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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甲午-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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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挑挑眉毛,“那么你准备怎么跟我说话呢?”皇帝的自尊心让他有些好奇,“在你看来,我算人算鬼?”
张富贵的笑容慢慢收敛,“我当你是朋友!”他说得很慢,特地的慢,所以一个个字听起来很重,“可以平等地交谈,说话的朋友,”他说,“所以,我会对你说真话。”
光绪眼睛蓦然睁大,定定地看着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光绪走后,张云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了:“那位公子……”
“嘘!”张富贵伸出手指做一个噤声的动作,“什么都别说!”左右看看没人了才道,“有种人,一辈子见过一次叫做幸运,若是牵扯上了那可就叫祸从天降,咱小老百姓福薄,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小日子的好。”
“但是!”张云皱起眉头,“你既然醉心科学,只要那个人随便开开口,你便能得极大助益。其他不说,只是赏赐就足够填补你这三年来研究的费用了。”
“是啊,”张富贵满脸遗憾,“这个我也想过,不过后来再想想,我既然当他是平等的朋友,便不能开口求他,不求他我才能算他朋友!”顿一顿,“何况大老爷们儿,果然还是白手起家比较过瘾哪!”猛跑两步回头笑道,“没说的!男儿要立足天地间,便需自强而不息!”
张云却猛然一惊,从前义父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人到无求品自高”这句话那么清楚地从自己的脑海里翻出来。只是后来遇见的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他在这个红尘走过来走过去,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能真的做到这点,每个人都在要求他这样,要求他那样,每个人都在要求他!逼得他自己也只能不断地去要求别人,所以渐渐的,这句话就变成了很久以前书上的一句闲话,他都不相信这世上还能真有做得到这样的人。
张富贵,张富贵!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惊异地看过去,张云又觉得张富贵这一次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了。

08、

这里不是江南,张云想,所以春天来的时候不会一点点轻手轻脚地用绿色点染草丛,用潋滟荡漾春水,用柳条拂了东风……北方的春天是一早上起来,开门的时候乍见城墙根都蹿出了绿草,一回头又见大姑娘和小媳妇的脸晕红得好像已经开出了的花。
北方的春天,是突然而至的。
张云这头开了铺子,就看见张富贵捞了件褂子往外跑,“张富贵!”急忙叫住,“你爹叫你今天去把王家庄的账收了。”
张富贵不由皱了皱眉头,“云儿你替我去收了吧,我今天有事。”
张富贵每次叫张云的时候,总是把“云”和“儿”这两个字混在一处念,就像在发“圆”这样的音,听起来特别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张云没工夫理会这个,“你不能每次都让我去收账,”他拉住大少爷的衣角,“老爷子要知道你把店里的账都给了我管,会往死里抽你。”
张富贵又笑起来,“就知道我们家云儿媳妇疼我……”立刻就被人一巴掌拍在脸上,热热的!再看张云,那脸皮薄的少年果然已经又涨红了脸。
“我今天是真的有事,杜文神甫的一个朋友,是当年第一批送去亚美利加国求学的中国人,现在回来了,还主持过铁路的修造。多好的机会啊,”张富贵大大的眼睛简直要把渴望化成了字射出来,“云儿你疼我,让我去见见吧。”再顿一顿,“何况了,店里的账你管可比我管好太多,昨儿个老爷子还在夸我,说我这里一掌柜,肉店的生意马上好许多。嘿!老爷子要知道是你的功劳,还不赏我慧眼识英雄?”
张云拿这个痞子无力,“滚你的吧!”
张富贵大喜,“云儿我的宝贝诶,不枉哥哥我爱你一回……”
张云拎起杀猪刀就往他头上砍,“我叫你爱我!”
张富贵哇啦哇啦大叫着往外蹿去,谁知道结果差点就一头撞在正进门的何小春的怀里,“张富贵你往哪儿钻呢!”大姑娘顿时怒了,“眼珠子逮耗子去啦?”
张富贵哈哈笑,“哟,还真没看见你这耗子!”
“张富贵我杀你了!”何小春追着他就打过去。
“杀死他!”旁边的张云怂恿道。然而看着他们追来追去的身影,他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似乎心里春天也跟着来了。
但就在这时候,张云心中猛然一动,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街那边一个带着皮帽子穿着锦裘的中年男子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

