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皇后(下)-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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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灵顿时笑眯美眸。“谢谢你愿意让我爱你。”
年初,皇朝到处张灯结彩,热闹欢腾,全城百姓将永雀门钱的御南大道给挤得水泄不通,只为了一睹皇上与皇后的容颜。
皇宫从永雀殿正门铺上红毯,直至永雀门,更在永雀门边搭了三座七层彩楼,准备举行避邪典。
底下百官列席,乐倌入位,舞伶则早在另外两座才楼上等候,迎着冷风,身穿金红马甲,披着锁片绣披。
“大嫂,斡雷就交给你了。”
“这有什么问题?”乌灵接过额面有腥红月环印的李斡雷,噙笑说:“这孩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皇上的翻版。”
“可不是吗?压根都不像我。”明小满穿着及踝的银白斗篷,发上缀满流苏般的金钗,笑睇身旁的男人。
李彧炎身着内红外金的绫袍,腰间玉带悬了把鎏金折扇,未戴冠,长发束环,环上金玉如穗,垂缀在肩。
“像朕不好吗?”他爱怜地轻掐她的颊。
“那才好呢。”她笑眯了眼。
“皇上、皇后,时候差不多了,该上去准备了。”不远处的上官凌轻喊。
两人对视一眼,紧握着手,朝彩楼的方向走去,乌灵则是逗弄着不哭不闹,直望爹娘身影的李斡雷。
待时辰一到,上官凌手一扬,乐音随即响起。
在中间那座彩楼上,李彧炎与明小满分站在对角,面带金雕面具,只见明小满褪下银白斗篷,里头穿着鲜红镶金的硬式马甲,衬托出她丰挺的酥胸和不盈一握的纤腰,腰间玉带悬着金锁片和小金扇。
蓦地,两人同时扬扇。
“凤凰飞,月环印,定下一世情缘。”随着乐音,李彧炎唱出两人的情定之初。
“盼朝朝暮暮,厮守一世红尘路。”明小满以小金扇半遮脸,只露出勾弯的菱唇。
两人身形平移轻挪,男的俊俏,女的娇艳,眸色流转,像在较劲,又像是互诉情爱。
“金钗摇,舞衣飘,等待琴瑟在御。”
“愿全心守护,为君踏进不归路。”
他们形影交叠,旋身纠葛,回舞缠绵着。
“结子发,执子手,相约与子偕老。”
“痴魂追梦逐,携手共度黄泉路。”
两人狂歌弄舞,舞的是山海祭,唱的是风衔月环里的秘密,至死不休的深情热恋。
“生同寝,死同穴,只愿在地连理。”
“贪旋影弄舞,抬眼回首来时路。”
只见他们舞姿渐幻,眸色渐狂,执着如痴,承诺化为舞动的身影,誓言凝成高昂的亮嗓。
明小满唱完,如苇盘转,头上金钗似浪荡漾,一个旋身正要往前趴伏,却见李彧炎以金扇挡开她的动作,在她错愕之余,他攒袍在掌心,凌空微步,回舞飘转,一个旋身,单膝跪下,递出鎏金折扇。
“血为誓,魂为契,再盼永世姻缘。”
明小满一愣,勾笑的瞬间,豆大泪水滑落。
在行宫时,哥哥也为她舞过,可如今,他是在皇城百姓面前舞,这举措等同昭告天下,他只臣服在她之下。
“小满儿,不接扇吗?”他抬眼,眸色隽亮。
她笑眯着眼,抹去泪水,探身结果扇子,便闻底下欢声雷动,她垂眼望去,不只是聚在永雀门内的百官,就连门外百姓都为之欢欣鼓舞,仿佛接受了她这个玄人皇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乐声再起,两旁彩楼的舞伶踩着妖娆舞姿,顿时欢声雷动。
“不该是千岁,朕要是万岁,你也该是万岁。”李彧炎颇为不满地看了眼底下唱吟的人。
“够了,已经够了。”她并没有奢望百姓真能接受她,他们在这避邪典上愿意为她唱诵,她便觉足够。
“不够哪。”他将她搂进怀里。不让半点冷风冻着她。“咱们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时间,看着这个皇朝改变。”
明小满动容的偎在他的怀里。“嗯。”鼻端是她最熟悉的气味,耳边是最欢腾的节庆氛围,她为此深深感动,深觉自己真收到了凤凰的庇佑,往后,她更要以她的福泽广布天下。
从这一刻起,金雀皇朝盛世开启,帝后情深永受后人赞颂。
妻上夫下
春天的金雀皇城,从南方刮来淡淡暖风,却依旧消弥不了北方数个月封雪的冰冷天候。
走在熙来镶往的皇城大街上,明小满依旧全副武装,从头包到尾,只露出一张被风刮得泛红的粉嫩小脸。
“……要真爱吃,差人来买不就好了?”李彧炎牵着她的小手,身穿常服,后头跟了几个穿黑袍的殿前侍卫。
“我想自己买嘛。”明小满的脸有点苦,只因那家糕饼铺子就快到了。
卖糕饼的大娘很长舌,要是一不小心又说了什么,岂不是要让硬跟着来的哥哥难受?
