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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辣手毒仙-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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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以柳枝刺杨玉扣是想小惩对自己不敬的人,却恰巧让她从血里闻到毒的味道,也幸好是毒,毕竟她不是真学医,解毒她可比治病在行。
  他亲昵的揉揉她的发,扬笑,“我本来就很聪明。”
  从柳家庄的事,他更相信他的墨儿虽不受礼教管束,做事却有自己一套原则。
  反推玉扣不能生育后的得利者,随即让人想到柳老夫人手帕交的女儿,这一牵连,下毒者的范围缩小,但在还不确定是谁时,墨儿选择沉默,这么替人着想的性格,更叫他想疼宠她……但她愿意让他疼宠吗?
  思及此,他忍不住问出口,“你认识平定南蛮的西晁将军?”
  像是不能碰的伤口,一听到“西晁将军”四个字,鲁清墨又是一震,四两拨千金,“不认识。”
  他眼露深意,“不认识?湛家声名远播,位居九公之列,身受皇恩器重,乃是当朝栋梁,很少有人不认识。”
  湛家同时也是皇朝里一则传奇——
  据闻九王爷湛琊乃先皇血脉,不意流落民间,为湛姓武人收养,直到成年后考取武举人,才由当年照顾他的太监认出,在皇室认可下重认血亲。
  由于湛姓武夫终身未娶,为报养育之恩,重回皇家的九王爷坚持不改姓,以湛姓入主朝堂,并生有七子,同为沙场战将,捍卫边疆领土。
  较为时下的三妻四妾,生性豪迈的九王爷只专情于元配夫人,七子皆为夫人所出,并无偏房侍妾,夫妻情深令人津津乐道。
  但乡野间也有一说,湛琊中年偶遇一江湖侠女,从此倾心,带回王爷府与正室并为二妻,专宠有加,故而冷落爱妻,引来元配妒恨。
  而后传言甚多,一说王爷夫人由爱生妒,毒杀了二夫人,致使一代红颜香消玉殒,王爷悲伤不已,与妻反目成仇,终至决裂。
  另有一说,元配为了抢回丈夫的宠爱,故将新妇美貌绘于图上送入宫中,让三千粉黛尤不足的皇上大动龙心,下令九王爷割爱,册封其妻为贵妃。
  虽说都有其可能性,但以后者为真居多,因为当年的九王爷确实和皇上有过一番剧烈争执,甚至带兵包围皇宫,扬言逆反,此事民间皆知,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不知怎么平息,只知皇家手足再无来往,九王爷多次抗命拒绝出征,而皇上却未下重令严惩,想必有理亏。
  “哼,皇恩器重、当朝栋梁又如何?天子脚下,宠臣跟贱民何异?还不都得当应声虫……”说到一半,鲁清墨忽地垂首不语。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她抬起头,提防似的看他,“你想打探什么?”
  欧阳不弃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幽黑的双眸中透着了悟。“好,你不说我不问,不管你心里藏了多少难以告人的往事,我只要你记住,你并不孤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句话就让她卸了戒备,心口一暖,“我……”
  似看出她的心意,他伸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别担心,我在这里。”
  片刻,她樱唇轻启,声若蚊蚋,“其实我有点想见他。”虽然黏人,但也一样能给人温暖的感觉。
  “他?”
  “西晃将军。”
  “你、你想见他……”欧阳不弃忽觉口角含涩,一丝躁意浮上胸口。
  “很想很想……”鲁清墨的语气里藏着深切的渴望,却深深压抑着。
  冷静的吸口气,他尽量以和缓语调说:“若你真想见他,我可以安排。”
  难道他真的会错意了,她心里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此刻的欧阳不弃并不平静,脑中思绪翻转不休,凝视她的温眸,轻易地接收到她满腔的悲愤和憎怨。
  就在他以为她决心隐瞒一切时,那珠玉般的亮泽朱唇却轻轻蠕动,他必须很仔细的弯下身聆听,才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我不能见他,我会替他惹来很大的麻烦,很大很大、抄家灭族……”鲁清墨幽幽说着。就是这张脸为她带来灾难,有家归不得,有亲不能认,飘零如落花,归也春泥,难灿绽。
  “抄家灭族?”
