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非礼了-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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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只有一个朋友的原因?因为你总是用冷飕飕的杀人目光看着别人?”
“……你管好你的身体就好。”他不想谈。
“夫君——”
“下回还是派人跟你出来吧,我累了。”他其实是讨厌那些害怕他的目光!
见他刻意闭上眼睛假寐,贺潆潆也只好不谈,在一片静默中,只有马车踢踢踏踏的声音。
这一趟出门后,缪霆威再次一头栽进工作中,而且,这次不知道让他想到什么,贺潆潆感觉到他又立起一道心墙,不让她靠近了。
但是她不想当一名什么都不能做的妻子,尤其是关于他的事。
当一个人让人不敢正视、不敢太过亲近时,应该会很难过吧?缪霆威不是凶神恶煞,也不是贪宫污吏,他年仅二十七,却莫名有着超龄的冷峻气质,若是易地而处,她肯定会很难受。
那么,她能为他做些什么?
于是她去问曾祖奶奶,有关他从小到大的事。
“你想问他脾气怎么那么差吧?唉,他的坏脾气像极了他曾祖爷爷,威儿从小就像个小霸王,不过读书之后,脾气便愈来愈好,但在十二岁那年——”
凉亭里,正诉说着过往的曾祖奶奶突然哽咽了,“这不能说,这是缪家人都不想碰触的伤口啊。”
“拜托你,曾祖奶奶,我真的想了解他,我觉得他是刻意隔绝自己的心,那太可怜了呀!”
这孩子看出来了!季宁秀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顿了会,点点头,“是啊,你该知道,你也是缪家人了!”于是,她终于娓娓道来。
“在缪霆威十二岁那一年,他被有心的仇家挟持,当年,即使旁系也有多名曾孙,但曾祖爷爷最疼爱的就是他。”
“为了救他,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儿子、媳妇只能任人宰割,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在威儿的面前被活生生凌迟而死的!”
什么?贺潆潆脸色倏地一变,手捂住嘴,一颗心整个揪疼起来。
想起当年的伤心事,季宁秀忍不住拭泪,“你可以想像这件事对他有多大的伤害,在他被救回来后,变得不言不语,我们原先还以为他被毒哑了。”
贺潆潆的眼眶盈满泪水。他的心一定很痛、很内疚!
“后来,那些恶人也被我们以私刑杀了,但是,威儿从那之后就像吃错药,动不动就发怒,跟一个又一个的朋友闹翻。连我们当长辈的跟他说什么也会被他吼回来,然后,他开始变得残酷、火爆,开始让人对他感到害怕。”
原来是这样!他不敢让任何人接近他,刻意隔绝自己,逼自己残暴无情,是怕别人再受到伤害!她知道!她知道!她为他难过得哭了出来。
季宁秀看她泪流满面,自己也是老泪纵横,“你是聪慧的孩子,一定明白他刻意与我们这些亲人或城里百姓们疏离的原因,但现在的缪家堡与十几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了。”她拭着泪,“现在只要谁敢与缪家堡为敌,就是跟阎王有约,缪家的能耐令人畏惧,他大可不必再那么辛苦的逼迫自己。”
她哽咽一声,又摇摇头,“不过话说回来,大家已经习惯对他畏惧,要众人改变态度也很难。”
很难吗?贺潆潆想起自己初到大漠的那一天,渴望策马奔驰时,缪霆威对她说过“事在人为”,她一定可以帮他做什么……
两天后,她又去了找曾祖奶奶,“曾祖奶奶能帮我一件事吗?”她把她的计划跟她说。
季宁秀一听,频频颔首。
“好,城里的讯息,我这老太婆还有权力能封锁,不让威儿知道,但你一定要量力而为,免得弄坏了身子,否则曾祖奶奶可就惨了。”
她笑逐颜开,“嗯,谢谢曾祖奶奶。”
这之后的日子,当缪霆威前往马场、议事厅忙碌,跟总管们与三教九流的客户洽谈生意时,贺潆潆也会在两个丫头与两名侍卫的陪同下,悄悄来到城里。
