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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非贤-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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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关好病房的门。走到医院外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困意少了很多,明天又会是什麽样的一天呢。我已经休学两个多星期了,点了一只烟,我在酒吧的日子里学会了吸烟,同行的人看到我总是说我长的个子高高的,就是人太有些瘦,皮肤又白白细细的,只有在吸烟的时候可以看出我象个男人。 

                  我只有十七岁,正是青春期,个子是不停的长,估计是继承了那个男人的遗传,想到那个男人,我用力的吸灭了手里的烟,返回医院,找到值班医生。 

                  〃医生,我母亲的情况怎麽样?我看她今天精神好了很多。〃我紧张地著看著医生,多希望从他的口得到母亲康复的日期啊。 
                  〃俞敏琪女士的恶心肿瘤已经到了晚期,最近这两天她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但是体征并没有好转,反而。。。。。。〃医生推了推眼镜:〃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情况不太乐观啊,虽然一直没有看到你的亲人,但是还是尽快让你的直系亲属来一下吧。医院也有些事要成年人签字才能处理的。〃他站起来出去例行查房。 

                  〃哦〃我坐在座位上,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痛起来,好象有些粘湿的东西又流出来,我呆呆的看著夜色中玻璃窗子上的自己的影子。真的太累了,好象冥冥中有一个人在远处向我招手,是一个男人,高高的身材,却看不见面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醒了!〃我听到是护士的声音。我睁开眼睛,清晨的太阳照在我的眼睛上,金色的,不是朝阳都代表著希望吗,金色的希望是不是也是宝贵的希望呢,胸口不再感到那麽闷痛。吊起的药水也还没有滴完,看看时间离下午去酒吧还早得很,希望今天不要有电话打过来。 

                  〃易非,你这是在哪儿和人家打架了,弄得一身的伤。〃那个尽职的护士推著卫生车进来,掀开我的被子。因为常来医院,她们都知道我的名字。当然是我告诉她们我叫易非,而不是韩易非。 

                  〃看看你,这麽瘦,还会有力气打架吗?〃她拿了很多个棉签和纱布〃再不好好处理,会发炎的,已经很严重了,小鬼,伤口是不能用水泡的。〃 

                  还好她只是检查我上半身,我没有回答她,让她自己去做好了,反正一到下午有了电话还是要把这些胶布什麽的拆掉。 
                  我把头转向窗子,我从小喜欢阳光,自从母亲病後,就再也没有这样轻松的看过清晨的太阳,我不象其它同龄人一样,早上懒床,每天我都醒得很早,因为我喜欢清晨的太阳和空气,还有大街上早行的那些人希望的笑脸。 

                  〃好了吗?〃我低头看了看在给我涂药水的护士,药水有点刺激伤口。今天上午还有许多事要做。最重要的是要去让那个男人来见母亲。不管情况怎麽样,也许看到他母亲的精神就会好起来,说不定会度过这个难关呢。据说那个男人每天也起得很早。 

                  〃你再睡一会了吧,才睡了四个小时啊〃 
                  〃我有急事要去办啊〃我挣扎著起来,顺手拨了静脉里的针头。 
                  〃怎麽可以这样!〃护士抗议著〃小鬼你。。。。。。〃没听她说完,我早已推开医院的门离开了。这麽早说不定可以遇到那个男人,母亲说他通常会在这个时间在自家的高尔夫球场打球。 

                  家里的电话部我早就将记著他电话的那页撕掉了。母亲是从来不去翻的,因为那个号码根本就在她的心里。 
                  自从和他吵架後,我就没有再见过他,我根本不愿意再提起。当我来到那个高尔夫球场,刚好看见他成功的打出了一记漂亮球,对於我的到来,他的随从并没有拦阻,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他的私生子。我想在我出生前这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说实话,他还很年轻,还不到四十岁,母亲却已不再是从前的容颜,对於这样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我从骨子里是鄙视他的。 
                  我今天来是来乞求他的吗?我这样问自己。是的,就是这样的,易非,求他吧,如果他不肯去,一定要求他。我抬起头看著他依然挺拨健壮的身体,还有力的挥动著球杆,又一记漂亮的进球,在早晨的阳光下,那样充满了意气风发,比我见过每个男人都要潇洒,如果我们从不曾相识,说不定也可做朋友。 

