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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the first last boyfriend[中]-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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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允灿滴下泪来:〃徐淼哥,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徐淼摇头擦他的脸:〃男孩子怎麽能随便就哭呢?我并不难过,我其实是很快乐的。〃
崔允灿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徐淼哥,你怎麽能说出这些话来呢?〃
〃因为我爱我的哥哥。〃徐淼不好意思的笑笑,〃比我自己认为的还要爱。哥是个外表看来坚强顽固的人,但是他内心渴望温暖,我希望温暖他,但是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你们都会好好的。〃崔允灿觉得心痛如绞,〃大叔,这样爱着你。〃
〃所以我说我是自私的,我以为我付出了很多,但实际上,是哥在迁就我包容我爱护我。〃徐淼轻轻叹气,眼神迷离的看着床单,〃我为甚麽是他弟弟呢,我为甚麽会爱他呢,我为甚麽还不满足呢。。。〃
崔允灿搂着他的肩膀说不出话来,徐淼拍着他的后背:〃喂,该你安慰我吧?〃
崔允灿抬头看着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徐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崔允灿,如果你也爱他,那就一直爱他吧。〃
〃嗯?〃崔允灿一时没听明白。
徐淼微笑着放开他:〃没甚麽,我累了。〃
崔允灿擦擦眼睛给他铺床,扶他躺下:〃。。。那你好好休息。〃
徐淼看着他关灯合上门离开,整间屋子有种昏暗的错觉。他把被子缓缓拉起来盖在脸上,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哥,我还是没能大度到亲口把你交给别人的地步,请你原谅我。。。
洁白的床单轻轻颤动着,压抑着的哭声如同房间的光影,暧昧模糊的在时间的流逝中拉远,定格在某一个不能忘怀的瞬间,
徐淼的葬礼在四月的最后一天举行。
徐森穿着黑色的西服立在墓前,听着牧师念完最后一句祈祷词,将手中的白色玫瑰放在棺盖上。他的手没有一丝颤抖,整个人安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海洋,酝酿着一整个夏天的沉静。
风吹了起来,带着下一季将至的薄温,泥土掩盖了棺木。
这天的伦敦没有下雨,所以徐森的心里荒芜得寸草不生。

第四十章 foetus
〃我没有问题。〃徐森铁青着脸站在flank的办公室里。
〃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但是你的状况恐怕不如你的决心那样令人放心。〃flank耸耸肩,〃lyn,你需要放假。〃
〃我不需要。〃徐森冷道。
〃但是现在资金还没有到位。〃flank叹口气,起身拍着徐森的肩膀,〃你也知道,受那些负面新闻的影响,你上一部电影的票房。。。〃
〃我从不拍商业片,不要和我提票房。〃徐森推开他的手。
Flank的手尴尬的掉在半空,他却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是,某个程度上导演的确可以不关心,但是公司要盈利。〃
〃所以要我放假?〃徐森深吸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我没有记错的话,合同上我还有一部电影的片约,我不希望对簿公堂。〃
〃我也不希望,可我更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弄出些不符合心意的东西来。〃flank摇晃着脑袋,〃lyn,你的才华不会因为时间消减的,对不对?〃
徐森别过头去:〃好,我放假。〃
〃不要赌气。〃flank微微叹息,〃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
徐森嘴角扬起来:〃是,所以不是我的将永远不是。〃看到flank还要说甚麽,他摆了摆手,〃再见flank,下次见面我希望是愉快的场合。〃
Flank嘴巴一动,却没有说话。
徐森走出flank的办公室,看见崔允灿和白兰迎面走来。白兰捏着行程表正在交代甚麽,崔允灿满脸疲倦,掩着口打呵欠。徐森下意识的转身想走,崔允灿已经看见了他,拔腿就追了上来。
