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2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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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技高深,传到了三个嫡亲儿子手里,他们各自的义子也时常受命替身行事,又时时变换身份,不要说外人,就是弥勒高层和李氏家族中人,若非深悉内幕之人,也无法一一辨识。
只有在其全力出手时,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李氏教主一脉的武技,除了其嫡亲子孙和义子义女外,连祖师堂大天师们也无法得到真正的正传,都只能靠自己的师长传授、自己苦修摸索和长年的积累。
因此,奴婢乍见之下,不免意外,其实那人倒未必就是大少主李大仁。”
冯烛幽虽然已经转投西北幕府,但长久以来的积习仍然难改,习惯上还是称呼李大仁为大少主,事实上李大仁等人,若论年纪至少已经与她们俩隔了两代以上,但李大仁、李大义、李大礼三兄弟三四十年来,所收的义子义女不知凡几,这些义子义女的年龄相差极为悬殊,年纪最大尚在人世的义子义女大抵与李氏三兄弟同龄,而年轻的义子义女则顶多二十来岁,年纪却与玉灵姑、冯烛幽等差不多。
雷瑾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冯烛幽的这种习惯表示少许的不满,不过冯烛幽的话他大体上是明了的。
弥勒教虽然根源于净土宗,并搀杂了弥勒宗、禅宗等佛门宗派的东西,但在长期秘密传教的岁月中,道教、巫门、魔教(摩尼教)、白莲教、闻香教等五花八门的都融会杂糅其中,譬如玄门的道术,道教的丹道、符咒,巫门的巫法、役鬼,魔教的不动明王心法,白莲教的明王诀、弥勒转生心法,林林总总混杂其中,连他们自己也弄不大明白,这心法、武技、神通、道法的传承源流也自是一笔糊涂帐。
弥勒教内的心法、武技传承固然大致上分为两个大的源流,但其中的千差万别实在太多,譬如玉灵姑衍生自明王诀的心法、冯烛幽衍生自‘弥勒转生’的心法就分属弥勒教不同的传承源流,而她们各自所传承的心法虽然与李氏家族的秘传心法有很深的渊源,但却又大有分别。且李氏家族秘传的六如诀,其基础入门阶段的心法,她们作为弥勒教的高阶人士也曾有所涉猎研习以资借鉴,但更高深的精髓既不可能获得李氏的传授,也与她们本身师承的心法抵牾不少,要想融会贯通,熔为一炉,更上层楼,非是容易。
对于经常处在被官方和戒律会剿杀的惊涛骇浪之中,秘密争斗不息的弥勒教中人来说,与其百艺在身百艺不精,还不如专精一门穷于精深,行有余力再务广博来得实在,实力就是保障,弥勒教中人都不可能轻易冒险抛弃已有成就,转而专攻他人的心法,除非出于不得已。
“难道说——”雷瑾沉吟,喃喃说道:“如果那人不是李大仁的话,那他又是谁?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李大仁的武技、神通、道法还要强于那个人 ?'…'”雷瑾指的当然是让他在数息之间身负重伤,几无还手之力的那个人。
“侯爷,”玉灵姑嫣然微笑,道:“那人依奴婢推想,或者可能是隐世多年的祖师堂大天师,又或者是李大仁的某个义子,而且极有可能是作为其替身之一而存在,不为他人所知的义子。以奴婢想来,应该以义子的可能性最大。
另外,李大仁的修为未必就强过他的替身,李大礼是李氏三兄弟中天赋根基最好的,或许他才有这个可能。李大礼近二十年致力于兼修玄门丹道,修为进境颇不同于俗流,而李大仁、李大义虽然得天独厚,借助于李氏洗髓筑基秘法,修为不同于一般,但最多也不过与戒律会‘伏魔金刚’‘诛邪真君’之类的高手比肩,与十三峰中人逼近天人之境的修为还是颇有一段难以逾越的差距。李大礼能够与戒律会听梵大师拼得两败俱伤,又还能率教众在众多戒律会高手的追杀下全身而退,这明显比李大仁、李大义高出一筹。
弥勒教的内讧,这应是最直接的诱发原因之一。”
雷瑾微微点头,玉灵姑此言不无道理,人性就是如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无论是从自身利益的考量,还是人性的贪婪和嫉妒,都难以容忍自己的主要竞争对手特别突出的崛起以及超越,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原本同属于一个阵营,那么内讧是很难避免的。
弥勒教内讧不过是几十年积累下来各派矛盾,终于找到了机会爆发出来而已,诱因之一恰好就是在突然的‘变故’中,李大礼显示了他极强横的一面,而当时李大义在帝国南方发展的势力又遭到戒律会和几大豪门家族的沉重打击,北方的李大仁一派也在帝国流民纵横争战的战事中损失不小,此消而彼长,实力对比的突然失衡,使惧怕于李大礼‘强’势的李大仁、李大义两人,根本不用谁来游说或者提醒就形成了联手之势,谋图压制削弱李大礼一派的势力,而在李大礼不肯忍让的情况下,内讧又怎能避免?
