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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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幕僚很快把宁夏镇呈送的公文呈上,看了一会儿,乔行简哈哈大笑,说道:“还真是没看出了,征西将军居然是敢行险用奇的将才,以偏师固守三关口,边墙一线多设疑兵,聚集优势兵力潜出敌后,以数万之众合围胡骑一部,歼敌六千,然后迅速回师,固守边墙,以攻代守,果然好计!只是此计险极危极,可一而不可再,偶一为之或可,多用必为敌所乘!”
这份公文想必耗费了宁夏镇镇将相当精力,把个“故事”编得连熟谙军务的一干文武大员都看不出破绽,深得圆谎三味,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弄出来真作假时假亦真的公文,恐怕连神仙都找不出公文里的破绽,毕竟缴获的兵器甲仗和首级是货真价实的,只此一样,所有的谎言假话都变成真的了!
在场文武自然听得出总督大人话中明显的回护之意,忙齐齐凑趣说道:“此乃天佑吾国,胡虏当灭之兆啊!征西将军一战功成,扬我天朝国威,全赖总督大人部署得当,措置有方,是以佑庇万千生民无恙矣!”
“哪里,哪里,本官何德何能,敢说部署得当,措置有方?只是,一则仰仗吾皇洪福,二则诸位与有力焉!” 乔行简微笑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任乔行简如何干练了得,值此边军大捷的喜讯,当此马屁,也不禁飘飘然了!
第四章 雪后赈灾
彤云密布,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今年的雪是一茬接一茬,下个不停,前一场大雪刚下过没多少天,紧跟着又是一场暴风雪,好象天老爷下了狠心,不冻死几个人决不甘休似的。
正是滴水成冰的隆冬时节,已经是腊月里,年关将近。
原本已经被沿途驿站组织人夫清扫干净的帝国驿道,又已经是积雪盈尺,深可没膝,真是恶劣得无以复加的鬼天气,也不知这场暴风雪何时方歇,何时天才能放晴。
冰天雪地,大雪塞途,行人绝迹,但就在固原通往宁夏镇的帝国驿道上,四条身影,正牵着坐骑,冒着大雪,向前紧赶。驿道上积雪太深,马匹已经无法自如奔驰,还不如步行来得爽利,坐骑马匹也都包上了防寒保暖的裹腿、裹肚、和毡毯,显见得都是爱惜马匹的人。
这四个人,踏雪而行,脚下仍然非常利落,若非马匹拖累,也许他们的行动会更快捷吧!
身上穿的都是羊皮袄,棉布夹裤之外还套着边外民族常用的套裤,不过却是以少见的狼皮制成,足蹬涩牛皮面的毡靴,头上戴的狗皮风帽掩耳,外罩的羊毛毡大斗篷一裹,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头面,只露出精光四射的眼睛,大概是已经赶了不少路,四个人身上,还有牵行的坐骑鞍鞯上都挂了一层白花花的雪片片,嘴里呵出的白色雾气被风一吹就散。
要说这四个人的打扮除了狼皮套裤比较值钱一点,其余的都是平头百姓的装扮,但他们牵着的马匹雄健高大,鞍鞯做工精细,却又暴露了他们身份的不一般,明眼人只要打眼一瞧,就看得出这里面的不协调。
因为西北道上只有官方驿站供役的马匹、军方使用的军马以及一些权贵势要、富商大贾、大型车马行才有可能拥有上佳的好马,无权无势没有什么背景的平头百姓,就是有一匹两匹好马也迟早会被官府征用,怎么可能在大雪天,暴风雪肆虐的日子首途上路?
深一脚,浅一脚,这四个人牵着马奋力前行,希望早点赶到驿站,最近的驿站也在五里之外,不赶怎行?
寒风席卷,雪花片片,就在刹那间,在四人四骑的周围雪地里,无声无息地突然冒出二十多人,人影闪动间,彻底封死四个人的进退之路。
一式的灰白色劲装,白羔皮大袄,白色翻皮风帽,白骆驼毡斗篷,刀鞘也套着白绸布套,这些人打扮完全一样,在雪地出没,这浑身与白雪同色的衣饰,非常利于藏匿身形,埋在雪地里,就是走到眼前也未必能发现他们。
雪深及膝,举步维艰,这些人居然步伐灵活,气势慑人,完全在刹那间把四个人四匹马包围在当中,列阵待命,沉稳、阴森、剽悍、诡异的气势比暴风雪更加凌厉可怕!
仅仅沉默了刹那,随着一声厉喝:
“杀!”
双方刀剑齐出,凶狠绝伦的拼杀作了一处,杀气若惊涛裂岸!
