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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荣哥儿-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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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我掩护着,那个同学才能下去,现在只有我一个,只怕凶多吉少。我听着子弹在身边呼啸而过,也顾不得害怕或是疼痛了,只管往河里去。一不留神,左臂上又中了一枪,我翻身倒在地上。一咬牙,心想,免不得是个死字。既然如此,就在多脱几个鬼子好了。想通这一点,我翻过身来,提起枪往后面就打。
    约莫是我的样子太过吓人,几个鬼子竟忙的翻身趴下找掩护,我立即往河里窜。只是还没下去,身上就又一木,我知道是中枪了。扑通一声就倒了下去。秋初北方的河水已经有些薄凉,我被水一淹似乎清醒几分,但身上疼的厉害,实在不能游水。一个浪过来,我叫水流卷着冲出老远。耳边还能听见鬼子呓哩哇啦的声音,间或有子弹飞过来。我听见有人跳入水中的声音,我猜他们是想活捉的吧。但我身上的热气一点一点散了,随着水流的冲击,身上的力气也一点一点没了。似乎岸上又来了些人,枪声更加激烈,但我眼前黑洞洞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我模糊的闭上了眼睛,身体直往下沉。。。
    我似乎回到了方家镇的老宅。三进的院子,门口的石阶还是斜斜的,上面的〃方宅〃两字,一点儿都没有改变。我走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我不奇怪,因为老宅已经没人住了。我沿着安静的穿廊走过大厅。走过游廊,走过耳房,走到后院。我看见我住的院子,对面是爷爷住的。还是清净的,没有一丝沾染。但我没有停下脚步,我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后园的那颗桃花树居然还开着花。无比灿烂的招摇着,晃动着。我恍惚间看到树上有个小孩子,他死死抱着树干不松手。下面也站着个小孩子,他扬面望着上头儿,似乎说着甚麽。
    阳光刺眼,我看不见他们的脸。风吹起来,我也听不到他们说甚麽。但我的心就安宁了,踏实了。我知道,这是一直困扰我的,佛家说姻缘际会,因果循环。这是我的因,只是,我的果又在哪里?
    不知道哪里烧起火来,我眼前出现浓浓的烟气,黑色的笼罩了天空,鼻中全是难闻的焦味。我看见火舌像一头怪兽从天上卷下来,瞬间就烧化了眼前的一切。我着急得想叫他们离开,但是我嗓子像被扼住了,甚麽都讲不出。
    一身冷汗的醒了过来。
    我知道是做梦了。
    我趴在一张床上。枕头,勉强叫做枕头吧,十分硬。我难受的转了一下,闻到一股甚麽作物的香味,心想也许是枕头里塞了甚麽谷物的壳。转头看向四周。非常简陋的土坯房子,墙上黑黄的,对面的窗户开着,外面有人生火,烟气飘了些进房来,很是难闻。我想拉拉被子挡住鼻子,才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又疼的像要断成几节。嗓子里干渴得厉害,但说不出话来。
    我看见枕头旁边放着我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叠好,似乎还补过。我看见我的证明材料和带着钱都在衣服上面放着,材料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我笑了一下,心想,大约不是那麽容易死的了。。。却又想到甚麽,再看看那堆东西,发现果然是少了。顾不得许多挣扎起来要找,身上就疼的不行,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就听见有人进来了:〃你醒了?〃

    三十八
    进来的是个黝黑面庞的男人,两道浓浓的眉毛。没有甚麽特色的五官,绝对是扔进人堆儿里找不出的那种。他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我,我勉强笑了一下,向他问好。
    他咳嗽一声,带着河北农村的乡音:〃你叫甚麽名字啊?〃
    〃方荣。〃我应了。
    〃方荣?一听就是地主家的崽子吧?!〃他没好气的看我一眼,顺带瞄着我的衣服。
