这个……好象是因为任流影做了什么事情激怒了他。”
难得,任流影竟也会惹任君寒。“那任流影现在还活着吗?”我不是在开玩笑。任君寒阴晴不定,惹怒他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没有人能保证任流影可以逃过一劫。
何焐不太确定地摇头,“那之后我们只知道他们进入了无锡别苑,失了消息。”
“继续查,任君寒为什么生气,任流影的生死,还有忘尘的事情,一件都不要漏。”华山派就是靠着情报和武功才一路走到现在的地位,历代掌门渴望称霸武林的梦想我不希望在我手上断送。
何焐了解地躬身退下。
望望窗外,又见夕阳落下,一日便是如此落幕。没有清离在身边果是孤寒。
任流影陪伴了任君寒十几年,任君寒也有不舍吧,不然直接杀了从不会抵抗他的任流影比大火烧了一座别苑要容易多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清离你懂吗?你懂我吗?你知道我的苦,我的怨,我的感情吗?
掩下视线,任由苦涩从心底泛起,肆意于周遭血脉,终被疯狂吞没无形——不,你不懂!
所以我的苦你的痛远远没到完结的一天。
闭上眼,觉得有些酸:清离,我有些想你。
5
华山越来越冷了,武林的局势也是,嵩山派掌门座下七个大弟子下山办事,途中遭遇“圣凌天”截杀,无一幸免。嵩山派发誓报仇,发下英雄贴广邀北武林各大门派共想抗敌之计,但响应者寥寥无几。
情况如此,我竟又收到一封意想不到的信,那是西门给清离的。内容平淡,意韵深远。
“敬启北武林盟主段清离大侠:
兹鉴武林动荡,西门愿尽一份绵薄之力。如有差遣,莫敢不从。
西门苍治上”
我真的想不出西门打的是什么主意。清离说不认识他,就是一定不认识。他西门百年来从不现身武林纷扰。这次的主动必有图谋。
那日傍晚,我唤来清离,把信交予他,见他阅后的满脸疑惑,我冷笑,“你敢说和他从无牵扯?”
清离纵然心里害怕但神色不乱,“掌门师兄,我确实和西门从没接触过,更没见过西门苍治。”
“那可真是奇事,这信任谁看了都回以为你二人交情非浅。”我心中的疑问他的否认下化成怒火,语气凌厉万分,“你还是从实说来,免得日后等我查明,有你苦头吃的。”
他仍是摇头,“掌门师兄,清离可以发誓,并不认识西门苍治。”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心中淤积的疑问、不安和怀疑排山倒海似的涌来。
西门若仅仅是有想称霸武林的野心,我尚有应对之计,但若是抱有其他目的,而对象又是他的话没,我就难以揣测了。
“……掌门师兄。”他见我不说话,有些犹豫地问,“西门的这封信我该如何回应?”
“你自己说呢?你该如何回应?”
“这……”他垂下眼,避开我的探究,“现在武林有用得着……西门的地方……”
“你既已决定,又何必问我?”
他听出我话中的嘲讽,面色苍白地立在当前,“……清离谨遵掌门师兄的指示。”
那你永远都不要和他接触!那你永远都不要再逃离我!
理智毕竟还是压下这句深埋在心里的命令与期待。西门是敌是友目前尚无定论,贸然拒绝他们只怕回引来后患。抚顺狂乱后我才重新开口,“那你就以北武林盟主的身份邀他来华山。”
他一呆,“邀他?”
“邀他。”该来的始终要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你马上就去写信,最好在年前把他邀来。”顺利的话,希望能就此揪出西门的秘密为我华山所利用。
“是。”
看他行礼便要走,我一怒,“站住!”
他回头,尽是不解的困惑,“还有其他的吩咐吗,掌门师兄?”
“这样就走吗?”日已西沉,夜色如墨,我无法忍受今夜一如往常辗转难眠。你既已来到,怎忍心又让我重回孤寂的深渊?清离,你确是无情。“我让你走了吗?”
他听了在短时的迷糊后豁然明朗,眼间挣扎与顺从依旧,秀眉含忧地轻锁,全身俱是无奈地放松力道,“是清离放肆了,请掌门师兄原谅。”
我站起,越过书桌,扣起他的腰,扯他到里面的床边,“你自己脱吧。”
他的身子轻颤了一下,然后没有停顿地除去身上的衣物,待他放下头发,我忍不住体内的狂潮扑了上去。
他的身体紧绷而富有弹性,对痛苦的承受和快感的刺激都有着细致的反应。我沉醉在他的反应里,想起他想挣扎却又逃离不了,我想逃离却又挣扎不掉的困境,真是无比的讽刺。
“……十四年了……”
无意识地,我竟将叹息付诸空气。
他的身子陡然一僵,面上红晕退却,随之而来的是能令人心疼的惨白。我亦是一怔,不想自己竟会说了出来。
“……大师兄……”他伸手,轻轻覆盖在我的手腕上,忧伤而沧然,“……为什……啊……”
我一咬牙,用力地冲刺,并暗用内力,将他逼晕过去。
他的脸微侧,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忧伤和痛苦。我抚摩他冰冷的脸,轻柔地吸取他身上的气息。
清离,忘不了十四年前的不只是我,对吗?
你也在怀恋我们以前的幸福,对吗?
师父曾经说过,“岁远,放开清离吧,他会成为你一生的障碍,他是你的绊脚石啊。”
如果不发生十四年前那件事,如果他不背叛我,我现在一定是和他在远离世俗的某一个角落,过着平稳闲适的生活。
但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心自那时被撕开一道口子后边无法愈合。我从此陷入空茫的苦,并在年轮的扩张中更加深刻而沉重。
吻上他的薄唇,在他清醒时,我难得如此温柔。
清离,你我还要彼此伤害多久才会厌倦、才会麻木?
其实。
我真的很想。
好好地爱你。
西门苍治接到信后没有回应,出乎了我的预料。何焐这时又送来啸傲庄的消息。
“任流影来到华山附近已有两天了。”
“任君寒呢?”
“这个……”他也是一脸的怀疑,“没有见到。而且,我们已经失去任君寒的踪影有五天了。”
我微一沉吟,问,“他是否有上来的迹象?”
“有的,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他的行动很慢,似乎是不想上来。”
那一定是任君寒的原因。华山竟会失去任君寒的踪影,那谁也找不到他,只能从任流影着手。
“圣凌天”现下肆虐北武林,华山正处于风头火势,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华山的今后。逍遥庄惹不得——至少现在惹不得。一定要摸清他们的底细。
“派人请任流影上来。”我沉声下命,“就以你段师叔名义。”
“是。”
我没有叫清离过来,北武林是谁在掌权;大家心照不宣。逍遥庄亦正亦邪,任流影虽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但任君寒是什么也做得出,我不能让清离涉险。
真是这样吗?
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唤:不是怕清离看到任流影后产生惊艳?不是怕清离也逃不过任流影的容貌带来的难以忘怀?
我摇头挥去这些想法,因为我已经听到何焐的声音,“家师在屋内等着任公子。”
他来了。
步子很轻,呼吸也是。
任流影,武林最神秘的五个人中,拥有独一无二美丽的男人,这一生都逃离不了那个冷漠无情的任君寒的男人。
我整了整面容,然后,门被推开了。
江湖上有句话形容任流影:若比蔷薇绽,云何道尽神韵,未竟解沉浮。我见过任流影的画像,却和亲眼见到的震撼不可同日而语。
面若白玉,眉若柳,水眸红唇。虽然衣着略嫌简朴,但举手投足见间散发的美态若非亲眼目睹实在难以想象。古人曾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现今就是全用在他身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