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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荣哥儿-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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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没有这个〃
    〃是麽?〃捏着帽子那个人突然立起身来,〃那麽你是甚麽意思?〃
    我叫他们看得浑身难受,咬紧了嘴角没有回答。
    〃方荣同志,请你仔细的想一想。你的出生,你的经历,还有这些年你以一种非常微妙的身份留在我们的根据地里,从你的回答完全能看出你对我们党是非常熟悉和了解的。但你一不是党员,二不是民兵,你究竟是以甚麽样险恶的用心留在这里,又是以甚麽样邪恶的思想在活动?希望你认真考虑以后回答我们。〃
    我抬起头来,不觉心寒:〃用心?思想?我没有甚麽好说的。〃
    〃是麽?〃戴眼睛那个从桌子抽屉里拿出几封信来,〃这是我们收到的一些检举信。。。当然,是关于你的。你不用着急,这些信不过是检举你和我们冀东地区某位干部之间的作风问题。〃
    我顿时愣住,说不出话来。

    五十九
    我出生地主家庭,与现在投降了日本人的前国民党要员有儿女婚姻关系,我有向往美帝国主义的求学经历,我有与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民主人士的汉奸交往过密的事实。我的问题是有历史的,我的问题是交代不清楚的,我的问题是涉及作风与信仰的。
    一切非常简单,也很果断。他们认为我连〃红旗党〃(打着红旗的假共产党)都不是,我甚至不是党员。我被钉上了特务汉奸的头衔,马上关押起来。尽管我一直没有承认,但他们似乎有点儿着急了,准备要我尽快招认罪行,接受批斗,之后。。。也许是送到延安接受判决,也可能就地枪毙。
    我又进了监狱。说起来,我蹲过国民党的牢房,受过日本人的拷打,吃过共产党的牢饭。听上去我似乎是甚麽了不得的人物。可笑的是,我被国民党看作中共地下党员,是日本人眼中的共产党顽固分子,现在又成了共产党口中的汉奸特务。每天在监牢里,听到的也无非就是谁谁谁被关押批斗了,谁谁谁的妻子被迫跳井了,谁谁谁已经家破人亡了。
    家破人亡。
    我早已经家破人亡。统共我只有一个人,若真死在这里,到也不错。
    这不过是说笑。我并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死。因为他们现在要我招供,一是要我招出究竟是美国特务还是日本特务,或者是国民党特务;二就是,要我招认与孟华哥究竟是甚麽关系。
    他们拒绝相信我们之前是表兄弟,现在是上下级。事实上,我们也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没有利用他,没有,绝对没有!
    我醒过来,清冷的月光照在我的脸上。
    还要很久才会天亮,而白天更是漫长。
    我有受刑麽?自然有。我招供了麽?自然没有。否则我就不会还被关押。说来也是凑巧,为甚麽每次我被鞭打的理由,都是因为我说不知道和没有呢?
    我想不明白。但我知道,只有这个答案,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肃反明显已经扩大了,哪怕是我这样对政治一窍不通的人也能感觉到。诚然,要清除一个党内的敌对份子是必要的,要团结一个党也是必要的,但是为达到这个目的的措施有很多,现在的这些形式是正确的麽?真的有可能实现这个目的麽?我说不清楚,我天生不是玩弄政治的材料。
    监狱里越来越拥挤,很多老实巴交的农民被关了进来,很多朴实无华的士兵被关了进来,很多勤勤恳恳的干部被关了进来。常常一封无头无尾的匿名信就会让一个家庭流散,人人自危,相互怀疑。
    我嘲讽的笑出声来,却不知是在嘲弄谁。我翻个身,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似乎这样可以积蓄起一点力量。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牢房外轻微的响动,不觉诧异。
    晚上这里是没有甚麽人来。看管的士兵并不多,他们也不喜欢来盘查。毕竟关在这里的不见得是真正穷凶恶极的货色,守备算不得严。
    似乎有几个人走来,黑暗中那人小心翼翼,似乎在打量甚麽。到我这里时,突然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荣哥儿?〃