    我忍不住笑了,是的,换作以前,多半我是要变脸的。但现在,我反而觉得有趣:〃是,我爷爷是乡绅。〃
    〃好啊!〃他瞪圆眼睛,〃你这敌人混到这儿做甚麽?〃说着就捏起拳头来。
    我忙道:〃这位大哥别误会,我爷爷是我爷爷,我是我。〃见他眯着眼睛不信,我又道,〃我老家在南。。。〃话没完却又触动了心头那根柔软的弦,我说不出来,低下头浑是难受。
     他愣了一下就又放下手来:〃那你怎麽一个跑这儿来?〃
    我克制着自己,〃我一直在外地求学。〃
    〃你是哪个学校的?〃他走近一点打量我。
    〃原先是念清华,后来到昆明就叫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我指着那一堆东西,〃里面有我学生证,你大可以看一看。〃
    他哼了一声:〃全都糊了,看甚麽?〃
    我想了想:〃这麽说,我的介绍信也看不清楚了?〃
    他摇晃着脑袋:〃凡是参军入伍的,都会有登记。要查出你真是学生入伍,一定不会委屈你。只要你小子是狗娘养的汉奸,你就等着吧!〃
    我忍不住笑了:〃就我这样子,像汉奸的材料麽?〃
    〃那倒是,傻里傻气的。〃他瘪瘪嘴。
    我哭笑不得,只好换个话题:〃这是哪儿啊?〃
    〃马家庄。〃他自顾坐下来,〃前儿晚上刚解放出来,算你小子运气好,赶上八路军解放咱庄取道河岸夺取下一个村庄,这才捡了一条小命。〃
    我心里默默一想,这算是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下辖的一户农庄了。却又想到一个问题:〃前儿?我晕了几天?〃
    〃自个儿不会算麽?〃他瞪我一眼,〃瞧你那傻乎乎的样子,要我说,才不浪费药材来救你。〃
    〃多谢多谢。〃我啼笑皆非。
    〃我说,方。。。甚麽来着?〃他抓着头。
    〃方荣。〃我笑了。
    〃嗯,方荣,你现在在我家养着,伤好之前都归我负责,一切都得听我的,要干甚麽都得告诉我我准了才能做,懂不懂?〃他拉下脸看着我。
    但我只觉着好笑,忍了半天才应了:〃真当我是敌人?〃
    〃你也没办法证明你不是啊。〃他翻个白眼,说着拿出一把手枪来,〃更何况这是美国佬最先进的枪,听说是专门配给国民党高级将领的私人用枪,你怎麽会有?〃
    我不禁莞尔,是,这个年头,没有任何事物可作证明:〃是路上捡的。。。不过就算你把我当敌人,想来也不妨碍你告诉我,我该怎麽称呼你?〃
    〃你。。。〃他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抓着头半晌才道,〃你叫我罗〃
    〃向明哥〃外面有人脆生生唤了一句,端着碗热腾腾的东西一掀帘子进来了。
    我轻轻一笑:〃是,以后我就叫你向明大哥吧。〃
    〃呸!你是甚麽人啊,这哥是能给你这可能是敌人的人叫的?〃
    我不觉好笑,有的时候儿,庄户人家的执拗是难以理解和沟通的。我只好叹气:〃那我该叫你甚麽?〃
    〃诶,你醒了啊?〃进来的是个模样普通的农家丫头儿,典型的北方人长像,宽肩长腿,手掌也大,一根麻花辫子甩在脑后,又黑又亮。
    我看着她微笑,点头示意。她倒脸微微红了一下:〃不疼吧,身上?〃
    我摇摇头笑:〃就疼也得忍住了,打鬼子要怕疼还来这儿?〃
 
    她笑起来,声音是明朗的:〃会说笑就是真没事儿了,起来吃粥吧,过一阵才能吃药。〃说着将手上的碗递过来。
    我正要接,却叫罗向明抢了过去再塞到我手里。我微微一愣,却见他满眼警惕的瞪着我,我这才明白过来,不由更想笑,勉强忍着竟咳嗽起来。
    〃也不知乐甚麽?〃她过来拍我后背,〃打鬼门关绕了一圈儿,还是觉着活着好吧?〃
    我咳得脸上发烫,只好点头表示听见她说话了。她还要说甚麽,却叫罗向明拉开了:〃春杏儿,你少理他,这人还不知是甚麽东西呢!〃
    春杏儿瞪他一眼,将手一挥:〃对待同志一定要细心温暖,你傻了吧?〃说着就接了他手里的枪推开他转身坐到我面前,〃我叫胡春杏,你叫我胡同志或是春杏儿都成!〃
    我看着她倒不知说甚麽,只是诺诺称是。她又看看我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了你这身细皮嫩肉的,好多疤呢。〃
    我笑了:〃也没甚麽打紧。。。只是我身上的东西。。。〃
    〃这不都在那儿?〃她努努嘴,〃就是看过了,觉得没可疑才留下你的。〃
    罗向明却嚷:〃有哪个鬼子汉奸会在脑门子上刻字儿的?!〃
    〃就是刻了你也看不懂!〃春杏儿瞪他一眼,他就老实了。
    我咳嗽一声道:〃我贴身带着个口袋里,里头儿有颗子弹。。。不晓得,你们见着没有?〃
