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忘 [人蛇恋]-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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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听得到鸟叫声吗？听得到夏蝉活力的吱声吗？　　
都市的你也许好久好久…没再听到这些自然地音乐了吧！　
　　
对於莫望麟来说这些声音是和他一起成长的玩伴，已习惯的要素。　　
从小生长在这个人口外流的老龄村庄里，自小失去父母由爷爷奶奶扶养长大的他，因为一直待在这个资讯不发达的村庄，帮著年迈的爷爷奶奶耕农，生活单纯没有同年的朋友，国中毕业後他也没有升学，虽然遇到认识的邻人他会微笑的打招呼，但他从没有与其他人熟络的交谈过。　
　　
所以村庄里每一个住户都知道，莫望麟其实是个怪人，他不会跟人说话可是他会与路边的花草谈天，有时没有下田耕作的话，他还会一个人坐在他家三合院的院子里对著天空发呆，对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来说，他的行为是奇怪的，只是因为他一向很乖又听话，身子从小又不太好，长得一付小小矮矮身上又没几块肉，没有什麽威胁性，大家也觉得没有什麽不好的。　　
这天，因为爷爷奶奶吩咐他好好的看家，所以莫望麟就没有和他们去田里下耕，但因为他觉得看家很无聊便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走在两旁带有生苔的矮围墙的羊肠小路上，一样的宽度却弯曲上坡不断地重覆，有时这条路通到别人家的院子，有时一个转弯又会通道一旁香火鼎盛的庙宇前，路的尽头无可预知，即使他每天都试著去记住路的走向，依旧没能走到他今天所要到的地方，也许是他路痴吧！这里对他来说就像是百变的迷宫，新奇的探险，是他一人发掘的乐趣。　　
沿著另一边长满丛草的老旧围墙，向上走，阳光普照的好天气令他有著好心情，这里离他家还算近所以他不担心又走到其他地方，姿意的散著步，享受著悠的下午农村生活。　
　　
上方住家在围墙上种满了成群的蒲公音已经呈现一朵朵白色的圆团，等著风的助力起舞，在莫望麟刚好走到那遍蒲公音前时，一阵狂风适时地舞过。卷起白色的种子向著他的左方飞舞过去，无意识地他跟著风行进的方向望去。　
　　
他看见了白色以外的色彩同时飞舞。　　
那是一抹比阳光还耀眼的金黄色，闪著金色的光辉随著风自由飘动，慢慢的风带著白絮种子离去了，金色也渐渐安静的停住了。　
　　
没有风的扰乱，莫望麟终於看清那道金黄色的来源……那是一头美丽健康的长发。　
　　
发的主人是没有见过的陌生脸孔，陌生的不似这村庄甚至是像非这个世界的人，无血色的脸孔有一双暗黑深邃看不出情感的眼睛，他是个面貌清秀的男子，穿著一件古老款式的麻织服静静地坐在对面的矮围墙上，美丽灿烂的金发长长地垂落地上。　　
眨了眨好奇的大眼，莫望麟走到了距离他一步之近的位置後说：「你在等谁？」　　
他会这麽问，只是出自於直觉所反应。他在这里等那个人等了好久了吧？　
　　
矮墙上的男子没有回应他，远眺的目光回落在他的身上，两人对看了好久好久没有动作。　
　　
与他看的心烦，莫望麟不死心地，又问：「你在等谁？」　
　　
不久……声音从天的一方幽幽传来。　　
「等…他忘记…一切……」　　
「谁，等谁？忘了什麽？」　
　　
男子的话勾起莫望麟的好奇心，但对於他的回问男子没有回答，一阵风莫名的吹来，他一个恍神，男子从他眼前凭空消失。　　
「等等……别走……别走呀！」　
　　
莫望麟著急地四处找寻男子的踪迹，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长满杂草的矮墙也没有藏人的迹象，男子是一瞬间的消失掉的。　　
一般人遇到这般奇异的事，多半吓的拔退就跑以为自己见鬼或是遇到妖魔鬼怪，回家定是烧香拜佛等等……对些东西避之唯恐不及。　　
可天生性格怪异的莫望麟却是打从心底对这神秘的男子有著深深的好奇，他想知道他等的人是谁、是什麽原因让他在这等这麽久、又是怎样一个人值得让他等，还有他神秘的身份……　
　　
隔天，莫望麟怀著想见到他的心情，来到昨天遇见男子的矮墙前。　
　　