“对了,那天后来出现的一群神秘人可曾查出来历?”玉灵姑问道,雷瑾虽在养伤,却也有许多军政方面的简报需要他过目知晓,对各方面情况的了解可不是整日呆在军营中的她们俩可以比的。
“秘谍部根据搜集的种种迹象,目前认为最大可能是戒律会的人。”雷瑾虽然淡淡的说道,显得若无其事,但是眉宇之间隐隐似有一股阴森煞气凝聚,一旁的冯烛幽心里暗自打个冷噤,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次在山西的变故之后,冯烛幽在内心里便有点畏惧雷瑾,不敢违逆雷瑾的意志,这在她这种炼气有成,心志坚韧,素来高高在上的弥勒高手身上实在罕见。
雷瑾瞥了冯烛幽一眼,又道:“秘谍部曾经找到某处刚刚掩埋的几具尸体勘验,最后他们估计是弥勒教的人。也就是说,最近的几天弥勒教仍然在山西各地频繁活动,据谍报,现在锦衣府、鹰扬卫等皇家秘探大部分仍然在太行山区,晋西南活动频繁的只有戒律会和弥勒教了。”
雷瑾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吃着羊肉血羹,不消多时,一锅羹汤全部下肚,玉灵姑、冯烛幽两女也收拾锅碗汤匙出帐而去,象是尽心尽力的侍女,谁见到这一幕都难以相信这两位曾是叱咤江湖,梦想推翻帝国皇朝的巾帼英豪,朝廷眼中的反贼逆匪,而出身于豪门权贵官商世家的雷瑾却与这样的反贼逆匪同处一帐,本来应该冰炭不同炉的两类人却和睦相处,也算是他处所无,一般人难得一见。
雷瑾现在的内伤已经有所起色,而外伤几乎已经收口愈合,其他伤号的伤势也有所好转,能够经得起长途车马劳顿了,明后日就可以拔营起行。
再看了一会儿近期的军务简报、政务简报、谍情简报,雷瑾又细细看了一下内记室和长史府、军府合作编篡的〈形势汇篡〉,这〈汇篡〉不同于各种军政简报以事件为主每三日或五日或十日一报的事务要览,而是汇总篡写的一个长时期各种形势的消长盈虚,军事形势、政局形势、国计民生形势、互市商贸形势、四边敌友变动形势、内部形势等等,包括函盖极广,力求从全局大势上加以把握形势走向,最短的是一个月的变动,最长的目前是一年,虽然也涉及许多机要事件,但主要着眼于全局大势,目的就是以此更好的方便包括雷瑾在内的西北幕府的高层军政官员决策,使他们在决策时较好的把握形势,做好应对、应变的长远打算。
譬如这最新的〈形势汇篡〉上,就提到在遥远的南洋诸国,因为广西巡抚张德裕和东南沿海的海盗群‘海天盟’的积极强势介入,各帮一方,攻伐不休,南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熊熊战火已经烧遍好几个王国,而海天盟甚至还拿了暹罗王国的大笔金银粮食在南洋暹罗湾附近海面与日斯巴尼亚人打了不大不小的几战,各有胜负,而安南的郑王和阮王,无论哪一个都已经是骑虎难下,各自的王京被对方洗掠一空,不打到筋疲力尽,短期看是难以罢手的。这南洋的战事,是否会对万里之外的西北幕府产生影响呢?若有,则利弊何在呢?虽然〈汇篡〉里只有不多的几句疑问,却能够引人思索,这也是于无形中磨练官吏的手段之一。
一般的官员,由于其接触机要的有限,恐怕再有想像力也难以在事情大白于天下之前想透其中的曲折,不过这个问题,雷瑾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肯定会有影响,至少直接的影响就是届时大批安南战俘抵达西北,这将对西北的内外形势形成很大的冲击,西北幕府的许多内政外务都必需作出一定的调整,而在其他方面的影响,恐怕连雷瑾自己都无法想像。
毡帘一掀,阿蛮步入毡帐,在雷瑾身边坐下,哼了一声,说道:“爷又在看那些烦人的东西。”
“身为都督,不看不行啊。”
“对了,明石羽的秘折爷看了吗?他想尽快回到护卫亲军呢。爷是什么意思啊?”