上回有缪霆威在旁,没人敢跟贺潆潆说话,但这回只有她一人,而且她亲善温柔,发自内心的笑容更是迷人,再加上那张脱俗出尘的丽颜,不仅小孩喜欢靠近她,大人也喜欢她。
她话不多,但懂得倾听,接下来的几日更让百姓们知道她有脑子、有手艺,甚至觉得她像观音菩萨,只要家里有什么困难,她一定都会想办法帮忙。
像是有孩子失学,她请人安排上学堂;有人生活困苦,她便给点钱让他们先温饱度日,再请人安排差事。
在看到来往的商旅甚多,每到吃饭时间,餐馆总是家家客满,供不应求,她又想到自己的厨艺,于是找了几对家境困苦的夫妻,指点他们做一些比较精致的茶点跟面食,同时买下空屋变成餐馆,让他们做为日后开业之所。
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贺潆潆在曾祖奶奶的掩护及正确提供情报下,让她能在缪霆威不知情的状况下进出缪家堡,当他忙碌时,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且,不知道是她常常与大漠的阳光接触,还是忙到没时间生病,或是助人太快乐,总之,从前动不动就生病的她,这段日子里反倒鲜少有病痛,身子似乎一天比一天健康。
在城里的每一天,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谈及缪霆威的辛苦与责任,还聊及她一路北上时,他的耐心与贴心……就这么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城中百姓们开始对缪霆威这名俊美而剽悍的男人有了另一番不同的认定,不再受限于既定印象。
于是在茶楼里,几个中年人这么聊——
“传说他脾气火爆,但仔细想想,他总是对事不对人,也没吼过我们。”
“没错,他虽贵为少主,但若要走一些较危险的镖,他都会亲自带队。”
“是啊,而且听说他吃住都跟手下一样……”
在市集里——
“想想,那孩子也是我们看大的,到底何时开始怕他的?”一名婆婆问。
“好像有一年啊,缪家拦劫了一个贩卖人口的商队,坏了人家好事,那些人竟潜伏到咱们城里,扬言要杀害、毒死全城的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回忆道。
“对啊,我也想起来了,结果那些人全被缪少主给逮了,活埋在沙漠里,仅露出一颗头任由飞禽走兽给啃食至死,残忍的手法令人毛骨悚然。”
“没错,大家怕死他了!”另一名老爷爷频频点头。
“但好像从此,没人胆敢再在城里放肆了呀。”有人点出重点了。
“对啊,当时只知道指责他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但若不如此,我们怎么能过得如此平顺……”
于是,男男女女,你一言我一句,一些旧记忆慢慢被唤醒、被重新审视,一切的既定印象也因而被推翻……
第7章(1)
“可以了吗?真的可以了吗?”贺潆潆兴奋的急问。
致远楼里,季宁秀一边笑呵呵的点头,一边看着脸色红润许多的曾孙媳妇,“探子来报,说现在城里的人对威儿又是愧疚又是感谢,还有不少人说下回再见到他,一定要跟他好好说出心中的感谢呢!”
“太好了,我这就去找他!”
贺潆潆开心的跑向书房,两名丫头很识相的不跟,与曾祖奶奶相视而笑。
她很快的到了书房,看到缪霆威后便开口问:“可以再陪我去走走吗?”
缪霆威一听,表情顿时一沉。
她是仗势着有一就有二?“我不行!”
他的口气不好,上回他已做够蠢事,自己跑去让人说三道四,反正在大多数人、不!是所有人眼中,他就是个残暴又阴沉的男人,但他不能怨,也不能恨。
这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要外界把所有对缪家堡的仇恨不满全放在他这个主事者身上,至少,他的亲人、他的下属,甚至缪家城的每一份子都不会因此被牺牲,这是代价,是他甘愿承担的。
而且,带她上街也是一种危险,他怎么可以再陪她一次?
只是他已经说了不行,她怎么还静静伫立在那里,是在等他改变心意?
“我说答案了,不明白吗?”他忍不住懊恼的发火。
可恶!那双美眸里的渴望会令他莫名焦躁,心软。但这样的情绪都让他生气,凭什么她可以如此左右他的情绪?