“我不明白,”萧远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义子,“以你的才华,难道你就甘心这样一辈子在这种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店里,当个杀猪卖肉的伙计?”他问,“你的雄心壮志到哪里去了?”
楚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从前锋芒毕露的眼神如今只剩下了淡淡的一种怅然。
“云儿,”萧远风说,“跟我回去!楚家的、萧家的生意都等着你回去打理。我年纪大了,总要一个接班人,而你,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义父!”楚云却打断了萧远风的话,“既然我出来了,我就没有打算回去。”他说,“我死过一回了,过去的种种,你就让我忘掉它们不好吗?那些事情太沉重,我负担不起!”
“云儿啊,我知道你还认为我们恨你,但你错了!自始至终,我们都当你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萧婕的死,我承认我跟她母亲都伤透了心,但我们知道这并不全是你的过错!我们都可以原谅你这件事,为什么你自己反而还放不下呢?”
但是!谁要你们原谅呢?楚云看着义父这张日渐苍老的脸,往日的恩怨一幕幕在脑海里流转过,我宁可你们杀了我也不想听见你们说你们原谅我的话,这一点,义父,你从来就没有明白过!
在你看来,我永远都是你的义子楚云而不是独立于你的一个单独的人,你总想着你能为我做什么,又想着什么是你认为对的,什么是你认为错的,你要我自始至终走在你为我设定的路上并且认为这是为我好。但是,老天在上,我只是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萧远风看着楚云依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再度鼓动道:“云儿,以你的才能,重振家业简直易如反掌,何况北方的段家已经不在了,我们大可以把我们的生意扩展到北方来——你不是一直就希望跟洋鬼子的商行斗一斗吗?难道一次挫折就把你的志向和梦想都磨光了?男儿于世,虽百折而不悔,云儿,怎么你就那么容易放弃呢?!”
是啊,他永远不明白,说也说不通的感觉让楚云才是真正的挫败。
慢慢抬起头与萧远风对视,楚云疲惫地笑了笑,“义父,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考虑,想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说,“究竟我要不要这样的好?”
萧远风一怔。
“那年我跟青青私奔了出来,你怜我无依靠千里迢迢顶着漕帮的追杀令来到京城,还特地为我开了一家古董行。我承你的情,谢你的意,但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没有你,是不是我就真的活不下去。段家利用我来打击你,你可想过为什么他们差点能够成功?义父,你对我好,我知道,他们也知道,所以我就成了你的弱点。但其实,我不求你对我这样好!”楚云倦然道,“我只想当一个能够独立于你操控范围之外的人,而不是只是你的义子!”
萧远风定定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义子一样。
“我知道我这么说话很没有良心,可是……还是那句话,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不想以后的日子还是往日的噩梦。如果我要重新开始,也一定是靠我自己白手起家。”楚云说,“男儿要立足天地间,便需自强而不息!”眼前闪过那个家伙圆圆的一张脸,精神的眼睛,戏谑的笑容,“我要的是与从前彻底了断,我要的是一切重新开始……若你真的为我好,”楚云轻叹一声,“义父,以后就别再来找我。”
“一切重新开始!”萧远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半晌略抬眉毛笑了笑,“云儿,你能有这番心思,我很高兴,这说明你的确是长大了。只是,”他微敛了眼睛,“很多话不要说绝……你要我以后别来找你,行!我不会再出现,不过你却也需记得,在南方,在杭州,有你的义父义母……”突然哽咽了一下,“我们年纪大了,有时候总会想念自己的孩子……”猛站起身来,“无论如何,杭州总有一个你的家在。你,不要忘记!”

