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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何夫子-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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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心奔她那里去,却给喏喏小姐拦了下来,“你怎么一大清早就上我这儿来了?”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喏喏小姐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奔着人家来的,今日交书稿?”
  何焯点头称是,指使喏喏小姐去给自己倒杯热茶,他直接坐到何夫子的旁边。原本还说着什么的那个人忽然起身,闷不吭声地走了。
  何焯疑惑不解,随手将书稿放到她的面前,她冷不丁地说道:“这么快就修好了?别遗漏了什么。”
  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他当众放下话来:“一夜修稿,你若再能发现错处,我……我……”
  “你就怎么样,何大公子?何大文人?”这个男人也忒较真了些,何夫子好笑地瞅着他。
  被她看得乱不自在的,又觉这里的文人雅士又个个盯着他,何焯头脑一热,嘴里冒出他全然想不到的话来,“若你再能找到错处,我就八抬大轿,娶你回家。”
  全场哗然,端了热茶来的喏喏小姐打头就听到这一句,心怦然乱跳,也不敢近身,直直地杵在原地听着看着。
  有那好事之人怂恿着何夫子应下这场赌注,她也不含糊,接下书漫不经心地回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只翻了两页,她就直起身子望向他,“我看你还是收回先前的话比较好。”
  她这话说的,好像他的书稿里遍地是错。何焯乃最最丢不起脸面之人,当着众多文人雅士的面叫她这么说了,他硬着头皮回说:“我确信书稿再无错处,但凡有一字之差,我愿娶你为妻。”
  何夫子丢下书稿淡淡笑道:“不过是一场儿戏,何苦当真呢?”
  “君子一诺千金。”这赌他是打定了。
  她笑得更有深意了,“哎呀,我跟何公子说笑呢!你一个翩翩君子跟我一介女流计较什么?”
  她笑得怪异,说得更古怪,何焯忍不住拿起书稿,当着众人的面翻开来,“这书稿不可能有任何错处,绝对不可能,我细细校过了,若再有错,那是绝对……”
  他绝对没有下文了,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之事。
  他当众展现了自己的错处,他的书稿……前后页颠倒了,恰好是他翻开的那几张。
  何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再抹不开。喏喏小姐选在这时候端上茶来,“大清早的,赌什么赌啊?还拿人家小女子的终身作赌注,何公子你损不损啊?”
  她这话不提还好,这一提,何夫子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就是,一场玩笑而已。先前那些打赌的诨话就此作罢,我只当你没说过,在座的各位也只当没听见。休要说出去坏了何夫子的名节,我还要寻摸夫家的。”
  这话说的,那些好事之徒挂着鄙夷的笑盯着何焯,看得他好不自在。君子一诺千金的话犹在耳旁,可他干的这叫什么事啊?
  张开的嘴巴又合上,合上的嘴巴又张开,连灌了一大口热茶,何焯的胸口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君子……君子言必信、行必果,我挑个黄道吉日就找媒人上书坊提亲去!”
  放下话,他逃也似的走了,错过了何夫子脸上那抹奸计得逞的淡笑。
  喏喏小姐拿着何焯放下的茶盏望着何夫子淡定的神色,她依稀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捶胸顿足、捶胸顿足啊!
  何焯恨不得把自己的胸口给敲肿了,可这也敲不回他说出口的话啊!
  “现在后悔了吧?晚了!”泼凉水是大姑娘最擅长的事,逮到这个机会还不好好糗糗他。谁叫他平日自大自满,全不听劝的。
  说话间,她已剪好了大红的喜字,那红可是刺目啊!
  何焯一把拉下她手里的剪刀,“你干什么呢?”
  “好歹也是咱何家的大喜事啊,虽不像在乡里要大肆铺张,招待族亲,可怎么着也得提前做些准备才是。我明天就去找媒人,要京城里顶好的那种,娶妻这等大事不能怕花钱。”
  她唠唠叨叨尽拣何焯不爱听的说,说到后来何焯实在受不了了,咕哝了声:“娶妻这事……不忙!不忙!”
  “不忙?怎么会不忙?你在儒茶青幽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下了话,不抓紧点,人家还以为咱们有意失言呢!”紧盯着他闪烁的眼神,大姑娘算是明白了,“你……你还真打算失言啊?”
