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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将夫-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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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顺子,你在这伺候着。」司徒恭弘推开门,立刻泼洒了两人满头满脸的阳光,岳英扬失神地看着司徒恭弘离开时的背景,眯起了眼睛。 
  回到久久未归的将军府自然少不了一番安慰与解释。皇帝下扣了他的人,对外放出的风声却是押入天牢候审,而且不准任何人探视。岳英扬早和李全顺那里套好了招,决定就这样应对着。
  老将军得知他被撤了职,又被扣在了牢里,急得胡子都白透了,和夫人就在将军府住下了,边连夜托人到宫里打听消息。边想着要是还没有消息明儿一早就到宰相府里去想想法子。而不得不出来招呼老爷夫人的红药这会儿正在一边开解着一个劲掉眼泪的老夫人。 
  整个将军府都鸡犬不宁的当口,大门被推了开来,却是李全顺送了岳英扬回来。 
  「英扬……!」老夫人看见儿子进门就扑了上去,岳英扬整个人往后一顿,但还是打起力气挺了下来。 
  「娘,儿子没事,你就被担心了。」话是岳英扬咬着牙齿说的,腰下面的部分隐隐地抖着。 
  「来给娘看看,有没有哪儿受了伤啊。」偏偏老夫人是疼儿心切,抓着他就是不放。 
  「老夫人,您可轻着一点,岳将军可是带伤的身子。」倒是旁边的李全顺看出了岳英扬苍白的脸色,开口解围道。 
  岳英扬白了李全顺一眼,要是让家人知道他受的是什么伤,那不是要让他撞墙自尽! 
  「伤?儿啊,伤着哪了,要紧吗?快!快叫大夫啊!」老夫人一听到一个伤字,好不容易在看到儿子进门时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不打紧的娘,一点小伤,不用叫大夫了。」岳英扬又瞪了李全顺一眼,吓得李全顺觉得一根脊梁骨冷冰冰的,只得又赶快着开口。 
  「老夫人放心吧,只是皇上气极了打了岳将军两板子,在家里养几天也就没事了。」这回应该没有乱说话吧,怎么也要帮岳将军把这个谎给圆了。 
  「还被打了……英扬……」老夫人摸着儿子瘦了一圈的脸,儿子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啊,叫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唉……」老将军被夫人挤到了边上,就差垫着脚看了。先前还为他抗旨不遵生气,听到岳英扬被打的事,也暗暗的叹了口气。 
  「爹娘,别为儿子伤神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是休息两天也就好了。」岳英扬把老母亲带到大厅上手的太师椅上坐下,又转头朝李全顺做着眼色。 
  「是啊,老将军,老夫人,现在皇上已经原谅了岳将军,一切都没事了,只等过两天圣旨下了岳将军就官复原职啊。」李全顺马上机灵地到老将军身边把他也搀到椅边坐下。 
  红药又马上的给两老端上热好的茶,这才哄得府上安静了下来。 
  「李公公,麻烦你了,也赶紧回去歇着吧。」岳英扬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张床,然后一个人静静地躺着。但是他却不能,全府上上下下的事情还得他打理着,父母还要他来安慰,只能先把李全顺给打发走了再慢慢处理了。 
  「岳将军,你不是为难奴才吗?皇上吩咐着要看到岳将军躺到床上休息了奴才才好回去复命的啊。」李全顺其实也是为了帮岳英扬,只有他那急的糊涂了的爹妈才没有看出他已经忍得发青的脸色了。 
  「是啊,爷。你也累了不如先回房歇着吧,老爷夫人有我伺候呢。」倒是一边乖巧的红药已经看出岳英扬的不适,柔声劝着。 
  「是了!红药,你和李公公先扶少爷回房里去休息!都是我们老糊涂了才拉他讲了那么多的话!」老夫人也悟了过来,岳英扬可还是带了一身的伤啊! 
  「娘,儿子……」待岳英扬还要再开口,老将军已经一吹胡子:「还在磨蹭什么,回去躺着去! 」
  等岳英扬在房里躺好,裹着暖烘烘的被子,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家了。 
  每个人都是那么真实的在关心着他,而不用像在皇宫里那样看人脸色,小心翼翼,还得想尽心思和皇帝过招。也许他真的是累了。 
  结果李全顺还没有出去,只看着岳英扬的头沾着枕头,眼睛合上气息就沉稳了下来。知道他已经睡着了,才又帮着岳英扬吩咐着房里的丫头: 
  「不能随便的换衣服搽澡,免得受了凉,明儿一早就有太医来瞧的,也不用再请大夫了,只让他睡醒了喝点清淡营养的东西也就够了。 」
  这才安安心心的走了。 
  岳英扬醒来的时候却是满屋的昏暗,再看窗外已经到了深夜。 
  身子上的倦怠已经退了六七成了,看来这一觉倒是睡得值得,只不知父母都回去了没有。掀了被子低头一看却又大惊,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换了一身月牙白的衫子! 
