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忆情 by 卫风-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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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该死的刘老大,就是他自作聪明,说扔湖里最好,一了百了,就是捞上来警察也会认为是失足之类的作结案。结果反而连累的我现在没好日子过!妈的!什么老大!狗屁!」
我的身体一动不能动,呼吸似乎都扯的身上那些被踢打的地方生疼生疼的。
原来真的不是意外!
但是听这个人的意思,他还曾经是钟家的手下……
「奶奶的,好好的黑道,干么改成什么公司啊,运的东西丢了怎么能够怪我?还翻以前的旧帐,好像那些事全是我一个人干的!他们都没干过一样!明明就是要把责任都让我背啊!
「他们就是欺压我,该我的那份钱也不给我……钟家没一个好东西,兄弟都精的像鬼一样……」
运丢东西?又扯什么责任?
他语无伦次,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似乎头脑有些不清楚的样子。但是我心里的惊惧却越来越强烈。
一个正常人的思路还可以把握,可以讲道理谈条件,一切好商量。可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人,他会做什么谁也说不清。
「哼哼,我就不信抓了你钟家老二会不来!上回那事之后钟家老二和老大生了几年的气,斗的别提多狠啦!嘿,你小子长的也没有娘们那么骚,到底怎么勾搭上的钟老二啊?嗯?」
我身上慢慢的渗出冷汗来,他向钟家要什么?他拿我要胁千羽什么东西了?是钱吗?他会不会……拿到了东西再撕票?
「嘿,要找你还真不容易,你小子成天闷在屋里也不出来,真跟个娘们似的……」他话语里那种轻视十分明显。
忽然我听到什么动静……好像,是饥饿时候的肠鸣声?我可以确定不是我的肚子发出的声音。
就只见那个人揉了下肚子站了起来,砸了咂嘴,从口袋里摸出个钱包来。那是个棕色的小牛皮钱包,看起来真眼熟。
当然眼熟,因为那是我的钱包。
他打开来数数里面的钱,嘴里啧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嫌钱少。
他开门出去,我听见落锁的声音。
他出去还是让我的心暂时向下落回到肚子里,看起来暂时我还不会有事。他似乎并没有立刻撕票的打算……
但是,我也不敢抱着如果他拿到钱我就能被释放的希望。
我被绑架多久了?我现在还不怎么觉得饿,被绑的时候我和小朋在一起吃饭,应该……不超过六小时吧?
千羽他知道了吗?刚才那个人有没有和他联系,勒索他?
小朋呢?这个绑匪有没有伤害他?应该……是没有吧?
门忽然又一响,我本能的又哆嗦一下。
那个人看起来很暴躁,他大步走到跟前,把手里不知道是什么布的东西勒在我眼睛上,狠狠系了起来。
我愣了下,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不想被我看到长相,怎么一开始不把我的眼睛蒙上?
他又发泄似的踢了我一脚,还好这一次不是特别疼,然后我又听到他出去,门被关上了。
总不会是这个人他刚才忘了蒙起我的眼,现在才想起来,所以特地跑回来把我眼睛给蒙上的吧?可是我刚才已经看到了他的大概轮廓了啊,虽然看的并不清楚……
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我觉得我真的想不清楚。
我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但是因为身上被踢打的地方很疼,数着数着就忘了数到哪里。应该没有三个钟头,那个人又回来了一次,这次他什么也没有做,似乎只是进来转了一圈,又再次离开了。
身上疼,手脚麻的都已经没有知觉了。我先前还觉得很渴,也很饿,但是这些感觉都渐渐和麻木与疼痛混在一起。
我好像昏过去一段时间,又再醒过来。这么时睡时醒,有时候清醒与昏睡之间的界限并不明显,我被绑一共多长时间了?一天,还是两天?
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我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长了。
听到突然喀喇一声门响,像惊弓之鸟一样猛的抬头,可是我抬起头也看不到什么。
我听到按手机按键的声音,然后那个人粗鲁的揪了一把我的头发,嘴里塞的东西也被掏出去了。
那人恶狠狠的说:「告诉他你没死,叫他给我钱!」
感觉到手机挨到耳边,我几乎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儿,剧烈的咳嗽过,才刚模糊的喂了一声,那边迅速传来千羽的声音。
「小剑!小剑!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眼睛发热鼻孔发酸。
就算镇定沉着如千羽,就算他努力克制,他的声音里的急切还是出卖了他。
我刚说了一句「还好」,电话就被拿开了。
那个人说:「听到了吧?他还没死!可你要不赶快给我钱就不好说了!告诉你,要是你想给他收尸那也很简单!」
身上忽然又被重重的击中了,我发出一声痛呼之后就咬住了嘴唇,他又用力的踢打折腾我,我硬是没有出声。
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想让我出声,我要是很响亮的叫疼喊救命,喊千羽的名字,就合这个人的心意了。
但是我不想出声,我不想,就是不想出声。
电话里千羽的声音变的很响,即使手机不在我耳朵旁边,我也能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大喊住手。
我被打的脑子里有点昏沉混乱。
笨啊,千羽你这人平时看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这么笨呢?你不应该表现的这么被动吧?而且你就喊住手,那个家伙就住手了吗?
