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人心的人生励志书:一分钟后的人生-腾迅读书-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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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我躺在病床上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因为这时候我又听到了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把救生圈让给我们的二副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有人告诉我,二副是因为没有穿救生衣,但却拼尽全力游泳,最后筋疲力尽而死。我与二副认识的时间大约只有两个月,在船上的时候,他总是非常和蔼地问我累不累。他五官端正,年龄也才26岁。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一下倒在病床上,浑身乏力,再也无法提起丝毫力气。
尽管接到了让人心碎的消息,我还是坚持住没有哭出来,因为我怕,我怕一旦我哭出来,我就会因精神崩溃而无法重新振作起来。妈妈和弟弟来了也一样,谁都没有哭,感情那么丰富的妈妈只问了一句〃怎么样〃。悲伤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一同登船的16位船员中,9个人遇难,只有7个人活着回来了。妈妈用手握住我的手,妈妈的手好温暖啊!
〃妈妈,没有想到吧,因为下雪而推迟相逢的母女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妈妈回去了,当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有两股热乎乎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怎么也控制不住,我用手拭了一下那热热的液体,真好,活着真好。
生命从来没有实习!
过了几天,天气不再那么寒冷,但早上的窗户上依然结满了如同含着霜露的叶子般的霜花。看着霜花,想起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我突然感到无比的凄凉。我穿着病号服,将手指划向开满霜花的玻璃窗。也许天堂里的父亲正与那些救我的恩人们见面并替我致谢,〃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的女儿〃。不知不觉中,我的手指在霜花上刻下了那些永生难忘的名字:
李昌茂
沈景哲
这是已铭刻在我心中的名字,也许他们正在天堂里和爸爸一起俯瞰着我吧。为了报答他们,我一定要走好余下的日子。我翻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日历,1月15日,数字下面的小小字体告诉我,那天是农历12月21日,正好是我农历生日。21年前的那天,我第一次被妈妈抱在她那温暖的胸前;21年后的那天,我又一次获得了重生。现在我需要做的是,尽快去掉肺部里的积水,找回我那短暂失去的健康。见习期已经结束了,为了完成第四学年的课程,我要回到学校。透过霜花上铭刻着的透明姓名,我仿佛感觉到了春天到来的气息。
* 这是釜山的金鹤实女士在2001年经历过的真实故事。在发生事故的那天,她和金永恩被Gas Paragon号的救生艇转移到了韩国海军的军舰上,韩国海军用英语问了她们的姓名和国籍,因为从她们被油渍和黑烟所熏的外观上根本无从判断其身份。
自经历了那次事故后,一年后,即2002年1月15日,金鹤实女士找到了第一份工作,现在她已跳槽到CIDO海运(音译)工作。与金鹤实共同经历过生死难关的金永恩也在非常偶然的机会进入到该公司,与金鹤实女士一起在安全质量小组工作,延续着未完的因缘。
后来,韩国政府把沈景哲二副追认为〃义士〃,在釜山的殉职船员纪念塔附近建造了悼念他的墓碑。在公司中,金鹤实女士见到了许多熟悉李昌茂船长的海上作业人员,他们当中的一位船长向她回忆道:〃李船长是我最想模仿的前辈〃。
第11节:我被海龟〃放生〃(1)
我被海龟〃放生〃
小尘埃内蕴藏着大宇宙。
华严经
在某些时候,所谓的希望就是说服自己的谎言,
因此,偶尔收起不现实的希望就能让心灵平静。
但在放弃希望就意味着死亡的情形下,只能有一种选择,
那就是:为了将那谎言变成现实而拼尽全力。
在这种情形下,大多数人并不是因为筋疲力尽而死,而是因为看不到希望而死。
