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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並非陽光-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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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燃笃定地看着我,吐出一个字,「去。」
                          
犹如指挥猎犬。
                          
我只好扮猎犬,乖乖顺着他指头的方向去。
                          
他居然还要跟着,寸步不离,看着我辛辛苦苦上山,然后气喘吁吁下山。
                          
听话的猎犬可以有奖品。
                          
安燃终于笑了,问,「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我才动了动唇,他忽然转了冰冷的语调,警告般地看着我,「不会是海胆刺身吧?君悦,你敢说?你试试。」
                          
我真无言。
                          
那你又何必问我想吃什么?
                          
结果连奖品都没了,安燃径直把我带去了一家中餐厅,落座后,也不问我意见,招来经理,指着我,问,「像他那样气血不足的,该点什么炖品?」
                          
太丢脸。
                          
我恨不得捂着脸趴下,不再见人。
                          
安燃显然还觉得不够。
                          
点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炖品,除了恐吓我要吃光,还说了一句更能打击我的话,「明天开始,三十天为期,你每天都要爬山,每天都要过来吃饭。」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安燃扬着唇,森冷地笑,「你敢说一个不字?君悦,你试试。」
                          
我叹气,试着谈判,「安燃,我保证以后不会做到一半就晕倒,好不好?你放过我吧。」
                          
「不行。」又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
                          
安燃诡异地凝视我。
                          
半天,可怕地吊起唇角,慢悠悠说,「君悦,你太低估我的体能。」
                          
他说,「安燃的能力极限,你还没有见识过。」
                          
我瞠目结舌。
                          
不用见识。
                          
光这一句暧昧不明的恐吓,就够我受了。
                          
这个疯子!

                          
安燃很会安排时间,最近,他爱上了三十天这个词。
                          
头一个三十天,天天逼我打营养针。
                          
第二个三十天,天天把我当猎犬一样训练爬山,接下来又当我是条缺乏营养的猪,灌各种我最讨厌的中式炖品,一下是花旗参炖猪展,一下是菜干炖猪肺,要不然是百合莲子炖牛展,五花八门。
                          