那一头垂地的耀眼长发，给了他，他所期待的答案。　
　　
果然……他出现了，「你等的人……何时会出现？」　
　　
「等他忘了一切的时候。」没有感情波度的眼睛对著他说。　　
「那……会很快吗？」奇妙的他不希望他们俩人没有下一次的见面。　　
男子没有回答，身影一淡，又一次消失在他的眼前。　
　　
从此莫望麟每天定会在同一个时刻，到同一个地方去找他，然而男子像是知道他会来似的总会早一步，出现在矮墙上坐在那里等他来。　
　　
几天的相处後……他发现只要他对男子问了第二个问题後，男子定会消失不见，像是咒语又像是要回避他的问题似的，屡试不爽。　　
然而此时他却发现到，待男子的身边时他整个人莫名的被许多东西填的满满的，无一空缺之处，那自双亲死去後就漂浮半空的心，霎时间有了停留的地方，心被一种甜甜浓浓的物质团团包围无缝，美妙的情绪，令他不想离开他。　
　　
为了与男子多点时间相处，他只好忍著好奇心不发问，每天跟他说著自己想告诉他的事，而他就像是将平时没说话的份拿到此时弥补，对他不停的说话，虽然一向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可男子的脸上却会带著一抹浅浅的微笑专注的听他说话，让他有说下去地勇气，一直到他与他道别回家後他才会消失。　
　　
自此莫望麟每日会来找这位神秘的男子，他将他当作谈天的好友，关系奇妙得很。　
　　
「你相信一见锺情吗？我很相信喔！因为我有过这样的经验。」与男子一起做在矮围墙上，莫望麟一脸兴奋的说著。　　
他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男子，深知他不会回应他，自己继续说下去。　　
「好久以前的一天…我到田里去巡视时看到一群流浪狗正在捉弄一条蛇，我看见原本有著黄金外皮的蛇身却布满了抓伤，不忍之下我打跑流浪狗想将它带回家治疗。可是我忘了受伤的动物比平常还要有攻击性，所以手就被他咬了一口。」　　
他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他指了指右手上弯月形的疤，脸上表情很淡然。　　
「虽然很痛，不过我还是一手用衣服包住它为它止血一手让他咬著，然後快速跑回家。很奇怪的…我在为它擦药时，它咬著我的嘴突然放开了，而且像是在安慰我一样舔著伤口，虽然伤口还是很痛，可它这麽做让我觉得好窝心好窝心呢！在那时我真的好想将它抱起来亲一亲，不过碍於它的伤我没做就是了。」　　
「之後因为它的伤，我留下它直到他伤好了後再放它回去野地，那些天和它形影不离，洗澡、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我和它相处了大概一个礼拜吧！有一天我起床时它不见了，我知道它走了所以没有去找它，毕竟它不属於我，可是那之後我心里却变得很难受很难受，像失去了什麽！可我却不知道是为什麽？」　　
「然後我从电视得知，那是一种感情名为─〝恋爱″。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第一次喜欢的对象竟是只蛇！很好笑喔！」莫望麟一付自嘲地模样，对他说著，虽然知道男子定会出现鄙视嘲笑的表情，伤害他爱恋的心可他还是说出来。　
　　
不过男子并不如他预料的反应，反倒是掬起眼前有疤的手来到唇边，在上头轻轻落下一吻。　　
单纯的莫望麟反而因此反应不过来地红著一张脸。　
　　
「你这麽说…我很高兴。」远远的声音飘来，男子执著他的手说。　
　　
「呵呵……真的！」因为男子第一次主动说话，莫望麟开心的呵呵笑，「你和它一样都带有耀眼的金黄色，很美很好看。」看著他那头美丽的长发，他带著有些明白的口气说著，随後像是想到什麽，笑著的脸蛋黯淡了下来。　　
「其实在我心里它不是一条蛇，是和你我一样的人，不过…你跟它和我身边的人不一样，你们是好人，不像爷爷奶奶是因为我拥有巨额保险金才勉为其难的收留我，不像其他人因为我行为不一样而偷偷在背地笑我──为什麽我不能跟花儿说话，为什麽不能看天上的云很久很久…我喜欢这样做！可是为何他们都要用异样的眼光对我呢？」说的激动──他红了眼框。　　
「我好讨厌这个地方……人都是虚伪的！总是自以为是的以自己的眼光去看别人，用主观的看法去评断事物，以为自己永远是对的。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已在无意间对别人造成伤害，用盲目的眼光刺伤别人无意的心！」　　