想了想,她扬起笑脸,说:“哥哥,其实那家食堂有道热辣旋子很好,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有什么问题?”李彧炎笑着一扬手,身后的殿前侍卫随即走进食堂。
见状,她哀怨的扁起嘴,朝后头算了算,还有七个殿前侍卫……哎呀,来不及了。
到了那家糕饼铺子,明小满就瞧见那位熟悉的大婶正在铺子前招呼客人,一见到她,随即热情走来。
“夫人,好久不见啦,怎么瘦了这么多?”大娘直打量着她,皱起眉头。“是不是你家的良人没有好好照顾你?”
明小满闻言,赶忙摇手。“没的事,我家相公很照顾我的,他向来待我很好很好。”她解释得很快,不时偷觑身旁男人的反应。
“是吗?”大娘像是不信,又问,“孩子可好?”
“很好。”她笑眯了眼。
“那就好。”大娘也跟着笑了,热情地牵过她,“是不是太久没吃到杏饼,嘴馋了?”
“是啊,好久没吃,想死了。”她撒娇。
大娘顿时心花怒放。“夫人嘴巴真甜,我马上替夫人准备几分热腾腾的,准备要让夫人解了馋!”
“嗯。”她雀跃极了,也庆幸大娘今天没长舌。
“看来这家的杏饼,相当合小满的嘴。”
闻声,明小满回头看去,竟见上官凌挽着已大腹便便的乌灵缓步而来,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开心在街上遇见他们,还是该担忧大娘认出大嫂后又要说些什么。她是无所谓,可是哥哥就在身边……几乎同时,耳边忙碌的声音全数停下来,他颤巍巍地横眼探去,见大娘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还有几分她解读不出的复杂,她不禁紧张的要抓着丈夫离开,却听大娘拔尖一呼————“街坊!各位!国师大人在此、国师大人在此!”
明小满不禁偏着螓首,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就连上官凌也难以适应自己被热情包围,只见一个个路人开始对他双手合十,俨然视他为神明。
“……我先走了。”丢下这句话他就想走,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潮困得动弹不得。
他身旁的乌灵见状,朝李彧炎低笑启口,“皇上,还不救救你的臣子?”
话一出口,数十道目光随即转移到李彧炎脸上,下一刻,所有人立即跪伏在地,上官凌则趁机拉着妻子赶紧逃离。
明小满呆若木鸡,只因他的身份曝光,就代表大家都会知道,能出现在皇帝身边的女子唯有当朝的玄人皇后……大娘会如何看待她呢?是不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卖杏饼给她了?
她怯生生地瞥去,却见大娘正巧抬眼,眸中的愧疚和激赏崇敬教她一愣。
她明明总像是过街老鼠,怎么许久没上街,好像变成了……“大娘,你在做什么?”
明小满不解地看她像在青石板上找什么,一会才一脸愕然地抬眼看着她。“老身曾对娘娘诸多失敬,还请娘娘恕罪。”
“没事没事,哪来的罪呢?起来吧。”她上前扶起她。
“老身总以为玄人不祥,如今才知道玄人是凤凰后裔,是福星降临,要不是娘娘和国师大人联除去泰漠兵,咱们又怎能有好日子可过?”
明小满听得一头雾水。何时玄人变得这么有福气了?
到底是谁在散播流言?她狐疑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呢,然而他却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既然娘娘喜欢吃杏饼,老身便天天准备热腾腾的杏饼送进宫里。”
“……谢谢。”明小满动容地看着她。
不管流言到底是谁故意散播的,她都由衷感谢那个人,让她从过街老鼠变成受人尊崇的玄人皇后。
“只是……老身有个厚颜之求。”
“请说。”
“可否请娘娘给老身一根发?”
