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辣文电子书 > 清风断章之 破城(全) >

第14节

清风断章之 破城(全)-第14节

小说: 清风断章之 破城(全)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电光石火间,七八骑在血雾中鱼贯落马,人仰马嘶间,重兵拥簇的北角,反被他冲开一条血路。
——————————————————————

一阵风疾,卷起纱帘翻飞。
雪落无声中,皇帝的身影有一丝孤寂。
一旁跪着的内侍却不敢抬头。他的手里托着一个木盘,里面碎成两半的温玉发出婉转的微光。
室外的大雪更加猛烈地遍撒大地,皇帝突然转身,在内侍愕然的目光中推开门,大步走进雪雨里。
全身顷刻间已被浇得湿透,冰凉的雪水沿着英武的面孔肆意流淌,他透着血丝的双眼里,却满目都是幽暗的游光。
一时间,屋内的侍官屋外的铁卫都被他可怕的神色震得不敢动弹。
良久,皇帝突然叹了一口气,淡淡开口,“端过去吧。”
内侍官低声应了一声,恭恭敬敬跨出门,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茶盅,朝暗影沉沉的回廊里走去。
皇帝仰起脸庞,任由雪水飘在他脸上,顺着下颌流淌。顷刻,又似突然想起什么,急急转身,脚下却突然一滑,差点摔倒在雪地里。近侍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皇帝却一把将他推开,力气极大。
那近侍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却听得风雪之中,皇帝年轻的声音冷静得有几丝苦楚凄凉,“起来吧,朕只是想起,皇后劳苦功高,朕应该亲自为皇后伺药。”

自从那晚闹出贴身宫女淫乱宫闱的事,皇后连惊带气,一直没能起床。
庆宴之上翻天地覆,皇帝也是此时才有空闲转来内宫。
已是极夜深的时刻,宫女太医们惊异之余,纷纷乱乱跪了一地,皇帝却瞧也不瞧,只径自向内室走去。
却见挞里氏半闭了眼,身上搭着厚裘锦被,一只手却从棉被里伸了出来,腕上戴着翡翠珊瑚的串子,显得那手有如白玉雕成。
他想,她还是像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一点也不像北方英姿女儿,倒像是那江南的柳燕,俏弱得让人不忍多怜。
皇帝怔怔地看着,却见她低喘了一声,施然睁开眼睛,一对眼眸波光滟潋,毫无惊诧神色。
烛光轻轻洒落在她身上,发间娟花的尾翼处,那长长珠珞垂着,晃着,倒像个梦。
似有一根尖利的刺钩入心底,皇帝脸上却露出了一份极温存的笑意。他柔声道,“说你一直不好,我让太医煎了药,过来看看你。”
“妾身只怕是好不了了。” 挞里氏淡淡叹了口气,几年来第一次,抬头直视皇帝的眼晴,“皇上一直待妾身极好,妾身死了也没什么,惟一放心不下的,只是那才几日的孩儿。”
皇帝心中一痛,嘴里却轻描淡写,“别怕,”他接过药盅,“来,吃了这剂药,就会慢慢好了。”
浓黑的药汁在他手中有轻微颤抖,皇帝的伸出来的手却极温柔坚定,挞里氏定定地瞧着,不知想到什么,眼里流转出万般温柔。
良久,皇帝终于轻轻道,“我答应你,我们的孩子,将来必是西夏的皇帝,自黄河以北,墨翰以西,谁敢对他不敬,我西夏铁骑定不相饶。”
唇角含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挞里氏静静闭上眼睛,突然想起大婚那时,皇帝端坐在高高的华辇上,伸出手来,微笑如水,也是这样的眼神。
他的袖口用帝王家繁丽的金线绣着神鸟,微笑的眼里,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更漏滴答,恍然若梦。
仿佛只一息,又仿佛过了很久,皇帝站起身来,静静向宫外走去。
黑压压的宫侍跪了一屋,他视若未见,直直跨出檐外。
大雪未停稍停,无数莹白纷纷向他眼中跌落下来,耳听得脚步急促,铁甲的侍卫匆匆在庭外跪道,“禀陛下,叶大人重伤,四名刺客突破包围,向甜水河逃去。”他顿了一下,惶恐道,“莫愁姑娘手持兵谕,已调集重骑追了下去。”
皇帝轻轻地合上眼。他听到自己的呼吸,缓而重,胸口却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想要在自己胸膛上撕裂出一道口子,喷薄而出。
最终,他却无声的透了口气,静静道,“皇后产后虚弱不治,全系医官内侍不力之故,这殿里所有人,都给她陪葬了吧。”
————————————————————