〃大叔!〃
徐森转过身去,挤出几分笑来:〃你好,崔允灿。〃也对白兰点头示意。
〃大叔。。。你还好麽?〃崔允灿一时也不知该说甚麽。
〃比起某些人已经好太多,至少我还活着。〃徐森故作轻松的笑笑,〃我马上放假,祝你前途似锦。〃
崔允灿心里难受:〃大叔,我是绝对不会拍别人的电影的。〃
徐森一愣,随即苦笑:〃总不能老拍广告和MV吧?你不需要拿自己的前途来履行一个兑现可能极小的约定。〃
崔允灿还要说甚麽,却见徐森已经离开,还背对着自己挥挥手:〃崔允灿,加油吧。〃
崔允灿跟了一步,白兰拉住他:〃这个时候只有靠他自己,我们不去打扰他就是帮助他了。〃
〃是这样麽?〃崔允灿于心不忍。
〃他要甚麽只有他自己知道。白兰叹口气,〃flo的事我们都不好过,不过也因他。。。公司重新上档那个广告,对你而言,也算因祸得福了。〃
〃这样不会显得我趁人之危麽?〃崔允灿满腹憋屈,〃虽然徐淼哥在广告里只是客串,但我觉得他才是主角。。。而且之前因为那些事情撤下了广告,现在又因为他走了再来上映,不会显得太奸诈了麽?〃
〃于商人而言,没甚麽不能用来赚钱,区别只在多少而已。〃白兰拍拍他的脸,〃你该知道现在拍卖行flo的画炒到多少了吧?〃
崔允灿涨红了脸拼命摇头:〃这,这是不道德的!〃
〃是,不道德,但却合法。〃白兰再叹口气,〃崔允灿,如果你真的感到难过,就更该努力工作!〃
崔允灿看着徐森的背影,喉咙塞得满满的不知道该说甚麽,心情就像不愿意回想的那个葬礼。

葬礼是个令人压抑的场合,亲眼见证自己爱的人离开,是一件多麽残忍的事情。越是爱得深,越是难以割舍。痛哭流涕在这个场合非但不失礼,反而是最恰当的表情。不是造作的表演,在大脑没有来得及下达痛苦的指令前,我们的身体已经自动作出了反应。
哭,是本能。悲伤,亦是本能。而死亡的悲伤又不是同的,它不在于死亡本身,而在于留给活人无尽的痛苦。
崔允灿想起小时候父母的葬礼,那个时候不能哭,而此刻,却不知为甚麽哭。为徐淼,为徐森,还是为自己,他不知道。
徐淼最后一次病发的时候疼得满床打滚,疼得用头撞墙。徐森紧紧把他搂在怀里,用身体拦在他和墙壁之间,又怕他咬伤自己,就把自己的手放到他嘴边。医生给徐淼打了一支安定,他沉睡着被推进手术室。徐森的表情像个烈士,在注定失败的战场上坚守战地。
他们在外面等了一夜。没人说话,没人走开。惨白的灯光下,崔允灿很多次误认为徐森在哭,但他只看到一张平静到木然的脸。
天快亮的时候,医生走了出来。徐森抬起头来,医生只是摇了摇头,要他们尽快与病人告别。徐森的眼神瞬间灰暗下去。
崔允灿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看见徐森握着徐淼的手,徐淼是在笑着的。尽管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子,可他仍然是在笑着的,他很艰难的说着甚麽。徐森专心听着,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快乐,但从内心流露出的无法抑制的悲哀使他的脸看来更加令人难受。
崔允灿转过头去,他不敢再看了。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有一个灵魂被接引到了天堂。而活着的人只能埋葬他的躯体,埋葬他的过往,顺带埋葬自己的眼泪和情感。
尽管在开阔的墓园,心情不可能像天气,说变就变。但是美好的天气,就像个巨大的讽刺。
崔允灿记得自己一直站到了最后,因为徐森始终没有离开墓园。他就那样定定的站在墓前,一动不动。崔允灿看着他的背,仍然是挺直的,但瘦了不止一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经历了这样的煎熬,谁能支撑得住?但徐森却没有倒下,他的脸依然平静。铁青的脸色,布满血丝的眼睛,但浑身上下凛冽的寒气让所有安慰劝导的话都哽在喉咙,无法说出口。
Trcy从巴黎赶来,哭得晕了过去,她把一个箱子交给了徐森,连夜回了巴黎。谁都以为徐森回先走,因为留在这个地方,留在没有喜欢的人的地方,每一分钟都是折磨。
但徐森就这样折磨着自己,夕阳下他的背影无比萧索,却又无比坚强。
崔允灿记得自己就这麽陪他站到了第二个天明。

徐森按着熟悉的路线回家,lid在门口等着他。徐森进了屋,客厅茶几上那口箱子有些碍眼。他走过去抚摸了一下,就又收回手来。
放在这里整整一个礼拜,他终究没有勇气去看里面是甚麽。
Trcy告诉他,这是淼淼在银行保险箱里存的东西,每一次都是拜托trcy去放,他自己从没去看过。徐森不知道里面是甚麽,他潜意识里不是不好奇,而更多的是惧怕。
怕甚麽?潘多拉的盒子。
徐森把手收回来,进厨房开了一个狗罐头给lid,蹲下来摸它的毛:〃lid,我们出去玩吧,你想去哪儿呢?淼淼。。。和我说过怕你得抑郁症。〃
Lid抬头叫了一声,就又低头吃着。徐森失笑:〃你也不喜欢出去麽?真是甚麽人养甚麽狗。。。〃
话音未落,lid突然跑进客厅跳上茶几,把那口箱子撞到地上。没有锁的箱子翻开来,滚出一堆信件。徐森皱眉起身过去,看到每一封信上面都有编号,却没有其他。