  当下已经干透的背后立即又出了一身的冷汗,涔涔得顺着脊背往下滑。心里只觉得这天地都崩塌了。 
  眼看着他人摇摇欲坠,只得伸手扶着了床边的矮几子。就听哐铛一声却是碰翻了几子上还搭着巾子的水盆。 
  外屋亮了灯,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掀开门帘的地方射进外屋昏黄的灯光,进来的人影摇晃不定,倒是显得比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岳英扬还要恍惚了。 
  「爷,你可醒了。怎么起来了,有什么想要的吗?」红药扶住他膀子的手都是那样的巨力。 
  「我……没事,」难道是红药帮他换的衣服……「我身上的衫子……?」岳英扬再次挥开红药的手试探性的问着,边控制不住自己发抖。 
  「是我前些日子看爷原来那件海青色的衫子有些老旧了才比着做的,不合身吗?是不是有些单薄了,爷很冷吗?」红药抬头看他,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忧。 
  红药又想起这几天拿了帕子帮他擦汗的时候在他脖子手腕子上看到的那么多深深不退的痕迹,在青楼里打过滚的她怎么可能不明白那些东西出现在身上的含义。但是……他的身上又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痕迹……红药没有问,还有岳英扬明显不是简单问着衣服的事,和他对她的碰触一直以来排斥的态度他一定是以为她没有感觉出来吧……这么仓皇的爷是她所没有看过的,一定是被狠狠地伤害过了吧……如果他这样希望的话,她全部都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要他可以安心……
  衫子是红药做的,那么换衣服的人……岳英扬不禁又晃了晃,红药赶快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肩上让他靠着自己站定。再才小心的搭着他到床边坐下。 
  等岳英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盯着红药的脖子看着,那样认真,那样的阴郁! 
  他居然是那样认真的考虑着要杀掉红药! 
  只是为了保有自己已经早就残破不堪的自尊与人格。他没有半点犹豫的考虑自己和红药之间的距离,那个自己带她回来的时候打算要给他幸福的女人! 
  「呵呵……呵呵……哈哈!」岳英扬几乎是抑制不住的狂笑着。既然都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自己还在否认些什么,难道他杀了红药就可以抹去一切令他觉得羞耻的存在吗?他只是在逃避而已,被发现了也好,那样他也就可以活得更像一只狗,而不用在别人的面前强装自己是个人! 
  他不怕当狗的,只是怕已经不是人了却还得活的像人,然后拼命说服自己在人前自己就得是人不能做狗。 
  「爷?」红药小声的询问着,毫不知道自己刚才命悬一线。 
  「下去吧。」收了笑声,岳英扬说话的声音又只剩下了疲累。他已经不想知道是谁帮他换的衣服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杀人他做不到,自杀那更是不可能的。要是能够自杀怕他早已经死过千万遍了! 