                  是不是他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每一记都是漂亮的进球。 
                  感觉到有异样,他回过身来看到我,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周围人识相的自动离开。 
                  到我面前,盯著我,象要刺穿我的眼神一样。我侧过头避开他刺眼的目光,感觉自己象做错事的小丑。 
                  如果不是为了母亲,我才不会来求他,或许我更愿意见那些嫖客,也不要见到他。起码嫖客还知道自己要什麽,爽爽快快的人钱两清,不会象他这样道貌岸然吧。我的胸口又开始疼起来。 

                  他突然抓起我的头发,迫使我仰起头来看著他的眼睛 
                  〃害怕了吗?知道自己在干什麽吗?〃他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为什麽不来找我?你做的丑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不要告诉我你才知道我事,就算知道又怎麽样,你没权利管我。 
                  〃说话啊〃他把我甩倒在地上:〃你知不知道你姓韩,嗯?想死是不是?昨天刚一下飞机就有人来告诉我。〃 
                  〃去看看她吧,可能。。。。。。〃我吸了吸鼻子爬起来,不让泪流下来。我知道他会明白我说的是谁,〃我不想谈我的事。〃 
                  〃她还会有脸见我吗?〃男人的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她不知道我的事情,也请你不要告诉她。〃我双手痛苦的绞在一起。 
                  〃不知道是吧?很好!那我就替她教训你。〃男人扬起黑黑的眉毛,凶狠的看著我,转身拿了他的球杆,毫无留情的抽在我的後背上。 
                  〃嗯。。。。。。〃我咬住嘴唇,一股腥咸从喉咙涌上来,我没有要躲开,这个世界上本来一切都是要代价的,不是吗?何况。。。。。。何况最近遭受到的并不会比这个轻松。 

                  连我自己都在嘲笑著自己,易非,就当他是被你打晕的那个变态佬吧。如果这样心是不是就不会再那样痛,是不是就不会再那样有丝毫的愧疚感呢。 

                   
                  第三章…非主角 
                  无论是否承认,我的身份证上注册的一直都是韩易非。这些年他也从未曾回避过我们的存在,这一直是他面对媒体时的软肋,不过不知道被踢了多次的软肋,可是却不见他否认过。如果说到目前为止他唯一没能赢得精彩的球,可能就是我们吧。那有什麽用,我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名名份份的东西,我是不会原谅他的,既然他不能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那我做些什麽也和他没有关系。 

                  看到清晨中挺拨的身影,那些恨又在慢慢爬上我的心头,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韩易非,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肮脏的易非。 
                  身上的痛早就有点麻木了,还有什麽有比这清晨的阳光更令人充满了希望的呢。痛苦吗?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算是心灵的伤,也总会有痊愈的那一天吧。 

                  男人终於扔掉了带血的球杆,此刻的我如果也变成一个漂亮的球,做个优美的弧线运动消失在远处那是不是会更完美。 
                  我咽下口中的腥咸,背对著他,用袖口擦擦自己的嘴角,转过身,他背对著我,那支愤怒的球杆扔在很远的地方,可能它从此就要退役了,母亲说过韩家大少爷也是有洁癖的。 

                  他双手拄在桌子上,背对著我,白色的运动衫汗湿的贴在後背上。他转过身,面对著我,脸色变得很苍白,不知道是用力过度,还是怒目气太盛。 

                  这样的冷血的人也知道生气吗?哈,那我情愿挨了这顿打,我心底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升起,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看到他痛苦,我还是很开心,很值得的。 

