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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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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地说:“我最担心的是石友三,此人虽对蒋素有积恨宿仇,但谁都知道石友三言行不一致,常常失信于人,他真会和我们一起倒蒋吗?”

  “石友三虽然心性诡诈,可他毕竟在江苏驻有大批军队,这是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王亚樵对江南各地军阀的势力都进行过认真思索,所以决策起来头头是道。他对王乐平和余立奎说:“柏文蔚将军是我们反蒋同盟的主帅。他主张联络一切可以联络的各路诸候,组成一个强大的反蒋阵线,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我们斧头帮的多年宏图。现在方振武已同意在反蒋阵营中助我们一臂之力,这就是成功的条件。方振武同意和我们联合的条件,就是必须要有石友三部参加,他才敢起事,不然是打不倒蒋介石的。”

  王乐平对此深以为然:“此计甚好,只是谁人可作石友三的说客呢?”

  “自然是我亲自出马。我相信石友三不会不给我面子。”王亚樵显然对如何拉拢倒蒋力量胸有成竹,他把目光投向许久不说话的余立奎,说:“现在我担心的,倒是常州的独立第四旅,不知立奎兄可否代我前去游说?”

  余立奎早年深得王亚樵的恩惠,对王敬佩得五体投地。现在见王亚樵把策反常州第四旅的重任交付给他,拍拍胸说:“九哥,如果你信得着我,就让我亲自去常州吧。谁都知道四旅长彭建国是我多年至友,我也知道彭建国对蒋介石也恨之入骨,所以我去常州必定会旗开得胜!”

  “太好了!”王亚樵多年来在心里就有一个搞垮蒋介石的夙愿,现在这夙愿正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渐渐变成一个即可付诸行动的战略计划,他说:“到时候三路一起举事,北有方振武,南有常州彭建国,西有石友三。当然,中间还有我们斧头帮作后应,这就形成了三国一方的阵势,不愁蒋介石不灭!”

  王亚樵正站在窗前正想着倒蒋宏图,忽见一门徒从楼下上来,向他报告道:“九爷,有位南京客人来访,他说定要面见九爷不行?”

  “哦,南京客人?”王亚樵疑惑地接过门徒递上来的名片一看,上面竟是个陌生名字:戴笠!他暗吃一惊,万没有想到就在他谋划对蒋介石形成包围之势的时候,从前在上海拜他为兄长的戴春风,竟鬼使神差地忽然来到了合肥。王亚樵沉吟着说:“戴笠是何许人?莫非真是从前的戴春风吗?如果真是他,他从南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蒋某人已经察觉了什么?”王亚樵心生疑窦,本意想拒绝来客,但他又一想,还是向门徒一挥手,说:“让他进来!”

  戴笠与王亚樵

  出现在王亚樵面前的南京客人,急忙脱下礼帽,躬身一拜说:“九哥,莫非连小弟也认不得了吗?”

  “戴春风?果然是你呀!”王亚樵上下将来客仔细打量多时,终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你是什么时候改了名字的?”

  戴春风在王面前永远毕恭毕敬,举止谨慎。就像当年他在上海拜倒在斧头帮门下时那样谨小慎微。他知道当年在上海混饭吃的时候,就是面前这个王亚樵收留过他,他让戴春风后来在上海的逐渐发迹,也与王亚樵不无关糸。戴春风在上海结识戴季陶和陈立夫、陈果夫弟兄,就是王亚樵作中介人。当然后来戴春风所以离开上海,就是因为他在王亚樵的斧头帮里始终得不到应有的地位,才在1925年秋天,忽然远去广东。起因是他有一天在街上见到一张报纸,上面刊载着蒋介石在黄浦军校主持开学典礼的报道。戴春风还看到报上刊登蒋介石和戴季陶在一起的照片。于是有一天,他悄悄来到安徽会馆王亚樵的起居室,拱手一拜说:“九哥,我想去广州看看。”

  “你想去广州?”王亚樵当时还虽无法理解已和他拜了把子,换了帖子的戴春风,为什么忽生退意。但他没有多加阻拦,就说:“春风,看起来我这池塘里水浅,养不住你这条大鱼呀!也好,你想走我不拦你。但是你要告诉九哥,去广东究竟意欲为何?莫非也去投蒋介石吗?”