09、

楚云看着日头慢慢落下山去,他坐在这个茶楼里,距离义父的离开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桌上的茶水早就冷了,小二来添了热的又换了新的几次后,也懒得理会这个看起来已经傻掉的客官。但楚云还是坐着,从打开了的窗户往外看,他看见一团火焰里自己在慢慢站起来,又听见自己身上有种茧帛裂开的声音。
他终于向着自己的义父说出了这句话,平平静静从容而又稳定,“若你真的为我好,义父,以后就别再来找我!”
他觉得自己这样说出来了以后就松了一口气,甚至自己的某些疼痛都得到了发泄,但萧远山离开以前最后说的话却又让他质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想了很久,也有很多画面在自己的脑海里升起来,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可恶,但有的时候又为自己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觉得骄傲。就这样想着,疑惑着,反反复复中,楚云赫然发现,天色暗了下来。
茫然地付了茶钱,楚云拖着脚步慢慢走出茶楼,谁知道才出了门口就看见前面一个人影猛然从地上蹲着的姿势站了起来,“云儿!”
楚云吃了一吓,半晌才从夕阳蒙蒙的红光里头看清楚眼前这个有着深深酒窝,亮亮眼睛的男人,“张富贵?!”一时诧然,他不是去了杜文神甫那边了吗?
“你……”张富贵本是习惯性地要伸手过去拉他,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地转为挠了挠自己的脸,“你,你要回去了吗?”脸上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就这样硬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也,好!”吸一下鼻子倒像回些了往常的张富贵,“看起来你也就一纨绔子弟,这些日子可算吃了苦头了……”
楚云皱起了眉头,“谁说我要回去了?”
“啊?”张富贵愣一愣,忙又来追问,“你不回去了?不回去了,真的吗?你要留下来?你可别骗我,我实诚……”
楚云垂下眼睛,“我也不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的将来,总觉得一切都迷迷蒙蒙好像在雾里头似的,“我不会回去,但是会不会留下,”他吸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我也不知道。”
“喂,嘿!”这算什么回答啊?像话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吗?张富贵看着楚云皱起的眉头,又看着茶楼挑起了灯后,那淡淡灯光下的这个人小扇子一样投影在眼帘的长长的睫毛,那颤颤巍巍的影子一直就又痒又痛地刺到他的心里头。
不想看见他皱眉头,不想他垂下眼帘颤巍巍地抖着他长长的睫毛——张云,张云,张云!最适合你的样子,是你抬起眼来,黑白分明又不卑不亢地凝视这个世间。
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云儿,从一开始你就不适合悲伤!
张富贵心中猛然一动,说:“云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话音未完,整个人就蹿进了茶楼里。
楚云不明白他要打算干吗,只听得茶楼里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喧闹,然后张富贵一阵风似的旋出来,塞了个什么东西在他手里又大吼一声:“走!”
完全摸不着头脑地,但是楚云还是跟了上去。前头这个人闯祸的本事堪称天赋异秉,跟他熟悉了,首先锻炼最多的就是脚力,逃,赶快逃!楚云想,这已经逐渐成为一种本能!

***

一气跑到顺城城门外的小河口,张富贵拉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他前头去的楚云,“歇……歇一会儿!”说话已经开始大喘气,“哎哟,我的姥爷喂!可把我折腾死了!”
楚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的竟然是个鼓,“这是什么东西?”
“鼓!”张富贵一边说一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知道这是鼓!”楚云满头黑线,“但你拿这个干吗?”
张富贵变戏法一样从手里又举起一把三弦。“玩呗!”他笑嘻嘻地说着,再度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拎出一个袋子,袋子里头竟然是一瓶酒,一只包着油纸的鸡,甚至还有一包花生米,几块爆鱼。
张富贵左右看看,找了块干净的地,千辛万苦挪过去坐下。把油纸包摊开,又拔了酒瓶塞仰头一口,“活!”吼一声接着就大大咧咧递过去。
楚云皱着眉头伸手接过酒瓶,“你到底要干吗?”
张富贵用眼睛示意他,楚云无奈举起瓶口喝了一口下肚,顿时就觉得好像一缕火线“滋”一声从喉咙一直烧到肚子了,忍不住也“活”了一声。
张富贵大乐,“是不,这酒才够劲。”抬眼看着还在皱眉的楚云,“傻了吧?坐啊!”
楚云知道这家伙不定哪根筋又搭错了弦,叹了口气摆出舍命陪君子的样子,一撩袍摆盘膝就在张富贵的对面坐了下来。
张富贵却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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