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快哉风-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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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止一伙人呢。”严子容难得的满面严肃,向薛乘龙道:“公子,我们才追踪了不远,忽然被另一伙骑马的西域人拦截了,一共六个人,他们也不主动攻击,只是拦住我们,不论我们说什么话,他们都装聋作哑,一言不发,直到我们后退,他们也就调转马头走了。他们的马很快,我们追赶不及。”
“他们有没有显露武功?”薛乘龙问道。
“没有,不过清一色的使一种弯刀,二尺多长,像个大大的月牙,刀柄上镶了宝石,刀鞘上缠金嵌玉的,公子,这伙人还真有钱哪!”严子容笑嘻嘻地道。
齐正也道:“就是,那个蒙面的人头巾上镶了一块红宝石,离那么远都能看得出是块价值连城的宝物,还有他的马鞍上好象也都是宝石和玉石,到处亮闪闪的,多亏现在是晚上,要是白天走在大街上,还不得把人的眼都耀花了啊!”
严子容也道:“太张扬了,怪不得他们只有晚上才出来。”
薛乘龙翻身上马,道:“他们晚上出来可不是因为这个,应该是在练功或者是举行某种仪式,你忘了他们总是在月圆之夜才出现吗?”
“正是,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教?西域人又为什么会跑到咱们中原来?”齐正兴致勃勃地问道,跟着上了马,一行人纵马向洛阳城方向奔去。
回到城中,天已亮了,虽然众人都是一夜未眠,但情绪兴奋,谁都睡不着,又聚在薛乘龙房里议论起来。
从探到的情况上看,这伙西域人应该也是两个多月前来到此地的,跟薛飞来的时间差不多,他们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他们总是昼伏夜出,在洛阳附近的山中出没,从不与任何人来往,行踪飘忽,每当有人试图接近他们,总被武功高强的护卫阻拦,他们从不伤人,甚至从不说话,只是不许任何人靠近。
“真是奇怪啊!”严子容用扇柄轻轻敲着下巴,神往地道:“不过那个少年可真是美如天仙哪!”
齐正瞪他一眼,道:“你怎知是个少年?说不定是女的呢。”
“他走路时优雅而端庄,并没有女子的婀娜,你平时又不注意女人,当然看不出来了。”严子容嘲笑地道。
齐正脸上一红,他素来对女人敬而远之,实在是因为他家里有个厉害的母亲,还有三个厉害的姐姐,弄得他跟他父亲一样,对女子好生崇敬,避之唯恐不远。
“那也不能说他美如天仙,你又看不到他的脸。”
严子容叹了口气,道:“那样的仪态,怎么可能不美?造物的恩宠,往往是不公平的,有的人既美又聪明,有的人就既丑又笨拙。”
齐正拧起了眉头,似乎觉得他在骂自己,却又不能自己往他话套里钻,只好干咽了一口唾沫,转过头不看他,向薛乘龙道:“公子,其它还查出什么情况吗?”
薛乘龙道:“只向前追溯到将三四个月之前,在其它地方也有人见到过他们,同样是毫无接触。以咱们的人脉,居然也查不出更多的情况了,看来这些人还真有些神秘莫测,不知他们究竟为何而来,对中原武林有何居心,咱们可要留神了。”他是真的被调起了兴趣,认真地开始着手布置,想找出这伙人的来龙去脉。
最近武林中出现的奇事太多,从时间上看,恰好应该是这些西域人出现在中原之后的事,难道说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一想到久查无果的事情有了转机,大家都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纷纷议论,然后薛乘龙布置了一系列的侦察计划,众人领命而去。
然而那些西域人却忽然没了任何消息,就像夜晚的露珠,天一亮就蒸发了一样,在人间毫无踪迹可循。
可他们总得住在什么地方吧?总得吃饭吧?数十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完全隐形?就算人藏起来了,那几十匹好马可也不易隐藏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终于有手下报了上来,在城西三十里有一处大庄院,最近购买的食物草料等突然增多,而且有许多牛羊肉等平时很少买的东西。
薛乘龙听罢汇报,问道:“那宅子是谁家的产业?”
“是金狮镖局的产业。”
“何大刀的宅院?”严子容奇怪地问道:“何大刀住那边吗?”