一个矮个子弩手从草丛中站起,手里端着张寒光闪烁的弩机,却只一瞬,双骑已从他身旁掠过,他的瞳孔骤然张大,眼前只有一片白光的冷凉。
嗖,失去首级的尸体在地上打转,脖颈处血如泉涌,喷了随后追来的骑士一身。
黑马蹄疾如风,竟能把电鸣般的弩箭和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抛在身后。
戚少商这才知道为何一路上顾惜朝和飞十一如此顾惜马匹。有时战场之中,一匹良驹,就等于一分生机。
夜里林深雪密,固然有助于阻挡追后,却也让他们找不清方向。
他不知道还要奔多久才能摆脱那些不死不休的骑兵,也不知道,领先他一马身的顾惜朝,还能撑多久。
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惟一支持全身的真气已在冰雪般消融。
背后突有疾风扑来,几支重弩发射的标枪轰然而至,他头不回,扬剑一格。
碰,标枪被弹开,逆水寒也险些脱手飞去。
激战一夜,终于也脱力了。戚少商苦笑,身上七八处伤口都在火辣辣地痛。谁说大侠常胜不败?大侠也是人,血流多了,也一样会死。
脱出那层珠光宝气的乌丝后,逆水寒黑沉的剑身沾满血迹,剑柄上因为粘稠的鲜血和汗水,甚至有些滑不溜手。
这是他得到逆水寒以来,最为血腥艰苦的一战。
雷鸣般的马蹄声正在身后渐渐聚拢,西夏的重骑兵已经聚集,若不能在此时冲出重围,只怕两人俱要在葬身此林。
此时却听得前面那匹黑马惨嘶一声,浑身剧颤,马背上的青影一滑,已跌下马来,戚少商心头一惊,却见那马儿口鼻中均渗出鲜血,显是厮杀半夜,再亡命奔跑后终于暴毙。
甚至没能抬头看主人一眼,战马几乎是立刻就死去。
片刻间戚少商已经赶至,伸手便去拉滚落马下的顾惜朝。却见他抱着马头,冷泠泠的一抬头,漆黑的眼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
戚少商一怔,什么时候,他见过这样的眼神,仿佛痛失心爱之物,说不出的伤惋痛惜。
时光太瘦,指缝太宽,不经意的一瞥,已隔了匆匆数年。
四目相对,只是片息,戚少商已明他心意,一咬牙飘身下马,足尖在马臀处轻轻一点,那马儿骤失重负,立刻快了不止一倍,向右侧小径斜斜冲去。
二人心意一致,再不看身后,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向左边黑沉沉的树林里投去。
身后剑雨和投枪瞬间已绞至,铁蹄轰鸣,戚少商回身长剑一扫,积雪如疾,将先头几骑击落马下,顾惜朝却是身形一晃,眼见长枪已至身前,竟是躲之不开。
戚少商眼疾手快,拉着他和地一滚,嗖嗖五支标枪射进地面。黑夜里未看清,那地势竟是一个斜坡,二人扎手扎脚不知从多高的地方一路滚落下来,直摔得七萦八素狼狈不堪。
眼前却突地一亮,视野也为之一宽。
一条大河亘在眼前。
突听得有人欢声大呼,一条竹筏正顺流往江心冲去,上面高声大叫的一人竟是先走片刻的飞七。
不知他从哪里弄到一条竹筏,黑夜里四人误打误撞全不识方向下,竟莫名找到了一条生路。
后背像被火碾过般的烧炙,戚少商却精神大震,也不管身边的人是否清醒,拉着他从河沿一掠而下,这才听到树林里兵戈马嘶,有骑兵冲到崖前。
箭落如疾,却已无法射到他们。
大河终于就在眼前。
竹筏离岸已经十余丈,两人手牵着手纵身飞掠,一口真气将尽之际,顾惜朝袖中已飞出一条索钩,在竹筏上轻轻一搭,两人凌空拔起,如惊鸟般翩翩落在筏上。

北风呼啸,乱舞的雪花中,崖上号角鸣响。
西夏铁骑密密麻麻钻出树林,眼看着竹筏向江心冲去,却是毫无办法。
良久,才有女子柔媚的声音低低响起,“对岸是哪里?”
“往下四十里外,就是灵州。”
女子轻声一笑,“这倒是走了回头路了……”
她微微眯起眼,此时正是明暗半晦的黎明,落足一夜的大雪渐渐停了,一丝明亮的天光,正透过云层渐渐射落下来。
红唇微微上勾,雪白的左颊上一道浅浅血痕触目惊心。莫愁明丽的眼晴里,却流转出一丝幽淡的笑意。


