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夫小妹-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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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不要!”许霆昊皱眉,因着她的上下起伏心惊胆战。
“放心!我……”她惊呼了声,小点儿因路上石块颠簸了下,震落正拟站起身捉着缰绳立在马背上的楚怜兮,她刚闭上眼就被他扑过来的身子抱紧,两人在地上滚了几滚方止住冲势。
她一身尘泥,他也是,她还是咯咯娇笑,他却沉了脸。
望着压在身下被他护在怀里毫发未伤的少女,他粗嘎了声,“你总是闯祸,叫我怎生放得下你?”
“小时候有爹,长大有你!”她答得理直气壮,“有什么好怕的?”
“我迟早要离开你的,你不怕吗?”
“到时再说喽!”她笑,“改天轮到我去找南海神算子,问问我命中究竟有多少贵人,也许你走后会有别的傻瓜守着我呢!怕啥!”
听她若无其事地说着“别的傻瓜”,他恼着,是否在她心中他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傻瓜?看着她灿然若星的笑颜,贴着她日渐丰腴越趋成熟的身子,他努力抑下想俯身亲吻她娇俏诱人菱唇的冲动。
他翻身躺在草原上伸展四肢,明日的离去是对的,他已二十,怜儿才十四,对这懵懂不解风情的丫头他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他爱她,想要她,从来间断,但他不能吓着她,他必须捺着性子等她自己开窍。
一个黑影移来挡住他觑着天上浮云的视线,小丫头压在他上头谄媚地笑。
“你生气啦!好哥哥,好夫子,怜儿向你赔不是嘛!”她腻在他身上在他耳旁呼着气撒娇,全然不知自己的举动已在他身上放了一把火!她只当是儿时延续下来的游戏,突然……
“小点儿!你这劣马,别以为我会忘了你这家伙,不许再动!”楚怜兮跳起身气嘟嘟地向着坐骑追了过去,留下许霆昊兀自躺在草地上。深深地,深深地,他吁了口气。
夜晚,在红叶庄后园老榕枝桠上,楚怜兮一脸惶惑。
“你真要回洛阳?”不明白心头酸涩是为着啥,她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突然的事实,没错,他不是红叶庄的人,早晚要离开,但真到了眼前,她还是不愿相信!
“那以后没人教我读书,没人陪我溜马,没人在我犯错时帮我说情了。”她扁扁嘴,向来尽是调皮光芒的眸瞳中难得起了雾,“你舍得我呀?”
“舍不得!”他据实回答,“但该做的事不能搁下,未来三年里我要做到对我爹的承诺,而你,要乖乖过日子等我。”
“等你?”她不明白。
“怜儿,我一直在等你长大!”他叹口气,“不只等你的身子更要等你的心长大,等你明白我对你的心,只是现在我没有时间再等了。”他自怀中取出条红丝绳截成两段。
“这半条红绳我早想给你,却始终没有适当机会。”许霆昊柔声道:“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妻,这条红绳就当咱们订情信物,一端缚着你,一端系着我,作为今生鸳盟所证。”
楚怜兮瞠目结舌,无法消化他的一番话语。
他笑语,“你老爱问我搁在心头的人儿是谁,我却不知怎么告诉你这傻丫头,我的眼里心底全是你,哪还容得下旁人?”
将红丝绳搁入楚怜兮掌中,他在她额头印下深情一吻。
“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清楚再作决定,如果你心底有我便收下这红绳,若不,只需差人送回此绳,我便明了!”
他将那兀自呆愣的小人儿轻拥入怀。“你只需明白,我会等你!不论多久,我都要等。”
夜风袭着枝叶沙沙作响无语。
第三章
时光匆匆度过了两年多。
这一年楚怜兮再过两个月就是十七了,十二岁起她便开始拉高了身子往上发展,蜕去了童年时的
婴儿肥,在众人惊异目光中,这位楚家三小姐竟也继两位姐姐之后蜕变成了个人人赞叹的小美女,虽然没有大姐明媚的大眼,没有二姐深邃迷人的梨涡笑颜,楚家三小姐有着白里透红的水嫩肌肤,砍弹可破的雪肤没有半点瑕疵,还有那娇俏俏诱人至极的菱唇,年纪越长竟与楚家长女楚盼兮——第一美女越有几分相似。
这儿指的是当她的脸干干净净的时候,不过这样的时候着实不多。
楚怜兮虽拉高了身子长了岁数,但若依楚天翱他这做爹的形容,这丫头是长身不长心,顽劣依旧!