“他是想回来,不过爷还想让他在贵州地方呆着。”雷瑾徐徐说道。
阿蛮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常言道,一客不烦二主。那些苗疆的苗人、瑶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降伏的。既然石羽已经做得很好了,就要善始善终嘛。何况,爷打算把你狄黑大哥调回关中坐镇,云南方向的战事眼下还在筹备,得有得力的战将坐镇才行,光靠你公孙大哥的西川行营,力量弱了些。眼下正在进行整训改编的东川行营、还有汉中军政官署所辖的三个军团都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要真正完成整合,融合为一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也许,只有战火铁血,才能完成真正的整合,成为一体,现在的改编,作用总是有限的。”
雷瑾又笑着说道:“有你狄黑大哥坐镇关中,爷就可以安心养伤了。爷养个伤用不着石羽,他的天地应该是在广阔的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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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5发布
第六章 踏雪寻梅 幽院独行错偷香(上)
(删修版)
雪仍然在下。
然而雪势比早晨时小了很多,这已经是入冬以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雪了,但就是这样的雪,在帝国北方,在往年隆冬季节,只能算是小儿科。
对于不用过多为生活四处奔波忙碌的人来说,有许多闲情逸致的事情是可以趁雪天来做的,比如饮酒、品茶,或者眺望积雪的山林幽景;若是不怕大煞风景的话,还可以在雪地中凉亭里架起红泥小火炉,且炙鲜鹿肉,大啖腥膻之余,试试自己是否真名士自风liu,是否有那即景吟佳句的锦心绣口。
又或者踏雪寻迹访野梅,亦自有一番雅趣。
午后初晴,时在未初一刻。
雪片飞絮,零散飘飞,天很冷,冷得极清爽,令人通透的清爽。
远山皑皑,石桥苍黑,桥面覆着积雪。
马蹄得得,雷瑾和栖云凝清、翠玄涵秋、尼法胜、尼净渊走马驰过小石桥,另外还有二十多名护卫远远的骑马坠在后面跟随。
自蒲津关迁移到泾川山区,仍然在雷瑾上次养伤的温泉别业下榻,不几天间,雷瑾的外伤便以惊人的速度痊愈,而内伤也不再妨碍雷瑾骑马,但是这内伤的麻烦就是与皮肉筋骨的外伤不同,要想彻底根治内伤,将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调养,稍一不慎,落下病根,便有时时复发的危险,上一次未好的旧伤暗疾就让雷瑾在这一次结结实实的吃了个大亏。
整个帝国冬天的形势一片‘平静’,似乎各种势力全都进入了蛰伏期,除了南洋之外,纵横中原山东南直隶之间的两大白衣军似乎也沉寂了下来,中原战事渐少,好似各方都在等待来年春暖花开似的,因此雷瑾今儿的公事也不甚多,看看午后雪小了很多,突发兴致,要来个踏雪寻梅,也便有了诸人这番的走马山行访寒梅之举。
整个山区实际上已经被护卫亲军封锁,而且隆冬时节,山中寒甚,也少有闲人进山,除了那些经过查验绝无问题的山民,山中再无闲杂人等,否则雷瑾出行,身边绝对不止这二十几个护卫随从。
过了小石桥,溯溪畔小径一路策马前行。
雷瑾马鞭一扬,笑指前方,道:“远山寒水、荒村古寺历来是探梅寻梅的最佳去处。
冰天雪地,旷远静寂,遥望一树寒梅,凌寒独开,傲然孤立,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既见出这梅的风韵、精神和标格,也映照出探梅寻梅之人遭逢逆境守志如玉的意趣情怀,众芳摇落独暄妍,冲寒不畏朔风吹,故而有孟浩然踏雪寻梅,也有林和靖梅妻鹤子,向称佳话。
今儿且看我等机缘如何,若能尽兴寻梅而还,冷香盈袖,亦是风liu雅趣尔。”
栖云凝清淡然一笑,道:“雪映梅开,踏雪寻梅。其实,与其说是寻梅,不如说是去追寻寒梅那孤高傲然的节操和淡泊超逸的情怀。
梅花色白雪中明,玉雪为骨冰为魂,莹彻明媚,洁白无瑕,即凄美冷艳又生机盎然,梅因雪而洁,雪因梅而馥,雪飞而花舞,雪白而花香,花雪交融,天然神韵,不同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