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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翔日-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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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玑无奈地耸耸肩,干笑两声,小声嘟嚷道:「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嘛,真没有幽默感。」 
「难得他乖乖让我抱耶!」云枢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话才刚脱口便察觉到不妥,却已经来不及。 
「你现在是在给我说什么话!」昊阳怒气冲冲的扑到云枢身旁,一副你不解释清楚就不善罢甘休的模样,红扑扑的两颊可爱地让人想咬上一口──当然,只是想想而已,谁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啊。 
「我……」云枢四处逃窜,躲避来势汹汹的少年,不时发出几句哀号,「等等,罪魁祸首可不是我,你别只顾着打我嘛……」 
一旁的涛玑悠闲从容地抚着长须,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很没良心地呵呵笑着。 
正当两个打得正如火如荼、一个看好戏看得正起劲时,远方一声高昂的清啸,立时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抬头仰望。 
远方模糊的小黑点不断接近,练过武、眼力极佳的三人只消一眼便认出那是鸟中之王──鹰,在空中振翅高飞的身形。 
而且还是他们很熟悉的身形。 
「是明璇养的!」昊阳挥舞着双手,兴奋的大叫。 
行动迅捷的鹰不一会儿功夫便飞抵三人上空,低低鸣叫盘旋,一个精致的信筒牢牢系于牠细瘦的腿。 
昊阳引着看来快精疲力竭的鹰停在自己肩上,云枢忙不迭地取下信筒,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随即往竹屋快速奔去。 
屋里,帘幔随风飞扬,兀自坐得端正挺立的人影忽隐忽现,带着些许落寞。 
「月盟主,有消息了!」云枢单膝跪倒在地,恭敬地呈上刚取得的对象。 
月衡心下一惊,连忙掀起帘幔取过信筒,微微颤抖的手拿出放置在里面的纸绢。 
入眼的字迹带给他莫大震撼,怔忡了半晌。 
不是以往明璇娟秀的笔迹,而是,日瑶苍劲冷傲的文字。 
难道明璇出事了? 
不,不会的。 
努力甩开这可怕的臆测,尽管真相隐约显露而出,他仍然心虚地说服着自己。 
可纸绢的内容,却在下一刻残忍地摧毁他心中的微渺希冀,混乱不安的情绪如雨后春笋般交杂丛生。 
其它几人都已赶来,却没有人敢开口询问,安静到近乎窒息的气氛,压迫着每颗逐渐加快跳动的心。 
「明璇死了。」在让人焦虑的沉默持续了一刻钟后,月衡终于开口。 
每个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昊阳更是按耐不住的大吼:「月盟主您快说出地点,让我们去替明璇报仇!」 
「我很想这么做,」月衡扯动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可日盟主要我们先别轻举妄动。」 
解药已得,明璇已死。稍安勿躁,按兵不动。 
四句话,一十六个字。 
潦草的一笔一画,诡异的只字词组。 
他无法理解日瑶到底为何传达了这样的指令,即使他们已经相识了十来年之久。 
「为什么?」异口同声的质问响起,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先听他的吧,日盟主必定是自有打算。」月衡疲惫的叹了口气,「回个信给他,就说我们收到了。」 
自己也很想问为什么啊。 
他悲哀的想着,这样的日瑶极度地陌生而遥远。 
难道,真被那人说中了? 
心底有个声音在悄悄低语,得意地诉说着他不愿承认的事实。 
他其实,并未真正了解过日瑶吧。 
37 
房间四处都放置着烧得正旺的火炉,熊熊的火焰驱赶了冰冷的寒意。 
他慵懒地窝在温暖的床上,随手翻起放置在身侧的几本杂书,却怎么也没办法集中精神阅读。 
不行,完全静不下心来。 
懊恼地扔开书本,日瑶有些沮丧。 
怎么明明才失忆没几个月,自己以往引以为傲的定力就变得如此不济。 
窗外几株大树被呼冷冽的北风吹得不断摇晃,夏季曾开满满池绚烂的莲池,如今早落满片片枯黄的叶子,伴着寒风的吹拂勾勒出一圈圈的涟漪。 
玻鹧勰旁斗降牧嗌铰觯蕉ド鲜且徊阋鄣陌住!