  戴春风知道王亚樵从骨子里反对蒋介石,所以急忙掩饰说:“九哥,你可屈了我的心,我和蒋介石历来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凭什么要去投奔他?我只是想去参加军校,九哥也许知道,春风我和九哥你大不相同。你在上海和安徽早就是闯开局面的人物,可我算个老几?虽然九哥看得起我,但我知道在江宁一带,是难以发迹的。所以,我想如若有出头之日,最好是走从军之路。所以,就想去投考黄浦军校。当然,弟如果有一天真在军界发迹,决然不会忘记九哥对我的知遇之恩啊!”

  “好吧。”王亚樵是个豁达汉子,他虽从心里反对戴春风前往广东,也知道戴春风投奔的黄浦军官学校,就是蒋介石的势和范围。但他仍然咽下了挽留之语,违心表示说:“依贤弟之才学,也许去军界寻求发展,更为妥当。只是我有一言相劝,去军校去当军官,我一百个支持,我担心的是,你会不会将来成了蒋介石的帮凶?如若那样,你我就就只有绝交了!”

  “九哥放心!”戴春风万没想到王亚樵竟立刻洞悉了他的用心。其实那时只有他清楚为什么要去广东。与其说他想去投靠在上海结识的国民党元老戴季陶,不如说是前去投奔浙江同乡蒋介石。那时的戴春风尽管和王亚樵已结拜为生不能同日,死必同穴的生死弟兄,但是,戴春风已经发现像王亚樵这样到处杀杀砍砍的斧头帮,在当时的中国是注定不会成大气候的。而蒋介石直接操纵的北伐军,将来必有大的造就,于是他才决心以同乡的身份去广东求拜蒋介石。就象他当年以安徽祖籍来上海来求见王亚樵一样,他仍想以乡人的身份去见蒋介石。戴春风情知王亚樵是蒋介石的死对头,所以只好说违心之言:“我戴春风是在您的鼎力成全下,才成了个人模狗样的。现在我虽去投考军校,也是为今后的前程,不得已而为之。哪会去投奔蒋介石这政治流氓呢?”

  “那好,你就去吧!”王亚樵见戴春风如此诚恳,就为他设酒饯行,不久两人便洒泪而别。现在几年时间倏忽而去,王亚樵万没想到戴春风竟然变成了戴笠。而且据他所知,戴春风自1925年离他而去后,确是成了黄浦军校第六期骑兵科的一名学员。后来,此人在军队里显现出的敢杀敢拼闯劲,引起了蒋介石的注意。戴笠也就随蒋介石参加了著名的北伐。但是,戴春风并没有像当年他从上海去广东前,对王亚樵许诺的那样远避蒋介石。而是他以浙江江山与奉化近在咫尺为由,很快就在东路军北伐的路上取得了蒋介石的青睐。后来,戴春风又得到过蒋介石亲笔题写的“艰苦卓绝”四字题词。

  特别让王亚樵大为吃惊的是,戴春风自跟随蒋介石北伐以后,这个从前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表示一生以军事为荣的磕头弟弟,居然充当起战争时期可恶的特工角色。王亚樵从戴季陶后来的谈话中得知,戴春风在北伐路上,曾受蒋介石的密秘委派,曾多次前往华北五省的天津、北平、太原、郑州和西安,替蒋氏刺探北洋军阀的军事动向。从那时起戴春风就成了蒋介石御用的特工人员。可是,如今戴春风竟出其不意地来到合肥,王亚樵想起戴春风从前对他的欺骗和耳闻他替蒋刺探情报的往事,不能不对戴暗生戒意了,说:“你不是在蒋某人那里混得很风光吗,为何又跑到合肥来了?莫非也要我王九光做一回周伟龙吗?”

  “啊,不不,九哥,您误会了!”戴笠万没想到王亚樵还像从前在上海组织斧头帮那样,说话一针见血,不留情面。戴笠也知道王亚樵这话的含意,王亚樵显然是在说当年他在武汉策反周伟光的旧事。那是北伐军遭遇宁汉分裂的窘境之后,蒋介石派他前往武汉,去刺探唐生智部的军事机密。不料那时的戴笠行迹早为唐生智所洞察,于是就在戴笠窃得了情报,准备悄悄离开武汉的时候,唐生智突然下令收网,戴笠就这样成了唐生智监狱里的囚徒。他非但失去了自由,而且他得到的情报也同时落入唐生智之手。本来戴笠那次就可能死在唐生智手里,怎奈戴笠命该不绝,他在监狱里得知这监狱是在宪兵连长周伟龙的监管之下,而周伟龙则是他在黄浦军校时的同窗。本来已被唐生智判了死刑戴笠,正是由于他在行刑的前夜紧急求见周伟龙,他的一番谈话,(主要是如果周伟龙肯跟他投奔蒋介石,就可得到少将军衔等语)居然打动了这位黄浦校友的心。当年,戴笠就是这样在周伟龙的护送之下,两人一道逃回南京的。如今戴笠见王亚樵以周伟龙的典故来点化他,戴笠自知他和蒋介石的关糸王亚樵已了若指掌,所以急忙表白说:“九哥,我可不是那种忘情的人。早年在上海时期,我戴雨农无依无靠,如果那时不是九哥仗义为人,将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收留在麾下,那我戴雨农哪有今天呢?”