兔起鹘落,人影交错,血光四溅,不及思索的瞬间,从白衣人的包围圈中,只有一条人影鬼魅般腾空升起,凌空倒翻一个筋斗破围而出,脚尖在雪地上微微一蹭,身形如大鸟般拔地而起,意欲落荒而逃,雪地上溅落血花朵朵,受伤显然不轻。
无如这些白衣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数把飞刀如雪片翻飞般闪电追至,如影随形贯入其后心。
无力的从空中栽倒下来,一个踉跄,已滚倒在雪地里不动了。
一边倒的冷酷杀戮,在几个照面内就结束了,这四个冒雪赶路的人死得稀里糊涂,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一个白衣人上前轻轻用刀撩开其中一人的斗篷,刀尖微微一挑,一面黄色的象牙腰牌飞起,落到了白衣人宽大的掌心中,这是一面巴掌大的八角椭圆形牙牌,其上端浮雕云纹花饰,钻有用以穿系的圆孔。牌正面上方横排浅刻楷书“东司房”三字,左方竖排浅刻楷书“鹰扬左卫捌拾捌号”几个字,中部竖刻篆书“关防”二字。
翻转牙牌,其反面中部浅刻二行楷书“缉事旗尉悬带此牌,不许借失违者治罪”,其左侧脊部浅刻的一行楷书则标示着牙牌刻造年份。
皇朝官吏所佩腰牌皆有严格的规定,不同等级,不同身份,有不同质地、形制,不得僭越。这一面牙牌把佩带者的身份说得一清二楚,“东司房”即是鹰扬左卫中的公事房,“旗尉”即指鹰扬左卫的下级官吏。
“好了!身份已经确认。现在把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搜拣出来,尸体也一并带走。”
其中一个白衣人下令道,众白衣人默默无语,遵命而行。
片刻之后,神秘人马全部消失在漫漫风雪中,所有的痕迹都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积雪掩盖,再也看不出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凶杀,有四个朝廷密探已经死于非命。
这四个人其实俱是鹰扬左卫的密探,此番奉上命差遣去宁夏镇例行公干,真是命当该绝,不明不白被这些神秘白衣人狙杀死于途中,从此列入鹰扬左卫的失踪人员名单。
而在此前后的一段时间,同样的(。kanshuba。org:看书吧)杀戮场'炫'面在西北'书'各地都有'网'上演,驻西北的朝廷密探机构“两卫一府一部”(鹰扬左卫、鹰扬右卫、锦衣府、刺史部)都有不少密探神秘失踪或死亡。
暴风雪终于在肆虐了八天之后停了。
久雪初晴,红妆素裹,老天爷也总算大发慈悲,吝啬的把久违的阳光还予人间。
雷瑾正欲往青海一行,此刻一个人无聊地坐在锦墩上俯视着堡中广场中,许多下人和护卫们准备南下行装的忙碌情景。
要说青海草原尤其是青海日月山以西乃吐蕃藏人、青海蒙古部、撒拉畏兀尔(撒拉回)等西番蒙藏部族的游牧之区,汉人、回人多在青海日月山东面农耕区生养蕃息,农耕区能养活的人远比畜牧区多,这是不争的事实,论起富庶繁华人烟如织来,青海东部农耕区自然也远在西部畜牧区之上,象雷瑾这样的世家子弟,以其功封一等男爵的尊贵厚爵,肯到边荒苦寒的河西就已经是异数,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欢深入番区,还和喇嘛们交往密切则更加是异数中的异数,而这次到青海番区居然更说是去赈灾,更是让黄羊河农庄上下不解,经常偷偷的小声议论。
这一趟来回怕不要十几二十天,总要将近年夜前夕才能返回武威和家人团聚了。
番人、蒙人遭白灾关咱们汉人什么事呢?不过这三少爷对雷氏族人还有下人们都是蛮和气,蛮不错的,自从三少爷来了河西就搞出了不少的新花样,比如和各支各系分帐;比如让大家搞什么暖室,什么温室,而且还说谁种谁收谁有;还有那什么娘子军;又比如要办印书馆、通译同文馆、弘文馆;还请那么多的和尚喇嘛道士,还有学士儒生到武威来讲法传经,争论辩驳;据说还要办什么学院;还有啊,听说三少爷还要办什么夜未央,据说是青楼娼馆咧,美女如云哦。
咱觉得这日子好象比以前过得舒畅不少,又新鲜又热闹,你觉得呢?
