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腾龙-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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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怪得很,那老者竟然视若无睹,好像这一招不是攻他似的。
眨眼间蓄满内劲的手掌距老人“七坎穴”不足一寸了,突见老人右手一晃,已扣住了“寒山飞龙”的脉门。
出手之快,使人无法分辨,而方位角度的变换,更使人无法想像,总之是既快又怪,大反武学常规。
突听“寒山飞龙”惊呼道:“天龙七绝掌”声音已充满了恐怖。
老人冷森森的道:“天龙七绝掌你还不配看到,今天若非老夫心情特佳,你们这批小辈谁也别想活着回去,白龙谷有来无往,早有所闻了吧?滚吧!”
一声惨吼,“寒山飞龙”江翼硬生生的被扭下一只右臂,人被抛出去一丈多远,那只被扭断的手臂,还被一层皮挂在肩上,鲜血淋漓,看了令人触目惊心。
其他五人,一听这老人就知是隐居一甲子以上的白龙神君,早已吓得噤若寒蝉了,他们深知这个百多岁的魔星,从来是不把杀人当一回事的,只道这一冒犯是死定了,他们心中的懊悔就别提了。
如今一听要放他们走,不啻是捡了一条命,那敢再哼半声,匆匆扶了“寒山飞龙”,如“丧家之犬”般的急奔出谷而去。
白龙神君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缓缓向季雁萍走去,那双寒光闪射的眼睛,不停的在季雁萍身上滚动,好像要从季雁萍的外表,看出他练武的禀赋如何?
不错,以白龙神君在武学上的造诣,要从一个人的外表来断定他将来练武的成就,是绝对可以办得到的事,但是,如今他却望着季雁萍摇起头来,并自语道:“此子外表神清气朗,但却含有绝脉,无法习得上乘武功,看起来我这身武功是要带到土里去了。”他懊丧的摇摇头,叹息他的盖世武功后继无人,他心里想着,两脚不由自主的向谷内走去,突然,一个意念袭心头,他心忖:
“这孩子既然伤在我白龙谷,我岂能厚此薄彼放了他们,而置他这伤者于不顾,我只好把他的伤治好,再让他离去。”转念间,重回到季雁萍身边,把起季雁萍腕脉,仔细的诊断了一番。
突然——
白龙神君发出一声惊异的轻啊!两眼暴睁,光彩明亮骇人,把脉时以五指深陷在季雁萍肉内,手臂微微颤抖,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什么?‘三阳神脉’,‘三阳神脉’?我看错了,我忽略了三阴与三阳是非常相似的了,我几乎丢了一个人间的至宝。”
“哈哈……三阳神脉,三阳神脉,”白龙神君突然抱起地上的季雁萍,边走边跳的向谷中跑去,那分兴高彩烈的举动,简直像一个大猴子,得到了一只好吃的菓子一般。
不过,这也难怪,白龙神君武功天下无敌,自非常人能继其衣钵,他隐入白龙谷的初衷,乃是因为谷中出现了一株将要成形的“万年参精”,他知道要继承自己的武功,如无药力相助是决难练成的,所以他放弃江湖生涯,无声无息的隐入白龙谷中,守候这株天地至宝,以保他的武功不至失传,最近就是这株参精,刚到成熟之期,所以白龙神君虽说动了收徒之念,不过心里却很明白,纵然有参精相助,要找一个理想的传人也非易事,因为武功一道,最重禀赋,假使本质不够,纵有药物相助,也仅只能止于有限的阶段,难有更深的成就,所以开头他把季雁萍看成了三阴绝脉,而转身想去就是这个道理,本来如有参精相助三阴绝脉是可以消除的,但在武学上却难有些成就,这也就是白龙神君扭头要走的原因。
他那会想得到,季雁萍不但不是三阴绝脉,竟然还是千载难逢的三阳神脉,有了三阳神脉,就是没有药物相助,白龙神君也照样可以把武功倾囊相授,不必担心他功力不继,因为有三阳神脉的人,必然没有锁心骨,如未能用真气助他打通任脉,督脉,他的真气能上达天庭,下至地府,相接相应,生生不息,试想,以“白龙神君”那种功力,要替季雁萍打通任督二脉,又有何难?难怪他要乐得忘形了。
白龙神君虽然是跑一步跳一脚,但行动仍然十分迅速,眨眼间,便到了他居住六十多年的石洞,位于崖上,离地约有三十丈,由于离地较高,是以洞内很干燥,洞壁十分光滑,似是自然形成并未经人工雕磨,洞顶镶了三颗龙眼大小的珠子,发出柔和的光芒。
白龙神君把季雁萍放在一张石床上,转身走入内洞,不大工夫,捧出一只长形玉铗,在季雁萍身旁坐下,望着李雁萍的俊脸,自语道:“以你自身绝佳的本质,再加上这株天地间的至宝,我要把你造成天下第一个高人。”
伸手错下季雁萍下颚,然后急忙打开玉铗,拿出一个形如娃娃而又洁白清香的东西,此物看起来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如胶似乳的液体,在它体内缓缓流动着,看起来更显得生动,这就是“万年参精”。
