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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金戈铁马-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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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她水雾弥漫的大眼望着他,渐渐失去了光彩。
  即使眼前的他好陌生,即使到此刻才看清楚他的人……她仍望着。
  “你在想什么?告诉孤!快说!”仲骸发慌了。
  望着自己的眼是如此空洞、贫乏,她看着他,又好像没看见他。
  他直觉自己正在失去某些东西,却说不出是什么,又该如何挽回。
  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夺回她的注意,他激狂的抱着她,愤恨的吻着她,扯开稀巴烂的睡袍,随手一扔,在她虚无的神情中,猛烈入侵。
  她像是被人从睡梦中狠狠的叫醒,痛苦、恐惧的看着他。
  他很满意这个眼神,至少比被忽视强。
  推动着下身,他的眼眸似冰又似火。
  “为何不一开始就点破?”太仪揪紧五官,哽咽承受。
  “孤自有打算。”他抓住她的双腿,拉得更开,嘴角嘲讽的扬起。
  “朕算什么?”她能感觉身体被撕裂的痛,但更痛的是心,椎心之痛。
  “一场游戏。”愤怒燃烧了他的理智,迫使他说出更多伤人的话。
  不过是个俘虏!不过是颗棋子!
  不准她扰乱他的心!
  “这场游戏,你开心了吗?”她的眼角蓄着泪水,已经能忍住不掉下来。
  可悲啊!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目前为止,愉快;明天,就开心了。”他无法忍受她这副憔悴的娇容,所以俯下身,不去看,但抱紧她。
  不过是个女人……
  夜,很深很深。
  抱紧红红紫紫交错的身躯,太仪又把自己缩得很小。
  分不清是冷还是什么,她只想抱着自己。
  她想,为何温罗的人没来?为何温罗也没来?
  但是一想到仲骸身上带着的血腥味,她不敢问了,怕问了,心就真的死了。
  也许是时间还没到吧!
  那么必须尽早起来,赶快回寝殿才行,只要装作没发生事情,等到了明天,她还不至于太难堪。
  起来吧!
  她暗暗催促着自己,但是全身无力,动弹不得。
  背后有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床下陷了些,一根心迹未明的指背在她的脸庞来回滑动。
  想起了刚才的事,太仪立刻紧绷、僵硬。
  感觉到她辐射出的抗拒,仲骸的眼色旋即转暗。
  穿妥衣裳的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她的耳边低喃:“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温柔得不可思议,仲骸式的冰冷。
  太仪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也没有声音回答他。
  仲骸似乎执意唤起她的记忆,用更细、更轻的声音告诉她,她听着,双眼圆瞠。
  朕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确定她想起来了,仲骸温声说道:“孤一辈子都不会娶你。”
  他起身离去,毫不恋栈。
  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太仪终于找到力气,弹坐起身,心慌意乱的用眼神追逐他。
  尽管他这么对待自己,一察觉他离开,她却下意识的想追上去。
  是不是伤得不够深?或者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暖烫了她的心的男人?
  想放,又放不开。
  啊……如何留住一个不要自己的人?
  太仪倒回大床上,彷徨无措,泪如雨下。
  黎明来临前,特别寒冷。
  孙丑和房术在接风宴结束后,立刻被仲骸召唤到跟前。
  此刻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情绪,充塞四周。
  最为气愤的孙丑在沉默片刻后,再也忍不住,率先开口,“现在可好了。”
  房术泡着茶,同样神情凝重,心事重重的模样。
  “说留她一人,必杀千千万万人的是你。”仲骸面无表情的说。
  “但也没要您去杀厉坎阳!现在和厉氏撕破脸,没有好处。”孙丑快要气炸了。
  他深心善计的主子竟然无视他们苦心布下的局,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个大纰漏,杀了厉氏当家厉坎阳!
  哈,谁能告诉他这只是个笑话?
  “孤布局从不只看近利。”仲骸很冷静。
  招来两名军师,是为了告诉他们,他已经下手,人命无法挽回,可不是要他们来数落他的。
  “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不该杀的人,还不是近利?!”孙丑一直认为太仪是个需要小心处理的麻烦,早知道会酿成这种结果,他会在一开始就力劝仲骸诛杀太仪,保风曦。
  “安排得当即可。”仲骸凝视着眼前飘散白烟的茶水。
  看不透。
  仿佛摆在眼前的僵局。
  “怎么安排?明天御茗宴上少了个厉坎阳,不用多久,大家就会知道厉坎阳死在皇宫的消息,你想想,厉家军会如何?”
