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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千秋一梦 第一卷 流年-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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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繁体,但那嬷嬷丫环又岂会取来那书籍交与裴煦呢?
      这般下来,裴煦在默默地锻炼以掌控身体之余,也不得不勾画出个计策,好在不冒险的情况下,取得房屋边书架子上的书籍。
      未曾料到,这计算好的计策正待实行,一个才来的大丫环便不经意间取来了三两本书籍,引逗于他。
      这样一来,裴煦便立时改弦易张,顺势抓了两本,就细细地翻动着书籍。但在翻动书籍之时,裴煦不但一改往常为锻炼身体而折腾出的花样,更是十分小心不破损书籍。
      如此一来,这次的书虽然最后还是被搜罗去了,但在那新来丫环的配合之下,一来二往,身边照料的嬷嬷丫环便都是配合起来。
      毕竟这书能哄住孩童,也没甚损伤的,便是心里有几分奇怪,但这皆大欢喜的事情还是延续下来了。
      到了最后,凡是看得裴煦在折腾点出格的花样,边上的嬷嬷丫环便会即刻取来三两本书来,交与裴煦安静地慢慢地翻动。
      这么匆匆过了一载光阴,在细细地搜罗手中书籍的信息后,裴煦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六七分的了解。
      这个世界,建立在华夏大陆之上,其东临大海,西靠沙漠,北上为茫茫冰雪,南下却是郁郁密林,已然有两千多年的文字可考证历史。
      上古记载极少的蛮荒事情自不多说,大都是一些神话传说,虽是极有文学艺术水准,但裴煦翻过也就罢了。
      而后那奴隶制的三个帝国,大华帝国(绵延300年),大雍帝国(延续600年),以及大齐帝国(世代传递1200年),记载的东西对于政经等方面涉及的渐渐多了些,让裴煦也很是渐渐花了一部分的心思诵读计较。如文学上已然出现了各种诗词歌赋的体裁,政治上曾提出科举相似的提拔人才方式等等,这些与中国古代相似而又有些不同的东西。
      而裴煦现在所处的时代便是大齐帝国崩溃三百余年后的社会。这三百余年里,战火频繁,大齐帝国崩毁后产生的十一个属国战乱叠起,在尽两百年或激烈或缓和的战争之后,只留下北方的夏(东)、楚(南)、燕(北),南方的周(东)、蜀(西)这五个国家。
      五国确立之后,这五、六十年来,虽然局部的战争越发的频繁,但十万人以上的大型战争却是极为罕见,除却出生后嬷嬷丫环们曾聊起了不久前的那场四国合纵攻夏之战,五国对决人数应高达到百万之众,其余的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攻城之战罢了。
      因此,这三百多年里,各国的政经文等方面,都在原本的历史基础上产生了剧烈的波折,并以此衍生出丰富多样的文化艺术。但是以各方面来说,裴煦都对那夏国另眼相看。
      在这个时代,夏国的文化经济上虽然不算是五国之中顶尖的,但政治制度与军事制度确是比周围各国硬生生高出了一大截。这种制度上的优越,使得它从原本一弹丸小国,在百年陡然占据了五国之中仅此于周国的庞大土地,并以此训练出一只威名赫赫于世的军队。
      其余的北方两国,楚国位于夏之西、燕之南,国土虽在五国之中最为狭小,但土地肥沃,矿藏丰富,国人多有经商,极为富饶。燕国,地处极北之地,牧草耕种亦是极多,其饱受沙尘戎寇侵扰,民风彪悍,政经等虽是平平,但军队却是不下于夏国。
      至于江南的两国,南方杏花春雨,莺飞草长,两百多年的承平,让本就是齐国崩溃后数一数二的大诸侯国的周蜀两国如烈火烹油,更添繁华。这三百余年,兵戈虽也一度频繁,但除却边境的三两郡,境内堪称是富裕太平。这腾腾然的繁花似锦,柔化在绵绵春雨之中,便是添了那激荡文字,一步三叹的文人雅士,亦为这朝廷之中添上几分遗老的气息。
      总体来说,这个时代,除却政治上只堪堪进展到战国时期,正从奴隶制度逐渐改革为封建制度,在文化、经济以及社会风俗等等方面,与原来的唐代大致相同。
      裴煦默默地想着,感受到那丝丝暖和的风,在指尖柔和地吹拂着,搔痒着,心里却是微微有些遗憾。
      自己现所处的江陵郡三城之一的延陵城,地处于划分南北的腾河之上,仍属于北方,虽也略略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但却无江南那一丝丝一脉脉的湄山秀水,无处不透出江南水乡的独特风韵。
      韦庄曾言: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前世的裴煦,虽也忙中抽空,游历了江南江北千山万水,但江南这等好山湄水,本就是古时的风味独特,原汁原味。
      恰好,今生所属的时空虽不是那中国古代,但也是七八分的相似,这便让才出生三四天的裴煦心里暗自选了个头号的目标──领略江南风光。
      这目标一旦确定下,之后的一年,裴煦的心里却是未曾多想其它的了,只是慢慢地根据平日的资料勾勒出自己所应具有的权势,以保证日后的生存权利。毕竟,在这帝制的国家之中,若无能绝对保证自己意志实现的势力,又谈何意愿?