白龙神君小心翼翼的,甩小指指甲轻轻插入参精顶门,飞快的一旋一提,带起一层薄膜,动作之快令人目眩,薄膜一脱,顿有一股浓烈清香的液体,缓缓流入季雁萍口中,然后流入腹中,渗入全身。
白龙神君全神贯注。足足有顿饭工夫,那些液体才流尽,白龙神君手中只剩下一张如同蝉翼的薄膜,一株天地间的精英至宝,全部进入季雁萍腹中去了。
白龙神君顺手把皮膜丢置一边,立刻盘膝在季雁萍身旁坐下,注满真力的双手开始在季雁萍全身各大要穴走动。
白龙神君的手掌每通过一穴,必然把真气大量输入,因此才走遍三十六穴,白龙神君全身已被汗水湿透了。
季雁萍的脸越来越红,简直红得有点怕人,由血红渐渐变成了紫色,突然,一丝血迹由季雁萍口角溢出。
白龙神君满布皱纹的脸上,已密密庞麻淌满了汗珠,他的内心紧张并不下于季雁萍,现在内腑被药力煎熬的痛苦。
就在季雁萍的鼻孔内,将要渗出血的一刹那,白龙神君突然大喝一声,双掌电光石火般的按在季雁萍胸口,真力一透,顿觉季雁萍体内散乱的气流,如同泛滥的江河一般,乱冲乱撞,力量大得惊人。
白龙神君贯入的内力渐渐加强,来控制这些散乱的气流,一丝丝,一点点,足足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那真气凝聚起来,化成一团无坚不摧的气流。
季雁萍的脸色,此时又恢复了正常的红润。
此刻白龙神君的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
“白龙神君的弟子要天下无敌!”
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银盒,掀开盒盖,里面豁然放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银针,白龙神君毫不思索的拈起一枚,刺入脑户穴中,他要激发他生命的潜力,透支自己的体力,他似乎连生死也不顾了。
季雁萍督脉一开,就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身体微微一动,突然一个冷漠的声音道:
“澄清心意,把真气集向天门。”虽然只是两句冷漠的话,但使人听了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季雁萍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的依言而行。
白龙神君又拈起两根银针,分刺入“肺腑穴”、“气海穴”,立觉真力源源而来,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直贯季雁萍体内。
以白龙神君的深厚功力,再加上参精,以及季雁萍的功力,三者结合可说无坚不摧了,但是,意外的,却依旧无法突破天门。
白龙神君的“七坎”、“玉枕”二穴又多了两根银针,接着六根、八根、十根,突然—
—
季雁萍闷哼一声,天河已开,真气立刻流遍全身,通行无阻,这是季雁萍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一个冷冷细弱的声音又道:“快起来坐好行功,真气流遍十二周后才可以收入丹田。”
季雁萍天生傲骨,宁折不弯,但不知怎的对这人的命令,却有一种不能反抗的感觉,只好依言而行。
季雁萍行功十二周,但觉浊气全消,身体轻如无物,有一种清爽脱俗的感觉,深知自己已得了旷世的奇缘,随即缓缓睁开星眼。
突然季雁萍吓得几乎叫出声来。
触眼处,只见面前坐着一个全身插着不下二十根银针的老者,每根银针所插的位置,是人身要穴,在柔和惨淡的珠光反射下,老人的脸已成了白灰色,配上他的白发,白眉,看了格外怕人。
但是,季雁萍心中明白,就是前面这个老人救了他的性命,也替他打通了全身穴道,他虽然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要在大穴上插入这么多可怕的银针,但他却明白这与替他通穴有关系。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显得有些困倦,但目中透出的冷光仍然有一种慑人的威严,他望着季雁萍冷冷道:“快拜我为师吧!”这是命令的口吻。
季雁萍剑眉微皱,起身道:“季雁萍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人冷漠的目光盯在季雁萍的脸上,冷冷的道:“白龙神君”,他竟对季雁萍道出了真名号,尽管他外表那么冷淡,但他对季雁萍的期望,却在无形中流露无遗。
季雁萍耳中“轰然”一震,“白龙神君”!他终于找到了,而且还是他亲口说要收他为徒,他俊朗的星目中没有泪光,只有无边的仇火,季雁萍机械的跪在白龙神君面前,行了拜师之礼。
白龙神君冷冷道:“起来吧!”