不知道谁写的,也不知要寄到甚麽地方去。
徐森把信翻过来,信都没有封口。
徐森看着信,低头再看看lid,它温顺的跳上沙发躺下,眼神温柔。徐森叹口气,捧起信来坐到沙发上,按着序号开始看。
。。。哥,你好麽?我想给你写信,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但又不敢寄给你,如果哪天我有足够的勇气了,也许我会亲手把信交给你。
徐森把信放回信封,脸上有一丝苦笑。
。。。哥,我到巴黎了。这里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我想念你做的红茶。。。这里的落日倒是很美,可惜你不在。。。
。。。哥,今天我收到录取通知了,我真高兴,你怎麽替我庆祝呢?算了,只要你记得我就好了。。。
。。。哥,今天下雨,一下雨我就觉得像回到伦敦,回到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但是我觉得自己很虚假,你从来就不属于我,又怎麽谈不在我身边呢?想得太入神了,我摔了一跤,膝盖很疼,还好没有伤到手。。。
。。。哥,今天胃好疼,没有吃东西。我画的全是你的脸,可惜你看不见。。。
。。。哥,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的。。。
徐森闭上眼睛,心里堵得难受。他顺着看下去,看到了最近的几封,是淼淼已经回伦敦之后写的。他展开信纸,手不自觉的在颤抖。
。。。我该怎麽形容自己呢?夙愿得偿?我该高兴的,我确实是高兴的,我想我可以飞上天去了,但是我很害怕,我真的得到你了麽,哥?。。。
。。。哥,我喜欢看你工作,你戴眼镜好看极了。我要一辈子跟着你。。。
。。。哥,我生病了,很重的病,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怎麽能告诉你呢?我不想成为你的阻碍,我只要跟着你就好了,我想我是爱你的。爱情是甚麽呢?爱情就是情与欲,是快乐和享受。我很享受,我很快乐,我在经历爱情。。。。
。。。哥,我很不想那样说,但是当面我说不出口。我告诉trcy把这些交给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觉得没有人爱你,我在爱着你,永远爱着你,哪怕我。。。也是爱你的。所以如果我真的怎麽了,你也不要哭,真的不需要哭,我只需要看到你在笑就够了。记得要笑。
徐森颤抖着拿起信件里夹的几张画稿,有一幅是自己很年轻的时候画过的。如果不是下面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他大概也认不出是自己的作品。还有几张是淼淼画的自己。侧面的,后脑的,微笑的,皱眉的,沉睡的。
徐森抚摸着画面,有一种刻骨的悲凉渗透进来。他的害怕和孤单,是如何被淼淼看透的,他不知道,以后也无法去问。淼淼留给他的,比这一堆信件和画稿要多得多。
但是淼淼,为甚麽要在你离开我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爱你呢?但是淼淼,为甚麽要在你离开我之后,我才想爱你更多呢?
Lid爬过来,温存的躺在徐森腿上。徐森用手捂住脸很久,身体无声的颤抖着。很久之后才用低沉的声音说:〃lid,我们去旅行吧。〃

第四十一章 fathomless
时间的魔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坚定不移的往前溜走。不管人们注意与否,它始终默默的前进。带走了一切,又留下了所有。
时间对于每个人的意义不尽相同。有的人渴求时间停住,有那麽多的事情在等待,去年的花香还没有散去就已经到了今年夏天,昨夜的眼泪还没有流完就已经看到天明。有的人盼望时间快走,明天的舞会还在等待今天的筵席怎麽不散,今生的幸福已完来世的快活已经预支。对于时间的想念和怨对,不过是某个时刻的心态。人们就是这样折磨自己,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再来自怨自艾。
崔允灿没有这个空闲来感叹,他是很忙的。现在他平均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他曾经一周内接拍了四个广告三个MV,还在两个电视剧中友情出演了几集。细腻的东方面孔冲击着欧洲市场,看惯了高鼻深目性感暴露的观众欢迎雅致淡定的新人。综艺节目抢着预约他,娱乐杂志都想专访他。崔允灿有点不能适应自己红了,他也不太明白红究竟意味着甚麽。他只知道每天工作工作再工作,没有时间和精力出门逛街,没有时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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