      但这一年的光阴如流水匆匆流逝,裴煦在大约的方略确定之后,心境却是略略起了几分波澜:前世的光阴,成就的不过是裴氏家族的锦上繁花,未曾有甚挑脱自己的理性之外,平淡得如同一杯淡水。
      但是,末了的时候,看到冷漠如原峻,稳重如裴蓦,竟是为了情爱之念,折腾出千百般的花样,甚至于甘心拋弃一切的模样,不得不起了几分好奇与微微的向往。
      若是,若是。。。。。。
      想到这里,裴煦竟微微感到心境不定,不由暗暗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自幼在裴家苍凉漠然的环境之中独自行走,慢慢也成就了冷漠淡定的心性。
      一应的事物,都未曾有一丝半缕萦绕在他的心间,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仿佛是被孩童的天性不经意地柔化了,总是不自觉得会冒出几个愚蠢的念头。
      这样的裴煦,自己竟也慢慢地习惯了。虽也有所控制,但不经意间仍是透出了几分以前从未产生的人情味儿。
      好在这一世,自己并无甚经天纬地的算计以保有什么,只准备着行居江南,泛舟江湖,得一个前世难得的安乐自在罢了。
      虽仍是要经略商家,勾画权势,但与前世那等统筹家族大局的事务相较,只略略在激活的前儿要花费些精力,后面的便是会越发得安稳妥当了。
      这般算计下来,裴煦也便安定下心潮,不再多想什么,只专心地翻动手上的书籍。
      这本书,是大齐帝国的诗词集,其中千百首的诗词,因那韵律繁琐,多有悖逆错误之处,使得裴煦十多页翻下来,竟也只三两首略略觉得好些,其余的便是崎岖拗口,难以入目了。
      心中不耐地又翻看了几页,裴煦正是觉得无甚滋味,随着一阵轻巧的步履行走的声响,一个年约二八的少女,掀帘进了内室。
      这少女,窈窕身段,圆润脸面,穿著银红掐丝襦衣,青纱无袖衫儿,曳地细白绫子褶裙──却不是别个,正是敛衣。
      这敛衣,恰在裴煦出生之时,前来叩门乞求收留,说是父母俱亡,为无良舅父所发买,好不容易才逃出人伢子的胁裹,却是无家可归了。此时见着裴府上高挂红绳,想来府中有了新生麟儿,或是需得一二丫环服侍,便叩门跪求:但求三餐一宿,有个安顿的地方,她便是无有不从。
      那裴修新得了裴煦这一孩儿,正是喜不自禁,听到如此,早生了几分恻隐之心,况且这敛衣来得极巧,也算是裴煦的有缘人,因此一发得留意。
      谈论之下,夫妻两人看得敛衣颇为机敏,又知文识字的,便提拔她做了新孩儿的大丫环,一应吃穿用度,比之寻常人家的小姐,也是高出三两筹。
      这敛衣见是如此,更是尽心服侍着裴煦,一个心眼里满满地都是裴煦这小人儿。也因此,当初注意到裴煦刻意表露的意愿。那三四次取来书籍与他的丫环,便是这才刚刚在这落脚的姑娘。
      但裴煦对这女子,却是略略有几分疑惑。瞧这女子的行止言谈,很是爽利,见识也是好的,并不像那落魄人家所出的女子。
      不过,这乱世本多传奇,这女子虽是极在意裴煦,但究竟也未曾有甚窥视之类的意图,只是一发的照料服侍,这倒是让裴煦放下了几分警惕。
      这时候她来得话,应该是为自己做那春日宴的先期打扮、照料了吧。
      第三章:春日宴上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中国古代的春日宴,不过是春日佳好,开一场筵席赏花饮酒,祝词酬唱,并无特别的意味。但这个世界之中,春日宴却是形似婴孩抓周的节日,只是这抓周的婴孩并非是满周岁的,而是满十一月,意为独占一春的勃勃生气,好使婴孩能长成,不夭折。