  不幸被言中了,何焯脸上老大抹不开,只顾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想心思。大姑娘最瞧不得他这副推卸责任的模样,倏地站起身在屋里踱开了步子。
  “何润千啊何润千,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何焯!何润千!你大庭广众之下承诺娶一女子为妻,暗地里却行着悔婚之为,你这不仅非君子所为,简直就是欺世盗名、玩弄少女、毁灭名节、十恶不赦、天诛地灭……”
  “停停停!”何焯叫她打住了,“你再说下去,我立马往外一站,晴空一道霹雳就把我给劈死了。”
  她努嘴叨咕:“不是,亦不远。”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样?“准备准备,你慢慢准备提亲的事,好歹一切等我春闱会试之后再说,成吗?”何焯近乎哀求。
  他这么一说,大姑娘倒是想起来了,“你都准备去参加会试了,那印书一事……”
  猛拍脑袋,他哀号:“我又忘了跟她说了。”他尽顾着早点从儒茶青幽,人们的闲言碎语里逃出来了。
  “你还是早些告诉她吧!若让她觉得你成心欺瞒,你猜以她的性子会不会逼你明儿就娶她过门?”
  她的恐吓成功了,他这就动身去何家书坊要回自己的书稿。
  第2章(2)
  他连夜赶往何家书坊。都这会子了书坊依旧热闹非凡,刻字的、排稿的、制版的,一干匠人忙极了。
  见着他来了,那些认识他的匠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双手作揖,“恭喜了,姑爷。”
  “姑爷,您来了?”
  “姑爷,小姐在后院呢!早上才见的面,这么会工夫又惦记上了?”
  姑爷?姑爷?!
  这么一会子工夫他就成了何家的姑爷,何焯想着想着浑身打颤。二话不说,一扭头进了后院,再多听一句“姑爷”,他就有撞墙去死的冲动。
  他一头往后院冲,迎头就听何家阿翁在那儿喊:“你来了啊,姑爷?”
  哦,放过他吧!他错了还不行吗?
  可总不能这么干站着不答话吧?可要是搭上这句,假的也成了真的。他干站在那里愣了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好跟何家阿翁干瞪着四眼。等来等去,好歹总算等出个替他解围的。
  “阿翁,你先去前头忙着,何焯是来取书稿的。”
  何夫子靠着墙望着他,一句话把何家阿翁给指使走了。她打起帘子先进了屋,也不管后面跟着不尴不尬的何焯。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取书稿的?”只要不提成亲的事,要他说什么都成。
  她偏叫他失望,“不来取书稿,还是来提亲的不成?”一句话将了他的军,“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意气跟我打赌,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便失言。如今气话也说了,也没那么些人盯着,我还敢把你娶我的话当了真不成?我像是那么傻的姑娘吗?”
  她自嘲,可话语间说得好像他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似的。
  何焯气不过,仗着他的书生意气,学士风范嚷嚷开了:“君子一诺千金,待我会试结束,就娶你过门。”娶归娶,反正他一直都想娶她,可究竟是正室还是偏房,这总有个商量吧!
  “会试?”何夫子揪着他的话往下头问,“坊间传闻是真的?你当真接了你恩师李光地的推荐,要去参加会试?”
  “坊间都传开了?”他毫不在意地取了她的茶盏,恣意喝起来,那点得意都写在脸上了。她家的茶滋味一点也不比儒茶青幽差,没想到一间小小书坊在茶上头也讲究得很。
  何夫子长长一叹,单只告诉他一句:“小心你那位恩师,他可不是一个凡人啊!”
  她这话中有话啊!何焯不禁要问:“你又从坊间听来些什么啊?”
  她听的,那可就多了!
  “你听过你那位恩师与陈梦雷陈先生之间的恩恩怨怨吗?