除了当归。
                          
安燃看餐牌时说,「当归是女人吃的。」
                          
我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安燃又点了另一道,「就天麻炖猪脑吧。」
                          
极痛恨这家中餐厅的高效率,片刻,早就预备好的炖品连盅送上,摆在我面前。
                          
我看着安燃。
                          
安燃看着我,冷冷的,带着笑,仿佛就等我反抗,好施展他一早筹备好的调教手段。
                          
安燃问,「你喝不喝?」
                          
我咬牙,「喝。」
                          
一勺一勺,囫囵吞枣后,不到三秒就破了功,哇一声吐得整个包厢弥漫古怪的天麻气味。
                          
几乎连胃都吐出来,还要道歉。
                          
我用餐巾捂着嘴,连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燃玻ё叛劬Υ蛄课摇
                          
相处久了,安老大的不动声色中,我已经略为看懂一些皮毛。
                          
我的道歉,前半段他听了等于没听,后半段,他恐怕不是很相信。
                          
我说,「安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燃不置可否,递给我一杯清水,说,「漱口。」
                          
我漱口,正猜想他是否放过我这个小小错误。
                          
安燃淡淡开口,「君悦,今晚吧。」
                          
我暗地一震,装傻,「啊?」
                          
安燃讥讽地看着我,绽开冷峻的笑容,慢慢地说,「今晚。」
                          
我无奈,「安燃,我真的不习惯天麻的味道。不是故意的。」
                          
他缓缓靠过来,像一只肚子饿了,却仍然好整以暇的狮子。
                          
「今晚,我要上你,明白了吗?」他缓慢的,清晰地说。
                          
说得这么明白,再装傻就是找死。
                          
想起他上次说的所谓「体能极限」,我打个寒颤。
                          
我叹气,「明白了。」
                          
心里默数,从第一天被抓去爬山,到今天刚好三十天。
                          
明天,新一轮的考验恐怕又来了。

                          
预感这次失灵。
                          
并非没有新一轮考验,而是时间估计错误。
                          
不是明天。
                          
当天吃完中午饭,应该说呕吐完,换个包厢又被安燃逼着吃了一碗饭之后,新一轮考验就开始了。
                          
轿车里有准备好的衣服。
                          
安燃要我把休闲服脱下,换上一套纯白西装。
                          
西装裁剪得体,非常贴身。
                          
安燃用手比着我的腰,眼里总算有了一点不算冰冷的东西,低声说,「只能说比瘦骨嶙峋好那么一点。」
                          
把我抓进了轿车。
                          
车停了,才知道目的地是我曾经去过一次的娱乐中心。
                          
又一次前呼后拥地迈进大门,又一次跟随在安燃身边,被人众星捧月般送入了最豪华的包厢。
                          
又一次开集娱乐于工作一身的帮派会议。
                          
我仍旧坐在一边,当我的无声布景,看安燃调教一干黑道英才。
                          
一人报告时说,「老大,那个监狱长,我已经弄回来了。」
                          
监狱?
                          
我骤然竖起耳朵。
                          
安燃眉毛都没动,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水晶杯,「嗯,带过来见见。」
                          
红酒在杯里一圈一圈,优美地转出层层涟漪。
                          
房门很快打开,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被推了进来。
                          
即使眼光浅薄如我,也知道他已经被吓破了胆,一进门,还没人说一个字,他就自动自觉地扑通跪下,哆嗦着膝行到安燃脚下,抖着唇,嘀嘀咕咕不知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不外「安老大,你可怜可怜我」「老大,你饶了我」之类的。
                          
对着这么一个落魄求饶者,安燃温和的笑容,更令人毛骨悚然。
                          
安燃吐字清晰,慢慢说,「许狱长,不要吓成这样。太久没见,听说你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怪想念的,所以请你回来聚聚旧。」
                          
他笑着,柔声说,「我这个人,有情有义,记性好。」
                          
别说跪在他下面那个,连我听着,都觉得可怕。
                          
那位倒霉的许姓人士,抖了半天,终于可以说出两句让人能听清楚内容的话,「安老大,你大人大量,有怪莫怪。当日……当日……」
                          
当日了半天,我听得大不耐烦,几乎想开口要他快点说。
                          
「……当……当日,我也是迫不得已,夹心饼干。何老大吩咐下来……」
                          
我心脏蓦地一硬。
                          
「说……说你进来后,每天给你换着花样教训,我……我实在也是……」
                          
「停。」安燃眼光一沉,忽然截住他。
                          
他目光转到我身上,唬得我差点跳起来。
                          
安燃说,「君悦,你出去。」
                          
我摇头。
                          
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摇头。
                          
安燃轻轻说,「出去。」
                          
我还是摇头。
                          
坚定地摇头。
                          
这包厢空气污浊,几乎让我窒息。
                          
但我宁愿留下。
                          
也许我的拒绝太不自量力,安燃不屑地一笑,声音稍提,「阿旗。」
                          
阿旗就在门外,立即走进来。
                          
「请君悦少爷出去,去赌两手。」
                          
阿旗扫了包厢里面一眼,大概掂量了一下,挥手又叫上一名手下,两人一起到我面前来「请」。
                          
「君悦少爷,外面赌场很热闹,不如赌上两手?」
                          
「很齐全的。转轮,扑克,麻将,牌九,都有。」
                          
我被他们硬请出去。
                          
谜团在我面前打开,还未看清,倏然又重新关上。
                          
比不曾打开更可恨。
                          
到了二楼赌场,看过去密密麻麻都是人,每张赌桌旁站满了人。
                          
阿旗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迭大筹码,问,「君悦少爷,对哪个有兴趣?」
                          
我只好随便挑,「二十一点。」
                          
赌注最大的二十一点桌上也挤满了人,但有阿旗在,我一点也不发愁挤不进去。
                          
很快有人让开位置。
                          
我坐上去。
                          
分牌过来,也不看,把手边的筹码扔两个出去,「加。」
                          
又一张牌过来。
                          
迭在一起,又扔两个筹码,「加。」
                          
第四张牌过来,围观的众人已经哗然。
                          
继续扔出两个筹码着,效果更耸动。
                          
五张牌翻开,当然爆得不能再爆。
                          
周围人潮不断增加,拚命伸脖子看一个把一百万筹码扔到水里的傻瓜。
                          
难得有人捧场,盛情难却,我又表演了一次。
                          
惊叹可惜声不断一阵一阵涌来,我根本面不改色。
                          
不但我,连阿旗都是一脸从容。
                          
不奇怪,输给庄家,就是输给这里的老板,就是输给安燃,有什么?
                          
一连几把,手边的筹码都扔了出去,我转头,问忠犬阿旗,「没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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