    春杏儿想了想:〃我不想欺骗你,那颗子弹还有这把手枪都要暂时交组织上保管,等查明你的身份再说。〃说着回头看向罗向明,〃你不要趁机〃
    〃我才不碰他的东西!〃罗向明瞪眼猛摇头。
    〃你这是甚麽态度!〃春杏儿踢他一脚,转身拉了他出去,不忘回头叮嘱我,〃桌上的粥趁热吃,你才醒过来,一定要吃的。不然没法吃药,记住了!〃
    我等他们出去了才慢慢起身拿过碗来,正寻思着没有汤匙怎麽喝,却见碗边儿是缺了一块儿的,沿儿上也有些不知是甚麽的黑黑黄黄的东西。我稍微觉着有点儿恶心,但肚子此刻也叫唤了两声,只得闭着眼睛吹了两下,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才入嘴,我差点儿没吐出来。粥在我记忆中,总是浓香扑鼻,或是莲子百合炖的,或是消夏的绿豆蓉温甜的红豆容这类。就算再不讲究的,也得是大米熬的。可这一碗。。。也不知是甚麽,粗糙干涩的凝在口中卡在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去。我再细看看,里面混杂着很多我不认得的东西,一粒一粒,一颗一颗,面目狰狞的瞪着我。再闻一闻,有股子怪味儿。
    我拿不准究竟是甚麽,只好放在一边儿,心想总不至于是要毒死我吧?正胡思乱想着,春杏儿又进来了:〃怎麽还不吃?〃
    我勉强笑笑:〃我。。。不饿。〃
    〃你放心,我亲自熬的,保管没叫向明这傻子沾手。〃她眨眨眼睛,端了过来给我,〃趁热吃吧,看你是病号才给的。谁不晓得现下要啥没啥。〃
    我愣了一下,试探道:〃闻起来。。。挺独特的,里头儿都是甚麽啊?〃
    她哈哈一笑,颇有些得意道:〃我给你要了小半把米,参合了半把棒子面还有些栗子面,你这算是最好待遇了。〃
    我顿时愣住,这些,是家里从没吃过的,甚至我连听都没听过。我克制着自己:〃这麽说。。。当真已经是最好的了?〃
    〃可不是?平时运气好能有些野菜窝头对付着,运气不好。。。嗨,还不是对付对付就过了?〃春杏儿帮我吹着粥,〃马上就该秋收,可鬼子能叫咱们有好日子过?〃
    我忍不住道:〃光吃这些,你们。。。〃
    春杏儿放下碗来:〃你知道我为甚麽觉着你不是敌人麽?〃
    我看住她,她看着我:〃你的样子不像是吃过苦的,多半是谁家少爷白日里吃饱了饭没地儿消停才来这儿晃悠。你也算见识过了,这是真刀真枪,不是你们这些大少爷模样儿人能明白的。赶紧的养好了回去吧。〃
    我一愣,随即笑出眼泪来。我绝想不到这个偏僻角落的地方竟有这样一个人物,我想到方家镇上的女孩子们,都是温柔纤秀的,动辄涨红了脸。
    春杏儿将碗塞到我手里:〃也别笑,横竖儿〃
    〃横竖儿我历经千辛万苦到这儿了,怎麽能就这麽走了?〃我摇头笑笑,〃我家都叫日本鬼子灭了,我能怎样?〃
    春杏儿愣了一下才道:〃我真不知道。。。向明那傻子乱说话,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勉强笑笑:〃不,是你们别和我一般见识才是。〃
    春杏儿想了想:〃既然这麽着,你会甚麽啊?看你这样儿多半是上不了战场的。〃
    我无奈道:〃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对了,你是念过书的,以后要写甚麽的就靠你了!〃春杏儿笑了起来,本来平常的面目突然鲜活起来,充满期待,〃我是马家庄的宣委,等你好了,估摸着调查也该有结果了。若是好,就留在这儿吧!抗日,全国都是战场,在哪儿不是一样?〃
    〃是,都一样!〃我也笑了,〃自当全力以赴!〃
    自此我一边养伤一边开始帮着宣传队写标语写口号。在抗战的这个艰难时代,我终于学会吃那些糊糊状的食物,也学着分辨哪些野菜可以吃,哪些是有毒的果子。我的伤快好了,然则春杏儿告诉过我,受伤又浸在河里,难保日后不会落下病根儿。但这儿的条件,这样儿的氛围,哪里有功夫去管以后呢?证实了我确是学生参军入伍,收缴的东西都还了回来。罗向明的态度自此转个大弯,每天见我不再横眉立目的,而是不太好意思的笑。看我拿着东西就来帮我,或是我贴不上高处的标语,他就帮我贴了。我是喜欢这样耿直的人的,也许身边聪明的人见得太多。春杏儿也很高兴,觉得我是个好同志,甚至想把我推荐到文工团去,说我该好好写些东西来宣传鼓舞大伙儿。
    事实上,我心里想的还是不同的。全国的抗战气氛浓烈,都晓得抗战的中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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