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店]霜花乱 作者:榭·九章(完结)0-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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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居然让洪总管去杀太安公……洪总管也答应了……洪总管,不是爱着自家娘娘的吗?
而王妃娘娘……
娘娘一直都是,很重视依赖太安公这个哥哥的……
洪总管怎么可以……
不对,是太安公谋反。
娘娘之前跟太安公密谋……密谋的,是什么呢?
王他……会不会怀疑到娘娘身上来?
——如果太安公死了,那么寒大哥应该会安全很多吧。
太安公死了……娘娘再找不到人去杀什么人,做什么事了……吧?
可是,太安公不在了的话,王妃娘娘就只有她了……
猛然间想到这一点,宝德吓出了一身冷汗。
——寒大哥……
十八、分道
官员死了一批,自然要换上新的。
递补、迁移、破格,一系列动作下来有条不紊过渡自然几乎毫无波澜不曾忙乱,众人才知晓当今这位殿下的手段。
从此时才是真正心悦诚服,上下归心。
现在,只剩下唯一的那个,庆元君。
沿途传来的消息,庆元君的行程,已经将将要到边界了。
是在元的土地上灭了他呢,还是让他死在高丽?
寒柏有一些犹豫。元现在很乱,死在那边当然最合理;但是对于寒柏现在的处境来说,能够在边境乃至更远埋下人手这个事情被揭露出来……他并不确定王对自己能有对洪林的宽容。
新换上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他举荐的。
卧榻之侧……
寒柏敲了敲桌子,站起身来。
心软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有些事情,是必然要去做的。
“我哥哥怎么样了?”
书库。老地方。
洪林看着眼前脸上隐隐煞气的女人,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他欺骗了王。
放走了想要谋害王的人。
“你说话啊!”
可是……
如果不放的话,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人,会哭的吧。
会哭泣,会怨恨自己……用这样仇恨的目光,刺到他的身上。
“太安公还活着。”
他放软了声音,轻轻说道。
女人瞪大了眼睛。
“什么?”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沉,而温和地,对她说:“太安公……现在已经在去元的路上了。”
女人呆住了。
愣愣地,而又怀疑地,直直地盯着他,问:“真的吗?”
真的吗?
他吸了一口气,转开视线。
“是的。”
她不相信他。
她其实……并不信任他……
为什么?
难道他们之前……那不是爱吗……?
是爱的话……为什么不能够信任他?他以为……尽管他本来确实是要杀掉太安公的,可是,因为是她的哥哥……
他这才恍然想起,他背弃的,不止是自己的职责。
“你不用把他的头拿回来啊……”
“臣惶恐。”
朴胜基低眉敛目,轻轻将人头重新盖住。
转过头去,昏暗的室内,王的背影一片萧索。
半晌沉默。
“洪总管真的……亲·手放了太安公吗?”
声音听上去就很疲惫。
“微臣亲眼所见。”
朴胜基答道。
他早就觉得洪林不可靠了。王对洪林是怀抱着爱的幻想,那么,手握暗卫的寒柏,不可能不知道洪林的异常,却又是为了什么而保持了沉默呢?
想说些什么,可是王目前的状态明显不好。朴胜基顿了顿,行礼告退了。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王茫茫然站在那里,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他不知道该要怎么办。烛火太暗了,他想。晃得他眼睛疼。
这房间太空旷了,都能够听见心跳的声音。
然后他走到屏风下面的塌上坐下。发呆。
自己的侄子赶着回来杀自己。
自己的爱人、亲卫总管放走了想要谋害自己的人。
自己费心呵护的妻子跟自己的爱人偷情,还想要除掉自己唯一的好友。
——好友。
寒柏……
想要喝酒,现在你却不在身边。
哥哥不可能不给自己一点消息就回大元去的。
作为一国王妃,她或多或少还是知晓一些国事。当今天下大乱,大元近年步步紧逼着立嗣也是因为这个。尽管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已经够恭顺和予取予求了。
既然哥哥没有了消息……那么,不是洪林在说谎,就是他被盯上了。
王妃的唇边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洪林啊洪林,如果你没有了王的宠爱,你还能剩下什么呢?
而王……
杀死自己哥哥的王……让自己被洪林羞辱的王……
现在哥哥去了,宫外的消息几乎都断了。宝德出去几次,还得防着别人认出来。
要不要先让宝德和那个寒柏完婚呢……好歹那个年轻人,对宝德应该是真心的,似乎王也很重视他。
心里很不安定,尽管它能够猜到大部分的事情。只是……
王妃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这个月似乎天癸有迟……如果是的话,那么一切都终于可以结束了。
“我不舒服,去宣太医来。”
庆元君实际上行进得很快。这让寒柏不得不把他拎回边疆再杀。
说是边疆,自然还是要更靠近内地一些才是。
寒柏站在中国的土地上,心内很是复杂了一阵。
这才是他的归属。
就算战乱,就算伤痕累累,就算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这里还是他的故土,灵魂应该回归的地方。
他来到这里,本来就是改变。
世界怎么样他不管,根不要了那不是人。
所以,殿下。
作为朋友,寒柏会陪同你直到我们中任何一个人死亡。如果你先死了……高丽,我会让它完全属于中国。
折刀为誓,此言不改。
半月后,日夜兼程赶去赶回的寒柏甫踏入宫门,便收到双喜临门的消息。
王妃有孕。
指一品女官宝德为健龙卫寒柏妻。王下旨提寒柏为健龙卫副总管。朴胜基升为总管。
洪林,不知所踪。
十九、背叛
事情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呢?