“有谁家的姑娘三天两头的挂在树上!”楚天翱吼着,“我叫你背颂的‘女诫’,你是背完就拉光了是吧!”
自许霆昊离去后,再也没人敢任职楚家三小姐夫子一职,所以简单的说,楚怜兮一直处于“失学”状态,打十四岁起她便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怪不得我,不是我不想学,是没人肯教我!”楚家三小姐是这样解释她的不求上进。
许霆昊许是早就预见了这样的结果,回洛阳后这三年里他专心乡试、郡试及京试,不曾再踏入红叶庄,只是他每个月均会差人送来东西,给楚天翱夫妇的是养生补品,给楚盼兮的是刺绣珍品,给楚倩兮的是洛阳城里新近风行的乐风曲谱,同时他会捎来洛阳城的佳肴特产、点心干果给红叶庄里所有的丫环管事仆役们尝鲜,红叶庄上下提到这未来的三姑爷时均是笑得合不拢嘴,视这每月定期补给为庄上盛事,至于他送给未婚妻楚怜兮的东西则永远是书。
由历史到地理,由医书到佛书,由市井掌故到乡间逸事小品,各种类型俱全,他并且要求楚怜兮每天都要写一封信练字,一个月后差人取回三十封,长短不拘但一张都不能少,此外每本书看完后均需写出心得。
楚天翱由衷佩服许霆昊的本事,楚怜兮虽懒散但对这夫子的话却是心悦诚服不敢不从,小姑娘每
天起床第一件大事便是磨墨写大字,一张白纸有时一堆蚂蚁爬来爬去,有时四字“今日无事”便作打发。
夫子:
我今日又惹爹生气了,但不能怪我,是他不肯让我上湘阳城里,我闷得慌,才会想试试结了茧的蚕蛹是否耐烧,结果一把火烧了半座蚕丝场,我又不是故意的,爹居然请出家法,我已经十五了耶!
没有这么大的姑娘家还被人掀裙打板子的,现在我连走路都有问题,未来几天只能趴着给您写信,
字丑了点,夫子莫怪。
我很惦着你,有你在,我的日子便不会如此无趣,我也不会去寻旁人秽气了。
不过,我觉得爹比我更惦着你,他整日数着你来的日子,好亲手将我送走!我想他真是恨透我了!
兮
夫子:
我今儿个看了“孟姜女”的故事,哭得很惨!
爱一个人居然可以悲情至此!哭倒长城要多大的伤痛!
情爱伤身,智者切勿轻尝!
那日你离开前同我说了好些话,我想了好久好久,因为在心底我始终当你是个夫子、是个兄长,是个倾吐的对象,是不该涉及那种奇怪感觉的人!
但你走后我便将你给的红绳请大姐帮我缚在手上,缚得越久,看得越明白。
你是我生命中顶顶重要的人,你要我当妹子也罢,你要我当妻子也罢!
我就是想要一生一世与你厮守不离,我知道你会守护我,不让我受半点儿委屈伤害!
你对我的宠溺早在不知不觉中缚紧了我的心!
我向往的情爱是快乐甜蜜,我不要像流传的故事那般波折悲凄,虽然那也是一种隽永。
你是否赞同?
我会缚着红绳等你来接我,我期待着属于咱们的故事!
兮
许霆昊接获此信时,看了一遍又一遍,感动莫名的情绪冲击胸口久久,虽然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等待,他的小小人儿毕竟没有辜负他的深情!
纵有千言万语想同她说,他的回信依旧短短几字。
怜儿:
我心亦然。
夫子:
小点儿死了!
原谅我这封信有好些字晕开,因为我边写边哭满纸俱是伤心泪。
爹很坏,他居然说至少小点儿不用再受我的凌虐升天享福了。
虽然我偶尔会欺负它,那是因为我喜欢它呀该明白我的。
我想你会问,小点儿是怎么死的?
相信我,与我丝毫无关!
我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同马厩里的那只“阿大”对上眼的,总之它们二马情投意合的结果是小点儿大了肚子。
长那么大还没见过生娃娃,我抱着毯守了一夜,没想到却守到了这样的结果,更没想到生个娃儿要流那么多血!
我的毯子全沾上了小点儿的血,我不许简婆婆洗掉,小点儿不在了,至少我还有它的血,毕竟它是我的第一匹马!