  “孙丑,你冷静点。”房术对他喳呼的声音感到头疼,“总是有办法的。”
  “我最讨厌替人擦屁股!”孙丑冷哼一声,满腹不悦。
  当然不是没办法,只是他讨厌这种意料之外的“惊喜”。
  什么人该在什么时候杀,这些都必须好好的算过才行,此次御茗宴,他们的目标在解除太仪的婚约和杀战慈及宰父治,连兵卒都已经部署好,随时能在杀死战氏两大势力后,直攻战慈所在的扶风,这下错一步,他们要面临步步错的可能。
  “即使这人是你的主公?”房术挑起眉头,低声斥问。
  孙丑的斗笠一转,咕哝了几句,不再气焰旺盛。
  房术会跳出来骂他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不出面,这句难听的话可能就是由仲骸来问了。
  “主公在下手前当然知道咱们把兵力部署在扶风四周,现在杀厉坎阳虽然早了些,但是我有一计,可以扭转乾坤。”房术一番话明褒暗贬,意在提醒仲骸下次行事要更谨慎。
  房术也在责怪,但他怪的是自己没能早一步看穿主子的失控,阻止他,于是收尾落在他们这些军师身上一点错也没有。
  他们英明的主公为了主上而出乱子,老实说,他并没有太惊讶,但是杀了厉坎阳确实很费事。
  仲骸转动眼眸,看向他。
  他不后悔现在杀了厉坎阳,只要想到厉坎阳和太仪可能深情款款的相望……没挖出他的眼睛,已经算便宜他。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处理厉坎阳的死带来的接踵麻烦。
  他们目前的兵力配置,无法应对厉氏坚强的军容。
  “主公把尸体摆在哪儿?”
  “扔进先帝故居的井里了。”
  他比太仪早到先帝的故居,当时厉坎阳已经在那儿,于是他便杀了他,处理完尸体后,才回到先帝的寝房。
  “孙丑,你快点去把尸体捞上来,设法弄干他身上的衣服,不然也要找一套一样的衣服给他换上。”
  尽管觉得很麻烦,孙丑可不怀疑房术的做法,随即去办。
  接着,房术唤来最近的卫卒,要他去准备一个精致且能够装下头颅的箱子。
  仲骸任由他发落完后,才开口问道:“你想怎么做?”
  “咱们现在不适合与厉氏为敌,那么就来一招借刀杀人吧!”房术虽然善守,但同为军师,并非不善使计,而是他的计谋不像孙丑那般阴狠。
  不过这一招……
  仲骸眯起眼,思量片刻,顿悟。
  “这招恐怕孙丑也自叹弗如。”
  “这种招数是跟他学的。”房术的眼底闪着无奈的笑意。
  若非情况危急,他也不想用这招。
  举措得当的话,这将会是他们一举拿下扶风,并中伤厉氏的绝妙计策!
  第6章(2)
  帝之道,国之道。
  所谓的帝王,尽管不确定,都要装作自己很肯定。
  面对众人的时候,要抬头挺胸,缩下颚,目光直视前方,说话的声音内敛稳重,要能骗过众生。
  她是帝王,深谙此道。
  极阳宫外北面,有一片高耸参天的白桦林,在这样的季节,桦木如雪的白皮和雪地相互映衬,有股深远宁静的意境。
  仲骸把御茗宴设在此地。
  从圣旨下达的那一刻起,便要人加紧赶工,搭建一座半开放的精致小阁,在今早才险险赶上御茗宴的开始。
  未时刚过,四大诸侯和其部将依照仲骸安排的顺序,缴交兵器,拿取令牌入座。
  小阁内已经充满茶香。
  太仪是从极阳宫出发的,仲骸则骑马,跟在她的玉辇旁。
  一路上,没人开口。
  直到可以看到小阁,他才开口,“温罗呢?”
  太仪面无表情,隔了一会儿,反问:“房术呢?”