  「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红药叫李公公过来。还有太医,这些天也全在府里候着呢。」红药红了眼睛,刚才看爷笑得好心酸。明明是在笑,却透露出太多的伤心与绝望。 
  「李公公?」岳英扬一把抓住红药的腕子,抬起头来的脸上神情像个疯子。 
  「李全顺公公啊。爷这四天没醒,皇上第二天里就让李公公在府里守着,爷醒了再回宫回话。连着太医这些天也都是没天的守在爷的床边的,这会儿看爷平稳了些,大家刚到厅子里坐下。」红药一口气的回了,既然这么多天都是李公公帮爷换的衣服,那么李公公一定是知道爷身上那些个痕迹的了……如果这样推想的话,那么那个在爷身上留下痕迹的人……红药手脚发冷的想到了答案。只是既然伤了爷之后又派了自己的心腹过来仔细照料着,那个人也是真心在乎着爷的吧。
  「叫李公公过来吧。」岳英扬放了手,颓然的又倒回了床上。 
  「岳将军,您醒了就好了。皇上可挂着您呐。」李全顺刚进门就看到岳英扬丢了魂般靠在床上,手里还揪着身上衫子的袍角。以他的精明哪还不知他担心什么立马又接着道: 
  「您身上的衫子是小人给换的,给大人诊病的那也是宫里皇上身边的太医。岳将军不用担心,只专心把身子养好了就是了,奴才知道该怎么做的,怎样也会保了岳将军的周全,这也是皇上吩咐的。」李全顺又扶岳英扬躺下,掖好被子,才在床边恭敬的站好。 
  「前儿岳将军刚躺下,皇上的圣旨就下了,因为查明岳将军实在是因为帮助边疆建设才拖延回朝,岳将军官复原职。只等着岳将军身子好了才到朝上扣头谢恩。」李全顺自顾的说着,岳英扬却不答话,只是木然地躺着,到最后听到官复原职,却连眼睛也闭了。 
  李全顺知道这就表示岳英扬不想再听了,也就低着头退了出去,服侍了皇上十五年,也和岳英扬接触了七年,多少都知道两人碰倒一起就是冤家,这要是皇上把这个心用到了某个皇妃身上那不知是多叫人称羡,又或是岳将军是个女子……唉,可惜两个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而皇上对待岳将军又是一门的小孩心性,才把两个人都整得遍体鳞伤。岳将军昏迷不醒的日子,皇上在宫里倒也瘦了一大圈,只是碍着规矩不能出来,要不然不早就把将军府都给翻了。 
  不过倒也只有闹着岳将军的时候皇上还像个孩子,对待起其他的人来……不提也罢!
  既然皇帝叫岳英扬在家把身子养好了再去谢恩,岳英扬也绝不客气,只是因为当时肠胃不适和体力消耗过度而来的小毛病就拖延地捱了大半个月才又恢复了往日的早朝。 
  这些日子司徒恭弘早在宫里急得差点连房顶都掀了,左一句狗奴才,又一句岳混蛋,只差把幼时到街坊间游玩时学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李全顺只得唯唯若若地应着,边更加勤的往大将军府里跑,却趟趟都被岳英扬以要么就是身子还酸疼得紧,要么就是今儿肠胃又不好,劳动不得的借口给堵着,开口催也不是,不催更不是,两头的受着气。 
  到好不容易岳英扬开始按时上朝了,两人间的气却斗得越发的大了,司徒恭弘老是在朝上趁其他大臣奏表的时候变着法儿的讽刺岳英扬,岳英扬要么来个相应不理。要是回了也是牙尖嘴利明里毕恭毕敬,暗里也是夹枪带棒,非要闹到司徒恭弘脸红脖子粗不可。 
  看着皇上和将军之间紧张的气氛,其他的大臣更加不敢开口,有事非得奏也是尽量简洁了事,免得被两人间的炮灰扫到。心里对岳英扬可也是佩服得紧,想当今的圣上,从一十七岁即位,到今天二十二岁,天下莫不敢违,极尽任性,怕也只有岳英扬敢这样当廷力抗了。 
  岳英扬却是有苦自己知,他会这样反常的反驳着司徒恭弘并不是看不过他任性的举动又或以国家大事为己任,却只是从那天自己怀疑红药帮自己换过衣服以来心里一直惴惴着,偏又想到这世上哪有可以包住火的纸,这件事即使今天不暴露,改天也不可能瞒住全天下人的眼睛耳朵。 
  皇上是不怕别人知道的,先皇就有纳男妃的记录。但是他却不行! 
  他是带兵的将军,不是那些娇弱得要以色侍人的男宠!再说皇帝待他……岂能以男妃等同之。到时候皇帝一拂袍袖还是一个至尊无上的君王,他却只有落得身败名裂,背后还得任人指指点点,质疑他到现在的功勋到底是在战场上拼命来的还是在龙床上讨来的! 
  虽然在皇帝身下他可以当自己是条狗,但是站在将士最前面的他却是非要当个人不可的!而且还要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顶天立地的男人!行军打仗不是他用来逃开皇帝的工具,而是自我证明的途径,那些帐下的兵士不是他的棋子,而是他羽翼下的力量! 
  所以岳英扬迷惑了,越是想着要逃开越是烦躁着。他到底还是无能为力的…… 
  从早朝下来,岳英扬前脚才踏进将军府的大门,后脚就见老将军跟前的家人来报,老父母找他有事,请他过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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