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术案例大全-第2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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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的骗术了。明人张应俞通过对社会生活的观察,以笔记小说的形式,写成《江湖奇闻杜骗新书》,揭露了24种骗行与骗术:脱剥骗,丢包骗,换银骗,诈哄骗,伪交骗,牙行骗,引赌骗,露财骗,谋财骗,盗窃骗,强抢骗,在船骗,诗词骗,假银骗,衙役骗,婚娶骗,奸情骗,妇人骗,拐带骗,买学骗,僧道骗,炼丹骗,法术骗,引嫖骗。
今人通过爬梳整理,仔细辨析,认为中国社会自古以来骗术“高明巧,纷杂多端,有所谓‘串骗’、‘色骗’、‘诈骗’、‘拐骗’、‘诱骗’、‘奸骗’、‘装骗’、‘相骗’、‘法骗’、‘货骗’、‘文骗’、‘彩骗’等等,不一而足。其中的串骗、色骗、诈骗、拐骗是骗子的惯用伎俩。”
无论骗术有多少种类,无论它在多么广阔的社会舞台上如何展开,就其文化本性而言,它总是游移于三种文化层面上:
一是以假充真。通过造假,争取主动。据《汉书·李广传》载,西汉名将李广曾率一百多名骑兵同数千名匈奴骑兵遭遇,匈奴骑兵见汉军兵少,以为是诱兵,急忙摆开阵势。汉军见敌人摆出了决战的架势,惊恐万状,想扭头撤退。李广处之泰然,对士兵说:“我们现在与大军相距数十里,如果怯敌逃跑,敌人就会追杀过来,我们很难幸免;如果镇定自若,敌人就会把我们当成诱兵,绝对不敢贸然进攻。”说完便命令士兵继续前进,在距敌不远处停歇下来。一些士兵心中无底,不免面露难色。李广又安慰道:“敌人本来以为我们会立刻退兵,不料我们却卸下马鞍,若无其事,正好使他们确信我们是诱兵。”由于李广摆出了“迷魂阵”,骗得敌人不明究竟,果然不敢冒进。到了半夜,匈奴骑兵怀疑附近的汉朝大军埋伏,为了避免遭受围袭,便远遁而去。李广最终率领这支小队伍从容地返回了大军营地。这种骗,传送出斗智斗勇的神韵。在职业骗子手中,以假当真的骗戏法,运用得娴熟神奇。这在明清笔记小说野史中,被刻画得惟妙惟肖。在张应俞的《江湖奇闻杜骗新书》“脱剥骗”中的一折“诈称偷鹅脱青布”,十分典型:骗子的第一步是利用布店老板的心理,用花言巧语骗人;第二步,以假当真,通过一问一答蒙骗不知内情的外人;最后达到骗人获得的目的。(张应俞:《江湖奇闻杜骗新书》第8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92年)
二是以真充假。通过以真冒假,以是充非,争取主动。据史载,晋元帝的叔父司马繇被成都王司马颖迫害,秘密逃出,来到河边,被津吏阻止。春侍从宗典稍后赶到,见司马繇被阻,就用马鞭轻轻地打在司马繇的身上,说:“舍长,罕腐查禁贵人,你这个无名之辈居然也被阻禁了?”说完,两人像真的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津吏疑云顿开,不再追究,司马繇由此脱身。这种骗,骗得惊险跌宕,扣人心弦。在职业骗子手中,为了达到获利的目的,也推演出种种离奇的骗术。近人徐珂编著《清稗类钞》,专列一类“棍骗类”,对于“放白鸽”、“仙人跳”、“戳包儿”等等有生动勾画。骗子们以色骗人,大抵上隐瞒色骗者的真正身份,比方女骗子与男骗子本是夫妻,男骗子却谎称女骗子死了丈夫,孤苦无靠,希望再嫁,果然有丧妻的殷实人家进入骗局;女骗子嫁入一段时间后,待主人放松警惕携金带银而逃。(徐珂编著:《清稗类钞》第11册,棍骗类“放白鸽”。中华书局,1986年。)