“你的住处在洞内左边间,没事不要打扰我,有事我会叫你,去吧!”声音冷漠得毫无感情,但李雁萍却泰然处之,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又何尝不是冷如冰霜。
从此,一个冷漠的师父,一个落寞的弟子,就住在白龙谷中了,他们除了研讨口诀时说话以外,一日难得说上两三句话。
但是,这种冷漠却在师徒二人间,建立了如此深厚的感情,他们的感情并不表现出来,但却彼此都能领会。
二年的时光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季雁萍的武功突飞猛进,白龙神君那极难领悟的天龙七绝掌”,他已学会六掌,那一式常人无法练成的“神龙十八翻”,他竟能运用自如了。
然而,白龙神君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因为他那透支的体力,已无法补回,平时当他在传授武功时,也只得赖银针来透支,否则便无法行动。
每次季雁萍看到老人拿出银盒,那冷漠而忧抑的眸子里便蒙上一层淡淡的泪光,使他的视线模糊,但模糊中他仍见老人把一根根细长的银针,插入穴道之中。
老人对季雁萍的伤心不是不知,但每次他都以冷漠的声音道:“白龙神君的弟子不准输给任何人。”
匆匆的又是二年,季雁萍已把白龙神君全身武功学会了,运用起来似乎并不弱于当年的白龙神君。
这一天,白龙神君突然对季雁萍道:“雁萍,你把‘天龙七绝掌’的第七掌演给我看看”,话落又掏出银盒。
季雁萍看到那银盒,全身不由一震,轻声道:“师父,看弟子演招何必用银针?”
“你不用管。”
季雁萍转脸向场中走去,俊脸上已挂上两颗泪珠。
白龙神君暗然自语道:“孩子,我的目力已经不行了,这是我看你演练的最后一遍了”,扬手把一根银针插入通心穴中。
季雁萍静立地上,缓缓吸了一口气,突然身子闪电般冲天而起,“龙归苍冥”电光石火间拍出四十九掌,掌风呼呼,这四十九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拍出,快!快得使人咋舌,猛!猛得令人心悸。
季雁萍落下地面,白龙神君突然柔弱的道:“好,好,很好!”缓缓跌坐地上。
季雁萍大惊,纵落到老人身旁,跪在地上,叫道:“师父!师父……”
白龙神君睁眼发出一丝满足的微笑,缓缓地闭上双眼长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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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望月酒楼”,这个规模庞大,建筑堂皇的酒楼,一向是南来北往的巨富大贾的歇脚石,也是墨客骚人的解愁胜地,这座酒楼是座上客常满,生意可以说是兴隆之极了。
今天仍然是车水马龙,很早就来了许多人,但是今天的情形与往常有些不同,来的人个个都是虬筋粟肉,带刀佩剑的江湖人物。店小二殷勤招待,却不收费,只要来人出示一张红帖子就行。
原来这座“望月酒楼”,已被城东的“神州镖局”全包下了,今天是总镖头“翻天一剑”
戴隐泉的七五大庆,“望月酒楼”是用来暂时接待客人用的。
晌午才过,楼上楼下几乎是坐无虚席,喝酒谈话的声音,嘈杂异常。
就在这时,店门口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小二一见此人衣着不凡,潇洒脱俗,心知必是有来历的人物,急忙笑脸迎出道:“公子也是来向戴爷拜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