  “那年,陈梦雷回乡省亲,正赶上三藩叛乱。翌年三月,靖南王耿精忠在福州举兵反清。耿精忠在福建遍罗名士,强授官职,胁迫士人同他一道反当今圣上。陈梦雷不愿与其为伍,遁入僧寺,本想逃过一劫。后因老父被耿精忠拘押,不得已入了耿王府充作幕僚。即便如此陈先生仍托病拒受印札——这些事当地的文人是都知道的。
  “当时,与陈梦雷陈先生同年进士、同官编修——你的恩师李光地大人也被迫来福州,他以‘父疾’为由请假回家。陈先生称,他与李光地大人曾在福州密约:由陈梦雷在耿王府内离散逆党,探听消息,借你恩师李光地在外,从山路通信军前,共请清兵入剿叛党。
  “陈梦雷主还拟写了请兵疏稿,借李光地之手上呈圣上。谁知半载后,你那位恩师李光地大人单独向朝廷上疏请兵,他因此大受当今圣上的赏识,从此青云直上,位极人臣。而陈梦雷不但功被埋没,又因京师传陈梦雷任耿精忠的学士,被朝廷抓捕。后来,陈先生又受到耿党徐鸿弼等人的诬告,被定以附逆之罪,他被下了狱,罪当论斩。
  “陈先生入狱前后,曾多次要求你那位恩师李光地为自己作证辩诬。李光地却也曾为陈梦雷上奏请赦,但对陈梦雷在福州离散逆党,密图内应及同谋请兵之事,一语不提。这事辗转传到狱中,陈梦雷因此大恨你那位恩师,责其欺君负友,还写了《绝交书》公告天下……”
  何夫子话音未落,何焯把个头摇得如拨浪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恩师不是那等欺世盗名之辈,这不是恩师之所为。”
  “是非曲直只有你那位恩师自己心里头清楚。”何夫子一改往常嬉闹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经同他道,“然我相信一个已入狱论斩的人是决计不会随便攀附上往日好友的,更何况陈先生的人品,我们有目共睹。”
  她这话是真的说到了何焯的心里去,他与陈梦雷先生却有过一些交往。那时候他与恩师是知己是学友,彼此珍视、惺惺相惜。陈先生入狱以后,他一直觉得奇怪,作为相交好友,恩师为什么不在圣上面前替陈先生请恩?
  他猜想大逆之罪或不容赦,可何夫子这一番坊间之言,却让他的心头有些疑团被解开,更多的纠葛重新结起。
  他要去找恩师问个清楚。
  “我的《八股锦绣集》先放着莫要印了,等我春闱会试之后再说。”他转身便走。
  何夫子追在他的身后高喊:“你去哪里?”
  “有点事。”话仍在,人已远去。
  他走得这样匆忙,莫不是……莫不是去找李光地了吧?
  何夫子心头暗道大事不妙!
  “恩师,学生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依旧温文尔雅的恩师,何焯却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悄悄起着变化。
  李光地招呼他坐下说话:“这么晚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啊?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有话就直说吧!”
  他还真就照直了说:“坊间传闻恩师与陈先生之事……”
  李光地神色大变,他万万没想到何焯竟是来同他说这件事的。他取了茶端着,时不时地拨弄着茶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半晌方道:“会试将近,润千,你好生温书,莫再理这些闲言碎语。”
  恩师并不替自己辩解,这反倒让何焯感觉更差了,“此事攸关恩师的名声,我无论如何也要……”
  “当”的一声,茶盏落到桌上,李光地半敛着眼道:“为师在圣上面前力荐你,指望你能在会试中一举高中,他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眼见春闱会试近在眼前,你一门心思纠结在这些琐事上。你叫为师如何能放心?”
  恩师发话了,何焯惟有起身讷讷致歉:“是学生多事了,学生这就回去埋头温书,绝不辜负恩师的期望。”何焯尴尬地退出了府门。
  盯着他的背影,李光地重重地放下茶盏来,半天闷闷地哼了一声:“我现在总算明白徐乾学为何会削去他的门生名义了,这小子太不识好歹了,日后恐成祸患啊……”
  等不到日后了,他现在就灭了这祸患。
  春闱会试开考,何焯进了考场,见了考题沉思片刻后他便大笔一挥而就,心有成竹地出了场,早有大姑娘等在外头。
  “怎么样?怎么样?这回能高中吧?”
  “前三甲非我莫属。”他确是自信满满。
  大姑娘冷不丁地泼他冷水,“前六次会试,你哪回不是这样说的,结果呢?”别说是前三甲,连金榜都没有他的名字。
  每想到此,别说是何焯了,就连大姑娘也心凉啊!亏他还如此有信心。
  “此次不同过去,有恩师保驾,我定能高中,摘得头魁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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