“……嘎?”
“那日天坛上,许多城里的人都瞧见了,娘娘的棺着火,然而就在天坛崩塌之后,娘娘因而重生,证明娘娘确实是凤凰后裔,听说要是能够得到凤凰后裔身上的任何毛发,那家人便能够庇荫后代子孙。”
明小满瞠目结舌,开始怀疑城里出现神棍了。
“听说国师大人的发,在城里已经叫价到一根一两黄金了。”大娘凑近她,因为她太没架子,于是斗胆小小声地报上行情价。
明小满垂敛长睫,似乎有点摸着头绪了,立即扬笑。“有什么问题呢?”她脱下毛帽,从帽子里找出两根掉落的发递给她。
“感谢娘娘、感谢娘娘!”大娘激动的双手合十朝她膜拜着,教她更是啼笑皆非。
之后,明小满被李彧炎牵着离去,在八名殿前侍卫团团包围下,她还听见后头爆出骚动,像是在骂大娘太卑鄙。
“哥哥,这种感觉好奇怪。”她笑扬俏脸。
李彧炎见状,忍不住动情的俯身吻上她,教她霎时盖红了脸,低声抗议。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小满儿,朕真怀念你在行宫挑诱朕的大胆。”他附在她的耳边柔声呢喃,让她浑身发烫。“什么时候,再让朕见识?”
明小满涨红了脸,羞涩地垂下长睫。“……明天。”
“明天?”他微扬眉,思索着她把日期定在明天究竟有何意义,不过很快就放弃去想这么不重要的事。“小满儿,朕好期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刚踏进国师府,上官凌便揽眉出声。他实在想不透为什么百姓会有如此变化。
“这个嘛……”
乌灵还未解答,上官凌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褚善的声音。
“这是不二价,没法子的事,还请多多包涵。”
“算了算了,既使如此,往后不管国师大人掉了多少发,你得要全数卖给我。”
“这是一定的,多谢爷儿。”
交谈的声音逼近,褚善刚转出拱门,一见到上官凌和乌灵,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稳住心神,摆手要身后的人快走,随即扬笑。
“大人,夫人回来了。”
上官凌压根不管离去的男子是谁,视线只落在褚善水中那包沉甸甸的荷囊,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褚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对了,夫人的安胎药贴差不多熬好了,我赶紧去瞧瞧!”褚善说完,迅速脚底抹油的溜了。
“你!”瞪着他的背影,上官凌气得咬牙切齿。
“算了,先扶我进房吧,我的脚有点疼。”
闻言,他只得压下一肚子气,扶着她朝寝房的长廊上,一路上仍不断抱怨。
“皇上真不应该把凤凰门交给他的,让他现在太懂得买卖了,居然连我的头发都能卖。”
“呵呵,这也是他该得的,要不是他,现在的皇城百姓又怎会对玄人改观?”
乌灵进房后便左上锦榻,也拉着他坐下。
上官凌一顿,眯眼看她。“我的好娘子,你该不会要跟我说,这点子是你给的吧?”
“这个嘛……”
“你啊……”她语有保留,就代表她绝对是共谋,他不禁叹气,转过身来替她倒茶,可随即感觉到她吻上自己的后颈,教他身上顿时漾起麻栗。“别闹。”
“我闹什么了?亲亲你的月环印都不成?”
上官凌无力地抽动眼皮。“……成,你开心就好。”
“自然是我开心就好。”乌灵满意的从他身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我听小满说,你让穆纳岳对你上下其手?”
“那是权宜之计!”不要说得他好像很享受好不好?正要对她晓以大义,却发现她环抱在自己腹上,手直往下腹探,他赶紧抓住,偏头瞪她。“……灵儿。”
“我要是不将你榨干一点,你日日在外头忙,男人女人又都爱你,岂不是太危险了?”
“……我没那么随便,你……”上官凌霎时红了耳垂,紧抓住另一只钻进他裤子底下的小手。“你怎么一点姑娘家的羞矜都没有?”
有时,她真是大胆得教他很害羞。
“抱歉,我当男人太久了,偶尔会忘了自己是女人。”乌灵没什么诚意的耸耸肩。
“……”
翌日,甘露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