我自小生长在南海边,是南海的七川岛和巨堤岛养育了我。对少年时代的我来讲,蔚蓝的大海总是那么美丽。每一年夏季,午后的白云都会无忧无虑地在远处的海平面上绽放,像一朵朵洁白的花。在那些日子里,我经常泡在海水里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和白云,当那湛蓝的海水在我胸前荡漾的时候,我便觉得人世间没有任何的瑕疵和污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我是如此的幸运,能够生活在这奇迹般干净的浩瀚宇宙中。多少个夏日,当海天连成一线时,望着那满视野的蓝色世界,心中会缓缓地涌起一股温暖的热流,这也许就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幸福感吧。
是否有人在几年之后依然能够记得仅遇见过一次的小动物呢?当然有!而且一定会有很多人,他们能像看着照片一样清晰地描述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小狗那毛茸茸的长耳朵、小牛黑又亮的眼睛里那一丝忧愁、啰唆的亚洲鹩哥(山八哥)那察言观色的习惯等……对那些能诱发人类爱心的动物,人们总是难以忘怀。
我也是如此,有一张〃脸〃,尽管当时只相处了短短的4小时,但这17年来,它却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这17年来,高兴时悲伤时,成功时失败时,那张〃脸〃都会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一张很有沧桑感的海龟的脸。光滑而坚实的头部透着暗红色,鸡蛋大小的漆黑眼睛里总有一丝白而幽深的光芒,紧闭成一字形的嘴透着固执与憨厚。其实,对我来说,比以上那些更深刻地印在我心里的是海龟的背影:那留有好几道深皱纹的粗壮后脖,被坚硬得像盔甲似的头皮包裹着的后脑勺。这世上也许没有人比我更深刻地记着一只海龟的巨大背影,对于一个曾经将生命寄托在海龟后脖颈的人来说,终生难忘那巨大、珍贵的背影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第12节:我被海龟〃放生〃(2)
经过那次事件后,每当我跳进海里或把手伸入海水时,就不禁会想:〃此时此刻,我的身体与那海龟和海水连在一起了,那海龟肯定在这海的某一处快乐地生活着〃。这时,我还会在心中为它祈祷,祈祷它一定要好好活着,而且一定要活得比我久。
海龟在海里可以畅游1000公里,还可以潜到海底1000米处。也许此时,那只有恩于我的海龟正像往常一样畅游在广阔的大海中,冒着白色气泡划开蓝色的海水,深深地潜入大海深处,偶尔也会爬到我记忆中的那片沙滩上留下一排排脚印。
我的童年是在拣海参和海贝中度过的,在七川岛海边渔村出生的妻子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是低我两级的小学校友。和妻子结婚是在我24岁那年,我们的结合是以背叛双方的家庭为代价,当时,双方的父母都竭力反对我们的结合。为了跟她在一起,我毅然拉住妻子的手,登上了驶往他乡的轮船。记得那时我对妻子说过:〃不要难过,以后我一定会补你一场体面的婚礼,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在釜山影岛的月租房里,我们开始过一种虽然收入微薄却充满欢乐的幸福日子。一开始,我跟随捕捞鲭鱼或黄花鱼的渔船在海上从事捕鱼工作。做了一段时间后,我有了更大的愿望:〃既然都是海上工作,不如去大型商船上工作,这样起码能逛上不少国家的城市啊。〃知道了我的愿望,妻子便东奔西走到处找人打听,最终在朝阳商船(音译)公司帮我谋得了一个工作岗位。
那次事故发生在2月20日,我工作的MAY STAR号轮在英国利物浦装满谷物后正驶向孟加拉吉大港。这之前的三个月,我与一起生活已长达八年的妻子补办了婚礼,我是怀着当新郎的喜悦登上船的。那时,作为机工的我的主要任务是协助轮机员的工作。发生事故的那天,我正在轮机室值凌晨4点到早8点的班。在早上6点半左右,为了透气和休息,我走上了甲板。大海在微弱的晨曦下掀起一阵阵巨浪,〃啪,啪,啪〃地拍打着巨大的船身。在这种巨浪的拍打,船如果没有保持平衡,再大的船也会产生剧烈的摇摆。我们那排水量高大2万吨的巨轮在海浪的拍打下巨剧烈地摇晃着,一波接一波的巨浪在甲板上摔出无数的水珠。
〃情况不妙啊,我得赶紧进去。〃
正当我这样想着时,一波巨大的海浪像一条鲨鱼一样从船尾处跳上了甲板,仿佛是故意冲我而来。在大如演唱会幕布的巨浪下,我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失去了反应能力,然后的情形就像是幕布脱落到观众席一样。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估量当时冲击我头部的海水重量。