地板是木板,墙壁是木板,窗是木棱——栅栏,是木杆。
栅栏外面,是昏黄的火光。
如果一把火烧起来,一切……都会干净了吧。
洪林坐在幽暗的地牢底,靠着木板拼搭的床铺,呆呆地想。
他放走了太安公……可是中殿不相信他。然后传出了中殿有孕的消息……他……半夜里过去看她……像过去有些夜晚一样……
然后,那个自己放在心头的女人,冷冷地看着他,说,他欺骗了她。
怎么会?!他没有!!
可是她端坐在那里,眼神冰冷得像是刀子一样,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柔软和缠绵。
她不相信他。她认为他是杀掉太安公的凶手。她要跟他断绝关系。
啊 ……是啊,他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不用圆房了……
这个被他放在心上的女人,现在怀着他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属于他的殿下……他的王。
他记得殿下当初的话。殿下说,想要一个,像他一样温柔的孩子。
现在终于可以。
可是……难道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到殿下身边吗?
他无法再忍受殿下的温柔……也无法忍受,在这之后的每一次,中殿对他视而不见的冷漠。
直到王设了小宴感谢他……和她。
……我的殿下啊……您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他看向中殿,看见她红了眼眶,然而什么也没有说的,转开头去。
像第一次,他们圆房的时候一样。
殿下,殿下。
那是您的妻子啊!
这样的呐喊在心里头滚过来滚过去,却没有办法喊出来。
好痛苦。
夜里依旧与王同枕,却找不回旧日激/情。
想要的是……更柔软的……更纤细的……更……娇美的……
好像失了魂魄一样。
心里堵得很,却找不到人倾诉。
——也无法倾诉。
然后,太医禀报,说惠嫔也有喜了。
晴天霹雳。
他惊慌失措地看向王,然而王眼里有理所应当的意外,却没有愤怒,没有阴沉,却是……
微微的,欣喜,与感怀。
他迷茫了。
然后,在王一系列的旨意和行动之下,他恍然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自己和……中殿,都被欺骗了。
殿下……殿下。
您……把我们,都当做什么?
然后王对他说……那是中土传来的一个秘方,所谓“父精母血”,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成功。
他只好笑笑,说恭喜。
——他的孩子,那他的孩子,要怎么办?!
那个,中殿孕育的,曾经满载着他们的期望的孩子,要怎么办?!!
他完全,不敢问。
他陪着王奏琴,琴音是僵硬的。他陪着王作画,只觉得心慌意乱。
是的,那是王啊。
然后他看着那幅王说是依梦中所见而画的画,鬼使神差地说:臣也一起射箭不好吗?
我能……和你并肩而立,而不用担心被你抛弃吗?
王笑了笑。
听你这么一说……也许那样更配你。
他低头敛目,总觉得王的话里,有一层怅惘的情绪。
而王看了看他,什么也没有说。
那天晚上,宝德传信,中殿找他。
宝德的脸上慌乱不安有着近乎绝望的神色,他当时瞥了一眼,只以为是中殿出了什么大事。
老地方。还是那个人。曾经如水柔媚的眼睛里有着孤注一掷的光。
惠嫔的孩子……哪里来的?
她问他,狠绝的质疑。
他摇了摇头。
顿了一会儿,才说:那是殿下的孩子。
怎么可能!!她尖叫,殿下他……不可能的!!
是真的。他安抚她,殿下……没有抱惠嫔娘娘,只是用了秘法。
这样说的时候,他口里也是满满的苦味。
他的感情他的挣扎,像是从头到尾的笑话。
他看着中殿耳上自己送的坠饰,好像每次见面,她都会戴着。
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他想。
然而他紧接着就听见她说:不能让那个孩子生下来!
他呆住了,完全不敢置信。
不对,不行……她来回踱了几步,喃喃地翻来覆去地自言自语,思索着什么决定了之后又推翻,然后确定了似地喃喃道:那些个邪法,都是不可靠的。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却好像是在看着什么遥远的地方:我的孩子,必然是元子。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伸手,握上他的手:你会帮我的,是不是?这是你的孩子啊……
他像被火烫了一样,后退了一步,想要甩开,却被她紧紧拽住。
我没有了哥哥……你不能让我什么都失去啊……
然后她吻了上来。
他打了个激灵,然而……没有推开她。几度厮磨之后,他也发狠地投入了进去。
让他忘掉吧!如果只有今朝没有往后就好了……
但是……当他们情热浓了正待宽衣解带之时,一声轻笑,却比外面的雷鸣闪电更加惊人。
他们转过头去,看见的是神色冰冷的王。
“你们在这里……商量着谋害孤的子嗣吗?”
洪林瞪大了眼睛,王妃面如死灰。
“倒真是……好地方……好·人·儿——!!”
寒柏觐见王的时候,王正在喝酒。
“我是不是做错了?”
并没有看着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在他坐到他身边的时候,这样说。
“你后悔了。”
寒柏指出。
“是对谁呢?”
“中殿也有……洪林……也有。”
“感情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很难说。”
王惊讶地抬头看他。然后,寒柏侧过脸来,对着王微微一笑。
“没关系的,无论你想怎么处置他们,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二十、摊牌
王就好像不认识寒柏了似的看着他。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寒柏这样笑……
他见过寒柏对宝德的笑容,很淡,然而很标准。宝德那姑娘没有察觉,但是王一直都觉得那个笑容像是对着镜子什么的练出来的角度。
现在,寒柏对他微笑,眉眼略弯,目光中流露出来的……不容错认的温暖。
好像在做梦。
闪神只是一刹那。寒柏很快就转回了脸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则如今元廷势衰,毕竟尚占正统……好在现下倒是无暇顾及这一边了。此行一路顺畅,庆元君的暗桩也已经遣人去拔了。”
王收回眼神,脸色暗了一下。
“庆元君……抟他,只小我三岁。”
寒柏沉默了一下。
“成王败寇。古今一理。”
这样的实话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让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