三是以假乱假。通过不断地交换假戏法儿,获得主动。据史载,南朝宋文帝垂钓天池,好久都一无所获,不由得既扫兴,又沮丧。王景文在旁看破了皇上的心思,并没有如实地安慰文帝:“算了吧,今天运气不佳,明天再来,定有收获!”而是打趣地说:“因为垂钓者清简,自然难获念饵之物。”文帝听后喜滋滋的。这本是安慰人的哄骗话,但因悦耳,文帝却不认为是骗人的戏言,而当成真的一样相信并予接受。可见,骗术一旦进入社会生活,用于化解尴尬局面,也不乏幽默的一面。但是,一旦他成为棍骗们的害人工具时,就一点也不可爱了。据载,清代杭州城有夜行船,一夜百里。船间男女混居,仅以木板相隔。有位张姓少年,以风流自命,恰好与一位女子相邻。少年偷窥隔板外动静,见那女子似笑非笑,以为对自己有风月之邀,不觉春心荡漾。入夜十分,众客熟睡。只见隔板忽开,有一妇人伸手过来,抚摩少年。少年急如星火,翻身过去,与她苟合。鸡鸣时分,少年起身,正要回到自己的铺位上,不料那妇人紧搂不舍。少年以为那人纵情贪欢,难以割舍,也就同她更加绸缪。等到天明,少年发现那女子萧萧白发,满脸皱纹,于是大惊失色。岂料妇人说道:“我本是讨饭婆,如今六十多岁,无夫无子,也无亲戚。正愁无处毛身,不料夜音蒙君见爱。古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如今你已是我的夫君了。愿托此身,不需分毫聘资。自此之后,有粥吃粥,有饭分食,如何?”少年极其窘迫,无可奈何。众人嘲笑不已,劝少年酬以十金了事。(徐珂编著:《清稗类钞》第11册,棍骗类“丐婆诈欺某少年”。中华书局,1986年)
四是以真乱真。示人以真,以求乱真。通过真与真的变戏法,达到争取主动的目的。据史载,西汉名相陈平发迹前,曾在逃亡中带着宝剑乘船渡河。船夫见陈平仪表不凡,一人独行,怀疑他是逃亡的将领,腰中藏有金玉宝器,情不自禁,顿生杀机,试图谋财害命。陈平看破船夫的心机,便解下上衣,光着膀子帮船夫划船。船夫疑心顿释。陈平逃过一劫。陈平化险为夷的关键在于,他及时地解下上衣,令人觉得他真不是带财而逃的将领,真而不假,实而不虚,无可怀疑。职业骗子那里,以真乱真,是常用的骗计。据《江湖奇闻杜骗新书》所载,若冰和尚骗取柴商荆秀云一千两银子,就是因为若冰和尚的形象酷似中宝像伽蓝而得手。在柴商荆氏看来,伽蓝再生,并向他化缘,是因为他同佛有缘,因此,对于这千古一遇的奇缘,他一定要不惜千金地种因果,结善缘。(张应俞:《江湖奇闻杜骗新书》第156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92年。)
在常人看来,只要与骗有涉,就是一种“恶”。骗术,是一种做骗的游戏,自然不能置身其外。这是一种道德评判。其实,骗术既不姓“善”,也不姓“恶”,它只是一个中性的东西。它具有“善”、“恶”的性质,这要以时间、地点、条件、主体为转移。这样看来,骗术只是一种可以因人而用的手段、技巧,是一种专门的智慧和思维定势。如此说来,适用于骗术评价的标准只能是价值判断,即有用的,或无用的,高明的,或低劣的,等等。
当然,如果将骗术同一定的社会行为结合起来,使这种社会活动具有客观效果和意义,那么,骗术就从属于某一事件了。对于这种事件的评价,当然适用于道德评价;但是,骗术本身同该事件毕竟不是一回事儿。骗术能够促进主体实践后果的形成,但是,其性质并不是由骗术本身带来的,而是由主体动机、实践效果、主体活动规则决定的。
骗子:以行骗为目的的流民
骗子与骗术,是一个主体化的胶固体。但是,骗术的范围,并不只是适用于骗子及其生活的舞台空间。举凡士、农、工、商、兵、学诸种社会群体其生活领域,骗术催生出一幕幕历史活剧。
在政治生活中,骗术常常能变被动为主动。在春秋时期,齐国公子纠与小白争夺君位,小白以瞒天过海计骗得君位。其时,公子纠从鲁国由人护送返国拟就君位,公子小白从莒国由人护驾返国争夺君位。公子纠派管仲率兵在小白返国途中设伏,计划消灭对手。途中相遇,管仲使出平身力气,疾箭射向小白,小白应声倒地。管仲认为小白经此一箭,必死无疑,而对方也摆出了中箭身亡的状态。管仲飞马传报,告知公子纠。他们一般人马认为,既然小白已死,争夺君位的力量便不复存在,于是就不急不忙地朝齐国行进。那一边公子小白,机警过人,装死骗过了管仲等人。其实,那一箭只是射中了小白的带钩。随后,公子小白藏在窗帘掩饰的车内飞奔赶路,先入齐国,登上了国君宝座。