  “记得我说过的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我。”这世间的人都是自私的,只为自身利益着想,伤害他人在所不惜。
  “跟皇室有关?”想起在杏花楼前她说的话,他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世。
  “我的天仙姿容让人情不自禁,上自帝王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想得到我。”却没有人愿意先问过她。
  “墨儿……”他顿时明白她话中之意,朗目为之一闪利芒。
  她的美的确会引来各方争夺,不论她愿不愿意,接踵而至的纷争,将随她的日益娇艳而大起干戈,谁拥有了她,也就意味着将与天下人为敌。
  难怪她从不在同一地方待太久,难怪她笑看生死,不觉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因为她一旦停下来,多了关怀之心,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怕吗?”鲁清墨告诉自己,若他点头也别在意,他也是人,贪生怕死、薄情寡意是人性,偏偏她仍旧下意识的屏息等待答案。
  “怕。”欧阳不弃一点头,怀中身躯立时一僵,他轻笑,趁其不备在她唇上偷香,“所以墨儿,你身为我的妻,可得多顾着我一点,别让我死于非命。”
  她一怔。“……你别开玩笑。”
  他眼泛柔情地轻抚她流瀑乌丝。“我向来寡情,偏偏对你动了情,我以为细水才能长流,可是遇上了你,却发现奔流的湍急也别有一番滋味,你在我的心底烙了印,那我呢?你可在心里放了我?”
  “……我不知道。”想起过往,她怀疑自己是有资格喜欢别人的人吗?
  “墨儿——”
  “二师兄,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童青遥一脸不悦的打断两人的窃窃私语,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妖女整个贴在她爱慕的人身上。
  刚刚的委屈没让欧阳不弃疼惜,何语盈脸色还是很难看,但仍“好心”提醒,“二师兄,再没多久路程就会到师门了,毕竟鲁姑娘是客人,要不要先去信跟师父通报一声?”也许,她不必穷担心,鲁清墨想跟着回无相门就会先被挡住。
  “不必麻烦了,师门好客,武林中谁不知,师父不会介意有没有先通知。”陶逸飞直率性子惯了,就算心上人喜欢二师兄,他仍想表现自己好的一面。
  童青遥立即瞪了他一眼,“你多管闲事,平常当然没关系,但这次是师父的寿诞,贺寿的宾客不少,放这妖女进去还不知会惹什么祸呢!”
  “师姐,来者是客,别对鲁姑娘无礼。”话语轻柔的何语盈轻扯她衣袖,希望藉由自己温婉的一面来博得心上人好感,“再说,师父的无相神功高深莫测,寻常人难以近他身,就算有心人要下毒也伤不了他分毫……啊!鲁姑娘,请不要在意,我并非影射你。”
  一旁的陶逸飞窃笑地翻翻白眼,咬着麦杆就怕笑出声。这么明显的小动作谁会看不出来,就算是聋子也听得出她欲盖弥彰的语意。
  哎呀,他以前错看了美人,原来嫉妒之心这么可怕,所幸他有成人之美,况且真要横刀夺爱,师兄一定第一个饶不了他。
  “师妹莫再提此事,墨儿的行为我负责。”欧阳不弃一言,众人皆无话可说。
  鲁清墨不怒,反倒笑得娇羞,“咯咯——何师妹,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但我那些招式是对外人使的,对自己人怎会如此无礼?”
  何语盈一惊,“什么自己人?”
  “就是一家人的意思,你们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父,我一定会克尽孝道,不令各位失望。”这点小把戏也敢在她面前耍,太不自量力了。
  犹记离开柳家庄时,婚前曾跟何语盈有几面之缘的杨玉扣曾私下提醒她,何语盈这人不若表面简单。
  但就算不用她提点,看人演戏惯的她,一眼就瞧出何语盈只是擅长演戏才博得温顺之名的,她可不会上当。
  “一家人?”童青遥也难掩惊讶跟错愕。
  她巧目盼兮,明眸一睐,笑得好不娇羞。“我呢,不急着嫁入,不过令师兄非常有诚意地向我求婚,我想了想,他人品还不错,容貌尚可,又是经商奇才,饿不着我,所以就勉为其难地点头了。”
  闻言,何语盈第一次失了大家闺秀风范,口气不善的斥责,“你胡说!”
  鲁清墨拉起颈上的红线,秀出了欧阳家世代传媳的双螭盘凤玉佩,得意之色尽现,反观其余一红一白女子,脸色瞬变。
  “什么,你要成亲了?!”
