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奴娇-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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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这般的妇人之仁,才会让瑾瑜救得了公子。”玉瑾瑜凑过她的身子,俯近兀荆鞑半躺着的身躯。
“你做什么?”在她俯过身子的一刹那间,彷彿有着一阵淡淡的草药香自她身上袭来,让他突地感到心神不宁。
“瑾瑜看看公子退烧否。”伸出她的纤纤小手搭在兀荆鞑的额前,却无法正确的探到他的体温是否仍偏高。
只因她的身子向来怕冷,在这样的秋夜,若是没有穿上披风,她的身子便会猛地失温。
玉瑾瑜不得已再探探自个儿的额头,评估他是否已然退烧,可当她探到自个儿一片沁凉的额头时,不禁一阵气恼。
唉!莫非她是当不成大夫了?怎么连这般的小事都做不好;她的身子显然早已失温,根本测不出个准。
蓦地,兀荆鞑将她拉下,让她稳稳地躺在他的身侧,他再赶紧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是怕她着凉了。
真是见鬼了,他何时曾经这般在意过一个女子,可见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便忍不住想要疼爱她一番。
就当是他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吧!
“公子?”她的思想再怎么特殊,也比不上关外的姑娘开放;如今,他和她的身子几乎是相连一起,这样会不会有违礼俗?
玉瑾瑜抬起水漾的一双眼眸,直盯入兀荆鞑蓝绿色的眸子,她的手忍不住轻抚着他散落的红发。
“我特准你唤我兀荆,别再公子、公子的喊个没完没了。”兀荆鞑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手拉下,极忌讳他人碰到他的红发。
那头红发简直是烙在他身上、抹不掉的烙痕,时时刻刻地告诉他,他是母亲红杏出墙的证物。
“兀荆公子,你不爱让人碰你的红发吗?”玉瑾瑜敏锐的察觉他的动作。
以往曾听大姐说过,在城里和京畿有许多蓝眼金发的外族子民,可像他这一头引人注目的红发,她倒是不曾听过。
这样的发色,真是让她感觉新鲜极了。
玉瑾瑜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兀荆鞑身上的热源挪去,这感觉直像极了文哥哥的怀抱。以往还在南京城里的那段日子,祇要一到冬令,文哥哥知道她向来怕冷,总是会将她抱在怀里,好让她不畏风雪受冻。
嗯,对了!方才她拉他时,不知有否牵动他的伤口?真是太迷糊了,她得先查看一番不可。
玉瑾瑜倏地爬起身,小手在他健壮的身躯上下其手,像是要查看他的伤口,也极像是在挑逗着他……
“你到底在做什么?”经她一番青涩的逗弄后,兀荆鞑终于没好气地抓住她的小手。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下在干什么!?是在诱惑他吗?那也得等他身子好一点吧。
“瑾瑜替兀荆公子查看伤口,方才瑾瑜太急切,所以对着兀荆公子身上乱拉扯,瑾瑜是怕伤口又裂开了。”若真是如此,她先前所做的一切,不全是功亏一篑了吗?
“你!”她真是不该,不该教他忆起方才的销魂。
“我瞧瞧便好。”玉瑾瑜一把拉起他的衣衫,白色的布条上仍残留着一丝触目惊心的血迹,再往上瞧一点,则是他宽厚的胸,至此时,她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大胆。
她的这一生中,除了爹亲、中云和文哥哥除外,不曾再碰过其他男人;如今,孤男寡女共处破庙……这极引人遐思。
可……大夫不就是如此吗?怎能在此时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俗想起,这可是人命关天,哪理得了男女之分!