    我顿时愣住,这个声音。。。
    〃荣哥儿,我看到你了!〃
    我瞪大眼睛,借着些微的光亮,我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我愣在那里:〃哥。。。〃
    〃退后。〃他挥挥手。
    我退后一步,他瞄准了牢门的锁,利索的一枪打上去。牢房里的人全数惊醒,纷纷叫嚷,不知发生了甚麽。孟华拉开了门,他身后的其他几个人依样画葫芦再打开其他几座牢门:〃快跑!〃
    犯人们不明就理,但求生意志胜于一切,他们哄跑出去。孟华见我还愣着,冲进来拉了我就往外跑。
    才到外面,就见骆秭在马上张望:〃可来了!〃身后还有一匹。孟华扶我上马,自己跟着骑上来,冲骆秭点点头。骆秭转到牢前,微微火光一闪,顿时整座牢房燃起熊熊大火。
    我看着牢门口躺倒的几个士兵目瞪口呆,孟华轻声道:〃没死,只是晕过去。这麽一闹。马上人来,我们快走。〃说着狠狠一抽马鞭,我们飞驰出去。
    很快人声鼎沸,火光映在天际,有种凄厉的美艳。我如在梦中,还没回过神来。孟华在我耳边低声笑着:〃我总算劫狱成功一次。〃
    我这才回过神来:〃哥,你,你怎麽来了。〃
    孟华大力抽打马匹:〃从你被抓我就晓得要坏事。但我也在接受内部调查。这边儿全是向明和春杏儿帮我打听消息,不然今天怎麽能如此顺利救出你。〃
    〃春杏儿姐。。。还有向明哥?〃我脑中一团浆糊,但尚存三分理智,〃哥,你这麽做,不是,不是背叛你的组织麽?〃
    孟华手抖了一下:〃我不过是救你出来,你本来就不是甚麽汉奸特务。〃
    〃那你。。。〃
    〃送你安全离开这里,我再要回去交代。〃
    我瞪大眼睛:〃你要回去?〃
    〃那是自然。〃孟华语气轻松,我不晓得他是否假装,〃我是党员,你不是,你自然不需交代甚麽。但我不能走,我还有任务。〃
    我十分紧张揪住他的手臂:〃你不能回去。。。不然,何必救我?〃
    〃荣哥儿,你别说了。〃骆秭跟在后面,突然出声。一同飞驰的几个人都紧紧闭着嘴巴。
    我住嘴,转头看一眼孟华哥。他脸上表情是复杂的。我顿时明白,如果我尚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孟华哥大概也不会铤而走险。但他这样作,自己会如何。。。若他真有甚麽,我又该怎麽办。。。
    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拉缰绳,马匹受惊立来了。孟华和我都摔下马来,骆秭他们也只得停下。
    〃你干甚麽!〃孟华怒吼了一声。
    我看着他摇头:〃哥,我们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不走?〃孟华十分焦躁的拉我上马,〃不走就走不了了!向明告诉我,你明天就要接受批斗,然后转移到延安去。〃
    我推挡着不上马:〃那多好,说不定还可以见见你们的伟大领袖〃
    啪的一声,我面上挨了一记耳光。我说不出话来,看时却是骆秭。孟华也似没有想到,呆呆看着他。骆秭叹口气道:〃荣哥儿,不要糊涂!孟队罗队担着多大风险你明白麽?!〃
    我摇摇头:〃我不是糊涂,只是这样走了,你们怎麽办?〃
    〃总有办法。〃孟华推我上马。
    我听见身后传来零星枪声,孟华一皱眉:〃追来了。〃
    〃统共只有这一条路出村。〃骆秭叹口气,〃荣哥儿,你别浪费时间。〃
    枪声逼近了,还有马蹄声。孟华趁我愣神之际跨上马来,扬鞭飞驰,间或回身放枪。
    我上下颠簸,不能思考。孟华紧紧搂着我,把我抱在怀里。耳边是子弹破空之声,一同前进的人倒下了几个。我再一次感到离死亡如此之近。
    又跑一阵,所骑的马突然一个踉跄跌倒,我和孟华摔下马来,顺势滚入路边庄稼地里。没有甚麽作物,不过是齐腰的长草。
    骆秭赶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儿。
    孟华立即将我推向他,大喊一声:〃带他走!〃
    我跑回去:〃不行!〃
    孟华看眼后面,似乎追兵还有一段距离。他松口气,紧紧盯着我道:〃荣哥儿,我要你活下去,明白麽?〃
    我揪住他的衣领:〃我也要你活下去,你又明不明白!〃
    〃荣哥儿。。。〃孟华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胡说八道!〃我怒吼一声,〃要走一起走!〃
    〃现在这种情况,能走一个是一个。〃骆秭也下了马,〃你们两个先走,我好歹能挡一阵。。。〃
    孟华看住他,骆秭却过来拍拍他的肩挤挤眼睛:〃孟队请你说:'骆秭,我没有看错你'。〃