  “先到小阁去了。”他瞟了玉辇内朦胧的人影一眼。
  “那么温罗也是。”她漫不经心的回答。
  “孤以为温罗不会离开主上。”
  “没有人离不开朕,是朕离不开别人。”她的语气空洞得吓人。
  “也许主上今日可以学到如何离开他人的帮助,尤其是错误的人所出的馊主意。”强压下对她语气的不悦,仲骸眯起眼,意有所指的说。
  太仪的脸仿佛凝结了,不再开口,但她的手始终捏得死紧。
  不消多时,玉辇停在小阁前。
  小阁没有一窗一门,全是用轻透的帷幕覆盖,风一吹,轻灵飘逸,犹如仙居。
  太仪无视仲骸伸出来想要搀扶她的手,径自踏出玉辇,立刻有宫女前来替她拉长拖曳的裙摆,从玉辇到小阁主位的这段路,她端出最庄严的帝王圣气,徐缓的走着。
  深梅色的冬裘下是纯白的内裳,腰间挂着发出轻响的琉璃彩珠,冬裘外加了同样白的披肩,太仪浓妆淡抹,额头点了梅瓣,头上绾了个简单的发髻,上头只戴着雕金镶玉的鸾冠。
  踏上主位,宫女立刻在她面前挂上一层薄幕,朦胧了她的身影。
  一直都是这样,除了玉座之外的任何地方,她的座位前都少不了这层看不清的薄幕,但她还能确认风曦的位置,能猜测左右两方坐着的是谁。
  太仪躬身,准备坐下,过大的鸾冠意外落下,滚出了薄幕。
  小阁内的歌舞声骤歇,只有鸾冠滚落的叮当声响。
  鸾冠停在小阁的正中央,每一双眼睛都瞪着。
  没人敢向前,只要动一步,心思昭然若揭。
  偏偏就有一个人动了。
  仲骸走过去,拾起鸾冠,更不避讳的走到薄幕后,替她戴上。
  他已是挟天子之人,岂还怕人背后的耳语?
  “这鸾冠戴在朕的头上,总是大了点。”她瞅着他,眼里看不出半点情绪。
  仲骸没有答腔,能听出这话是对着所有的人说的。
  太仪没有费心挥开他,当她坐正时,他已然退出薄幕之外。
  她能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等着下文。
  握着椅子扶手的双手紧了又松,放了又握,她把自己的脸想象成一张面具,没有五官,不需要表情,却有威严,沉声说道:“但‘主上’这两个字,即代表朕的地位在被你们这些家臣称为主公的人之上,你们都是朕的臣子。”清冷的双眸一一扫过每一张看不清的脸。
  谁能玷污她胸怀明志?
  诸侯不能,仲骸不能,只有她自己能。
  要怎么做,她已有打算。
  听起来皇威十足的话,在场没人应诺一声。
  半晌,仲骸终于开口,“气势如虹,主上的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孤想在场没有一人不闻之痛省。”
  薄幕后的太仪稍微转向,望着他,然后又慢条斯理的转回正前方,仿佛没听见,不做任何反应。
  “但是在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个陷主上于不义的人。”
  仲骸的话,挑起许多人的注意。
  而在场的又都是聪明人,没人引起过大的反应,陷己于危险中。
  装傻,有时是明哲保身的不二法门。
  扬起浅笑,仲骸双手负背,踱到主位旁的温罗面前。
  “右史温罗。”
  “臣在。”温罗放下书册,对仲骸只行拱手礼。
  “你昨夜做了什么?”仲骸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拍子。
  主位上的人儿沉重的闭上眼。
  “臣所作所为,只向主上交代。”
  仲骸转身,望着闭目不言的她。
  感觉到灼热的视线,逼得太仪不得不正视他所求。
  “温罗,你昨日做了什么?”
  “在接风宴进行的时候。”仲骸补了一句。
  太仪的牙根一紧,深呼吸,重复一遍,“在接风宴进行的时候。”
  “温罗假扮主上,在接风宴中招待战慈大人。”温罗衣袍一挥,快步走到太仪之前跪下,果然如自己所言,完全坦白。
  感觉被人敷衍对待,战慈的部将妄动了起来,随即被战慈阻止。
  这是蹚浑水,跳下去,只会惹得一身腥。
  “那么主上为何不亲自招待战慈大人呢?”
  仲骸的话,太仪再难重复。
  “因为奴才骗了主上。”温罗还是回答了。
  “骗了主上?”
  “奴才想,主上养在复杂的深宫,应该识得男人是什么样的生物,于是把主上骗到先帝的故居,决定让人……侵犯主上。”
  太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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