仿佛失去全身力气般的,飞七跌坐在竹筏上,膝上躺着紧闭双眼的飞十一。
他握着他渐渐冷下去的手,抬头,却看到衣襟怒飞。
眼前两人不管青衫白衣,均已被血色染得辩不清颜色,微腥的血气,从身上大小伤处流淌出来,一滴一滴,落在竹筏上,瞬间又被卷上来的水花冲散。
并肩的身影却是笔直的。冷冷看着岸上排开的兵甲,两双欺风凌雪的眼睛,比那剑戟的寒光还要明亮。
掌中的手指微微一动,飞七的热泪终于汹涌而出。



●11。梦里又天涯,几曾清瘦见梅花


梅花开似雪,红尘如一梦。

飞十一早已不太想起那间老屋了,但一旦想起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做梦。
还是那一年,冬天格外的暖,岭南老家的屋檐下,两只老燕迟迟没走,还衔了些新泥修补去年的老窝。
他抬头专注地看,突然后背被人推了一下,一个站不稳重重摔在地上,膝盖上的疼痛刹那椎心刺骨。他半晌挣扎都爬不起来,耳边却听到堂哥堂姐们的哄笑,“小怪物。”他们拍着手笑,“四脚朝天,像不像只小乌龟。”
孩子们一水的锦衣貂裘,衬得小脸通红,只有他,一身雪水,身上还是没有夹袄的单衣。他委屈地抬起头,却倔强的不肯流泪。
长长的回廊,曲折得没有尽头,一双眼睛正在凝视着他,冬天的日光掠过古老的花格窗,洒落在斑驳的墙上,那双眼睛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娘亲……”他低低地叫,觉得自己好像又闻到了梅花的清香。只是,大屋的那株老梅,不是在七年前的春天,就已经跟着那场灭族的大火烧成灰了吗?
蓦地睁开眼,几乎是立刻的,他就看到了那双眼睛。
还有,很重的血腥味。
眼前的人身上白衣已分不清是血色还是锈色,脸色也有些发青,但那双眼睛……从葫芦谷里群狼悲鸣下的初见,他就知道,自己已不能再忘记这双眼睛。
冲天的狼烟中,如战神般的男子飞身而上,明亮的眼睛,哀而不伤,气而不怒,淡淡的,闪烁着狭路相逢刀光剑影明灭不定的挣扎与渴望。
一双手抵在自己小腹上,舒适的暖意在四肢百骇冲击,见他醒过来,男子笑了一下,疲倦的眉目有丝振奋,“飞七,都说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他收回手,另一个人扑上来,浑身是血,眼里却有掩不住的激动,“兄弟……”男人的声音有丝颤抖。
七哥?!飞十一很想向他笑一下,但脑里晕沉沉的重力让他牵动嘴角都十分吃力,一动,一口血气就从喉头逆冲出来。却见白衣男子一回头,急道,“你好了没有?快过来看看。”
一个人慢悠悠地从他背后晃出来。
和戚少商发青的脸色不同,他连唇色都是一种惨白,头发蓬散着,刚换上的雪白中衣散发着清冽气息,他的眼睛里却仿佛还残留着是夜的冰凉雪气,以及从骨头里渗出的赫赫血光。
“以此物的毒性来看,他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他的声音也是冰凉苍白的, “雾飞花饮下只是酥散内力,遇血却是化为剧毒,只需半刻毒行全身,便无药可解。” 
“可他现下分明没死。”戚少商只觉得头大如斗。
顾惜朝微叹了口气,眼里有什么情绪,轻飘飘的,一瞬而逝,“他是运气好。若非中毒之后没有停留,反而策马急驰让他血气奔腾,他此刻已经是个死人,我们也早越过了城关。”
他不轻不淡的一瞥唇,言下竟是唏嘘得很,戚少商怒视他一眼,刚站起来,突然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他心头轻震,面上却不露声色。
失血过多,又没有及时包扎,他知自己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那顾惜朝呢?表面上伤得更重的他,是否还有反戈一击的能力?
并肩退却了强敌,戚少商脑里的警铃反而响起更汹湧。他也知此时应该同舟共济,但——无数次经验告诉他,心神放松的一刻,就是毒蛇噬喉之时。
他不能再对他放松警惕。
不,他想,他并不是不怀念从前。那些热烈而纯粹的信任,那些永不相负的誓言,那些肆意的剑快活的酒,那些面对一个人时,坦然无私的目光……
重温以前的自己让他有点难过,一种说不出来的,忍耐的,头晕目眩的难过,但他命令自己要像标枪一样挺直背脊——
“暗器还有他身体里,你先想办法取出来。”他的声音沉而稳。大抵是知道永远回不去了,才会将这种泰然自若做得天衣无缝。
顾惜朝偏过头凝望着他,良久,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飞十一的前襟只有几点血红,顾惜朝灵巧的手指揭开他的外衣,突然一顿。
外衣之下,厚厚的棉布露出来,不知密密麻麻裹了几层。这是乔装身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