或许,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 
对着有点冰冷的掌心吐气,他暗暗盘算起时日来。 
寄出的信,应该已经传到他们那里了吧。 
明璇给的锦囊里留有一张小信笺,告知了鹰的藏匿点。 
日月盟的成员用来传递消息的工具是老鹰,每个人都会飬养一只以供使唤。 
不知道他们看到纸绢上的内容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一定是惊讶和不解吧。 
说来奇怪,他写信的时候居然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期盼他们能够遵守他的要求,不要就这样冲动的赶至这里。 
因为他明白,就算玉翔的实力再怎么深厚,也无法抵挡得过日月盟联手围攻。 
不去考虑该如何替明璇报仇,竟是担忧玉翔的安危。 
他想要是现在的他真对玉翔出手,是决计不会失败的。 
因为那个人,不可能提防他。 
那个人只知道对他露出笑靥,只懂得将他捧在掌心呵护。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看他纯粹的快乐,喜欢听他温柔的话语,喜欢腻在他怀里。 
不由得露出苦笑。 
这般甘愿沉溺其中的他,仍然有资格挺起腰杆,自傲的说自己是日月盟的领导者吗? 
以往,总是理所当然地将它放在第一顺位,不曾想过内心竟会有如此挣扎的一刻。 
他恐惧着见到玉翔受伤染血的模样,即便是稍微去想象都不敢。 
往往一有这念头产生,胸口便会莫名的疼痛,怎么也压抑不住。 
难受苦闷的情绪,叫人几乎快要发狂。 
「在想什么?」熟悉的宠溺语调蓦地响起,一抬眼,俊逸非凡的青年正笑意盈盈地朝自己走来。 
「没有。」强硬的挤出笑容应付,他害怕被看出任何细小的破绽。 
「手怎么有点冰?」青年大剌剌地坐在床畔,伸手抓起他的双手,微微皱起眉,用自己的手掌替他焐着,「是暖炉不够吗?」 
温暖的肌肤触感包裹着手指,关怀的语气有着满满的担忧。 
他彷徨迷惘的心神,在一阵感动之后,既而被一缕晦暗的忧伤缠绕。 
「这么冷还不关窗,难怪会冷。」玉翔环顾一下四周,起身阖上涌进寒风的窗子。 
他默默地瞧着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默默地品味被宠爱的甜蜜情感。 
「怎么不说话?」玉翔困惑地搔搔头,沉思半晌后,用带着歉疚的语气开口,「你是觉得很无聊吧,抱歉,最近都没什么时间陪你。」 
「不过我事情已经快处理好啦,再过一阵子就轻松了。」 
「嗯。」看到眼前之人像个孩子般高兴地手舞足蹈,他也想配合此刻的气氛跟着弯起唇角,却错愕地发觉朦胧的雾气不知何时悄悄盈满双眸。 
「所以现在只得委屈你了。」沉浸在快乐中的玉翔并未察觉异状,他贴近他的脸颊飞速地印上一吻,「那我先去忙啰!」 
日瑶注视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灼热的视线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被亲吻的地方残留了让人安心的温度,他举起手掌眷恋的轻抚。 
还有最爱的木犀香味,与满室充塞的寂寥落寞起舞着。 
苦苦压抑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听见了心底深处绝望的哀鸣声。 
38 
抽空探望日瑶后,我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回书房。 
不过一见到堆满公文的桌子,原先的好心情差点就要被破坏殆尽。 
二皇兄那家伙,一定是见不得我轻轻松松的就此隐居,所以才在最后扔了一堆事给我。 
「真是够了……」不悦的抱怨几句,还是乖乖坐下,认命地挽起衣袖打算继续奋斗。 
再加把劲,只要赶快把这些东西都解决,从此以后就能和日瑶逍遥过活。 
我激励着自己加快速度。 
窸窸窣窣的微弱声响从门边传来,会在这时间点造访的人,我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羽辰,」依旧低着头振笔疾书,我朗声吩咐道,「帮我去沏壶茶来,还有,替日瑶的房间多添几盆火炉。」 
来人应了一声作为答复,眼角余光却瞄到他似乎没有要立刻离去的打算。 
等了好半晌依旧没有动静,我只得放下手中的纸笔抬眼,望着今日透着些许异常的羽辰。 
「是有事吗?」 
他沉静地负手而立,看似平静的面容却隐约透着矛盾挣扎的神情。 
我敏感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 
「……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这话一出口,更是令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搞不情楚情况。 
「说啊,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刻意用轻松玩笑的语调,我试图缓和逐渐加快的心跳,「你和我何时变得这么生疏?」 
不明白自己在畏惧些什么,可就是感到不对劲。 
浓烈的不安,悄悄蕴酿着。 
他深深看了我ㄧ眼,充盈着复杂情感的双眸令我ㄧ震。 