    我和孟华全都愣住。
    〃我也不想荣哥儿出事儿。〃骆秭笑了一下,脸庞上还是孩子似的笑容。
    我心里一团乱麻:〃不不不,不能这麽留下你。〃
    〃荣哥儿,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儿,我会和弟兄们留下。〃骆秭一脸严肃,盯着业已出现并在快速移动的几个人影,〃不然谁都走不了。〃
    孟华深深看他一眼,拉我上马就走。我们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我能感受到孟华的身体在发抖,他靠在我肩膀上的头十分沉重,我的颈侧有一片润湿。我的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我们都知道,留在最后的那个人会是甚麽结果。
    但是骆秭,不应该是他。他还是个孩子。。。我脑中全是他笑呵呵的脸,是他缠着我教他认字的脸,是他满脸寂寞唱歌的脸。我的眼泪来不及落下,我身后的孟华哥身子突然抖了一下,然后是一声闷哼。
    我的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试着喊了一声:〃哥。。。〃
    孟华的手又扬起了鞭子,我听到他压抑的声音:〃我,没事儿。〃
    我颤抖着手抓紧他的胳膊:〃哥!我们回去,回去。。。〃
    〃说甚麽傻话!〃他的声音小了很多,但仍旧严厉。
    〃你受伤了,你需要治疗。。。〃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胡闹!〃他吼了一句,然后剧烈的喘息起来,〃要是现在回去,骆秭,骆秭不是白白的。。。〃
    〃我。。。不,你,你可以装作是追捕我,然后〃我已经无语伦次。
    〃。。。傻瓜〃孟华无奈的笑声微弱的响起来,〃我都不信,他们会信?〃
    我低下头来,发现孟华哥是将缰绳缠在手上。他用力的搂着我,不知是怕失去我,还是借此保持平衡。这一刻,我痛恨自己不会骑马,不会用枪,甚麽都不会!
    孟华哥似乎看出我的不安来,他勉强笑着道:〃不要怕。。。荣哥儿。。。马上,马上就到了。。。〃
    转过村口就是一望无际的芦苇地,那里十分便于隐藏转移。但我的心无法停止这种惊惶的跳跃。孟华哥的喘息越来越粗,之后逐渐微弱。
    再走过约二里地,孟华突然收紧缰绳停下马来,他将一个小包袱塞进我手里:〃这是。。。你的,存折。还有。。。你带来的,吕。。。华仪。。。她们的,联络。。。方式。〃
    我惊恐的转头看着他,孟华哥的脸色苍白,但他努力笑着:〃这一带你也很熟悉。。。应该能平安到。。。北京城,然后,然后去找她们。。。〃
    我颤抖着手:〃你又要抛下我?〃
    〃怎麽会。。。〃他笑了,眼神还是明亮的,〃你会。。。要我的,是不是?〃
    我一把抱住他,他的胸膛还是温暖的,他轻声道:〃我去。。。引开。。。后面的人,你,不用担心我。。。组织,是讲,道理的。。。〃说完他把我推下了马。
    我在地上滚了两转起身,他已经挥鞭要往回走。我看到他的背上全都红了,我大喊了一声:〃哥〃
    他回过头来,眼睛温暖而明亮:〃那颗子弹。。。我留着,等我找到你,再,再给你。。。〃
    我的眼泪哗的落了下来,根本不受控制:〃哥,哥〃
    〃等着我,等着。。。我,一定来!〃他说完这句话,扬鞭走远了。
    那个坚强笔直的背影,那双温暖明亮的眼睛,那身触目惊心的血红,是他留给我最后的记忆。我带着眼泪转身投入了那片芦苇丛,投入了茫然无知的未来与沉寂无边的广阔田地。我抱持着孟华哥的承诺往前飞跑,然而我竟忘记了,不遵守约定,是他的坏习惯。终我一生,都将会此而懊恼。
    只是当时,我唯有选择相信罢了。
   
    六十
    辗转进了北京城,用存折里的钱买了去香港的车票,再登上到英国的客轮。这一路上我如惊弓之鸟,脑海中还停留着那些天的惊心动魄与惊惶失措,根本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全是血淋淋的红。
    下客轮的时候儿,我看见了苏小姐和吕华仪。她们甚麽都没有说,吕华仪接过我的行李交给司机,苏小姐搂着我的肩膀亲吻我的面颊:〃荣哥儿,等你好久了。〃
    我心里突然温暖了一下,随即觉得浑身发软,巨大的伤痛和疲倦袭来,我晕了过去。
    人的身体的确是奇妙的,它总能找到自我催眠与修复的方法。
    苏小姐替我联络了学校,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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