  听闻欧阳不弃订下亲事,受到打击的不仅是情系他多年的何语盈跟童青遥,还有一心想培植他成为掌门的无相门门主沈剑池。
  乍闻爱徒已与他人订亲,他不仅大为震惊,甚至是震怒,脸色铁青地在听闻此消息后,立即命徒弟传话,召欧阳不弃到书房一谈。
  不显老的他蓄了一嘴美须,长相俊雅,半百年岁一如中年美男子,皮肤光滑不生皱纹,乍看之下彷佛三十出头的英雄侠士。
  “是的,师父,徒儿已飞鸽传书禀明高堂,婚期定在腊八左右,望师父能抽空到府喝杯喜酒。”欧阳不弃不卑不亢地说,气定神闲。
  “喝什么喜酒,真是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私自订下终身?简直荒唐!师门中就数你最知分寸,这回怎会犯下胡涂事?难道真是让妖女所惑?”沈剑池说得气愤。
  他特定安排何语盈外出拈香,特地去信要欧阳不弃来贺寿前先去与他们会合,就是望他俩回师门前生情意,他好宣布两人婚事。
  且他跟义女时有书信往来,知道双螭盘凤玉佩让辣手毒仙掳走时,本想靠武林力量擒住妖女夺回玉佩,不料欧阳不弃全程紧跟,他不好大动作阻饶,但现在既已回师门,他安排好的计划就绝不容许有一丝差错!
  “师父责备的是,徒儿汗颜了,只是情之所至,将军也阵前弃矛,徒儿与墨儿两情相悦,实难自持,特来请师父恕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事情还有转圜之前,他会为师尊留下情面。
  “小小儿女私情岂能与师门大事论断,师父作主,这件婚事就此取消,从此不再提起。”
  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欧阳不弃淡漠说道:“徒儿已接到爹娘来信,他们深感欣慰,已着手筹备婚礼,近日将寄出请柬,广邀亲朋好友共聚一堂,欢庆这门喜事。”
  “好呀!拿你爹娘压我,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先斩后奏,他这徒儿可跟他那爹一个样!
  一提到多年不见的同门师兄弟,一脸正气的沈剑池则显得有几分阴沉,目光精烁,看人的眼神特别严厉,交织着某种又爱又恨的复杂情绪。
  “徒儿不敢。”欧阳不弃也知道气氛不对,连忙抱掌一曲身,行礼致歉,避开那目光。
  他冷哼一声,负手而行。“口中说不敢,实则早就不把我这师父放在眼里,就连终身大事也未先知会为师,草率决定,你当真有悔改之意吗?”
  他无子嗣,当年见过欧阳不弃之后,确定他骨质佳,又有神丹护体,是练武奇才,便有了传位于他的想法,可偏偏这徒弟表面听话,实则自有打算,不愿接下无相门,借口父病身虚,需儿汤药伺候,二十岁那年一出师门便不曾回转。
  如今都过了六年,若非他趁着大寿之名要他回门拜寿,恐怕再过个十年,他依然杂事缠身,不克谒见师尊,所以他非得趁势收他为婿不可。
  “师父言重了,小儿小女的私密事哪敢劳烦师父操心,你日理万机,又要掌管门务,恐分身乏术,故而不敢前来打扰。”他说得情理分明,不失敬重。
  “既然知晓为师的辛苦,为何逗留在外,不肯回来帮为师分担一些,你不晓得我对你的期望有多高吗?”沈剑池故作痛心地予以厉言。
  他要无相门发扬光大,更想永保盟主宝座,持有武林权势,但若传位之人没有足以让人信服的武力跟操守,势必让外人欺负,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要欧阳不弃接承。
  “师父恩情高过山,多年教诲如海深,可身为家中长子,又是欧阳家嫡传长孙,徒儿也是百般无奈,亲恩与师恩难以两全。”欧阳不弃面有难色,似以愧对师恩而有所自责。
  一听,沈剑池捻着美须冷笑。“你是说师父的教养和器重,远不及你坐拥双凤的父亲喽!”
  屠金凤、屠玉凤,气质不尽相同的孪生姐妹,同日嫁予欧阳不弃之父为妻,双喜入门,姐妹情深,江湖人称双凤。
  所以欧阳家名下商号皆以双凤栖梧桐为徽图,用以表征欧阳家两位夫人同栖一木,繁家盛业,夫妻和乐,坚贞不移。
  欧阳不弃淡笑静默,提起这事,还是不回话比较好。
  “我也不是反对你成亲,毕竟你也二十有六了,早该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他特地强调“妻妾成群”。
  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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