玉瑾瑜迅速地查看一番,发现伤口并无大碍,且恢复的情形极为良好,不禁佩服他这样的武人之躯,身子真是比常人好上许多。
“看够了吗?”兀荆鞑的声音不知为何地变得喑哑低沉,一双蓝绿色的眸子变得更加深沉。
玉瑾瑜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他的身子上,丝毫不懂得他到底为了什么才在隐忍着某种不人道痛苦。
等不到玉瑾瑜开口询问,兀荆鞑便拉上她的身子,强按下她粉雕玉琢的脸,凑上她小巧粉嫩的唇,在她来不及大喊之前,他的舌便强势且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进入她柔软湿热的口中,与她粉色的小舌追逐着、拉锯着。
彷彿过了一刻钟之久,兀荆鞑才不舍地放开她,转而吻向她的粉颈,将他的大手探进她微开的衣襟,隔着肚兜,搓揉着她甚为娇小的胸,引起她一阵阵地畏缩和逃避。
“公子……”哎呀,他现在对她做的事,不就是霜儿姐姐同她恩客做的事一般吗?他怎可如此待她?这种不合礼教的事是不可以同丈夫以外的男人做的,可她也没打算要拖着她的病体同人完婚……
她不是不懂这些事,祇是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般的身子,竟也会有人想要。反正她从没打算要嫁人,把这清白的身子交与他,似乎也无所谓。
这么一想,这件事好似也不是那么地严重。
只是……他的伤口……
兀荆鞑原想打住的意志,却被玉瑾瑜娇柔的语音给吹散;他的另一只大手倏地钻进她层层裙摆底下……
……
这一晚,玉瑾瑜只看得见,月光洒满他的红发,和他身上的血融合在一起;像是血,像是蜿蜒数里的血河,像是火,像是燃烧遍野的祝融……
她明白,在这广袤天地间,她即将陷入迷障之中而无以自拔。
第4章(1)
那红色的光芒,带着惊人的腥红色,带着不寒而栗的危险,来到她的身旁,她却无法移开她的脚半分。
“瑾瑜!”是谁唤她?
这一场火,是那一年的火吗?
对了!她还记得是文哥哥背着她逃离那一团火源。
她在文哥哥的保护之下,她是逃出生天,挽回这条小命;可是珍贵的药材烧光了,文师傅还在炼药房里,大伙为何不先去救他呢?
她也好想帮忙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的身子骨不好,从小便无法习武,所以她救不了,甚至也不能自保……,
她的懦弱无能救不了对她恩重如山的文师傅,还得让文哥哥救她,而这一场火,还是因她而起……
若是她能够自立一点、身子骨好一点,她也就不用寄住在文世伯家,文世伯便不会受玉氏牵累而命丧祝融……
“瑾瑜!”这嗓音听来似乎满是火气。
是谁唤她,是谁如此生气地唤她?是气她吗?
“瑾瑜!”
这一声怒吼像是轰天雷,极为不客气地将玉瑾瑜轰醒。
玉瑾瑜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兀荆鞑暴怒的蓝绿色眼眸。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
自破庙的那一晚之后,兀荆鞑便给了马伕大哥一笔银子,将马伕大哥的马车买过来,当作他俩现在的骑乘工具。
自那一天至今日,算算也有个把月了,已经是相当接近天子脚下,只等翻过居庸关,便能到达他的阵营。
“还在做啥白日梦?”兀荆鞑见她的神情恍惚而涣散,忍不住一声暴喝自玉瑾瑜的头上灌下。
“我……”玉瑾瑜抬眼看了他一下,心里头直喊着误上贼船。一直以为他的外表或许有点危险,可个性总是柔和的;岂知,他的个性之前那么和善,是因为他受了伤,而不是本性。
本性呢,就像眼前这般地粗暴无礼、悍戾嚣狂;伤口一好,他便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的人。
真是不该将清白的身子交给这种人。唉!现在就算是要抱怨也来不及。
“我到前头去买点乾粮,买点御寒的衣物,你在马车上别下来。”兀荆鞑简洁的交代几句,便跨下马车。
这几日越是接近京畿,天气益趋寒冷。昨儿个夜里,还飘了一场小雪,玉瑾瑜的身子骨特差,整个夜里净是她的咳嗽声,尽管是抱着她一整夜,也难见她的体温暖和些。
“等等,兀荆。”这怎么行,放他一个人去购粮,岂不是将他推入虎口吗?这里虽然是京畿,早已看惯了他这种异族,可现下战争的情势危急,难保他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况且,这买粮的事有哪一次不是包在她身上的?交给她便好了,他又何必在此时到外头抛头露面?
玉瑾瑜赶紧将身上的披风拉开,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马车,跑至兀荆鞑的身边,拉着他身侧的衣角。
“兀荆,买粮的事,交给我去办就好。”
“我不是教你别下来吗?”一看到她从马车上跳下来,兀荆鞑不觉胸口又是一阵暴怒。
这女人是听不懂他所说的话吗?他是不想让她下来吹风淋雪,怕她又要咳上一整夜,她居然还下来!