“没有,那里平素是用来养马的,还住了一些趟子手,不过半个月前突然把全部的人手都撤出来了,说是把宅子借给了人,现在里面住的什么人,谁也不知道,东西都是金狮镖局的人代买的,然后送到后院门外,自有人接进去,据说是一些穿白衣服的人,也不说话,只打手势。”
“就是他们了!”齐正兴奋地叫道:“原来藏在那里,不过他们怎么跟何大刀扯上关系的呢?”
薛乘龙沉思了一下,又吩咐人去再打听细一些,并从何家人入手,查出内情。
这日薛乘龙请何大刀的独生子何大壮喝酒,齐正和严子容做陪。四人年岁相当,义气相投,很快就融洽了起来。
何大壮其实名叫何培阳,只因他跟他爹一样长得虎背熊腰,非常壮硕,所以人送外号何大壮,现在知道他本名的反倒不多了。他早就仰慕薛乘龙,知他年少而武功超卓,身为武林盟主的独子却喜欢礼贤下士,在江湖上声誉颇高。今番结交,果然薛乘龙亲切随和,一点也不摆架子,与他心目中的形象非常吻合,而严子容活泼开朗,齐正磊落端庄,也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四个人相见恨晚,兴高采烈地喝酒,谈笑风生。
何大壮干了一碗酒,赞道:“大公子真是好本事,这小酒馆藏在这样的小巷子里,连我这本地人都不知道,你居然找得到,佩服啊佩服!这三十年陈的女儿红,便是太白楼里都没有这么地道的货色!”
薛乘龙笑道:“藏龙卧虎之地所在多有,就看你有没有心想找了。往往越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越有宝物可寻。”
何大壮哈哈一笑,又干一碗酒,道:“正是,好酒不怕巷子深,下次我也要专往小巷子里去钻,看有没有奇遇。”
“奇遇肯定是会有的。”严子容笑容可掬地帮他满上酒,道:“比如兄弟我,前几天就碰到神仙了呢。”
何大壮奇道:“神仙?”
“是啊,白衣的观音菩萨。”
何大壮面色一变,停下了筷子,还未答话,齐正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摇头道:“什么菩萨显灵,都是村夫愚妇们胡乱谣传的罢了,这世上又哪有什么神佛?都是骗人的。”
何大壮摇了摇头,似有不同意见,张了张嘴,却又没说话,只低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严子容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笑道:“何世兄,你却给评评理看,这世上有没有菩萨的?”
何大壮眨了眨眼睛,他是个直性之人,不善说谎,便道:“菩萨么……也许有罢?”
齐正朗声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壮老弟,我还当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哩,怎么也像那些没见识的妇人似的,还信什么神仙下凡,哈哈,真正是无稽之谈!”
何大壮听了这话怎能不怒?猛地跳了起来,叫道:“胡说!我……我……我……”连说了几个“我”字,却又住了口,气哼哼地坐了下来,抢过严子容面前的酒碗,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得急了,酒水淋淋漓漓地顺着脖子洒了一身。他“呯”地一声把酒碗顿在桌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薛乘龙奇道:“大壮,你怎么了?就算不同意齐正的话,也不用这么生气啊,我也正觉奇怪呢,子容非说他见到了白衣的观音菩萨下凡,齐正坚决不信,我倒有些拿不定主意。”说着给众人又倒了一轮酒,何大壮和齐正都谢过了接下。
严子容叫道:“我指天发誓,就是亲眼看到了观音菩萨显灵!她一身白衣,片尘不染,手里还拿着玉净瓶呢!”
何大壮和齐正同时喷笑,嘴里的酒喷了严子容一头一身。
“你们笑什么?是真的嘛!”严子容狼狈地擦拭着脸上身上的酒水,懊恼地道。
何大壮连声道歉,又忍着笑道:“菩萨倒有可能看见,不过他可没拿水瓶啊。”
“你怎么知道?”严子容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何大壮一惊,忙闭住了嘴巴,转眼一看,薛乘龙和齐正也都认真地在看他,他黑黝黝的大脸慢慢涨红了起来,期期艾艾地道:“其实……我也是乱猜的……”
“那就是我说的对,菩萨手里拿着玉瓶!”严子容振振有词地道,得意洋洋地斜睨了齐正一眼。
齐正撇嘴道:“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什么观音菩萨。”
“有!”
“没有!”
