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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惊雷逐鹿-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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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们上呈的手折中如这一般的上陈之事,固然不免有些自恃中华上国的傲慢偏见,其建言大抵还是可以参酌一二的。对于蛮夷,抚之为先,辅之进剿,自无可疑,以雷瑾之见,具体的安抚之道却是大可推敲商议,起码中国历代皇朝一贯的安抚之道,虽然以往行之有效,但往往因人而有所兴废,即使是安抚,实际执行人的理解也各有偏差,致使安抚的效果相差悬殊。

如何抚之长久,如何最大限度的发挥番蛮诸族的聪明才智,使他们从根子上视自己为帝国当然的一分子,却也是雷瑾一直在思考和策划要解决的根本问题之一,毕竟西北诸族杂居,任何人主政西北都不得不深思熟虑,统合诸族谋长远发展壮大之计;这也都是题中应有之意。

伸了一个懒腰,一天之中各处报来的最为紧急重要的军政事务,雷瑾在口授手批之间,也已全部批示交办了下去。余下的公事并非急务,虽也重要却是可以缓办的公事,雷瑾吩咐随身侍从:包括内记室、幕府(对外,幕府是指雷瑾辖下所有军政官署,掩人耳目而已;对内,‘幕府’一词特指以刘卫辰、蒙逊两长史为首的那一批偏重于政务的幕僚部属)、护卫亲军的一干人各依其责,依照幕府法例和常规先拟好余下公事的批复,然后由雷瑾最后裁定是否下发交办。

实际上这些上报的公事文牍,无一例外的都有上报者条陈分列出来以供上宪参酌裁决的综合分析和明晰判断或者还要加上详实的处置方案,又有已经经手的府司曹署的长官签注的意见,所以雷瑾的随身侍从拟订这样的批复,赞同或不赞同或只赞同其中若干条,既属有的放矢,又有娴熟行政的各司署长官的意见作参考,相对较为容易。作为侍从的一种见习功课,也是雷瑾有意借此来磨练部属,作养人才,人才他可是不嫌其多也。

在雷瑾看来,如果条陈公函都屡屡模棱两可,显而易见是汲汲于官位乌纱的昏庸之辈,不敢负责之官,其政绩考核就该评为‘最劣’一等,一个官员连任事负责的担当都没有,这样的官吏还要来干吗?一个不能勇于任事担责的官吏,再有才能,也不能用也。

雷瑾每以军法驭众,公私分明,纪律严明,赏罚有度,幕僚部属办理公事之时,无有敢懈怠者,皆严守法度,循规蹈矩,见都督大人吩咐下来,各自忙着思索下笔草拟批复,一时寂静无声。

稍时,已经有手脚麻利,下笔如飞的部属率先将票拟的批复呈上过目,一时纷纷而起,络绎不绝。

雷瑾略一过目,凡是认可的即由内记室或护卫亲军掌印官分别加盖印章确认;若有所违,但无关宏旨者,雷瑾亦不多责,加印而已;唯有某些公函的条文,雷瑾会吩咐重新再拟,但一般这样的事情较少,只有刚刚调到雷瑾身边,不熟悉雷瑾风格的侍从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一两次以后也就好了。

看看公事批复完毕,时候却是起更了,雷瑾起身离开公事房,只有隶属内记室的轮值侍从和护卫跟随其后。

此后如非紧急的重大事件,值守公事房的幕僚侍从是不会来烦扰雷瑾了。

来到蜀王宫一处偏殿下榻歇息,雷瑾正与几个内记室侍从调笑谑戏间(内记室侍从都是从雷瑾内宅中甄选,完全由雷瑾的内宅妾妇婢女组成,完全属于雷瑾个人,逐渐集机要、谍报、书办、监督等职能于一体的秘密机构),忽报蜀王宫承奉司掌印太监前来求见。

雷瑾下榻蜀王宫本是于礼不合,只是现今兵荒马乱,巴蜀、河陇与中原的正常联系几乎完全中断,驿传难通,简直是孤悬帝国之外,非强有力者根本难以互通音讯。雷瑾拥兵而临,予取予求,能够仍然对蜀王宫保持基本的礼敬,已经是极为难得,更何况前蜀王年十五而薨,虽然有世子册立,却又一岁早夭,如今的蜀王宫却是没有蜀王,那蜀王宗支中不是没有正当年之人,前蜀王同父同母的亲弟就有不少,奈何雷瑾压根儿就不想再立什么蜀王,连傀儡都不想立,虽然他自己就是皇帝亲封的皇庶子,干殿下,国姓爷,也可算是沾了边的皇族中人。而蜀王宫惧于雷瑾兵威也不敢再提上报朝廷册立新蜀王之事,事情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雷瑾偶尔下榻蜀王宫也并非随意为之的举措,而是有意借此打击某些忠于蜀王府的愚顽之人,要知道雷瑾每次下榻蜀王宫都没有规律,想来就来了,每次在来之前,负责警戒的护卫亲军、近卫军团和火凤军团抽调的士兵都要对蜀王宫实行外围的封锁搜索,清理闲杂人等,而秘谍部和内务安全署的女谍探更是深入王宫内部进行地毯式逐一清理,来得这么一两次,不但蜀王宫中的‘闲杂人等’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蜀王系的人也给‘清理’怕了——那些被‘清理’走的人,从此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从这个世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某些人也因为与那些遭到‘清理’的人来往较多或者有血缘关系,被牵连其中,遭内务安全署逮捕下狱,至今不能见天日。这种无声无臭的高压比大张旗鼓的清洗还要让人恐惧,幸好被牵连之人并不算多,否则真的要人人自危了。