第13节:我被海龟〃放生〃(3)
〃啊……〃我发出的惨叫声瞬时间就消失在了水幕中,接下来眼前一黑,身体失去重心滑向甲板尽头,〃大事不好〃的念头还没在脑子里过完,一个360°旋转,我就掉进了海里,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
危机总是在麻痹大意时发生!在那个瞬间,我确实有麻痹大意的行为,更为严重的是,甲板尾部齐胸高的防护链平时都是锁着的,那时却有一端居然没有挂在原来的位置上,真让人难以置信。我就这样毫无阻挡地穿过唯一没有防护链的空隙,坠落到了海里,从除我外没有任何人的甲板上掉到了印度洋里。
当时货轮正在加速,且甲板足足有10米高,从那么高的甲板上坠落下去,我直接就钻进了孟加拉湾海底深处。接触起浪的海面时所受的冲击和被凌晨冰冷的海水包裹住的战栗感是一场永远也抹不掉的噩梦,即便是到了今天,只要忆起那个瞬间,我脸上的肌肉就会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那种恐怖境遇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
当我好不容易找回知觉浮出海面时,轮船已若无其事地把我远远地抛在了后面。我抹了一把满脸的海水,毫不犹豫地朝着孟加拉国的方向奋力划动四肢。要不是这次意外,我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货轮的甲板原来是那样的高,这是我第一次在海里只露出头部仰望轮船。轮船的桨叶推出的海浪冲击着我的身体,船尾拖出的青黑色海浪和白色的泡沫在海面形成了长长的水带,那是一种让人联想到河边岸堤的、凸出海面的水带。在水带推力的影响下,我的身体不断地向后移动,船影逐渐变小,我的生存可能也像那离我远去的船影一样慢慢地变小。
〃救命啊……我掉进海里了!来人啊……救救我,别走啊……〃
面临生死关头的人总会抱着一些愚蠢的希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都以为能救自己的命。所以一开始,我抱着追赶那拥有强大推动力的大型货轮的信念向前奋力游去,但是没过多久,呼吸随着双臂的划动变得越来越急促,先前还能区分出紫色、白色的船尾和桥楼也缓缓缩成了一个小点,然后就只能看到甲板上微弱的灯光,又过了一会儿,我就绝望地发现,连甲板上那微弱的灯光也彻底消失在了远处的海平面上。望着远去的船影,心中只剩下绝望,那心情就像印度洋漆黑的海水,看不到任何希望。
海底与我的距离有多少呢?100米,200米?不,也许会超过1公里。那么陆地呢?我想都不敢想。陆地离我数百公里,这就意味着我是不可能游到海岸的。怎么会这样?没想到我的死亡方式会是这样的。
第14节:我被海龟〃放生〃(4)
初入海水的恐惧突然又袭了上来,〃哎……怎么会从甲板掉下来呢?〃我心寒地长吁了一口气。
我抬头望了望四周,映入我眼中的除了激起阵阵海浪的黑色海水外没有任何东西。坠入大海和悬挂在峭壁上的情形一样,只要稍微放松手脚的力量就会坠入无底深渊。为了节省体力,我试着停止四肢的划动,结果是身体直接往下沉。若想让肩部以上的部位露出水面,手脚就得不停地划动,其累人的程度简直难以言表,要不我怎么会产生不如埋在山体滑坡下更划算的想法呢。
虽然悲观的心情依旧存在,可我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轮船甲板上的情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轮船驾驶室和轮机室实行的是24小时三班轮换制度,以4小时为单位,一个小组一天要值两次班,共8小时。那天我和大管轮一起被编在了一个小组,负责的是凌晨4点到早上8点和下午4点到晚上8点两个时间段。这时候说不定大管轮正在找我呢。不对,他一定正在找我,他应该正在〃林江龙,林江龙……〃地叫着,满轮机室地找我,在轮机室里找不到,他就会走到外面的走廊、甲板和驾驶室问其他人,这样某个瞬间他们就会发现我的失踪。但如果情形不是这样呢?万一现在他没找我呢?就算这时没找我,到了早上8点他们也会发现的。他们会发现本应交接的船员失踪了,这时离8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到时他们会怎么样呢?他们会回来的!去程一个半小时,回程一个半小时,三个小时后他们就会回来。一定要挺过这三个小时,只要挺过了就能活下去,船上有雷达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