“就是有!”
“就是没有!”
“肯定就是有!”
“无论如何就是没有!”
“你——”严子容气得跳了起来,简直恨不得扑过去揍他,齐正不屑地瞪着他,又道:“你就爱装神弄鬼!”
严子容气得没办法,转过头去叫:“大壮!”
何大壮好笑地望着他们斗口,觉得这两人都二十来岁的年纪了,还未脱童真,真是有趣,没想到严子容突然叫他,顺口应道:“怎么?”
“你来做个评判,究竟有没有观音菩萨?”
何大壮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齐正又道:“大壮,肯定没有,是吧?”
何大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薛乘龙从中劝道:“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吵了,神鬼之事,传说总是多的,不必当真,如果真有菩萨,那这世上岂不早就太平了?来,喝酒,不说这些无聊的事。”
何大壮听他这意思竟是丝毫不信,不由得急了起来,忙道:“大公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确实是有的,怎么能不信?”
薛乘龙笑道:“又没有人亲眼看到,虚无飘渺的东西,如何信得?”
严子容和何大壮同时叫了起来:“我就见过!”
第六章
话一出口,何大壮就呆住了,忙闭紧嘴巴,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显得慌慌张张的。
严子容笑道:“我就说嘛,菩萨肯定是有的,你也见过,是不是,大壮?”
何大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薛乘龙静了一下,才道:“这倒奇怪了,不过大壮兄弟从来不说假话的,你这么说我倒有几分相信,若是子容的话,那便十成中信不得三成。”
严子容怒气勃发,叫道:“公子!你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大壮,那你告诉公子,你见过的观音是什么样的、什么时候见的,也好叫他们死心塌地地信了咱们!”
齐正也好奇地问道:“大壮,你真的见过吗?不会是帮着子容骗我们吧?”
何大壮瞪他一眼,怒道:“我从来不骗人!”
“哦,那好,那你就说说好吗?我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
何大壮抬眼看看,那三个人都一幅好奇的样子盯着他,显是问不出来不肯罢休,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我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
“嗯……你们不知道……我爹……我……嗯,就是不能说。”何大壮手足无措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好生魁梧的一个壮汉,此时倒像个小孩子了。
“是不是何大叔吩咐你不能对外泄露?嗯,应该是跟他金盆洗手有关,他应允了别人,所以不能把情况对外讲,好,你放心,我们也不再追问了,总不能让你言而无信。”薛乘龙仿佛恍然大悟似地说道。
何大刀退隐另有内情,如今再跟何大壮的表现一印证,薛乘龙何等的玲珑心肝,立时便猜出了个八九分。
何大壮舒了一口气,感激地望着薛乘龙,道:“正是如此,人家对我爹有救命之恩,我爹说受了人的恩惠,必当涌泉相报,既然薛神医要求不能跟别人说,那我们就绝对不能跟别人说。”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顿时懊恼地住了口,望着薛乘龙,不知如何是好。
薛乘龙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严子容也不再说菩萨现身的事,高兴地讲起了自己去年在洞庭湖大战水贼的事迹,齐正不时打几句岔,两人斗斗口,何大壮心思粗疏,不多时已经把刚才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四人饱饮老酒,尽兴而归。
何大壮喝得有点多,脚步踉跄,央薛乘龙送他一程,薛乘龙便叫齐正和严子容先回去,自己送何大壮回家。
等薛乘龙回到客栈,严子容兴奋地迎上来道:“公子,原来那伙西域人真的跟薛神医有关。”
齐正也道:“看来何大刀是去求了薛神医,这才治好了毒伤,说不定是薛神医要求他退隐江湖,他才不得不仓促间金盆洗手。”
薛乘龙微微一笑,道:“你们都说对了一半。”
“哦?那另一半呢?”
“何大壮刚才央我送他,其实是想避开你们,单独跟我说几句话。”
严子容哼了一声道:“我就猜到了,这呆子也还不算太笨嘛。”
齐正瞪他一眼道:“就你聪明!”
严子容笑容可掬地道:“比你强一点。”
薛乘龙不理他们斗口,继续说道:“其实不是何大刀去求薛神医,而是他的老母亲去求了薛神医。”
“哦!”两人这才恍然,何大刀白发苍苍的七旬老母去哭求救命,想来即便是铁石心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