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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胡雪岩全传(三本合集)-第2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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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言重了。”胡雪岩说:“我是真心要拜托筱翁,想请筱翁开个票子,哪里要应酬,哪里要自己去,应酬是怎么个应酬法?都请筱翁指点。还有个不情之请,这张票子,要请筱翁此刻就开。”

    这是委以重任了。徐用仪自然照办,想了一下说:“第一是同乡高官,尤其是言路上的几位,要多送一点。”

    “是的。请筱翁指示好了。说多少就是多少。”

    浅交而如此信任,徐用仪不免起了报答知己之感,“我要冒昧请教胡大先生,”他问:“这趟进京,是不是来谈借洋款的事?”

    “是的。”

    “还有呢?”

    “还有,想打听打听洋法缫丝,京里是怎么个宗旨?”

    “这容易,我就知道,回头细谈。”徐用仪接着又说:“如果是为借洋债的事,总理衙门的章京,户部的司官,不能不应酬。我开个单子出来。”

    于是端出笔砚,徐用仪就在茶几上开出一张单子,斟酌再三,在名字下写上数目,自一百至五百不等,自然是银票的数目。

    “有个人,怎么送法,要好好考究。”徐用仪搁笔说道:“为今管户部的是宝中堂,他又是总理大臣。”

    清朝有“大学士管部”的制度,勋业彪炳的左宗棠,以东阁大学士奉旨“人阁办事”。 自然是管兵部,宝洌г蚴且晕溆⒌畲笱浚倘ナ赖奈南楣芑Р浚嫡贫戎Т笕ā6杂谧笞谔慕柚叵⒌难笳跤蟹逞裕馐呛┭乙仓赖模裉煊靡翘岬奖︿',正说到心事上,不由得便将身子凑了过去,

    声音也低了。

    “我没有跟宝中堂打过交道。请教筱翁,有没有路子?”

    “有条路子,我也是听说,不过可以试一试。”

    “什么路子?”

    “是这样的……”

    “法不传六耳”,徐用仪说得仅仅只有胡雪岩听得见。于是,在摆点心请徐用仪时,他抽个空将古应春找了来,有话交代。

    “你对古董字玩都是内行,我想托你到琉璃厂走一趟。”

    古应春不免奇怪,胡雪岩到京,正事一件未办,倒忽然有闲情逸致要物色古董字画,其故安在?

    看出他心中的疑惑,胡雪岩便又说道:“我要买样东西送人。”

    原来是送礼,“送哪个?”古应春问。

    胡雪岩接过他的手来,在他掌心写了个“宝”字,然后开口:“明白?”

    “明白。”

    “好。”胡雪岩说:“琉璃厂有一家‘海岳山房’,上海的海,岳老爷的岳。你进去找一个姓朱的伙计,是绍兴人,你问他,某某人喜欢什么?他说字画,你就要字画,他说古董,你就要古董。并要关照:东西要好,价钱不论。”

    古应春将他的话细想了一遍,深深点头,表示会意:“我马上去。”等他回来,主客已经入席了。胡雪岩为古应春引见了徐用仪,然后说道:“来,来,陪筱翁多喝几杯?”接着又问:“怎么样?”

    “明天看东西。”

    胡雪岩知道搭上线上,便不再多问,转脸看着徐用仪说:“筱翁刚才说,如今做官有四条终南捷径,是哪四条?”

    “是四种身分的人:”帝师王佐,鬼使神差‘。象李兰荪、翁步平都是因为当皇上的师傅起家的,此谓之’帝师‘。宝中堂是恭王的死党,以前文中堂也是,这是’王佐‘。“

    “文大人?”胡雪岩不觉诧异,“入阁拜相了。”

    徐用仪一愣,旋即省悟。他指的是已去世的体仁阁大学士文祥,胡雪岩却以为文煜升了协办大学士。当即答说:“尚书照例要转到吏部才会升协办,他现在是刑部尚书,还早。”

    “喔,喔,”胡雪岩也想到了,“筱翁是说以前的文文忠。”文忠是文祥的谥称。

    “不错。”

    “筱翁,”古应春插进来说:“ ‘鬼使’顾名思义,是出使外国,跟洋鬼子打交道。何谓‘神差’就费解了。”

    “一说破很容易明白。”徐用仪指着胡雪岩说:“刚才胡大先生跟我在谈神机营,‘神差’就是神机营的差使。因为醇王之故,在神机营当差,保举特优。不过汉人没分,就偶尔有,也是武将,文官没有在神机营当差的。”