无独有偶,西汉宦官石显专权,经常受到大臣们的指责。他很担心有朝一日被告倒失宠,因此使出了苦肉计,骗得汉元帝对他更加信任。一次,石显奉命出宫办事。他事先就禀告元帝,说恐怕回宫时时辰已晚,宫门关闭,请皇上命令掌管宫门的官吏开启宫门。皇上自然应允了他。石显公干完毕,故意拖延到夜间才回宫,称皇上有旨,令宫门官开门而入。事后,果然有人上疏,告发石显专权,假传圣旨开启宫门。元帝见事情果然不出石显所料,便笑着拿出告发信给石显看。石显故作悲戚地哭诉道:“陛下平常私爱小臣,让我管理事务,惹人妒忌,他们时常想谋害小臣,类似这样检举弹谧攻击的事情我想何止一件!只是明君知我忠诚,才能保护小臣平安。但小臣惟恐一人难称万人之心,请求准我归还职权,即便在宫里做些杂役也心甘情愿。望陛下哀怜,让我活命。”一席话说得元帝血热心颤,认为石显为主子办事得罪了大臣,受了许多委屈,因而更加怜爱和信任石显。
在经济生活中,骗术常常能获得一本万利,甚至是无本万利。西汉武帝好神仙。齐人少翁贪财好利,主意打到了皇帝身上,以擅长鬼神方术见汉武帝。其时,武帝所宠爱的王夫人死了,汉武帝很伤感。少翁便在夜间施法术招引王夫人的鬼魂,让武帝与王夫人阴间相会。少翁让武帝在帷幕后远远地望着,他施展法术,果然,汉武帝见到了王夫人绰丽的身影,十分高兴。于是,少翁被赏赐财宝无数。
在军事领域,骗术常常能够反败为胜,化险为夷,变腐朽为神奇。战国时期,苏秦约集齐、楚、燕、韩、赵、魏六国合纵,一起攻打秦国,推举楚怀王为纵长。秦国为扭转被动的局面,采用张仪的计策破坏合纵。秦惠王与张仪设下圈套,以秦国归还楚国商於方圆六百里之地为诱饵,骗楚国上当。张仪骗得楚怀王信任后,同一名楚国将军一道入秦讨回商於。等到进入秦国,张仪假装酒醉落地,声称受伤,三月不出府门,楚国将军因此不能见到秦王,楚国也得不到商於。楚王求地心切,自忖:“莫非张仪认为我与齐国绝交做得还不够吗?”于是又派遣不怕死的勇士宋遗去齐国,辱骂齐王。齐王大怒,折断了同楚国结盟的符册,与秦国修和。秦齐交好之后,张仪就起身出府上朝,对楚国将军说:“您怎么还没有接受土地?从某地至某土,方圆六里。”楚国将军回答说:“臣受命接收商於六百里地才来秦国的,不是六里。楚国将军这时才知道被张仪骗了,就回国报知楚王。楚怀王大怒,要兴师攻伐秦国。陈轸又予劝阻,秦怀王不听,于是与秦国失和。两国大战于丹阳,结果楚军大败,楚王极为恼怒,倾全国之兵再度攻袭秦国,又大败于蓝田。
兵法有云:“兵不厌诈。”善于骗者,立于不败。唐朝安史之乱时,许多地方官吏纷纷投靠安禄山、史思明。唐将张巡忠于唐室,不肯投敌自保。他率领二三千人的军队孤守雍丘,安禄山派降将令狐潮率四万人马围攻雍丘城。敌众我寡,张巡虽然取得出城袭击的小胜,但无奈城中箭支越来越少,赶造不及。没有箭支,很难抵挡敌军攻城。张巡想起了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利用草人制造出城突击的假象,一举获得敌箭数十万支。令狐潮天明后,知已中计,气急败坏,后悔不迭。第二天夜晚,张巡又从城中往城下吊草人,贼众见状,哈哈大笑。张巡见敌已麻痹,就迅速吊下五百勇士。敌人不知是计,五百勇士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潜入敌营,打得令狐潮措手不及,营中大乱。张巡趁此机会,率兵冲出敌围。令狐潮被杀得损兵折将,大败而逃,只得退守陈留。正是依靠骗与勇,终于保住了雍丘。
骗术可以被广泛运用,有如此威力,是不是凡是施骗者,都是骗子呢?如上举诸例中的主角,—公子小白、宦官石显、齐人少翁、投机商刘玉山、智者张仪、忠臣张巡,都可以冠以“骗子”之名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们都有固定而正当的职业,如为官、经商、从军,等等。使用骗术,只是他们在各自的实践中斗智斗勇的一种手法。由此可见,运用骗术的人,不一定是骗子;而骗子则总是以骗为业,以骗术作为谋生获利的惟一手段。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