“没关系,我请人陪我去好了。”贺潆潆没有逼他,但她的语气中却有着明显的失望。
该死,别人陪她去,他竟然不放心?还有她一双熠熠发亮的明眸突然黯淡下来,他的心干啥又莫名的一揪?“……算了,我去。”反正蠢事都做过一次了,再一次也没差。
她一听,随即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如此自然,毫不掩饰欣喜,让缪霆威很是不解,“有这么高兴?”
“嗯,超乎你的想像。”
“……别对我掏心,你会受伤的。”这话他说得心虚,像是在提醒自己而非她。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她笑言。
是因为她根本不会对他掏心?这一想,他又莫名的生起气来。
大门口,马车已备妥,两名丫头也在等着,甚至还有两名侍卫。
缪霆戚这才想起,他有安排他们护卫吗?但贺潆潆不容他多想已拉着他上了马车。
虽然她看来特别愉悦,他却有些不安,一想到要被那些指指点点又畏惧的眼神包围,他就不好受,何况,他也得强迫自己做出冷戾的袭情。
算了,他是累了,但又如何?反正上回他都熬过来了,这次也可以。
果不其然,与上回陪她上街的情形一样,又是一大堆人呼朋引伴像在看什么奇景似的,纷纷跑到街上来。
他冷冷的眼神一扫过去,众人一样又是噤声不语,个个急急转开目光,一时之间,整条街静悄悄的活像一座死城,然而——
“呃,少主你好。”一名中年妇人突然朝他开了口。
竟然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虽然那名妇人脸色有点尴尬,笑容有些僵硬,但她一看到他身边的贺潆潆,笑容就自然了许多。
“少主夫人,谢谢你,小女现在会读书了。”
“少主夫人,上回那面条让你指点后,做了改进,生意更好了。”
“少主夫人,店面下个月要开了,一定要来捧场。”
好几个中、老年人竟一个个围了过来,缪霆威浓眉一皱,这些人是怎么了?没看见他?
“少主,请尝尝,这是老朽特别做来给你吃的。”一名老汉带着包子靠过来。
他蹙眉,但一双柔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一回头,便迎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眸。
“真的很好吃,我吃过了。”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无法说不,只能拿起包子咬上一口。
没想到这个动作竟然鼓励更多人上前,有好多人拿东西要给他吃、要送他,更有人直接握住他的手,也有人拉着他,请他到家里喝杯小酒,还有人请他指导功夫。
大漠百姓原就天生热情,但热情的对象从不是他,所以,这些人的脑袋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吃错药了?
贺潆潆看着他蹙眉但略显惊喜的俊颜,她眼眶微红、胸口暖烘烘的。他值得受到这样的爱戴与热情,因为他是如此用心的守护这里的每一个人!
当被众人请来请去而团团转的缪霆威终于回到马车内时,已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了,贺潆潆已早他一步回到马车上。
缪霆威从那些热情的百姓们口中得知,贺潆潆每天都会花上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跟城里的百姓们联系感情,倾听他们的心事、帮助他们。
诡异的是,每天都听探子报告城内、外各路消息的他,竟被蒙在鼓里。
“是谁要你这么做的?又是谁帮你对我封锁消息?曾祖奶奶?还是爹?”
他知道娘是传统的小女人,绝不敢这么做。
贺潆潆笑了,虽然被他质问,但她知道他没有发怒,因为上车后的他眉宇飞扬,这代表他是快乐的,只是他已习惯压抑情绪而已。
“是曾祖奶奶。”她没有隐瞒,“其实这里的人都好热情,是不?”
“你太多事,我一点也不会感激你!”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困窘,她帮助了他,却让他觉得他很无能,因为他帮不了她的身子。
她摇头,“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只要你知道,你不必那么辛苦的建立高墙,隔绝那些想要谢谢你、敬爱你的人。”
他惊愕的瞪着她。“你在胡说什么?”
“每个人一生下来都有喜怒哀乐,但你为了保护在乎的人,逼自己变得冷漠残暴,刻意弄坏名声,”她顿了一下,因为太难过而哽咽,“你是故意的,故意让那些仇家或敌人认定就算押了你的亲人或下属也讨不到任何好处、报不了仇,硬是让自己成了箭靶,不是吗?”
他抿紧薄唇,不敢相信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洞悉了他的心!
贺潆潆的眼眶微红,他一直担心她将心掏给他,其实他的提醒早已经来不及了,但她不后悔,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