蜀王宫承奉司掌印是蜀王宫相当高级的掌事太监,雷瑾每次要下榻都是搞突然袭击,进了王府才着人通知,弄得这个承奉司掌印很是狼狈,每次见到雷瑾都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眼前主动求见却还是第一遭了。

雷瑾微微笑着,吩咐放那承奉司掌印进来。

稍停,那王府承奉掌印小心翼翼的进得门来,跪拜如仪,开口来便以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说道是奉太妃之命来请殿下一会。

前蜀王的母亲,也就是蜀王太妃,目前是蜀王府地位最高的人。

随着对河陇、西川等地的实力控制日益稳固,随着权势的不断增长,雷瑾已经不把蜀王太妃这样地位尊贵,轻易不可冒犯的帝国上层人物放在眼里,落毛凤凰不如鸡,失去了权势的蜀王府如同赤裸之羔羊,只能任得雷氏幕府下刀宰割,命运完全掌握在都督大人手中。不过表面的礼仪还要要讲的,太妃的面子多少也要给一点,说是虚伪也好,说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也罢,冠冕堂皇的文章有时候却是不得不做。

雷瑾吩咐一声前头带路,缓步行去,到得一处所在,却是昔日蜀王用来宴客酬宾的一处厅阁。这蜀王宫是天下藩王府中修建得最为雄伟壮丽、坚固耐用的一处王府,类似的宴客厅阁,蜀王府中足有二三十处以上。

进入阁中,只见画梁雕栋,井藻鲜艳,琉璃通明,帷幔垂垂,几案桌椅,漆亮光洁,端地豪奢富丽。

蜀王府中的歌舞伎环列其间,两厢屏风前,有数十年青貌美的乐工聚精会神地抚筝、弹琴、吹笙、奏笛,整个大厅之中丝竹盈耳,笙笛欲诉,好不悠扬!

独立正中有素面朝天,长袖素罗的十二舞伎,清雅妩媚,含笑凝睇之间,长袖飘飘,翩翩起舞,又樱桃乍破,婉转而歌,其声清亮,人影婆婆,舞于厅前,美貌歌喉舞艺俱称佳妙,应是蜀王府中之珍藏也!

太妃却是未见,承奉司掌印太监被雷瑾淡淡的看了一眼,立时吓得又躲远了些。

既来之,则安之!看看歌舞,又待如何?都什么时候了,还端什么太妃的臭架子?

雷瑾冷冷一笑,从容自若的坐到主人席上,自有侍从前来侍奉,虽然喧宾夺主,却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就在雷瑾坐观歌舞之时,惘然不知在远离成都府城的地方正在酝酿着一场针对西川执政府的奇袭血战。

去成都府城百数十里的金堂,自古即为川西水陆交通枢纽,川西商贾云集于此,金堂境内的市镇,如竹篙镇、土桥镇、广兴镇、赵镇等,亦是商贾云集、商货集散的要冲。

作为西川兵防要地,金堂控扼川西、川东来往交通,屏护成都,平坝、丘陵、低山、浅丘密布,历来对巴蜀的争夺,成都东部门户金堂都是必争的要害。

雄踞金堂云顶山上的云顶石城,依山势、峭壁为城垣,中断处则用石条堆砌成墙,遍设城堞、炮台。城内又开凿有水井、水池,有充足的水源,以石城居高临下之形势,易守难攻,成为金堂乃至整个成都府城东部的外围防御要点。

雷瑾夺取西川后,调整兵力部署,此处照旧驻兵二千,归西川成都守备军团东路大营统辖,要说此地是为要冲,所以虽然守军是二流之二流(最精壮善战的士兵给了西川行营和内务安全署的内务安全部队铁血营、锄奸营什么的,守备军团多半是由最后挑剩下的士兵整编而成),战斗力也还算不弱,又有石城防御器械可以依托,要想轻易攻克是很困难的。

不过今夜就有人不信邪,憋着口恶气非要把这云顶石城攻下来不可。

月黑风高,三更三点。

不打火把,摸黑潜行,深入山岭的数队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攀上绝壁,直取石城。

云顶石城的守军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人在这时候偷袭,士兵们大都窝在垒壁中鼾声连天,大作好梦,陡闻杀声大起,惊慌失措的跳起应战时,已经是一片混乱。

摸上云顶石城的黑衣人既无旗帜,又无号角,也不大声喊杀,人手一口雁翎刀,凶猛砍杀,当者披靡!