                  〃叫小李5分锺内开车到球场〃 
                  男人打著电话,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还有叫王医生过来。〃然後他从我的身边擦身而过,就在肩膀接触的一刹那,我竟然感到了他的温度,还有身上那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唉,是不是我最近太敏感了。 

                  男人走到球场的问口,我听到他和刚赶来的人说:〃把那个人处理干净,一起送到医院来。〃 
                  〃那今天早晨和王老板的约会。。。。。。?〃随从小心的问。 
                  〃取消吧,或者和他另行约时间〃男人坚定的说。有人给他穿好了外套,然後打开车门。 
                  〃可是,王老板的秘书说今天十点的飞机可能要赶到菲律宾。〃秘书怯怯的问。 
                  〃那就叫他快滚好了。〃男人用力的关了车门,车子绝尘而去。 
                  随後赶到的医生将我扶入面包车里,开始为我清理伤口,当消毒药水渗入皮肤时,额头上的汗水就会流下来。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将整个胸膛全部围起来,好象木乃伊的一部分,我轻轻笑著自己的样子,如果逃避可以解决一切,我倒愿意做一个木乃伊。 

                  医生显然已经见惯这样的事,一句话都没有说,麻利的收拾好东西,然後将我送到另一辆轿车,带我去医院。 
                  我隔著门窗看到那个男人坐在母亲的身旁,因为是背对著我,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母亲虚弱的睁开眼睛,眼睛里充满是泪花,从眼角一直流入发际,嘴一张一合的,她想说话,一夜不见,准确的说是几个小时不见,她一下子严重起来。 

                  不可以的,她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离开我。虽然我的心里这样嘶喊著,胸前的绷带绑得我太紧,我几乎要透不过气来,那些伤口也在这个时候拼命的想要张开吸取空气一样。我推门而入的时候,我还是压抑著自己的激动。 

                  〃不想影响她的情绪,如果她真的要离开,那也要好好送她走吧,让她安安心心的离开。〃护士在我刚到的时候就提醒过我。 
                  〃可怜的孩子。〃护士走远了。其实可怜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 
                  我走到她床边,护士已经拿掉了呼吸器,她看到我,眼睛里充满了慈祥,不可能的,她这麽善良,而且还很年轻。 
                  母亲伸出手抓住男人的手说:〃毅,小非。。。终於。。。可以。。。还给你了,今天。。。你没有。。。带礼物。。。给我吗?不过没关系,你能。。。赶回来。。。看我,。。。很开心啊。只是。。。。。。我不能。。。。。。再等二十年了。〃 

                  〃小。。。非。。。,对不。。。起,我的。。。孩子。〃她拖著哭腔:〃这个男人。。。,是。。。你的爸爸啊!〃母亲至死都在证明著她的爱情。 

                  男人眼角有泪光在闪动,他为什麽这麽狠心,他有什麽权利让一个女人这样的付出。他低下头,将头轻轻的贴在母亲的脸颊上,轻轻的说著什麽。 

                  〃我。。。相。。。信。。。你,。。。不。。。。。。後。。。。。。悔。〃母亲轻轻的闭上眼睛,苍白的嘴唇微微含著笑意。 
                  丧礼过後那个男人以父亲的名义成了我的监护人,我又开始恢复从前的学生生活,只是生活变得冷清起来。 
                  我开始认真的画我的画,象许受过打击的人一样,我变得沈默起来,没课的时候我都会在教室的顶楼画画,天黑後再拖著自己回去,同学们都以为我是在为即将到来高考做准备。 

                  KENISS酒吧的人没有再来找过我,也没有再打过我的电话,我知道肯定是那个男人,他更多还是为韩家人的面子吧,但却从来没有在任何八卦媒体上看到关於韩毅丰董事长的私生子的绯闻事件。 

                  如果不是夜夜从梦中惊醒,我好象在这个世界上从未曾经历过这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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