「我…我想离开这里……忘了这里的一切…真的……」每每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泪就无法控制的滑落，不同的是以前他只能独自在角落哭泣，现在他有一个顷诉的对象，可以搂著哭的人。　　
抽出被他所执的手，加入另一只手紧紧的抱著他的颈子痛哭。就像他所想的这个人是他可以依靠的人，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如果难过……我让你忘了这一切。」男子温柔的以双臂回抱他，反被动为主动。　　
「可是……可是我不要忘记你还有它的事啊……」听了他的话，莫望麟抬起泪眼婆裟的大眼紧张的说。　　
跟他们在一起有同样甜甜暖暖的心情，他是真的感到快乐，那是唯一不想忘的记忆。　
　　
「不一样…你忘的是记这里回忆，而记在这里的不会忘！」他用手指了指莫望麟的额际後，又往下指著他跳动的心。　　
不一样？凝视著眼前深邃的黑瞳许久，他恍然大悟地笑了出来。是啊……记在脑里的与记在心里的，是真的不一样。　
　　
「那…我忘记一切後，你会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像现在一样每天都看得到你呢？」娇笑的脸蛋，没有普通人会有的害怕也许是他个性本就独特，现在他反倒是担心神秘男子会丢他一个人。　
　　
「不会…不会再离开……」俯下吐出承诺的唇，深深吻著他的。　　
「说好了……再也不离开喔……」紧紧地搂上宽阔的颈肩，青涩的回吻那双热烈的唇。　　
　　　
这一次他没有伤，所以他可以紧紧的抱著他…亲亲他……做那时没有做的事。　　
呵！他说…他等著那个人忘了一切。那麽……想要忘了一切的他，不就成了他所在等的那个人了吗？　　
呵呵──啊！还有一件事──他该告诉他，他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吗？　
　　
算了……他不想说……　
　　
因为啊──他并不想停止这舒服的吻。反正以後还有很多日子可以让他坦白的，也说不定他还会将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他的手怎麽伸进……　
　　
「唔……」讨厌……他一定知道了，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惩罚他………　
　　
不理会身下挣扎人儿，男子的大手迳自穿进宽阔的衣衫中，轻轻触摸著。　
　　
　　　
他想念的人儿不会知道…他为了他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变成人形，代价当然要他来补偿啊！不过看在他第一眼就认出他的份上……他会温柔地…漫长一点……　
　　
给他一个〝记忆深刻″到忘不掉的美好回忆……　　
　　　
「啊……你…你这个色蛇……」　
　　
　　　
*　*　*　*　*　*　*　*　*　*　
　　
之後过了好久…好久……　
　　
有一座偏远的深山里，隐居著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有一头乌黑长发的可爱少年，另一个是拥有金黄色长发的温和男子。　　
他们住在此已经好久好久了……外面的世界一直的在改变，但他们自在相爱的甜蜜生活一直没有变，疼爱著对方生活著。　
　　
「忘…你昨天答应我什麽呢？」　　
「我…我…忘了啦！」　　
「是吗！忘了啊……我让你好好想起来好了。」　　
「嗯…不用了，反正我什麽都忘了，没关系啦！」　　
「真糟糕，我让你忘太多有後遗症了！算了…〝记忆深刻″一点就不会了，对不对，忘？」　　
「什麽？我没忘啦，不用〝记忆深刻″了。」　　
「真的？」　　
「真的啦！你要相信我，等。」　　
「既然记得，那就开始吧─」　　
「什麽！不要剥我衣服…不要压上来…那里别碰！啊……」呜……为　　
什麽我老是被这招骗去。　　
「这叫〝记忆深刻″……我亲爱的忘！」　
　　
「呜…你，你昨天不是…不是才……」　　
「因为你忘啦……」　　
拿我的话堵我，「你…啊！等、等你…奸诈…等是大色蛇……」　
　　
「才不！我可比不上你奸诈唷──」　
　　
呵呵……等和忘，他们每天总是这样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