事实证明,喊住手是没用的,让那个人停下动作来的是另一句话。
千羽说什么我是听不到的,但是绑匪的回答我听到了。
「好,你别耍花样!再给你两个钟头,把钱和船都准备好,告诉钟老大别想找我麻烦,不然……」
他把电话挂了,然后我嘴里重新被塞上东西,他从地下揪起我扯着向前拖。
我很想告诉他,把我的脚解开,手不解开没关系,这样他难受我也难受,但是这个人显然并不愿意多找麻烦。
他开门,出门,之后我被塞进车子的后车厢里。我什么也看不到,他用力把我按进去,然后重重关上顶盖。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失去温度,越来越僵。应该……这人不会这么快能拿到他想要的,他刚才给千羽留的时间是两小时。
车子发动起来,大概开了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停了下来,然后听到那个人下车,关车门。
我以为他会来打开后车厢把我弄下车,但是接下去却没有动静了。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身体被塞的太难受,肋下疼的越来越厉害,不知道肋骨是不是裂了,还是断了。
千羽。
千羽……
我觉得眼睛热的厉害,然后有液体从眼皮的缝中渗出来,沾在那蒙着我眼睛的布条上。
你在哪里?
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我觉得很疼,疼也好,疼证明我的身体知觉还是正常的。如果全无知觉,我才更要害怕。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了,思考也变的极慢。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千羽有没有付赎金,他们能不能救出我……
如果我可以出去的话,我一定会,珍惜一直被我忽略的东西。
我会努力,会积极,会主动的去寻找生活的意义和目标。不再像以前那样漫无目的,得过且过,在游戏里一天一天的混日子。
很难受,喘不过气来……
我想告诉千羽,我一天一天的想起过去的事情,我会把这个被打散的拼图重新拼合完整,我会记得我们的过去,会想起那些过往。
我们,我们还有未来,还有很长的未来。
虽然,和他认识似乎就代表着灾难的开始,就连这次被绑架也是因为他的原因,可是,我要告诉他,我不怪他。人生本来就充满着各式各样的风波和危险,就算不遇到他,也许还会有别的坎坷。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落在水里的人,心里想着要浮上去,但是身体却被沉重的力量向下压,向下沉。
不,不能睡着。
本能告诉我,再睡着的话,可能我,就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我不能放弃的。
我还很年轻的,我还有大把的好时光。
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麻也好,疼也好,连喘不过气来的憋闷感都没有了。
清醒离我越来越远。
不……我能活下去的,一定能!
我的心愿,还没有了结……
千羽他,欠我那么多,我还没有讨回来。
我不会就这样死去的。
这样一片死寂与虚空中,我听到,一下又一下的,心跳的声音,那么清楚鲜明,缓慢的,沉闷的声音。
忽然间,像是破开了一层无形的封住心灵的锁,我一下子看到了,无数的……
千羽他终于知道了,曾经有个人,叫律超。他在我心里的一个位置上待了很多年,我至今不能忘记他。
那个人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千羽根本不用多看多问。
我们在餐厅遇到律超和他的朋友,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律超看到了我们,他们过来拼桌,大家在一起喝酒。
千羽为什么要开那么多瓶酒呢?他是一开始有所怀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人在喝醉之后,掩饰会变成欲盖弥彰的蠢行。
我真的醉了吗?我想不起来那天的后来我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但是千羽的目光,变了。
他一时冷漠,一时又热烈,一时像深情的爱人,一时又像受伤的野兽。
是的,我是喜欢律超的,喜欢了他很多年。
可是,我和律超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甚至,一个亲近点的眼神,或是别的什么表示,都没有。从来都没有过的。
是的,是的……我没忘了他,可是,我对这段感情,我对千羽是认真的。我从没有把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当成一种消遣,一个玩意。我更不会拿他当作律超的替身,没有的,都没有……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可是总没有机会。
我考试,千羽的公司遇到了麻烦,拨过几次电话,都讲不了两句话,气氛僵硬着,就匆匆挂断了。
连小朋都看得出我和他之间不妥当了。
拖延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最起码,在这件事上,时间不会让误会自己消散。
我得让他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所以,和小朋在餐厅那晚,收到千羽给我的短信,他说,我们谈一谈,你到双鱼桥这边的路口来。
可是,等在那里的并不是我想见到的人。
不是千羽。
我那时懵了,头脸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罩住,然后雨点般的拳脚落下来。
疼痛,恐慌,猜疑,失望,愤怒……
千羽,千羽!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在什么地方?
身体所受的折磨,却比不上心灵受的伤害。
无数凌乱的光影,纷纷的朝我扑过来,我想起来了,终于……
后来,有人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
那一夜的惊心动魄,恐慌和心痛……
为什么我会遗忘?是那不知名的药物的作用,还是因为不能接受那样残酷的一幕?
好像有许多脚步声,有人说话,身体摇晃着,有人喊着我的名字,有谁抱住了我,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又产生了幻象和幻听……
千羽?是不是千羽?
我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要清醒,要保持清醒!可是事与愿违,我还是觉得清醒遥不可及,意识飘飘悠悠的,缓缓的离我远去……
就像常听到的故事一样,事过之后,主角在医院里醒来。一切都真相大白,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人获救了,而坏人则被送到他该待的地方。
我在医院里昏迷了一天之后才醒过来,医生如释重负说我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了,不过还要再观察二十四小时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只是知道病房里有好几个人。
偶然能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可以感觉自己一只手在打点滴,空着的另一只手被他握住。
握的并不太紧,也不很松。就是……非常小心的,又非常重视的握着。
他的脸轻轻俯下来,贴在我的手背上。
他的脸颊很凉,比我的手背要凉的多。我不知道……他的脸是不是湿的,我的感觉还不够敏锐,也许并不湿。
想让这个似乎永远不会失态、没人知道他的真心在哪里的人露出那样软弱真实的一面,我想,非得是一份很重要的真情才能办到。
他的眼泪也是烫的……不像我想的那样,因为他时常在人前露出虽然魅惑、随意的笑容,那笑容挺凉的,眼泪也就一样是凉的。
不,我想,我弄错了。
滚烫的水滴从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