小点儿虽然死了,它的孩子小小点儿却存活了下来,我真是爱极了那温热肉糊糊的小东西,她原包着血肉模糊的胎衣,是我用剪子帮它戳洞拉出双腿,给了它生命,现在它粘我得紧!
见识过小点儿生娃娃,我问了娘,她说女人就是这样,生个孩子就像在同阎王讨生命,一个不妥便要送了命,而且会流一摊于血。
我同爹娘闹着说不要嫁人,就算嫁人也绝不生娃儿!
我不要步上小点儿的后尘,留个小小点儿含恨而终!
爹可不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说这话时是背着娘的!否则肯定要受她三天的眼泪和七天的叹息)。
爹说女人的功能便是用来传宗接代,延续于嗣,更何况你许家到你是单传,我明白他的私心,他还不是为了咱们生下那第二个姓楚的娃儿。
他说我的责任重大,不是我嚷着说不生便不生,真不肯生便是逼你纳妾。昊哥哥,我知道你疼我,能不能,咱们不生娃儿光做夫妻?
也或者,你去娶一堆小妾,就是别叫我生娃儿?
怜儿:
很难过听到小点儿死了!
日后骑新的坐骑务需当心,它们不如小点儿驯良,别再恣意妄为!
很想看看你的小小点儿,在你的照顾下,希望它别像它的娘亲命运乖舛!
至于生娃儿的事,如果你不想生,我不会强求,更不会纳妾!
我要的是小怜兮,不是小小怜兮,更不是别的女人!
怜儿,接下来的日子我要进京赴试,无法再捎给你音讯,下个月爹会差人先至红叶庄正式提亲下聘,再见面时应是大婚之日,我会领着大红花轿来接你。
附上三个月份的书册,你还是得好好研读,勿懈怠。
来日当面验收成果!
楚盼兮已近二十,一般的女孩儿在她这年龄别说嫁人,有的连孩子都生了,自她十五岁及笄起,红叶庄的门槛不知被媒婆踩烂了多少次,但楚家大小姐挑得很,做庄稼的,不嫁;做商贾的,没兴趣;官家子弟,嫌人家游手好闲,画画的、做杂艺的,嫌人家不够庄重;在媒人婆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后,这位被称为湘南第一美女的楚家大小姐依旧待字闺中,而因着大姐尚未婚配,老二情兮也乐得清静,没人叨念她快快嫁人!
“还不都是老爷害的!”楚盼兮的小丫环桃儿提到这事儿总要怨叹,“霆昊少爷住在红叶庄五年,勾走了大小姐的魂,三姑爷是顶尖优秀的男人,与他相较起,那些凡夫俗子怎可能人大小姐的眼呀!”
红叶庄楚盼兮的湘绣是出了名的,湘阳府县尹甚至将其绣品进贡皇城京畿,当成湘阳府岁贡珍品。
这一日天晴,楚盼兮带了丫环桃儿要进湘阳城里采买各色丝线,她一向偏爱城北隆顺丝线铺那儿
卖的丝线,其产品品质拉劲均是上品,红叶庄虽能自行纺丝,但没有染料,所以各色丝线还是得外求,每隔半年左右庄子里丝线用罄,她就不得不亲自走一趟细细挑选,这也是她惟一会上街的机会,楚盼兮性子沉静,如非必要,她不愿出庄去面对外人。
轿子方出了庄,蓦然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窜了进来。
“三小姐!”桃儿惊叫。
“别出声!”楚怜兮手指比了比唇示意她噤声。
“小妹!”楚盼兮颦眉,“爹罚你禁足三日,你怎地又偷溜出房?让爹知道了你肯定要糟!”
“放心!我探清楚了,爹今儿个要去三洼地收账,不到天黑是回不来的,我陪你上湘阳城里买丝线,晌午便归,你不说我不说,还有桃儿也不许多舌,又有谁会知道?”
楚盼兮摇摇头,看了一眼瘫软在轿子里卧榻上,怜兮那一脸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模样,脑中不禁升起许霆昊对她“我近犹怜”的形容真是颇为贴切,希望真如她所言速去速回,不惹事端。
三人在隆顺丝线铺里消磨了约莫两个时辰,楚盼兮付了钱并嘱他们派人送去红叶庄,事情了结后
楚怜兮想去云升茶栈喝个茶吃点点心,楚盼兮看了看天色还早也就依了她,上了二楼小二哥给她们觅
了个靠窗隐密的桌,小二哥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问着三人要吃些什么,心中一声声赞叹,听人说红叶庄的小姐们均美若天仙。
今日见着本人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