    “应春,”胡雪岩说:“刚刚我跟筱翁在谈,醇王要请左大人到神机营去看操,左大人要等我来定日子,你道为啥?为的是去看操要犒赏,左大人要等我来替他预备。你倒弄个章程出来。

    古应春心想,犒赏兵丁,无非现在有阜康福钱庄在此,左宗棠要支银,派人来说一声就是。不此之图,自然是认为犒赏现银不适宜,要另想别法。

    “我们也不晓得人家喜欢什么东西?”古应春建议,“我看不如索性请荣大人到醇王那里去老实问一问,该怎么犒赏,听醇王的吩咐预备。”

    “荣仲华早已不上醇王的门了。”

    荣仲华就是荣禄,大家都知道他是醇王一手所提拔,居然不上“举主”

    的门了,宁非怪事?这就连胡雪岩也好奇地要一问究竟。

    “说来话长。其中还牵涉到一桩谈起来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秘密。”徐用仪放低声音问道:“你们在南边有没有听说过,西太后是什么病?”

    “听说是干血痨。”胡雪岩答说:“怎么会弄出来这个毛病?”

    “是……”徐用仪突然顿住,“这话以不说为宜,两位亦以不听为妙,听了不小心传出去会闯大祸,那就是我害了两位了。我们谈别的吧。”

    说到紧要之处,徐用仪忽然卖起关子来,胡雪岩不免怏怏。但转念觉得徐用仪如此谨慎小心,倒是可信任的。这一转念间,心中的不怏,涣然而释。

    于是又把杯闲谈了片刻,徐用仪因为初次同席,不肯多饮,要了一碗粥喝完,预备告辞了。

    “惟贤!”胡雪岩问道:“预备好了没有?”

    “预备好了。”

    汪惟贤亲自端来一个托盘,上有十几个红封套,另外一张名单,这是要托徐用仪代为致送的“菲敬”。

    “拜托,拜托!”胡雪岩拱拱手说:“其余的我亦照筱翁的意思办,或我亲自去拜候,或我派人送,尽明天一天办妥。”

    “好!好!”徐用仪问:“胡大先生你明天什么时候去看左大人?”

    “一早去等他。”

    “那么明天我们在贤良寺见,有话到时候再说。”

    “是,是!”胡雪岩一面说,一面向汪惟贤手一伸,接过来一个红封套,抽出里面的银票来看,照他的意思,开出四百两不误,便悄悄塞到徐用仪手中,顺势捏住,不让他推辞。

    “不,不!没有这个道理。”

    “小意思。筱翁不收就是不拿我胡某人做朋友。”

    “真是受之有愧。谢谢,谢谢。”

    等客人走了,胡雪岩问起海岳山房的情形,古应春告诉他说,会到了姓朱的伙计,问起宝洌不妒裁矗罩斓拇鹚刀枷不丁9庞Υ罕阏蘸┭业幕敖淮矍蟛灰簦灰骱茫毕略甲叽稳丈衔缈椿酢�

    “你早点去。看过了,马上陪洋人到紧良寺来。”胡雪岩又说:“左大人犒赏神机营,我倒想好了一个办法,不知道办得通,办不通,都等明天下午再谈吧!”说罢,打了一个呵欠。

    海岳山房的朱伙计,外号“朱铁口”,所以有这个仿佛星相术上艺名的外号的由来是,他对古董、字画、版本的鉴别,无一不精,视其必真,说伪必伪。因此,虽是受人雇用的伙计,而琉璃厂中古玩铺、南海店的掌柜,当面都尊称他为“朱先生”。

    古应春做事很精细,知道了朱铁口的本事,有意拉交情,委屈自己主顾的身分,也称他为“朱先生”,朱铁口自然谦称“万不敢当”,自己建议:“叫我老朱好了。”

    “恭敬不如从命。”古应春说道:“老朱,你有些什么东西给我看。”

    那一声“朱先生”改变了朱铁口平时接待顾客的方式,“东西很多。”

    他随手捧起一方砚池说:“古老爷,你看。”

    古应春看即方砚池七寸长、五寸宽、三寸高,色如猪肝,正面两边各有一行篆字,右边是“丹心贯日”,左边是“汤阴鹏举志”。

    “原来是岳武穆用过的。”

    “不光是岳武穆用过,明太祖还用过呢!”朱铁口微笑着说。

    古应春仔细一看,砚池右侧还刻着四行楷书:“岳少保砚向供宸御,今蒙上赐臣达。古忠臣宝砚也,臣何能堪?谨矢竭忠贞,无辱此砚。洪武二年正月朔日,臣徐达谨记。”

    “ 徐达是明朝开国元勋第一位,又是明太祖的儿女亲家,这方砚有这样的来历,明朝人的笔记当中,一定有记载的。老朱,你说是不是?”