咱?咱也这么觉着,自打三少爷来后,下人们待遇什么的也都提高了一截,大家干活也都有劲了。三少爷说赈灾就赈呗,反正咱们遵命行事,把自己手里那点事儿办漂亮就行了。农庄的很多下人如斯议论道。
雷瑾这次提前在河西各地,特别是西宁附近搜罗了不少粮食草料,开始搜集的时候还有一些商贾成心要看他这少爷公子的笑话,结果这雪一茬接一茬下,尤其是这罕见的暴风雪一来,粮食草料的价格猛涨了一大截,让所有的商贾都笑不出来了,这下商货运输的成本增加太多,许多小家小户的商贩都歇冬不干了,准备待来春解冻之后再说。
堡中堡外的广场上无数驮马、骆驼聚集,都在频繁的装载货物,满地都堆放着千百包已经绑扎好的货物,人们都忙着整理驮架。
货物装载,除外骆驼,主要是用骡马,一部分作为备用,一部分驮载货物,每头牲口两驮货包,还有些牲口则驮载帐幕、驮队日常食用的粮草等,每人每骑还要各带两只羊皮水囊,虽然现在满地冰雪,取水容易,但饮用水也还是要带上一些的,在洁净饮水中兑入一定的白酒,既防止结冰,又还可以加速血行,利于长时间在雪原跋涉。
早在刘卫辰、蒙逊提出针对草原上有可能大爆发的白灾和黑灾提前作准备的设想后,整个河西幕府加上西宁行营就在秘密准备,调拨筹备粮草,利用西宁行营冬季演训的机会,调遣官兵在青海草原番区设立了若干粮草储存点,以西宁行营的人手已经足够应付赈灾事宜,雷瑾去或者不去青海,都并不影响他们正在执行的计划。
因此这一次雷瑾亲自带队前往,其主要目的不在赈灾,而是另有其它用意。
一则雷瑾要巡察在柴达木一带荒漠草原上训练的三个私家军团的训练成果;一则尽可能抽调出一些新人去经受赈灾的实际锻炼,在实际事务中培养实务人才,这是雷门世家一贯的做法;
同时雷瑾也很想去会会蒙古青海部的首领顾始汗!
在暂时的蛰伏期,经营部署一些闲棋闲子是绝对必要的,没准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这次刘卫辰、蒙逊都留守武威,绿痕、紫绡等一干丫头则随行南下,她们有几个月没见到阿蛮、云雁和凝霜这几个姐妹了,还怪想的。
整个庞大的驮队开始出发,随着雷瑾一声呼哨,天空厉啸骤响,一道白色闪电带着一簇飘动的火焰划破苍穹,一只洁白晶莹、比鹰略大的鸟儿如白色闪电般从天上翩然而下;落在雷瑾的前臂的臂套上。
这是鹘,也称鹞子、鹞鹰(注:即是今人所谓的游隼、猎隼者,属于国家保护动物);这只浑身似雪;爪白如玉的鹰隼猛禽,其尾上缚了七彩雉翎,又装了鹰哨,所以在天空疾飞时,其尾所缚的七彩花翎旋转着就像一簇飘动的火焰;而鹰哨也随之发出劲厉碜人的厉啸。
这鹰歪了歪头,只轻轻一纵,已经仪态从容地立于雷瑾左肩肩架之上,睥视众人,身上被阳光勾勒出银色的轮廓,隐隐透出傲然之气。
这是海东青的极品——白玉爪,鹰品中最贵者也!猎户若得这种最为稀少珍贵的白玉爪上贡,如犯死罪也可得免,且能一夜暴富。
这头海东白鹘是别人送予雷瑾,在江东时常携之出猎的爱物,雷瑾从江东到河西,亦一并把它辗转带到了武威。
其实辽东的海东青,也只是泛指经过驯养后,可以用来打猎的一类鹰隼猛禽,其中有十三黄、青眼睛、白玉爪等区分,并非纯属一种,别名异称也数不胜数,花梨鹰、鸭鹘、鸭虎、黑背花梨鹞等等,各地叫法不同,只是因为辽东一带所产是此类鹞鹰中最优良,最为人所钟爱的一种,所以人们笼统的一概将最好的鹰隼都归于海东青一族了。
这白鹘与甘、凉一带的青鹘虽然同属于鹰隼一类猛禽,但不是同种,或许是近亲则未可知矣。
河西青鹘,也极为名贵,是历代朝廷指定进献的贡品,供王公贵族狩猎之用,大名鼎鼎。其实西去西域,北至草原,东至辽东以及中原都有出产,只是不同地方叫法各异而已,与鹰、雕、海东青等同属猛禽,而鹘凶猛灵活,穿枝入伏,胜任愉快,又在其它猛禽之上。
西北的农庄、牧区多有驯养此类鹞鹰,除了用以打猎之外,还以之对付鼠群,保护农田作物、牧场牧草,黄羊河农庄中就有专门的鹰房,养了数十头鹞鹰。
策马架鹰,雷瑾等随着庞大的驼马驮队徐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