黑衣人在突然袭击石城两侧的同时,中路摸进石城的黑衣人也猛攻疾进,为首之人手持一口宽厚的力士大剑,却是当日镇守阴平道,现在据守着剑门关与西川执政府对抗的副将李逍,原四川巡抚洪正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现在一脸的杀气,浑身浴血,显然是攻进来时已经砍翻了不少昔日的袍泽。

李逍是有备而来,对云顶石城又比较熟悉,他率领的黑衣人在箭雨掩护下,纵窜跳跃,扑入石城垒壁与守军浴血搏杀。

守军防守的优势,原在于居高临下之时,有磙木擂石强弓硬弩,加上火炮而已。如今被敌军突袭,近身搏杀,优势顿失,赤裸裸的比拼武技和蛮力,如何是对手?

好一阵凶猛狠辣的血屠!好一场雷霆万钧的突袭!

在呼哨声中,黑衣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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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7。13发布

第三章 襄王梦醒,虎帐议兵

今宵酒醒何处?楼台高锁;帘幕低垂!

金灯玉盏,奢华依旧,霓裳羽衣,艳色更深……

蜡影摇红;朦胧醒来的雷瑾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情境: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彩袖殷勤捧玉钟;绮陌高楼*……

举袖嫣然……玉钗敲断……殷勤满酌……朦胧醉眠……

粉艳柔和的灯光低照,薄薄的天青帐幔如云隐雾笼,博山炉内烧着龙涎香、麝香等多种香料配成的宫廷秘香,袅袅升腾,一层又一层的香气,铺天盖地涌来,无处不在,逸出一些儿野性暧mei的腥膻。

鸳鸯帐下香犹暖,一双丰腻的玉臂从后环着雷瑾的腰,温热的脸颊紧紧地贴在背上,而眼前却是一张犹自春qing荡漾,既如花娇艳,又如玉莹润的妩媚俏脸。

锦被遮盖之下,身前一段儿温香软玉就像一根温柔的藤蔓,无比亲密地缠绕在雷瑾的躯干上;身后也自是软玉堆积的丰腻软滑紧缠在身,却是好比落在了盘丝洞无底渊里,软玉温香玉臂粉腿组成了八爪章鱼无回销魂阵,任是英雄先软骨,须难过此美人关也。

红幔低垂,酒意阑珊,太阳穴隐隐胀痛的雷瑾端详着眼前明艳照人的酣睡美人,亦情不自禁地心儿乍然如鹿,猛烈跳动了几下,血脉贲张之下,神智已清醒了许多。

身前这一位酣睡美人,雷瑾如何不认得?蜀王府的新寡王妃是也!

恍然忆起,昨夜珍馐百味,盈满筵席,笙歌舞女,酒酣之际,有盛妆美姬玉步轻移殷勤劝酒,云鬓轻挑,蛾眉淡扫,香风袭人令人禁不住的目眩心迷,神情恍惚……

秋波宛转,娇羞不语……

若嗔若喜,半就半推……

伸手揽腰,相拥相贴,耳边低语,耳鬓厮磨,软玉温香,盈盈欢笑,燕燕娇语……

不知怎的,只记得浑身一片火漫延开来,仿佛是离开了那个轻歌曼舞的厅堂,仿佛昨夜的薰香烧得妖娆而暖昧……

芙蓉帐暖,蹂躏着柔嫩丰腴;铜雀春深,聆听着〈玉树*〉……

一宵欢爱,缱绻爱悦,翻云覆雨,阴阳厮磨,醉处温柔乡中,爱yu之间便是无天无界,只图那一点颤舒无比的快感……

回忆起了昨夜的荒唐,眼前酣睡中的美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娇花润玉一般的脸上,春意荡漾,仍有丝丝娇羞的晕红,娇艳欲滴如海棠春睡。

心中一荡,锦被下的魔手再不老实,抚mo上凹凸有致的柔嫩,感受着如丝如缎的滑腻,房帏中荡人心魄的呻吟轻轻响起……

手揽其腰,柔若无骨,怀中的人儿便如温顺乖巧的小猫任由主人爱抚,每一下的游移都令她从灵魂深处发出销魂荡魄般的娇吟,羞羞怯怯,娇娇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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