      而春日宴上孩童可抓取三样东西,一旦抓取了什么,父母必是将这些东西多多置于孩童身边。一是促成孩童于这些方面的天赋,二来也是委托这些东西的相关神灵好生护佑孩童长成的意思。
      因此,这春日宴,是孩童尚未成|人前最为重大的节目,在如裴家这等城中富户的人家,更是要广宴宾客,致辞谢贺,好为新生儿添上富贵福气,祈祷一生的安宁平顺。
      这等风俗大事,裴煦自是早就听入耳中,放在心上,更也略略准备了几分。
      这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裴煦想这虽非甚大事,却是一个顺理成章的好时机。一则,他所处内室里书架上堆着的书册,大多已被丫环拿来与他细细地阅览了,无甚可咀嚼的东西;二来,自小就慢慢地将自己的特殊之处表露个由头来,也好让周边的人有个心理准备;最后,那懂事知理、聪慧明睿的孩童总是有先天上的优势,能有较大的自主权利,而春日宴便是显露这种资质的好去处。
      以此三则,裴煦在日常读书之余,也便将春日宴放于心上,略微思索着取些什么东西。
      到了最后,裴煦还是将目光定在了书册上。
      若是春日宴上连连抓取了三本书籍,他那日后便也不需担心书册的多寡。只待略略长成,其余诸事便也不在裴煦无法顾及的地方了。
      因此,待得裴煦他被那敛衣等丫环打扮一番后,又稍稍等了会,见是天色暗淡,而前面的仆从也带了裴修的话来,说是到了恰当的时辰了。敛衣才小心搂抱着裴煦,在其它丫环的陪同之下,出了门,入了厅堂。
      将裴煦放在软红暗花缎纱毯铺就的洗春大案上,让边上早已等待着接手的嬷嬷上前照顾后,敛衣才行礼告退,退回到那裴煦的大丫环应得位子之上。
      裴煦淡漠地环视了周围一眼,听着耳边那窃窃私语与高声祝贺的话,于杯盏之中交合,流淌出喧哗而富丽的时代风采,心里却是一阵漠然,只略略惊异这等时刻,还有哪家会如此拖延。
      是的,风俗之中,曾有言道:春日宴,春日宴,宴遍宾客方开筵。
      这是说宴客尚未全至,春日宴便是无法正式开筵的。因此,所宴请的诸色人等,一般的都是早早来到这筵席之中,绝无拖延之理。若真是有那不识眼色的宾客,日后便是绝不能让其登门上座的,结交之说更是应断绝。
      裴煦淡淡地扫视了父母一眼,见他们神色安静淡定,倒不似平常人一般动气,心里便微微一颔首:他们夫妻倒真真是落落大方,不失大家之气。
      正是想着,恰在此时,司仪高声唱诺:云老爷,云夫人到!
      听闻这一声唱诺,满堂一静,似乎期待着什么,只听得那越发急促的呼吸之声,在这厅堂之上徘徊。
      这般变化,让坐在那里无所事事的裴煦也是略略有几分惊异,不由抬眼向那大门望去。
      只见一盏琉璃玻璃灯徐徐摇曳而来,朦胧的灯影下,一男一女缓步踏上台阶,展眉含笑入内。
      这男子,临风而立,眉梢眼角的一段风流态度,便随着那脉脉的笑意透露无遗,端是一表的好人才。
      而那女子,本是略略遮掩在男子的身后,但一露出脸面来,这厅堂顿时间为之一亮。皎皎然如春花初绽的脸庞,脉脉然如秋水起皱的眉眼,飘飘然如遗世而立的风姿,其神清如霜雪,其貌绰如仙子,天生的一段风韵,便凝在唇角眉上,这云夫人便是如此湛然独立于厅堂之中。
      风轻轻地拂落漫天满地的夜合欢花瓣,同时送来清丽如月色的渺渺香气。蓦然间,一片洁白的花瓣被风吹得翻卷开来,竟在这云夫人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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