“我怕你这样子去买粮会不安全。”玉瑾瑜不懂他最近为什么老是动不动就骂她?是她太碍事,还是他嫌她烦呢?
玉瑾瑜低垂着头,以眼角瞄了一眼盛怒中的兀荆鞑,她真的不懂,他为何老是动不动就生气。
虽然他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可也不适合老是这样动怒呀!
会不会是因为……她不同他一起……做那一晚所做的事,所以他才生气?真是个好小气的男人。
“你何不看看是谁会不安全。”兀荆鞑瞧了她依旧苍白的小脸,心中不觉一阵恼怒。
该死,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明明记得她的脸总是会因为一个小跑步而变得白里透红,为何一个月过去了,她的脸却日趋地惨白。
想要买粮?别开玩笑,要他兀荆鞑让他喜爱的女人为了他,受着那风吹雪淋而去买粮,他倒宁可饿死算了。
她的脸蛋不若关外的女人冶艳,体型也不似关外女人的高大,但她那一双楚楚动人的秋水、不点而红的朱唇、不须妆点的玉丽容貌,还有那略嫌娇小的身形,直教他想把她揉入心坎里头疼。
这样的奇女子,他可不打算拱手让人。
若是让他瞧见哪个地痞流氓敢同她调戏,他必定大开杀戒,血染乡里;可是她一定是不爱瞧见他那样,所以他必须防范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他宁可自个儿去买粮,也不让他人见到她那飘渺婉约的面容。
再说她脑子不灵光倒也是不为过;怎会有这般地黄花大闺女如她一般莽撞的,说是瞧他伤重,想将他送回关外!?
今日她命够好,还好是遇上他,倘若换成他人,怕不将她给吃了、吞了才怪;不过,遇上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他也将她给吃了、吞了,还想将她掳回关外,不再放她自由。
“先前不也是瑾瑜去买粮的吗?况且,你若是顶着那一头红发出去,没一会儿,定会让官府的人盯上。”玉瑾瑜仔细分析厉害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
,我去买吧!“
“别想!”兀荆鞑不客气地拒绝她的提议。
“但是我想买一些药材。我所带的药材几乎都用完了,不趁现在补足,到了关外就没有了。”这才是她最烦恼的事情,虽然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还是需要一些药材滋养他的身子。
“关外也有药材,你别以为只有中土才有大夫。”她真以为他的身子有那么差劲吗?
“不如……你让瑾瑜同你一道去吧。”这算是最后的让步,他如果再不理的话,她也无计可施。
横竖他是要答应她这样合理的要求的;她可是打从心里发誓,要将他安全地送回关外,甚至连身子都送给他了,他还要如何?
“那走吧!”
兀荆鞑将她身上的披风拉拢,将她的身子环于他的右侧,俨然一副母鸡带小鸡的情景,直让玉瑾瑜想发笑。
玉瑾瑜露出贝齿轻笑着,两人一同走向十步远外的市集。
果然不出玉瑾瑜所料,刚走过马具贩子的身边,整个市集上的人便拿着数百双的眼睛直往他们俩身上瞧,无人敢说出一语,倒也静默地闪出一条走道,让他们俩通过。
整个市集里瀰漫着一股窒闷的气息,突然,从天而降的雪,缓缓飘落在人们的身上、地上。
市集的人们脸上净露不善,每个人像是在等待着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事,脸上凝结着一道愤恨和怒火的光芒;看着兀荆鞑,真像是看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兀荆鞑发现这些不友善的视线,于是他更加快买粮的动作,最后搂着玉瑾瑜钻入一家皮制行里,玉瑾瑜这才感觉到那种啃蚀心神的视线停止,好不容易轻吁了一口气。
“你到这儿要做什么?”玉瑾瑜暂忘刚才那些着实不舒服的事情,转身问着兀荆鞑。
眼前摆出的尽是一些皮草、裘衣和皮长靴,难道他是要买来御寒?
可她和他一路从杭州驾马车往北方走,他的身上永远是那一件短衫布衣,也从没听他喊过一声冷,十足表现出他是个剽悍的关外民族,和她这种在南方土生土长的人不同。
在杭州,只要飘点小雨,颳点小风,姐妹们便会拿出各式的保暖用具给她,只怕一阵小风小雨便会要了她的命似的。
若是姐妹们知道她已经看过雪,甚至方才还站在雪雨里,她们可能会吓得大眼瞪小眼,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