  王亚樵见戴笠又恢复了从前的萎琐与怯懦,方才示意他落座,又命人献上茶点,说:“你知道我和周伟龙不是一路人,所以就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了。春风,如你当真是顺路到合肥来看望我的,那咱们今后还是弟兄。如你是为蒋某人来作说客的,可就休怪我不认旧情了。”

  “那是那是。”戴笠这次来前,就知道蒋介石给他的任务是个难啃的骨头,王亚樵决不是他通过花言巧语就可以说服的。但是,他现在是蒋介石身边受庞信的特工。戴笠知道他今后只有紧紧追随蒋介石,才能得到他梦想多年的官权利禄和玩不尽的女人。对于王亚樵来说,他现在只有对旧情的感念而绝无效忠而言了。戴笠见王亚樵刚见面就把他嘴给封上了,只好把想好的游说之词,都吞咽了下去。只在那里和王亚樵打着哈哈,委于委蛇地说:“其实我心中的苦楚,九哥是不会知道的。尽管我现在成了蒋先生手下的人,可是,前几年在北伐军里让我到处去跑,探听军机情报,也不过是个苦差事而已。那种跑单帮的差事,也决非我之所愿啊。哪里谈得上得志?”

  王亚樵最了解戴笠其人,见戴笠顾左右而言它,知他刚才的话已说到了对方心中要害。就嘿嘿冷笑说:“休要对我说这话。如你在蒋某人面前不得志,那个‘十人团’又是怎么回事?其实,现在国民党内有许多人都清楚你和蒋的关糸。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我面前说些不着边际的鬼话呢?”

  戴笠怔在那里,半晌无语。他没想到王亚樵仍象从前那样精明。甚至连他在国民党内按照蒋介石的密令,组织当年黄浦军校的旧友周伟龙、张炎元等十人,成立密秘特务集团的机密也了若指掌。他听了这话,心里越加胆怯起来。但是,他见对方既然对他的身份和来意如此清楚,继续以瞒天过海之术行事,又显得不仗义,于是就郑重地向王亚樵拱手道:“九哥,话既然已说到这份上,我也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我实话对您说吧,这次我到合肥,确是蒋先生派我来的。”

  “哼?你不是来探望我的吗?”王亚樵不屑地一声冷笑:“好,爽快。戴春风,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王九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在合肥,他老蒋坐守南京,我俩井水不犯河水,他派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戴笠见王亚樵仍在那里冷言厉语,不说实话,心想索性把底牌都亮给他看,倒要看他王亚樵还耍什么把戏。他正色地说道:“九哥,您也知道,现在我是蒋先生手下的‘十人团’领班。所以,我能知道一些与国民政府相关的机密。自今春以来,江宁一带各路军政要人,已经形成了一股对蒋先生十分不利的军事暗流。特别是有些人正在酝酿一个可怕的倒蒋阴谋,几路人马合流,正在准备发起军事行动。所以,蒋先生在采取镇压行动以前,特别派小弟前来合肥,给九哥您通个信儿!因我毕竟是当年您的磕头兄弟,又是得到过九哥知遇之恩的人,绝没有知情不报之理!”

  王亚樵听了这话,心底顿时泛起惊讶的凉意。戴笠的话对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知道蒋介石已经清楚他当前正和安徽省主席方振武、江苏守军将领石友三密谋起事。甚至也对他暗派密友王乐平和余立奎正着手策动常州第四旅的反蒋工作也了若指掌。王亚樵顿时惊呆了,因为戴笠的情报简直太确切了,他那些暗示性的威胁,显而易见已经有人暗中泄露了他和柏文蔚等人正在策划的反蒋活动。尽管如此,王亚樵仍不能在戴笠面前暴露任何畏葸,他故作镇静地仰面大笑说:“好你个戴春风,如今果然有出息了。居然跑到我这里来,充当蒋介石的恐吓特使了!好,你说有人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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