我开始想逃避羽辰接下来的话语。 
「……前天傍晚,属下见到日瑶公子一人前往树林,手里还拿了张纸绢,属下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偷偷的跟在他身后。」似乎在斟酌着用词,他稍微停顿了一会,「等到树林后,他发出几声短啸,唤出一只脚上系有信筒的鹰,将纸绢俐落地塞进筒中后,放走了那只鹰。」 
恍然的听着,自己像是被冰寒彻骨的水狠狠地当头泼下,全身漫起一片冰冷。 
我想起了皇兄当初提过的事情。 
他说日月盟的通信工具就是鹰,日月盟的成员们用不同的啸声差遣着鹰。 
羽辰从不对我撒谎,我知道他绝对不会背叛我对他的信任。 
所以最有可能的合理解释,就是日瑶不知透过何种方法已经恢复记忆。 
而这是我最不想接受的解释。 
「你确定……没看错?」我不死心的做出询问。 
「没有。」羽辰坚定地摇了摇头,吐出残忍的回答。 
我想我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上苍开的恶劣玩笑啊,总是不愿意放过我。 
总是先让我充满期待和快乐,而后再残酷的一把摧毁所有希望。 
我扯着笑容,凄凉的笑着。 
「。。。。。。再去盯着他,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 
「是。」 
羽辰领命退下后,我愣在原地,迟迟无法从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 
我已从高空坠入了无底深渊,跌得狼狈难堪,跌得粉身碎骨。 
什么幸福什么永远,到头来都不过是场虚幻遥远的梦境而已。 
当梦醒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的心伤闪烁着嘲讽的意含,只存留透明的温暖慰藉着成灰的爱恋。 
被拋弃的孤单灵魂,又要独自忍受那长夜漫漫的寂寞煎熬。 
可真能再熬过去吗? 
闭上眼睛,我任晶莹的泪珠尽情滑落,以为这样就能减轻些许沉重的悲伤。 
疲累而伤痕累累的心,其实早已经快要负荷不了了吧。 
39 
他果然没猜错,今早一起身便见到窗外片片纷落的白色雪花。 
那洁净丝毫不带污垢的颜色,倒映在哭了整夜泛着血丝的双眼里,让日瑶不由得微微玻鹧郏值泊掏吹难D扛小!
天空雾蒙蒙的一片,模糊而飘渺的景色遮掩了灿烂朝阳。 
早晨的空气里满是下雪天特有的清冽寒气,缓缓散逸着透入骨髓的冰冷。 
随便梳洗打理过后,他决定要前往树林看看有无回讯。 
玉翔……应该还正为那些文件忙得焦头烂额吧? 
若不趁这段时间和盟里联系,赶紧交代些重要的事项,往后想要有这种空档,恐怕是挺困难的。 
但说实话这样也只能应急,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他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回日月盟? 
可他无法就此忽略内心奔腾的渴望,内心深处的愿望正殷殷诉说着,自己有多期盼和玉翔一起生活。 
就此留下? 
已经根深蒂固的责任,让他不能潇洒的拋下盟里事务不管。 
迷惘挣扎的思绪纠结成一团,难以厘清的纷乱情感,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 
自己就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的难受。 
日瑶深吸口气想摆脱这份痛苦,抬起脚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罢了,总之目前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要出去?」 
耳边突地响起了问话声,沉浸在烦恼中的他还未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撞进来人怀里。 
「唔……」他皱着眉有些恼怒的抬头想看清是谁,却在见到是那人时感到了错愕。 
「玉翔?」 
「是我。」玉翔搂着怀里一脸震惊的人走回房中,语调一如往昔的饱含温柔,「不欢迎我?」 
「没……没有啊,怎么会。」他扯起笑容回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而天真,「只是很意外。」 
「你要去哪里?」 
「只是去外面走走,老待在屋里有点闷。」 
他的双手强势地将他搂在怀里,或许是错觉,他总觉得有微弱的颤抖,伴随着紧密贴合的身躯传来。 
玉翔将脸深深埋入他的颈窝间,轻柔地喃喃低语着,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颈上,像一缕春风淡漠的足迹,激起了一潭涟漪。 
即使很专注地仔细去倾听,依然听不真切。 
莫名的觉得焦躁,日瑶咬着唇想挣脱他过于火烫的怀抱。 
不安分的挣动被更大力的拥抱压制住,身后之人的力道大得出乎他意料。 
而原本轻微的颤抖,也更加剧烈。 
蔓延过酸涩的感觉,蔓延过内心深处。 
他闭起眼,任由那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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