    朱铁口笑了,“听古老爷这话,就晓得是内行。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是不是中山王徐达收藏过,也不必去谈它了。”他将砚池置回原处又说:“古老爷,你请里面来坐。”

    所谓“里面”是帐柜后面的一间斗室,一关上门,就靠屋顶一方天窗透光进来,阳光斜射,恰好照亮靠壁的方桌。朱铁口等古应春在对面坐定,方始俯身向前,低声开口,神态显得神秘而郑重。

    “古老爷,你是哪位介绍你来的?”

    “是我的东家交代我来的,没有人介绍。”

    “贵东家是哪位?”

    古应春有些踌躇,不知道能不能透露胡雪岩的姓名,因而久久未答。

    “古老爷,”朱铁口说:“贵东家是怎么关照你的?”

    “就说让我来找你老朱,问一问宝中堂喜欢什么。东西要好。价钱不在乎。”

    “那就怪不得你不肯说破了,贵东家没有交代清楚。”朱铁口说:“贵东家要买古董字画送宝中堂,当然是有作用的。到底是为了啥,预备送值多少钱的东西?古老爷,你老实告诉我,我来替你盘算一下,包你一钱不落虚空地,都用在刀口上。”

    古应春听出话中大有曲折,看朱铁口意思诚恳,便老实答道:“确如你所说,敝东家没有交代清楚。老朱,你能不能先把其中的奥妙告诉我,我再看能不能替敝东家作主。”

    “这有何不可。”朱铁口说:“我们这里跟各王府,几位中堂府上都有往来的,说穿了……”

    说穿了是卖官鬻爵,过付之处,公然受贿,有所不便,所以要有人居间来遮蔽形迹。

    “假使说,你古老爷想放个考官,或者少爷乡试要下场了。怕‘场中莫论文’,想买个‘关节’,就得要到打磨厂去请教江西金谿人开的卖‘闱墨’的书坊,他们会跟你讲价钱。倘或要谋缺谋差呢,就得来找我们,我们会替你去问了来告诉你,要送什么东西,自然是在我们这里买……”

    “慢慢!”古应春打断他的话问:“你是说一定要在你这里买?”

    “是的。”

    “价钱由你开?”

    “当然。”

    “能不能还价?”

    “能还价,怎么不能?”朱铁口说,“古老爷承你看得起,我不忍赚你

    的昧心钱,所以要请你告诉我,贵东家打算谋个什么差缺,我好告诉你真正的行情。“

    “嗯,嗯。”古应春细想了一下,还有不甚明白的地方,便义说道:“请你打个比方我听听。”

    “比方,你老想放上海道。我去问了来告诉你,送宝中堂一部《玉枕兰亭》就可以了。这部帖要十二万银子,你买了这部帖送进去,宝中堂知道已经到手了,就会如你所愿。其实呢,上海道的行情是十万银子,我们外加两成帽子,内扣两成回佣,一笔交易赚四万。如果主顾精明,磨来磨去讨价还价,顶多磨掉外加的那两成帽子,至于放交情,象你老这样的,我就老实告诉你。十万银子一文不能少。”

    “喔,原来如此。”古应春又问:“如果不知道你们这里这条门路,另外托人去活动呢?”

    “他们也会告诉你,送一部《玉枕兰亭》,而且告诉你要到哪里去买。”

    朱铁口又说:“这个法子是乾隆年间和坤发明的,他说送什么东西,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收藏,我们去问价钱的时候,顺便就把东西带回来了。”

    “多谢,多谢!我学到了一个秘诀。不过,还有一点想请教,譬如说,我倒不想计价还价,直接想送某人多少,这又该怎么办呢?”

    “这我们也有规矩的。先问你送什么人,送恭王有送恭王的东西,送宝中堂有送宝中堂的东西。譬如你说送恭王,我会告诉你,喏,这方岳少保砚,两千,那部‘阁帖’三千,一部宋版杜诗五千,你如果想送一万银子,凑起来正好。”

    “有没有帽子在里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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